悲伤失恋诗句(苦难女诗人17岁失恋终身未嫁)
世界啊
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他们将前往何处
他们始终向坟墓迈进
——奈莉·萨克斯《世界啊,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奈莉·萨克斯
奈莉·萨克斯,是一位极具悲剧色彩的诗人、作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历史上,第六位获奖的女作家。
如果要给这位诗人贴标签的话,“苦难”绝对是重要的标签之一,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作品。
她终身未嫁,饱受精神疾病折磨。作为经历过纳粹时代的犹太女子,个人的悲惨命运与民族命运紧密相连。
一、奈莉·萨克斯于1891年,出生于柏林的一个犹太家庭。
她曾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父亲是一位成功的制造商,还是一位业余钢琴家。她的母亲,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女性,也是奈莉最为依赖的亲人。
作为独生女的奈莉,从小就受到了宠爱。她梦想长大后做舞蹈家,然而因为身体太柔弱,父母便让她在家接受教育,舞蹈也变成了业余爱好。
优越的家庭条件,让她接受了良好的私教。除了舞蹈、音乐等,她在父亲的私人图书馆里,还爱上了德国古典文学,经常一整天沉浸在文学的海洋里。
她的性格敏感、内向、保守,像她的母亲一样善良、充满了同情心。
奈莉·萨克斯
一次,她随母亲去旅行,在吃饭时,母亲挑选了一个人最少的餐馆。原来,母亲觉得这家餐馆生意不好,老板一定很沮丧,母亲想让开餐馆的人开心起来。
奈莉曾央求母亲,让自己养一只小狗。得到母亲的允许后,她却挑了一只最瘦弱的,因为她觉得这只小狗没人会要,是最可怜的一只。
因为缺少同龄人的陪伴,奈莉的童年是孤独的。幸好,她可以通过写作,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
她也的确在这方面,展现了出众的才华。
塞尔玛·格拉洛芙
她十分喜欢中世纪德国和意大利的传说,尤其喜欢瑞典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的作品。拉格洛夫是首位获得诺奖的女作家,她曾创作了经典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奈莉曾给这位偶像写信,寄去了自己的一些作品。让她惊喜的是,拉格洛夫回信鼓励了她。从此,二人成了真诚的笔友。
奈莉17岁时,创作了富有神话色彩的木偶剧,并开始创作印象主义风格的制作,作品开始在各杂志上发表。
直到30岁时,她才正儿八经地出版了作品集《传说与故事》,收集了带有神秘色彩的7篇作品,也是对偶像的致敬之作。
二、
在1933年之前,奈莉·萨克斯的命运,还是她个人的命运。
她在17岁的大好年华,邂逅了一位诗意的男子,并与他深深相爱。
然而无论如何,一位妙龄少女,爱上一位四十岁的男人,看起来都是一种疯狂的举动。
这种不现实的爱,很快如肥皂泡般破碎,她失恋了。
爱得痴狂的奈莉,竟准备自寻短见,幸而被人及时发现。
此后,她终身不嫁,抑郁与她如影随形。
虽然不能嫁给所爱的人,但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对她也是一种慰藉。
而纳粹的到来,让一切诗意的美好、可选择的命运,都变成了漫长的酷刑。
那时,奈莉的父亲已经去世。在纳粹的恐怖阴影笼罩下,奈莉与母亲的生活一落千丈,在7年间饱受折磨。
她们失去了所有的财产,不能搭乘任何交通工具,连果腹都成了问题。
奈莉曾走了很远的路,想去以前熟悉的商店里,希望弄到一些食物。然而因为店里有纳粹,老板偷偷告诉她快走。
最后,奈莉和母亲,甚至被赶出了自己的房子,流离失所。
而最让这对母女崩溃的,则是精神上的恐惧。看着身边的亲友,一个个病死、饿死甚至被杀,她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此时,奈莉得知:心爱的人没能幸免,也在这场屠戮中死去,这对她而言是巨大的精神打击,她几乎崩溃了,甚至一度失去了说话能力,变成了心因性的哑巴。
而她们即将被送往集中营,等待她们的将是地狱般的生活。
奈莉·萨克斯
三、不幸中的万幸,奈莉的挚友古德伦,成了拯救她的天使。
古德伦比奈莉小很多,她不是犹太人,经常暗中帮助奈莉。
在奈莉陷入绝境中时,古德伦决定铤而走险,为她前往瑞典,寻求拉格洛夫的帮助。
那时,古德伦刚经历一场车祸,她拄着拐杖四处筹集资金,到瑞典找到了拉格洛夫。
拉格洛夫又在一位瑞典王室的帮助下,为这对母女获得了移居斯德哥尔摩的资格。
在出发之前,母亲看着停机场上的飞机,对女儿说:“我们现在像鸟儿一样自由。”
那是在1940年,母女俩逃脱了纳粹的牢笼,来到了瑞典斯德哥尔摩。
一开始在瑞典的日子,也是艰难的,母女俩挤在狭小的公寓里。然而相比于阴翳笼罩的柏林,这里就是重生的天堂。
奈莉对瑞典充满感激,她开始翻译瑞典诗歌,希望让这个国度的诗人,得到更广泛的关注。
在斯德哥尔摩的日子,她开始了创作黄金期。
奈莉·萨克斯
心爱之人的悲惨结局,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苦难,也是犹太民族的苦难。她在一封信中说,“必须有声音,有人必须从沙滩上收集以色列的血腥足迹,并将其展示给人类。”
死亡、杀戮、孤独等,成了她创作的关键词。
奈莉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诗人。在创作了多年以后,她的作品才得到关注,慢热内向的她,也在瑞典有了不少好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奈莉却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她内心的巨大创痛,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恐惧的阴霾,已顽固地潜藏在她的内心;忧郁的空气,一直弥漫在她的灵魂中。
她孤独、敏感、脆弱,随时可能崩溃。
四、
一次,她只是因为无意间,听到有人用德语演讲。那情绪激烈的演讲,突然触发了她的恐惧,引发了她的精神崩溃,她不得不入院治疗。
而这只是无数次中的一次。
甚至因为与好友的共鸣,也能让她的精神支离破碎。
在一场文学活动中,她结识了诗人保罗·策兰。
策兰与她有许多共同话题。他也出生于德国,流淌着犹太血统,他的父母在集中营惨死,他不得不离乡背井逃到巴黎。
二人很快成为知己,经常进行文学交流。然而,策兰也因纳粹的恐怖,罹患了抑郁症,他甚至比奈莉更加绝望。
保罗·策兰
他们的友谊“副作用”巨大。在一次会面之后,奈莉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认为周围有人要害她,她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在住院期间,奈莉反而感到平静。虽然要接受痛苦的电击治疗,但在难得的清醒时间,她可以在那里安心创作,而不用担心任何事:没有打扰,没有恐惧。
而她唯一反感的,是医生让她服用镇静剂。她觉得这些药物,让自己昏昏欲睡,不利于文字创作,因此拒绝服用,这导致她病情总是反复发作。
而奈莉最大的打击,则是母亲的去世。
与奈莉一样,母亲也饱受精神折磨,在人生最后几年,甚至有些疯疯癫癫,奈莉提心吊胆地守候着母亲,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即使这样,奈莉也没能留住母亲。1950年,奈莉最为依赖的母亲去世了,这导致了她最严重的精神崩溃。
奈莉·萨克斯的诗选
之后的几年,她都不得不住在精神病院里,只有创作能宣泄她的痛苦。
她的余生,都在精神折磨中渡过。
1966年,她与同是犹太人的阿格农,共同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成了一剂良药,让奈莉振作了一段时间。
奈莉与阿格农获诺贝尔文学奖
然而4年后,奈莉却因癌症离开人世。从另一角度来说,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就在她去世前几天,好友策兰的尸体,在塞纳河被发现——他难以摆脱心灵之殇,选择了自我了断。
奈莉·萨克斯的诗
《多少次海洋消逝于细沙中》
多少次海洋消逝于细沙中
多少细沙苦苦修炼成沉积岩
多少时光在鹦鹉螺的浅吟低唱中
挥泪辞别
鱼化石珠子般的眼见证过
多少物种的灭绝
多少清晨的号角回荡在珊瑚岛间
多少星光与水晶辉映
多少欢鸣出自海鸥的喉中
多少怀念故乡的思絮
交织进夜空群星的轨道
多少肥沃的土壤
滋养着这个词的根:
造物主
揭示重重帘幕后的
一切未知的奥秘:
造物主
《世界啊,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世界啊,不要询问那些死里逃生的人
他们将前往何处
他们始终迈向坟墓
外邦城市的街道
并不是为逃亡脚步的音乐铺设的——
那些反映着无数叠满自画册般天堂送来的礼物的桌子之一生的
房子的窗户
并不是为那些自源头处啜饮恐惧的
眼睛所裁切的
世界啊,强硬的铁已烧灼了他们微笑的皱纹
他们想要走近你
因为你的美丽
但对于无家可归者,所有道路却
枯萎如剪下的花——
但我们已经在流亡途中
找到一个朋友:傍晚的落日。
在它苦难的光庇佑下
我们被嘱咐走近它
带着与我们同行的忧伤:
夜的赞美诗。
《如果我知道》
如果我知道
你最后的目光留在哪里就好了
是一块喝了太多最后的目光
致使他们盲目地
跌落于它的盲目之上的石头吗?
或者是泥土
足以填满一双鞋子
并且已然变黑
因如此多的别离
以及如此多的杀戮?
或者那是你最后的道路——
自所有你走过的道路带给你
临别的问好?
一个小坑,些微闪烁的金属,
也许是你敌人皮带上的扣子,
或者对天堂另一次
小小的占卜?
或者这地球
不让任何人不受眷爱地离去
经由天空传送给你鸟的信号
提醒你的灵魂:它因它烧焦之
肉体之苦痛而颤抖。
《一名死去的孩童如是说》
我的母亲握住我的手。
后来有人举起离别的刀刃:
为了不让它伤到我
母亲松开了我的手。
但是她再次轻触我的大腿
而她的手淌着血——
接着,离别的刀刃
将我吞食进的每一口切割为二——
它随着旭日在我眼前升起
开始在我眼中磨利——
风和水在我耳中磨碎
而每一声安慰之语刺痛了我的心——
当我被引入死亡
在最后一刻我仍感觉到
那把已出鞘的离别的巨大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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