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二婶(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多年的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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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回忆二婶(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多年的二婶)

童年回忆二婶

两个人,三餐饭,走过四季冷暖,

三张烙饼,两瓣白蒜,一包等待拆封的香烟……

谨以此文献给我逝去多年的二婶儿

二婶儿走了,那天是农历二月初二,那年,我五岁。

五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年龄,对于生死毫无感知,只记得那天飘着小雪,我捧着碗,端坐在二婶家门前的歪脖子槐树下,嚼着二婶儿一早送来的糖豆,看着院子里的大人们神情凝重的来回穿梭着。大门左侧的石墩子上瘫坐着呕心抽肠的奶奶,堂屋里,正中央,窄窄板床上躺着我的二婶儿,身上盖着白布,露出一双穿着紫色缎面绣花鞋子的小脚,朝着我,不曾动弹,旁边的二叔屈膝倚坐在平板床边上,头垂的很低很低,低的似乎跟二婶儿一样,要埋进土里,平板床的右侧有个四脚方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个铁皮餐盒,里面有三张烙好的葱油饼,两瓣儿剥好的蒜,一包白色的阿诗玛香烟……

二婶儿是外乡人,父母早逝,打小儿跟着姑姑一起远嫁到我们村,住在村东头,她姑父是当年的生产队长张四化,因为二婶儿从小右腿有些跛,所以到了挣工分的年龄也干不了吃力的活,张四化也是费尽了周折,托人将她安排到镇上的供销社里卖卖香烟副食品啥的,那时我们一大家子住在村西头。

二叔从小跟二婶儿一块儿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自从二婶去了镇上的供销社,村西头那唯一一条通往镇上的石子路上,便时常会出现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儿,卖力的蹬着自行车,一路颠簸,急如星火,汗水打湿的白色的确良衬衫,时不时的被善解人意的清风掀起,里面红底白边的运动背心在朝阳的映射下格外显眼,这个小伙儿就是我的二叔。

他不知疲倦的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骑行十几公里,是为了到镇上二婶的柜台上买一包阿诗玛,更是为了看一眼二婶儿。如果是早上出发,那么在当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二叔的自行车后座上肯定多了一位梳着黑亮的麻花小辫儿、身着白底蓝花的纯棉上衣和蓝色涤纶裤子的女孩儿。一双秀气的小脚伴随着车轮的颠簸,有节奏的摇曳着、摆动着,远远的从石子路的尽头,伴着落日的余晖,缓缓的映入眼帘,这个画面虽然已过去了很多年,但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很美,很美……

1985年,腊月初九,他俩结婚了。二叔说,以前他每次长途跋涉的去镇上的供销社,就是为了去找他的阿诗玛,阿诗玛现烟成了他俩的媒人。成家后的二叔,沉稳了许多,对二婶儿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因为二婶行动不便,每天都是二叔一大早蹬着自行车送她上班,晚上再把她从镇上接回来。腊月天,格外寒冷,坐在后座的二婶,顶着一块儿红色的方头巾,手里牢牢的抓着一个布包,里面是给二叔带的中午饭。二叔喜欢吃葱油饼就大蒜,所以每天二婶很早就起来,烙好热腾腾的油饼,用屉布裹了好几层,生怕凉了,饭盒里还有两瓣蒜,最重要的是那包白色的阿诗玛,那是二叔做工累了的时候用来解乏的。即便不带饭,也不能不带烟,所以这包饱含了很多情感的香烟,一直留在二婶儿内心深处那最柔软的地方……

二婶儿对我格外好,我也喜欢跟着她,因为她总能从供销社里买回来各式各样的糖果给我,麦芽糖,牛皮糖,高粱饴……总之,别人吃不到的,我可以经常吃到。那个年代,这成为了我在小伙伴当中炫耀的资本,所以我的嘴巴也变得特别甜,“二婶儿”长,“二婶儿”短,有时候我拿着烟盒,对着扎了方头巾的二婶看,我真的以为,二婶儿就是阿诗玛,阿诗玛就是二婶儿。

次年的农历二月初二,天空飘着小雪,我还没有起床,二婶就给我端来了炒糖豆,她急匆匆的赶回去,跟我母亲说,二叔不能送她上班了,我们本家的一位老人去世,二叔要去后山帮忙坐井子(徐州当地对墓穴的一种叫法)。她出发前,仍旧习惯性的烙了三张葱油饼,剥了两瓣儿蒜,还有一包白色的阿诗玛香烟,整整齐齐的摆在堂屋的四脚方桌上,然后火急火燎的搭上村里邻居的拖拉机赶去镇上的供销社上班。可是她忘了,那天是不用给二叔准备这些的,事主家会管饭也会管烟,一切都显得那样寻常,却又那样的不同寻常……

那天很冷,雪不大,但到晌午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正坐在被窝里吃着二婶儿炒的糖豆,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只见母亲一路小跑着从院子直奔我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慌忙的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我手里还端着那只盛满糖豆的大碗,鞋子都没顾得穿好,就被她拖着出了门。

二婶出了车祸,走了……

雪天路滑,拖拉机发生了侧翻,二婶被压在了车厢下面,等被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一滴血都没流,听老人们说,倒不如流点血出来,人或许还有救。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二叔从后山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家,一时间没了反应,不会哭、不会说,满身泥土的蜷缩在盖了白布的二婶儿旁边。

都说二婶儿的命苦,是啊,她的命是真苦。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姑姑远嫁到徐州,好不容易找了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成了家,以后再添个一儿半女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该多好,可是命运多舛,结婚才两个月的二婶儿就这样走了,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二叔的阿诗玛去了,桌上摆放整齐的午饭以及那包见证了他俩朴实而又美好情感的阿诗玛香烟,成了二婶给二叔最后的道别,也成了二叔心里永远的痛……

曾经说好的两个人,三餐饭,一起走过四季冷暖,如今只留下了三张烙饼,两瓣白蒜,还有一包等待拆封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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