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营长授衔中校是选配吗（中校团附是怎样的官职）

谢晋元率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时，职任88师262旅524团中校团附。中校团附是啥？当年88师参谋长（一说参谋主任）的张柏亭在回忆四行仓库作战时，有这么一段话：

“按当时军队编制，团不设副团长，有中少校团附各一人。中校团附即相当于副团长。”

张柏亭是当事人说当时事，按说可以看作标准答案。但他这样说法，还真的不是十分准确。看来有必要对这团附做一探讨了。

团，作为陆军编制层次的一级，是在晚清普练新军时出现的。而随着团的诞生，团附也同时诞生。

在新军中，团这一级称作标。按兵种有步标、马标和炮标之分，分别等于后来的步兵团、骑兵团和炮兵团。那时军队各级都没有副职的设置。标这一级的长官称作统带官，简称统带或标统，也就是后来的团长。标不设副统带，而有教练官。这个教练官，就大致相当于后来的团附。阎锡山在回忆其早年参加辛亥革命发动太原起义时便说，“为实际掌握新军，以种种努力，获调山西陆军第二标教练官（中校团附），一年后升任标统（团长）。”文中括弧及括弧内文字是原文中就有的，可见老阎那一代人是将标的教练官等同于团附的。

北洋陆军进入民国后，军队名称有了改变。1912年开始执行的新军制中，每团设一中校团附，一少校团附。对于团附的职责，在北洋《陆军野战炮兵旅编制表》的附记中，有这样的规定：

“各团附中校管该团教育，少校管该团兵器。”

与北洋政府对立的南方革命政权，在建军过程中，团这一级也设有团附。1921年组建的大元帅府警卫团中，便有团附2名，即中校团附李章达，少校团附邓定远。

北伐完成以后国军的编制，团有团附，营有营附，连有连附。团设中校、少校团附各1名，营设上尉营附一名，连设中尉连附一名。

在民国二十年颁行的国军《陆军军队内务规则》中，对团附的职责规定为：

“中校团附承团长之命，担任教育训练及动员筹备诸事宜。

“少校团附承团长之命，任团直属部队之管理训练，并辅助中校团附办理一切事宜。”

营附职责规定为：

“营附辅助营长，处理营内一切事务，关于全营教育计划、训练实施等事，应负其全责。”

连附职责：

“连附辅助连长，训育士兵，并分任军械、被服、装具之经理。若在乘马队，对于马匹之饲养保管及装蹄法等，尤须注意。”

关于连附，有两个特殊情况需要注意。一是从当年一些老兵的回忆中得知，有些单位是把排长习惯称作连附的。也就是说，他只是排长，并不是连附，但日常称呼中也使用连附称之。这大概就跟军中新兵称呼老兵为班长差不多吧。二是在民国二十年的内务条令中，连以下只有连附而没有排长，这是不是就跟日本陆军中只有中队附而没有分队长是一回事儿呢？

在整个旧中国军队中，旅以上单位仍然有“附”的编制，但一般不称作“旅附”、“师附”或“军附”，而称作“中校附员”、“上校附员”、“少将附员”等。张灵甫在投奔王耀武51师之初，就曾任师部上校附员，卢沟桥抗战时的英雄营长金振中，也曾任77军的上校附员。

这是说的一般情况，是否有特殊情况呢？兴许是有的。常德保卫战中，57师兵临绝境，在师长余程万打给蒋介石的效忠电中，就出现了“师副”一称，因在该信中同时列名有副师长，因而可以否定该“师副”为副师长，那是否就是由师的附员简称的“师附”呢？

待考。

回答这个问题不能以一言蔽之。在中央军中，在少数情况下，中校团附的确可以相当于副团长，但若严格说来，则团附跟副团长并不完全相等，而若就整个旧军队笼统来说，就更是两码事儿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从阶级上看，团附不能和副团长相比。

先科普一下这“阶级”二字是个啥玩意。解放前旧文章中，经常会看到国军中使用阶级二字。这个阶级，不是无产阶级、工人阶级的那个阶级，而是官阶与职级的简称。所谓官阶，就是上校、上尉这样的军衔；所谓职级，就是团长、连长这样的差事。比如问某个军官：“你什么阶级？”回答：“上尉连长。”这上尉就是“阶”，连长就是“级”。

阶级二字，只在国军中通用，中共军队并不使用，很多人也并不知道。据说皖南事变后，国军审问被俘的新四军：“你什么阶级？”回答：“无产阶级。”有点搞笑是吧？其实这未必是有意调戏，而有可能是真的不懂。

回到正题。一个团，在编有副团长的情况下，这个副团长的军衔肯定不可能低于营长（今天有这种个别情况），团附就不同了。团附的军衔有中校，也有少校，北洋陆军中甚至有上尉、中尉。说中校团附相当于副团长勉强可以，但少校团附就不行了，至于上尉、中尉团附就更不行了。

第二，从职权上看，团附也不能和副团长相比。一般副团长的职责规定中，都会有类如“在团长战殁或因负伤等因离职时，得代行其职务”的规定。也就是说，假如团长突然阵亡，副团长不需要指定，顺理成章就得接替其指挥。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句，而团附的职务规定中，则没有这句。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上官的指定，你团附是不能接替团长的指挥权的。

“团附”的阶级有大有小，大者的确可依上官的临时指定代行副团长的职权，谢晋元的情况即如此，小的则不行。而即便是中校团附，也必须得经上官指定方可，未经指定也不行。

第三，从地位上看，团附就更不能和副团长相比，北洋陆军中和国府时期的杂牌军中，团附甚至不能和营长相比。从很多当事人的回忆中可知，这种附员在中央军以外的多数部队中，处境十分尴尬，类似于今天的调研员、巡视员之类。

在北洋陆军的任命中，经常会看到某某团附补任某某营长，比如呈报于民国七年七月四日的一份陆军第九师的军官任命书中，就出现“步兵第三十六团第一营营长，拟请以第五混成旅步一团团附明道魁补充……炮兵第九团第三营营长，拟请以第五混成旅炮兵团团附张毓森补充……机关枪第九营营长，拟请以第五混成旅步二团团附雷泮林补充”，但翻遍北洋陆军的档案，你绝对找不到有哪个营长补任团附的。这就像你可以经常看到在同一城市中，某个公仆先当市长后当书记，而绝对不会看到先当书记后当市长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即便级别一样，地位也有高有低，不一样。

以上说的是北洋陆军的情况，国民党军队与北洋军队有不同，中校团附的地位普遍高于营长。比如最早的大本营警卫团，中校团附李章达，就高于薛岳、叶挺、张发奎等几个营长，坚守四行仓库的88师524团中校团附谢晋元，也高于营长杨瑞符。但由始至终，论军中地位，中校团附不能和副团长相比。

这让我想起很多单位的副局长和局长助理，二者的职责有叠加，但又有微妙的不同。我认为这各级的“附”，应大致相当于部队长助理的角色，即团附=团长助理，营附=营长助理，连附=连长助理。

不知这样理解对不对。

一般初级的军迷都知道，在我军中，团有团参谋长、旅有旅参谋长，在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甚至还有营参谋长，但旧军队中不是这样。除了北伐战争时期以外，团和旅这两级一直没有参谋长（混成旅、骑兵旅除外），像《亮剑》那垃圾神剧中出现的什么358团参谋长，就跟那剧中出现的美式军服一样，不过意淫而已。

不论北洋陆军还是后来的国军，因编制仿的日军，旅这一级更多只是作为师的派出机构存在的，这有点像解放初期各省的专区暨专员。按民国二十二年的编制条例，师辖步兵旅的司令机关十分简单，总共只编有中校参谋一名，上尉参谋一名，少校副官一名，上尉副官一名，以及军需官、军械官、军法官、军医官等若干人，没有参谋长的编制。

抗战前，有调整师若干，调整师的编制比常规步兵师略大，但这略大主要体现在重火器有所增多，司令机关未见有什么改变，步兵旅这一级仍然不设参谋长，只有一个中校参谋负责司令部工作。

谢晋元在任524团中校团附之前，是262旅的参谋主任。许是我搜集的史料不够的缘故，我是经常见到有当年的国军将领回忆说某某旅参谋主任，却从未见法定的编制表中有这样的定制。这旅参谋主任一职，也许是抗战前增加的新编制，也许是部队在执行过程中的变通，就像1992年我军体改后那几年，师一级司政后机关某方面负责的参谋、干事、助理员被变通地称作科长一样。

我们权且看作旅参谋主任是正规存在的。那么这个参谋主任，其职责就相当于旅的参谋长。

旅参谋主任的阶级如何呢？

我军一直以来的编制体制，都是团参谋长高于营长，师参谋长高于团长，军参谋长高于师长，但旧军队不同。在国军中，只有北伐时期部队参谋长的阶级高于下一级主官，北伐完成之后，便又恢复到了北洋时期的旧制，参谋长的配置又变低了。即军的参谋长低于师长，和旅长平级；师的参谋长低于旅长，和团长平级或略高；旅的参谋主任低于团长，和营长平级或略高。这与德日两军中参谋长的编制情况是基本一致的。

淞沪会战开始后，谢晋元由262旅参谋主任调任524团中校团附，这是不是降级了？不是。按当时的编制，旅的参谋主任和中校团附相比，差不多，可看作等同或略低。也就是说，谢晋元由旅的参谋主任调任中校团附算不算升职不好说，但绝对不是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