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

那年六一不流泪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而我这朵没有戴上红领巾的小花却怎么也骄傲不起来,望着主席台上正在入队宣誓的同学们,我的心好像被挤在薄薄的玻璃里伤心流泪,这种压迫感让我永生难忘,也让我突然间长大。

我童年的不快乐是因为那个难忘的老师,那个扎着马尾辫、一脸雀斑的马老师。她是村治保主任的女儿,刚满二十岁,上午还在学校隔壁的养猪场里当饲养员,下午便从猪场的围墙上爬过来,穿着带着粪香的半高雨靴,站在了讲台上。因为我个子小坐在第一排,所以近水楼台先闻香,蹙着眉头、捂着鼻子,就被老师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瞪了一眼。我乖乖的背膊着手挺起胸膛坐在那儿,其他同学还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交头接耳,马老师用在猪场里练就的狮吼功吼了一声:“安静!”顺手拿起黑板擦在讲台上用力拍了一下,结果黑板擦脆弱地分成两半,孩子们都吓坏了。

至此,马老师的铁腕教育正式开始。

记得有一位长着苹果脸,梳着羊角辫,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的女同学,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因为一直背不会一篇课文,最后着急地尿了裤子,嚎啕大哭。马老师怕家长找麻烦,就让这名同学拿个小凳子,坐在教室中间砖垒的煤火炉上烘干裤子,谁知道煤火越烧越旺,结果裤子被烤得冒了烟。马老师发现后,像箭一样从讲台上冲了下来,拿水杯泼又用手拍裤子,才把火灭了。谁成想,火烧十年旺,这位同学虽然早早辍学,但却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企业老板。

老师虽然方法欠妥,但在高压之下,我班的各项成绩在全联区都名列第一,着实让她引以为傲。

学写毛笔字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索。

某天,校园里来了一个小商贩,和老师联系推销墨盒,就是装着粘稠的、黑乎乎的、有点臭味的黑色颜料。老师要求全班同学每人订了一份,四毛五一盒,结果不小心被几个淘气的同学偷听到批发价仅三毛五。那年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母到年底才能兑工分换钱,养的猪半大不小还没卖,鸡蛋卖的分分毛毛钱刚够家里的柴米油盐,家家户户都是捉襟见肘的窘迫。

我从父母忧心重重的脸上看得出来,又得东抓西借了,我忐忑不安地吃了饭。两点钟要去上学了,我磨磨蹭蹭地围着洗碗的母亲,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母亲早已看出我的心思问:“是不是又要交钱啦?”我点点头掏出了那个紫色墨盒,嗫嚅了一声:“四毛五。”妈妈皱了一下眉头说,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就剩两毛钱了,唉...”。我知道母亲正寻思能跟谁去借钱,可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左邻右舍也都不好过,沉默了一会儿。母亲说:“你去看看碗酱柜的抽屉里有你大哥用过的半疙瘩墨棒和你爷爷留下的砚瓦,还有一只毛笔,先将就用着,不行就先和老师把东西退了吧。”我知道,那年月家家都有山穷水尽、青黄不接。 眼看着快迟到了,我用墨水瓶装了点水,带上古董一样的家伙事向学校跑去,伴着急促的铃声,我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马老师已经威严的站在讲台上,像盯着闯进虎笼的小鹿,全班同学的眼睛齐刷刷的射过来,我的脸腾的红到了耳根。我走近讲台把墨盒放在讲台的角上,鼓起勇气说:“老师我家没钱,买不起。”声音低得象秋天的蚊子,但全班都能听见。老师剜了我一眼,咬着牙哼了一声,从牙根儿里说:“真是个诐籽子。”这就成了我正式绰号并且伴随了我八年。

“你拿什么写呀?”我从书包里掏出八角的砚台和那块秃头头火柴盒大小的墨棒,以及看起来像文物一样的毛笔,我像个小偷似的拿着东西颤抖得站在那里,也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只听见老师说:“快去坐好。”于是我就像被释放的囚犯一样,低着头跑向座位。不知是砚台太重,还是我放得太快,又或许是教室里过于安静,此时我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噪音。记得那天写的是《早发白帝城》,我不会磨墨,水一下倒了许多,怎么弄也是淡墨,写出来的字像鬼脸一样,我急得额头直冒汗,用手一揩汗,把自己也弄成了一个二包公花花脸,那一刻,我才真的理解了狼狈不堪的真正含义。

下午,书法描红作业发下来了,别人的满是红圈儿,我的却是满满的红叉,再加上一个大大的红鸭蛋,还附加一行字,那几个字,让我又气又羞,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纸折好放到书包里,等放学回家后,偷偷地扔到了厕所的纸篓里。

母亲在厕所看到这张杰作,在读了后面的那行老师写的评语后很气愤,就拉着我来到校门口等马老师。马老师骑着自行车出来,本来想假装看不见,却还是让我妈给喝住了。马老师说:“婶,有什么事,咱到办公室说。”我妈说:“有话当面说,咱也不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就在这儿,你给我解释一下。字写的好写的歹,分由你打,你怎么能在后面写一‘你真死不要脸啊!’这七个字呢?我儿子没买你的墨盒盒,再说了三毛五的墨盒盒,你卖四毛五。你给大家好好解释解释‘你真死不要脸啊’这七个字是什么意思。孩子才那么大,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我们人穷志不穷。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妈越说情绪越急昂。马老师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说话。后来围了很多学生和老师。正好教导主任张老师来了,张老师说:“这都是马老师不对。也是我管理不严。待会儿我好好批评教育他。姐,这两天地里也忙,你消消气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因为张老师和我家是远房亲戚,我妈也被街坊邻居半推半拉得回了家。

我妈虽然要了强,但又怕老师给我小鞋穿,我中午回家一进门,我妈就问我:“老师难为你没有?”。我说:“没有。”。我妈说:“他要难为你,我就找校长告他。”。打这件事以后,老师一直对我爱答不理。期中考试,我和李红考了个并列第十。因为写了入队申请并且考试成绩位列前十名的学生,可以第一批加入少年先锋队,因为这件事,我第一次失眠了。凌晨三四点钟,听着公鸡打鸣,我梦见我因为没有当上少先队员哭的死去活来。一晚上就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中煎熬度过。

第二天,正好是六一儿童节。校长、教导主任等校领导轮流讲话,然后是少先队入队仪式,我校一年级有三个班,有三十名学生光荣加入少先队,带上红领巾。而我则遗憾落选。后来老师还专门找我谈话,说我的德育分数比李老师的儿子李红低,所以没选上,我妈也愤愤不平,说马老师是公报私仇。我爸说你就算了吧,还是咱娃努力不够,如果考进前五名看谁还敢把咱给踢下来!

后来,马老师结婚后就随她丈夫到外地工作了,改行做了会计。我也在第二年加入了少年先锋队。自从那件事以后,我认认真真练习写字,还在全县中学生硬笔字大赛中获得了二等奖。在初三那年,我还担任了我校团支部书记。这些成就和那次“六一”是分不开的。所以当你把压力转化成动力时,逆境就变成了向上的阶梯。

去年同学聚会,马老师虽然没回来,却给全班同学写了封信,全文满是道歉的意思。记得有几句是这样写的:她不适合当老师,但天生我材必有用,螺丝钉一定要拧在合适的地方,当年她还很年轻,后悔自己没考上师范,其实她很喜欢当老师。只是没有教学经验和能力,一个高考失败的大姑娘养猪,每天对着猪,情绪也逐渐恶化,导致教育方法简单粗暴。所以你们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像老师一样。其中特别提到给我写那句评语的失态,以及她不该让在昌源河耍水的那两个男同学脱了裤子游教室,给男同学造成了心理伤害。同学们都感动得流了泪。虽然当时老师的方法有些不妥,但是在小升初的假期中,相邻的班级各淹死一个同学,而我们班却一个也没少。邻班都有坐牢的,而我们班的人都老实本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些年月、那些事……

聚会过后,我细细咀嚼着马老师的话。那天是正月初五,路灯下雪花飞扬,犹如蝶飞,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凛冽如刀。有的,干脆落在大红灯笼上,一排排一簇簇,仿若天宫奇观。不管是雨水,还是冰雪,都是水自然滋润大地的方式。此时我体会到了道法自然的道理。

同学相聚雨转雪,从来童梦情如铁。

我愿化作翩翩玉,直从百会入汝心。

人到中年自不惑,我逐渐体会到老师当年的苦心,想起马老师讲起课来那祁普话的抑扬顿挫,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犹如昨天。

其实刚走上讲台老师也只是个大孩子,一切把老师神化的想法,其实都是一种苛严,老师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凡的人,所以一定要给众生犯错的机会。

所谓永生难忘刻骨铭心的仇恨,也都是一种狭隘的理解。马老师虽然是当了几年不称职的老师,但冲她这种能知己错,言自错,向学生道歉的态度,就值得我们理解和原谅。

就像西游记一样,人生就应该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在人生的路上,边修边行,没有不犯错的人,包括佛祖,孔圣人。人生总是美好的,纵有万般苦难,但还是盼望能有来生,希望再到人间走一回。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世上好多事无法理解,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人生的味道和冷暖;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和世事的历练,才能破茧成蝶,众生方明白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年六一不流泪,谁能识得此中味?

丁继征

原发于《丹枫文苑》

那鼓励了我又令我尴尬的三块馍片

杜怀林

小时候,家里生活困难,能吃上一顿白面馍馍是特别奢望的,不过这不足为奇,家家如此。

为了让孩子们偶尔改善一顿伙食,或者说谁表现好作为奖品来奖赏,妈妈有时会用家里仅存的少得可怜的一点白面再拌少许粗粮蒸几个馍馍,然后切片焙干,藏到家里比较隐蔽的地方保存起来,以便遇到特殊情况时解解馋。

记得那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候,有一次老师通知我和另一个同学到邻村学校参加抽查考试,得到这个前所未有消息,我感到很荣幸,妈妈也很重视,好像是进京赶考似的,临走前还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纸包,并悄悄告诉我不要让哥哥看见。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包一看,原来是三块焦黄的干馍片,顿时我眼前一亮,差点流出了口水,赶紧又重新包好。我明白妈妈的意思,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考好,不能辜负妈妈的期望。我怀揣着小纸包上路了,心里盘算着这三块馍片该怎么吃:一块在去的路上吃,以防走得饿了,其实这个邻村并不远,大约步行10分钟就到了,一块在考试前吃,增加考试信心,最后一块是回来路上吃。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拿出一块来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咯嘣咯嘣,那香味,和现在的肯德基比起来毫不逊色,心里那叫个满足。第一块很快吃完了,摸摸口袋里剩下的两块,努力克制着自己,可馋意作祟,心里犯起嘀咕,如果去了学校没时间吃,倒不如现在吃了,于是又摸出第二块。刚出村不远就听到一个消息:考试取消了。听到这个喜忧参半的消息,嚼在嘴里的馍片半天咽不下,瞪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同学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来,为什么要取消考试 ,同时暗暗责备嘴馋的自己,恨不得抽两个嘴巴,让我怎么向妈妈交待,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赶快按了按衣袋中最后一块馍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只好失落地往回走。

回到家里,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么快就考完了?”我摇摇头一脸无辜,把事实告诉了妈妈后,慢腾腾地掏出那一块还没被捂热的馍片递给妈妈,妈妈看看馍片又看看我,微笑着说:“吃吧,你是个实诚的孩子,要好好学习,这个就算奖励你的。”这时的我说不上来是惭愧还是感谢,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事情过去将近四十年,至今难忘那鼓励了我又令我尴尬的三块馍片。

那是在1960年的冬天

许冬生

那是在1960年的冬天,也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冬天,那天更是家里断粮的日子,母亲把所有剩余的野菜糠粉勉强做了一锅杂货汤后,没有说一句话,看得出母亲很为难,也很伤心。

天亮不久,母亲便出门借粮食。母亲多次去借粮都是空手而归。这年头谁家能有余粮呢?这次母亲回来,没有进家,而是上了南面的破猪圈顶上,因为上面晾着秋天从河滩地里挖回的蒲草根,吃这蒲草根可不是件易事。蒲草长在河滩地,要挖很深才能找到,而且要小心翼翼一根一根往外拽,深深的挖,快快的捡,否则就塌埋了。这对于一个领着一帮孩子的女人,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艰难啊!为了想多挖些,全家人起早贪黑,再苦再累都要坚持,可是尽管全家连刨带扒也挖不了多少,由于力气有限,只能挖出很细很短的连根带叶拿回来,晾在那里。

可是当母亲全部拿下来时,把冻土打掉,还是那样的湿,母亲很着急,拿来木板、菜刀切成小段,一节节用锅炒干,再用手搬磨经过多次的磨挤磨成面,为了能多磨面,需要把磨下来的渣再次用棍棒打碎才能放进磨眼里,否则象拧成的绳子放不进去。

有一天,母亲说:“你放学后直接到河滩地里,咱们抓紧时间快挖,否则都让人们挖走了。”下学后,我来到河拢口就看见黑压压的全是挖草根的人,找到母亲后,接过母亲手中的铁锹,劲头十足,用力也很猛,挖了不久就把铁锹把给挖断了,还差点伤着小弟。不大会儿功夫大人们背着他们的草根全走了。母亲说:“他们走了,咱们去他们那儿挖,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母亲确实说的很对,大人们不仅坑挖的很深而且很多的粗根还露在外面,我们兄弟们连扒带拽各自分工挖了一大捆,可是这时天已黑了,蚊子也多了起来,咬的我们满身的疙瘩,小妹也被蚊子咬的哭起来。这时母亲说这个机会不错,咱们捡人家的比咱们挖的还多,可是咱们也得走了,大雨就要来了。我们几个赶紧收拾草根往河堤上背,由于河堤离河滩有半截路是上坡路,拿不了多少,我们几个要跑好几个来回才能连草根带工具全部拿上来,我们一次次的快跑,大雨还是滴滴不停的打在我们身上,但这影响不了我们背根跑步。可就在这时河上游的水推着杂草汹涌而下,河水的急流声把我们吓坏了,都站在那里不敢动,母亲说铁锹和铁锹把还没有拿回来,我弟弟一听立马跑下去拿,跑的非常快,拿了铁锹头,还没来得及找到铁锹把,母亲就大声吆喝,快往回跑,水下来了,他的鞋也被泥捂住了,我们赶紧下去拽,但是太深了,只能拽出光脚。

母亲这时说:“不用找鞋了快上岸。”就在我们兄弟们互相拉着上岸的一瞬间,河水从我们脚下直冲流过,全家才松了口气。只能眼看着河水把铁锹把冲走了,雨也下的大起来。母亲说:“不要管这些东西,快到桥下避雨。”

因为雨大路滑,我们全家人相互拉着,跌倒了再爬起来,艰难地走到桥下时都成了泥人。当我们站在桥上时,河里的水已是白茫茫一片,母亲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东山下雨河水流,不留山上欺负咱,人困饥饿带风寒,衣服没有一点干。”现在看咱们这个样都非常可怜,但你们不能哭,因为你们是男孩。快下去各自分开都背上,母亲抱着小妹也背了一捆,一路上的艰辛也不知摔倒多少次,跌跌撞撞总算回到家。母亲把草根扔在猪圈顶上,说今天的收获不少,应该高兴。

天刚亮,母亲说快起来,没有铁锹把,用你父亲做的擀面杖把这些差点搭上命的草根都打开,咱们继续切,继续炒,继续磨。整整磨了七八天,可是也没磨出多少面粉,但是又能够全家人度过一段时光。由于没有其他食物,草根粉不久就吃完了。真是九月降霜秋早寒,身无衣裳口食断。无奈的母亲只好把放在院内的玉米叶一片一片拽下来,放在水缸里浸泡,经过发酵软化,再用洗衣挫板挫成像泥汤的浊水,再经过沉淀后把上面的水倒掉,加少量的糠粉,全家人又艰难地度过了一段时光。

这时又是数九寒冬的日子,有一天下午,天非常寒冷,凛冽的寒风席卷着大地,黑黑的天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寒风吹打着毫无生气的田野,压着整个村庄,揪着人们的心。三点多钟吃完午饭后,风卷着雪打着门,冻的全家人紧闭门户,由于没有钱买煤,生不起炉火,只能用拾来的柴,烧炕取暖,水缸里的水都冻成冰块了,家里十分冷,冻的我们不得不上炕取暖,都靠在母亲身旁。外面的雪下的大起来,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很厚的一层,雪白的光反射在屋里把没有点灯的家照的银亮,相互都能看清对方消瘦的脸。母亲说有亮光,今晚就不用点灯了,节约灯油吧。那天是父亲去世的11个月18天,母亲独自坐在那里,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这一年可真艰难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拉了哥的一个被角睡在那里,想起每年队里收冬菜,这即是队里的收入,也是社员们的糊口菜粮,更是我们捡菜叶的好机会。有力的能捡到很多的菜叶子,但对于我这十来岁的孩子,只能捡一些别人捡剩下的。父亲病逝无依无靠,我能捡回去多少家人就能吃多少,否则一片叶子都吃不上。于是我只能是在他们捡过的地方捡,一片一片的捡,一点一点的往家拿,母亲把这些残根破叶用水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熟了,放点盐和玉米叶淀粉,这就是我们家丰盛的一顿午餐,不但吃的香而且非常高兴。我看到全家饥饿的样子,就想到全家人吃菜叶子高兴的滋味,就想再去地里碰碰运气,尽管也去过多少次,时间也过去好几个月了,也明白地里肯定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饥饿使我还是不死心,我还是抱着毫无希望的企图,决定再到这希望的田野上,寻找点比生命金贵的食物希望。我想找到几片菜叶和菜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低着头盯着地,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儿,总怕有遗漏,时间一分分过去,全身冻的像一块冰,不用说菜叶就连菜根也都被挖走了,看看光秃秃的地,再看看自己空着的手,希望终究变成了失望、绝望,只好两眼泪汪汪的往回走。

因为想快点回家取暖,就直接抄近路从地里走,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亮,就看见水渠沟里有一个小土堆,外面还带有两片叶子,不由得向那土堆跑过去,虽然那枯枝残叶已经冻僵了,当我拽那烂菜叶时,发现和那土堆连在一起,冻的很硬,我连踢带扒弄开时,看到这两片叶子下还带有白菜圪蒂子,我心里非常高兴,可是把冻土去掉后,却是个很小的白菜圪蒂子,当初收获时大约主人嫌它太小扔掉了,确实很小还没有我的小手半个大,这时我也想抛掉它,但想起母亲对我的期盼和愁苦的脸,弟妹们几个月来因饥饿而流泪的脸,我决定拿回去,紧紧的揣在怀里,一路上生怕别人抢去,同时更怕别人说那么小还拿回去能吃吗?赶紧上路快往家里跑,险些被枯枝绊倒。

到家后,母亲还没有回来,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菜叶和圪蒂子洗的干干净净,抱来柴,锅里加了水,把菜叶和圪蒂子放在锅里,烧着了火等快要煮熟时,母亲回来了,看见我在烧锅,而且锅里还在冒着热气,张嘴皱眉就数落我,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到做饭的时候,怎么能随便烧锅呢?你也看见了柴也不多了,这么大的孩子了就不知道节约吗?还没等我告诉她,母亲已把锅盖掀开,看见锅里煮着的土色的白菜圪蒂子,母亲顿时泪如雨下一声不吭,这时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边抹泪一边说:“妈,这个给你煮的,你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还带着吃奶的小妹妹,你太辛苦了。”

母亲说:“不要,等你哥弟们回来一块再吃。”中午时全家人都回来,母亲把白菜叶和圪蒂子用刀切成六份,我们每人都能吃到一份。母亲对大家说:“不好吃吧,也太少了,但能充会饥,妈一个人带着你们五个孩子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很对不住你们,你们还小也还在长身体,但却什么也吃不上,现在能找到吃的东西越来越不易了,大家齐心协力坚持熬过去,你们就能长大,长大就有生存的能力,否则咱们全家都要饿死。”

正当母亲含着泪水教育我如何生存下去的技能和努力坚持,这时咚咚有人敲门,是生产队的队长来了。队长说:“刚开完会,经多次研究,队里决定借给你们50斤玉米,你们省着点儿吃,可不能把这几个孩子饿死了。但是这50斤玉米到明年领口粮时得扣除。母亲和我们送走了队长,全家人高兴的抱住那五十斤玉米,擦干了眼泪,看见了希望。

那年我才10岁,在母亲的带动下,我不怕吃苦,拼命劳动,帮助母亲持家,度过了我难忘的童年。在那艰辛的岁月中,我从母亲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拥有了人生最大的财富:刻苦坚持,节俭持家。

平遥好人董老六的幼年

我的老家在城东十里处的庞庄村。父亲叫董维盛,兄弟八个,他行六,爹妈唤他“六儿”,哥们喊他“小六”,外人叫“董老六”。他只活了四十六岁。“好人董老六”是父亲去世后,众人对他的称呼。

父亲幼年性格内向,善解人意,四五岁便主动为爹挠背点烟,帮妈喂鸡扫地,常得到父疼母爱的搂抱摸头和擦汗吻脸,夸他是好儿。为此,兄弟们既爱他,又嫉妒他。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七八岁除日常看护两小弟外,春夏季还要割草、挖野菜,秋冬季拾柴、捡渣炭。生活虽艰苦,但有父母的呵护,日子过得还算温暖。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十岁时,爹妈因家境极度贫穷,长年劳累过度,久病未能及时有效治疗,不足百天便相继去世。众兄弟群龙无首,家庭如天塌地陷。

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掌家的大哥亲和厚道有余,治家能力不足。七狼八虎般的兄弟们断不了在外惹是生非,登门告状评理者络绎不绝,内商家务往往意见不一,七嘴八舌,常争得面红耳赤,互不妥协,更有武斗的苗头。大哥压不住阵脚,大弟们不服管教,便拿小弟们出气。每当受了窝囊气,父亲委屈的泪水只能往肚里流,无处诉苦。“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确实如此。

爹妈去世不到半年,家庭解体了,分家了,分家是必然趋势。分家是兄长们决定的,未请人写字据。几间破土坯房和十二亩碱地留给大哥和六弟七弟,八弟已待送人。最后的晚餐毕,大哥举着大空铁饭锅,无奈、悲伤地率众弟们跪倒在爹妈的神位桌前,点烛烧香磕头后,将大铁锅当场砸破,兄弟们以大小各取一块,向爹妈及祖宗宣示,他们不得已各自谋生。无论到何时何地何辈,他们永远是董家的子孙,日后返乡省亲祭祖,以锅片为证,相对渣口者便是一家人。平时兄弟们打斗不断,当晚相抱而泣,情感惊天地、动鬼神。

分家时父亲分到三件有实用价值的物品:一顶半新不旧的草帽,能遮阳挡雨;一件补缀累补缀的破棉袄,白天可御寒,夜睡顶被褥;父亲更喜欢的是高出他一头的放羊铲,笔直光滑的铲杆上有用烧红铁丝烙下的“同治三年”四字。一族爷说,前辈们讨饭用它打过狗,放羊时防身拒过狼,是传家之物。

分家后兄弟们生计如登山,各自出力。父亲到本村王财主家当小佣人。我的大伯父与王家大管家谈定,管吃管住,伤病死自理。三项主要活计:牵驴,放羊,陪小少爷玩。

俺村王家是县里有名的大财主,现保存完好的家院仍可看出昔日的繁盛。当时男女主人有重要活动外出,常骑马或坐轿车,以示身份贵重。平时走亲串戚、看戏赶会、寺庙进香或单独活动便以骑驴为主。

父亲为牵好驴,让主人满意,上岗前曾经接受培训。先与那头大黑驴培养感情,刷毛、喂料、拉上出外溜达,直到人驴双方配合融洽为止。还学了路途安全防范措施和处理突发事件的办法。更主要的是莫管闲事、不说闲话,绝对保密主人的隐私。

父亲厚道寡言,能吃苦,大管家常派他随主人外出。每次出门和到达目的地,牵驴的父亲先俯跪在地面,让主人蹬踏上下驴背。“春江水暖鸭先知”,骑者事情办得顺利、玩得高兴,上驴时手扶驴鞍,脚一踏背就上去了。行走路上驴铃叮当响,主人哼哼唱,有时还顺手扔下几个铜板。若遇烦事不顺心,就拿牵驴者和毛驴出气,上下驴时猛力蹬踏父背,甚至蹬得头面触地,行走时踢驴骂人。此时毛驴火性起,敢发驴脾气,而可怜的父亲因父母双亡,为活命而挣碗饭吃,忍气吞声,怒气压在心头。

每年秋收季节,王家有不成文的规定,主人无紧要急事概不出门,在家坐催长工们在地里收秋,令管家们向佃户逼着收租。平时主人家养了四五只绵羊,冬季宰杀为主人滋补身体和过年时祠堂祭祖所用。为给羊增肥,特令父亲在村东南的沟谷坡地牧羊。当时狼群出没频繁,主家防狼叼羊,专派护家大黄狗一条与父同行,共同执行护羊任务。

秋末初冬,北风凛洌,霜雪寒气逼人,寂静的山坡沟谷无人影,在层叠密麻的乔灌木中,偶然有一只“咯咯”叫的野鸡飞跑而过,十二岁的父亲,身穿破棉袄,手握祖传的放羊铲,以羊为伴,与狗为友,担惊受怕,忍饥挨饿,冷冻时搂抱羊取暖;压抑时学驴喊、学狗叫;烦闷时站到黄土高坡顶上,猛力发出“啊,啊……”的喊声,向苍天、大地、人间证实自己的存在。

冬季,数九寒天,大雪封地。主人们不出门了,驴歇了,羊宰了,不用放羊了。

大管家指派父亲每日看护七八个小少爷。整天小的哭,大的闹;这个让搂,那个叫抱;男的拉屎,女的撒尿。管了这个,误了那个。而那个比父亲还大一岁的长孙少东家,更拿父亲当驴骑,还让父亲学驴吃草。富人家的孩子身份处处高人一等,集体玩耍时众少爷为一方,都是神兵天将,父亲单独为对手、为猴兵虾将,只能招架失败,绝对不能还手。一次可把父亲惹急了,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们用高粱秆、玉米棍攻打对方,将父亲打倒在地,压在众身下。在求放不成、快喘不上气来的危急关头,忍无可忍的父亲将积压在肚里的怒气、恨气突然喷发出来,猛一翻身,将小主人们掀倒在地,突口骂了句:“狗日的,王八羔子们哪是祖爷的对手!”就这次偶发事件,主家认为是胆大包天的造反行为,父亲被解雇了。

王财主家在俺村南头街,群体院落,墙高宅深。我家住与财主家近在咫尺的董家堡,低矮的土坯结构房顶塌了,西房露雨了,只有三间正房还能住人,兄弟们偶然回来都在此停留。爹妈在世时,儿子们多,生活虽苦,但人多气旺,仿佛冬季阳光也暖,阴天月亮也圆。

父亲身着破棉袄,手提祖传放羊铲,迈着沉重的脚步,心有丢人败兴的感觉,低头推门回到自家凄凉的院里。那条和他同岁的护院大黄狗已年老体弱了,先是哼了一声,见是主人,只摇了一下尾,便低头入睡了。在窗户玻璃上看见父亲进院门的大伯父,急忙高兴地出来迎接,已年满三十岁的大伯父仍未成家,爹妈入土,小弟们飞走了,他一人坚守家院。岁月的艰辛使他的头发已花白,父亲见了,就如见了老爹一样,只叫了声“大哥”,便靠在哥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哭得很伤心,似乎受了很大委屈。可怜的大哥忙推开追问:“说!快说,是谁欺负你了?快告大哥,哥为你出气!”哭声止了,父亲将事件的经过说了,大哥听罢,只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回家来也好。”

董光耀

童年我们一起玩的游戏

史宗义

我的童年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许多童年往事虽然难以忘怀,但记忆犹新的是跟伙伴们一起玩的那些游戏,因为它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和幸福。

那时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人们的生活十分艰难,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买玩具的奢望。尤其是我家,兄弟姐妹多,生活更加贫困,唯一的乐趣就是跟伙伴们一起玩游戏了。

记得那时候的游戏种类很多,我现在总结了一下,大致可以分为五类,一是身体对抗类,二是运动对抗类,三是运动竞技类,四是物品盈亏类,五是自娱自乐类。

身体对抗类游戏中最典型的要数撞拐子(也叫撞膝盖)了。所谓撞拐子,就是把一条腿抬起来,放到另一条大腿上,用手抱着抬起的脚,单腿在地上蹦跳的同时,用抬起的那条腿的膝盖去撞击别人。这种游戏最少得有两个人,不仅比谁的力气大,而且也比谁的计谋高。玩的时候,大家撞来撞去,谁被撞倒了,或者抬起的那只脚落了地,就算输了。有时候,遇到一个强硬的对手,只靠硬碰硬是不能取胜的,那就要耍一点计谋了。怎么耍呢?当对方进攻的时候,突然避开对方的膝盖,让对方的身体失去平衡,然后再从侧面进攻,对方很容易就被击倒了。当然,耍计谋的人很少,大家都喜欢硬碰硬,谁输谁赢都无所谓,毕竟是游戏嘛。这种游戏的玩法很多,可以各找对手进行较量,可以实行循环淘汰赛,从中选出“膝盖王”,也可以进行混战,怎么玩都可以。由于这种游戏不需要任何道具,不受场地的限制,所以颇受男孩子欢迎。女孩子一般不玩这种游戏,有个别玩的,大家都叫她“假小子”。

身体对抗类游戏还有很多,比如掰手腕、骑马打仗等等。骑马打仗就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被骑的人就是“马”了。骑在“马”上的人跟对手交战,只要把人从“马”上拉下来或者连“马”带人一起推倒,对手就失败了。这些游戏不仅有趣,而且锻炼了我们的身体,是我们经常玩的游戏。

运动对抗类的游戏很多。比如最常见的老鹰捉小鸡、丢手绢、打泥炮、打雪仗等等。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就经常组织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和丢手绢这两种游戏,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可以参加,是学校推广的一种正规游戏。打雪仗也比较简单,就是用捏成的雪蛋蛋互相追逐砸击,没有一定的规则,就是瞎玩而已。打泥炮是怎么个玩法呢?就是把泥团捏成碗状,然后找一个比较平实的地方,用力狠狠地把泥碗倒扣在地上。随着“啪”的一声响,泥碗上方就炸开了一个口子。谁捏的泥碗炸开的口子大、声音响亮,谁就获得了胜利。这种游戏看似简单,但和泥有一定的讲究。和成的泥太软了不行,太软了捏不成型,太硬了则捏起来费力,炸开的口子也小,也不行。所以,和成的泥必须软硬适中。另外,捏成的泥碗也有一定的要求,碗的四周尽量厚实一点,而碗底要尽量薄一点,这样才容易炸开更大的口子。由此看来,玩游戏不仅要费力气,而且还需要动脑子,这对我们的体力和智力都是有好处的。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1)

运动竞技类游戏主要比的是技术,当然也比体力。比较典型的是“踢格子”游戏。玩之前,先在地上画出一些方形格子,有四方格、六方格、八方格、十方格等等,格子越多,难度也就越大。格子画好之后,随便找一个小石子、小瓦片之类的东西放在格子里,然后单腿立地,用着地的那只脚把小石子之类的东西踢到指定的格子里。如果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没有被踢到指定的格子里,或者出了格子,游戏就失败了。游戏一旦失败,就由另一个人上场,依次进行,直到参与的人全部比赛完毕,才能进入第二轮比赛。

除了“踢格子”之外,运动竞技类游戏还有跳马、跳绳等等。跳马就是一个人弓着腰,另一个人离开一段距离,然后快速跑过去,双手按在弓腰人的背上,借力跳过去。这种游戏模仿的是体操跳马,不同的是体操跳马有标准的“马”和跳板等器械,人腾空时还有各种高难度动作。而作为简单的游戏,没有任何器械,只能由弓腰人充当“马”了。跳马人也不需要有什么高难度动作,只要能跳过去就算成功了。

跳马游戏有时候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情况。比如,弓腰的那个人要是耍一点坏心眼,在跳马人跑过来准备起跳的时候,他突然起身,两个人就会撞在一起,一同摔倒,弄不好会摔伤胳膊或者腿脚,有时候还会碰出鼻血。当然,这样的恶作剧不会影响玩伴们的感情,事过之后照样在一起玩耍。

跳绳游戏基本上有两种玩法,一种是单人跳绳比赛,一种是多人跳绳比赛。单人跳绳看似简单,实际上能玩出多种花样。比如有单脚跳、双脚跳、双脚交替跳等。抡绳的方法也不是一种,向前抡和向后抡是常用的方法,复杂的是双手交叉抡绳,只有手、脚、脑并用,身体协调,才能跳出优美的动作来。多人跳绳时,两个人抡绳,一个或几个人找合适的时机跑入绳下,然后随着抡绳的节奏进行跳绳。跳绳的几个人必须同时起跳、同时落地,才能顺利地跳下去。否则,只要有其中的一个人动作稍快或者稍慢,绳子就会被绊住,比赛也就结束了。所以,这种游戏不仅能锻炼身体,而且能培养人的团队精神和集体意识,是一种非常有益的游戏。

物品盈亏类游戏最有吸引力。典型的要数扇三角和跌杏骨子。扇三角就是用一些废纸叠成三角形,被攻击方先将一个三角放在平地上,另一人用自己的三角使劲砸下去,依靠气流将平地上的三角掀翻。如果平地上的三角被掀翻,这个三角就归攻击方了;如果三角没有被掀翻,攻击方和被攻击方就要互换角色,反复进行。谁掀翻对方的三角多,谁就赢得多。比较起来,跌杏骨子不像扇三角那样费力。比赛之前,各人要准备足够多的杏骨子和一个或者几个“油子”。所谓“油子”,就是挑选出的最大的杏骨子。玩的时候,按照事先约定,每人拿出相同数目的杏骨子,统一堆放在一块较大的砖头上,然后轮流用自己的“油子”跌砖头上面的杏骨子。“油子”要靠自然下落的重力撞击砖头上的杏骨子,被撞落到砖头下面的杏骨子,就归自己所有了。所以,“油子”的大小直接决定游戏的盈亏,因为“油子”的重量越大,撞击力就越强,被撞落的杏骨子也就越多。因此,能有一个称心的“油子”非常重要。为了增加“油子”的重量,我们常常是在“油子”上面钻一个小孔,挖出里面的杏仁,然后将一些较重的金属碎物装进去,再将小孔封好,这样的“油子”用起来相当得劲。扇三角和跌杏骨子这两种游戏的竞争非常激烈,谁输了都不服气,总想把自己输出去的三角和杏骨子赢回来。所以,我们玩的时候,常常忘了吃饭和写作业,回去免不了挨父母的一顿训斥。但是,训斥归训斥,我们下了学照样要玩,有时候玩到天黑才罢手。虽然玩的都是些毫无用处的东西,但我们却感到有无穷的乐趣。

除了以上的对抗竞技类游戏外,自娱自乐类游戏也十分有趣。所谓自娱自乐,就是在没有玩伴的情况下自己玩。这类游戏有叠纸飞机、玩纸风车、打弹弓、推铁环、做链条枪、吹肥皂泡等等。推铁环似乎是男孩子的专利,一般男孩子都喜欢玩,而女孩子很少玩这种游戏。记得那时候老师是允许将铁环带到学校的,所以我们不仅在上学下学的路上可以一边走一边推,而且在课间也可以出去推几圈。推铁环比较简单,但也有水平高低之分。水平高的可以随意绕圈子,还可以推着上台阶、过门槛,有的还能在窄窄的铁轨上行走,这都是长期推出来的结果。

链条枪也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游戏。说起链条枪,现在的孩子们肯定不知道,但那时候的男孩子大多数都会做。做链条枪需要有粗铁丝、废弃的自行车链扣、皮筋等材料,跟真实手枪的原理一样。粗铁丝用来做枪架,自行车链扣做枪管。把十几个零散的自行车链扣排起来,用自行车内胎剪下来的橡皮筋箍紧,枪头的链扣里要钉入一个自行车辐条顶端的螺帽,作为枪眼,正好能装进一根火柴棍,这样枪管就做成了。枪栓和扳机也是用铁丝做的。玩的时候,掰开枪头的链扣,将火柴棍插入枪眼,并拉出枪眼外,火柴头留在螺帽内,使链扣恢复整齐状。扣动扳机,铁丝做的枪栓快速撞击火柴头上的火药,在火药爆炸的同时,火柴棍就被发射出去了。

链条枪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火柴棍能把人射伤,所以大人们一再叮嘱我们不准对着人射击。我们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玩的时候总是对着没人的地方开枪,只要能听到枪响,心中就感到无比快乐。

童年玩的游戏还有很多,比如打琉璃蛋蛋、打陀螺、打水漂、打布球、打手背、抓石子、翻绳子、捉迷藏、过家家、手影等等。每当想起这些游戏,就想起了童年的生活,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欢乐和幸福。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童年的生活已成为记忆。如今,我童年玩的游戏大部分已经消失在逝去的岁月里。现在的孩子们玩的是电脑和手机等高科技的东西,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游戏,当然也就更不去玩了。我想,现在的孩子们一味地沉溺于电脑和手机游戏中,缺少了户外的游戏运动,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董光耀童年斗蟋蟀

民间斗蟋蟀历史悠久,既然“斗”就有胜负,一些说事和著书者将虫间的区区之斗,升华为正义与邪恶之斗。蒲松龄写的《聊斋》内有一篇文章叫《促织》。说的是古代有一贪腐恶官拳养了一些凶猛蟋蟀,以强行和诱惑的手段,与民间仅供观赏的蟋蟀赌搏争斗,害得不少百姓倾家荡产以至家破人亡,为反抗暴政,一叫“促织”的青年含愤自尽,变一斗技超群的蟋蟀专与恶府的蟋蟀决斗,终于为民除害,战胜了强敌。

旧时,俺老家也有斗蟋蟀的乡俗,每年夏末秋初,相对农闲时,大人们便在草丛中捉蟋蟀放入罐内,街邻相互间将各自捕捉的蟋蟀放入同一罐内,用一根细草枝,挑动两蟋蟀相斗,以观赏娱乐为主,儿童们也学着大人样,将各自所捉的蟋蟀放入一罐内,蹲着趴着围成一团,人挤人头顶头,罐内蟋蟀斗,罐外人世斗,叽喳叫喊不断,争强好胜只图红火热闹,更无赌博行为。斗蟋蟀一般不出村,偶有在村庙会集市上两村爱好者相斗,因胜负结果涉及本村声誉,故斗者大都量力而行。

我玩蟋蟀出道早,三四岁便随大哥哥们在地里捉蟋蟀斗,严格地说我与蟋蟀斗,不计其数的蟋蟀让我捂死,踩死或误被田鸡啄去,战绩实无夸耀之处。

我六岁时为解放前,而七岁后为解放后,在两个时代大变革中,我有幸参于了两次亲友间的村际斗蟋蟀大赛取得了一胜一负的战绩,几十年来,我一直怀想比赛过程和研讨总结胜败的理论原因。

我所说的“村际”为庞庄村与闫良庄村。

距城东十里丘陵边的俺庞庄村,村东南为旱坡地,西北是盐咸地,旧有“焦庞庄”之称,村穷户穷人穷,弱国无外交,村穷受邻欺。

城东三四里的闫良庄村,村平地肥人口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近水楼台先得月。

庞庄村与闫良庄村,两村互相对地相连,旧时因地界纠纷而打闹至械斗,都是俺村折地陪粮,领头人衙门挨板子,积怨传代根深蒂固。

穷则思变,战争年代,俺村穷苦百姓铁了心跟党走,打日寇打老蒋,全村同心同德,日伪始终未能在村立足。为此,抗日县长赵力之在南依涧村一次军民祝捷会上表彰俺村为对敌斗争的“铁庞壮”,而在平遥犯下滔天罪行的伪县长尹遵党,咬牙切齿地称庞庄是待血洗的“赤化村”。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闫良庄不幸被日伪长期盘踞,敌人外出扫荡侵扰,庞庄村首当其冲,俺村受害甚重,历史积怨又加新仇大恨。

童年时,常缠着爷爷讲村史,更听上了敌伪“赤匪”名单里的爹娘说新仇,耳濡目染和亲身感受,使我产生了原始的两村间正义与邪恶之争。

怨仇不忘,情恩记心,报仇报恩,该怎就怎,这是庞庄村人性刚气烈,慷慨好义特性。

闫良庄村我有一表叔,上过几年私塾后到省城谋生,日军攻陷太原,他既逃难返乡,不久鬼子占平遥,又盘踞闫良山,他痛恨国民党不抵抗政策,只消极地春冬练书法,夏秋玩蟋蟀,多个各种颜色罐内,养着名为“金元帅”、“民枪王”、“铜铁头”、“地头蛇”等,抗战第三年,他曾救助在该村因抗日工作被捕后脱险的我父亲,是我家的恩人。

1947年我6岁,生长于残酷的战争年代,深受本村革命父辈们的言传身教,胆大气壮,不怕神鬼,不惧敌伪,如初生牛犊,敢于上天揽月,下海捉鳖,充满豪气。

时年农历下旬的一天,表叔过五十大寿,爹妈不能去,妈命我手提一小筐鸡蛋,出发前,再三叮咛我勿若是非,早去早回,目送我到两村交界地时,忽听到一清脆的蟋蟀叫声,童心童趣使我哑然止步,鸣声反而停了,我顺路边撒一泡尿,猛然间冲出一只蟋蟀来,高兴的我几个蛤蟆跳都未捉住,拖鞋扣着,忙中生智,又脱下布衫捂时,那蟋蟀却误跳入扔在一边的鞋内,成了我的俘虏,我兴奋地赤脚光背,左手提鸡蛋,右手抱布衫,向闫良庄村走去。

敌后区的村民面色沉重,过寿的院里毫无喜气,表叔苦笑地接了我贺寿的鸡蛋。长我两岁的表哥知我衣衫包着的鞋内秘密后,高兴地偷引我到表叔斗蟋蟀的偏房内,各色罐内有各级别的蟋蟀,表哥让我捉的蟋蟀倒入一瓷罐里,内是最弱的“地头蛇”而我误倒入一铮亮的金色大罐里,这是最厉害的蟋蟀王“金元帅府”。那元帅级的蟋蟀如戏剧舞台的楚霸王,威武块头大,盛气凌人。我捉的蟋蟀瘦弱,个头小,双方交战三回四合,我方便逐渐体力不支,表哥和该村围观的小朋友们齐声喊着“手下败将”!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的我,首次出征敌战区的村际蟋蟀之斗,如此结局深感懊丧,原本捉到的蟋蟀就是“无名”之辈,情急中我悲壮地喊了声村名:“庞庄!你忘掉交易地械斗之耻吗!”话音刚落,似乎蟋蟀通人性,“庞庄”猛烈反攻,他声东击西,南征北战,最后竟骑到对方背上,大有“炸坦克”的气概,表格和众小朋友惊服,我以胜利者自居,为俺村争得了荣誉。

临别时,与表哥勾指约定,到明年再战。

次年,1948年,春雷响,炮声隆,时年7月13日,平遥县解放了。

为应约与表哥再战,我提前半个月又去交界地捉了一蟋蟀放入罐内,每日好吃好喝精心喂养至肥头大耳,又到农历七月末,我抱蟋蟀再到闫良庄村,解放了的该村民喜气洋洋,见表叔跳上跳下用白灰浆往街墙壁上刷标语:“消灭蒋闫亲训师,解放全晋中”,“打到太原市,活捉闫锡山”等,进表叔院,入西偏房,见去年尚多的各色蟋蟀罐空了,纳闷时,听到一童声唱,当时最流行的革命歌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是表哥手持一南瓜叶管边走边唱,进院门见(下转74页)我准时应约表哥挑战,先声势压我说,他刚从该村解放了的土地上捉的蟋蟀,接着由南瓜叶管内将它倒入我的罐内,只几个回合,将我养尊处优多日的“腐将”杀得败下阵来,我又气又恼,村际斗争如此结局,难对俺村父老,更受童友耻笑,当即决定弃罐返村,发誓永不再斗蟋蟀。

弹指间,60多年了,年近七旬的我,中秋节后闲守空巢,午睡醒来看《聊斋》,正静读“促织”勇斗蟋蟀的故事时,忽听陋室厨房内发出蟋蟀有节奏的鸣叫声,诱发了我年迈童心童趣,忙着搬厨具,挪水缸未能捉住,后想起七岁时发过誓永不再斗蟋蟀的诺言而罢手。

掩书细想,自然间的蟋蟀之斗与人间的敌我之斗极为相似,草丛中的蟋蟀为生存而斗故对敌勇猛,进罐后生活安逸而自然失去勇气,失败应属必然,人斗也类似,草根出身的李自成农民军,开始攻城掠地所向披靡。进城后贪图享受而前功尽弃,在战争年代,一些勇士不怕流血牺牲,冒着敌人炮火前进,当英雄进城后,放弃革命警惕,倒在“糖弹”下。可惜!可叹!改革开放的今天,一些被拷进牢房的贪腐分子,不少也出于草根,也曾开拓拼搏过,只环境地位身份变了,丧失了草根的革命性,贪财贪色变贪官,下场可恨、可悲。

居安思危,革命斗志永存,方可百战不殆。

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我童年捉蟋蟀斗,至今仍感到乐在其中,心乐融融。

70后 我们有这样的童年

我们家祖祖辈辈是农民,我是在农村长大的,生于一九七四年秋天,有记忆的童年便是70年代末了。依稀还记着生产队,挣工分,土地承包,还有墙上的红标语,用过煤油灯,拉过蛔虫,常常认为自己的童年是一幅简单的黑白画。

小的时候,因为爸爸身体有病,妈妈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冬天还好,家务活是舍不得用我们的,只是天气变暖的时候,大人们在地里劳作,小孩子们有的不仅仅是玩耍了,平时上学还可以,一到休息日和假期,我们也就忙起来了。那时候我们村东边有个砖厂,西边有个纸厂,每天都往外倒烧过的煤灰,里面有没有燃尽的煤核,那煤核还能烧,人们便捡了回家做饭用,只是有烟,我小时候经常中煤毒,严重时还不能上学,后来我常常感叹那时候煤毒不知道杀死我多少脑细胞,每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姐姐起床了就赶着去了,有时候东边,有时候西边,为能比别人早到一会儿,多捡一些煤,有时候能捡半袋或更多,好的话,还得回家再拿袋子,我们是捡得很认真的,经常回家吃早饭就很晚了,还经常在纸厂的废墟里捡一些破烂,有时候还偷着捡一些背面能用的本子和能看的书什么的,再大点就跟着大人去地里干一些微不足道的活,要么给自家养的猪羊割草,我还在我家门前的地里放过羊,小羊在一边吃草,我坐在一边看书。当然了,写这些不是为了诉苦,这也是童年的一部分,我们那个时候也有我们的无奈,能为家庭承担些什么,现在想来只有温馨的回忆了,可是这些并不能阻挡我们童年的快乐。

我们的童年只有在新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裤子鞋子常是妈妈亲手缝制的,妈妈总是把衣服做得很大,这样就可以穿得久一些,妈妈是个手巧的人,有一年夏天专门给我做了一条裙子,上面还绣了喜鹊登梅,我呀路上穿着还偷着乐。那时候粗粮是经常吃的,肉是很少吃,有客人来,会吃得好一点儿。零食呢,夏天5分钱一根的冰棍,冬天3分钱的“西瓜瓜”,带给我们的就是极大的满足和幸福,我们家在北京有一亲戚,在新年的时候他们总会给捎回一些糖果来,红红的糖纸包着,又大,方方的,装在身上舍不得吃,向小朋友显摆。冬天的时候有爆米花,一个老头,一口葫芦样的黑锅,一团火然后嘭一声,像变魔术一样将玉米变成蓬松的爆米花。现在想起小时候一些美味来,自己弄来吃,怎么也吃不出那种香了。

我们的童年没有动画片,黑白电视也不是家家都有的,我们就经常去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家里看电视,地上炕上窗台上挤满了人,一屋子的人味、烟味,却久久不肯离去,有时候好客的主人就把电视搬到院子里,那时候《霍元甲》是印象最深的一部连续剧。露天电影也是我的最爱,每年总要在大队院里放上几场,动画片很少的,我呢什么也能看进去,有一年,各个生产队轮着放,我每天去看,每天看到十一二点,我妈陪我都累病了。

我们的童年没有网络游戏,我们常常不在家,那时候我们是经常去田野玩的,扑蝴蝶,逮蛐蛐,捉萤火虫,我们用柳条编过草帽,用狗尾巴草扎过小狗,秋天的时候打过人家的枣,爬老房子掏鸟蛋养过小鸟,有一次好心拽了些小草回家喂邻家奶奶的小兔,没有一会儿却死了,又不敢说,吓得我后来有段日子根本不好意思去她家。我们还喜欢邻村的集会,每到这一天,我们村的学生也会放假半天,你可以跟着大人看戏,街上摆着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这一天大人们也会大方一把,给你点零花钱,还带着你买些碎肉,凉鞋什么的。

梅子

童年的游戏童年的校园童年的六一

我们的童年没有遥控汽车,没有机器人,可以说我们的童年除了吃饭穿衣花钱,其他的来自于自然,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那么多的游戏,又不用花钱,现在想来真是太聪明了,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向他们致敬。

很小的时候玩沙,有水的时候捏泥巴,大人洗衣服时在一旁耍水吹泡泡;秋天把棉花外壳一瓣一瓣掰开再用线串成圈然后吊一根长线用脚踢,边踢边数数;冬天的时候玩纸制的风车;有时候两个小孩往地上一坐,双手相抱,你坐着我的脚,我坐着你的脚,屁股一撅一撅玩划船;大哥哥大姐姐高兴了两手交*握着让你坐在上面,抬起来颠着,享受坐轿子的乐趣。

长大一些上小学了就丢沙包、跳皮筋、踢毽子,把纸折成飞机飞,叠成“元宝”摔,打弹珠,滚铁圈,还有些游戏现在都叫不上名字来,烂砖头废瓦片立在那儿就像现在的保龄球;一块废木板再加一小棍两个人便对着你接我打起来;有粉笔自然好,没有便找上一个烂砖头在地上划上些小方格子跳房房,我玩的最好的是一种叫杏核的游戏,用吃过的杏核一面涂上蓝色,一面涂上红色,可以是五个,七个,九个,往地上随机一撒,手中拿上一个往上一扔,就赶紧着去拿下面颜色相同的子,五只手指或捏或扫,或左或右,还不能碰了其它色的,在上面那颗子掉下来以前,拿得越多越好,这一上一下手指就像是在弹钢琴,感觉妙极了,后面这些叫不上名字的游戏,现在再没见人玩过。

我们也玩益智游戏,当然不是在电脑上,那时候军棋、跳棋比较文雅,玩得大众化的是扑克,从争上游到捉地主一路玩到大,夏天躲在阴凉处,经常玩一种十八子围老虎、跳茅坑的游戏,拿些小石子当作棋子,地当做棋盘,席地而坐,步步为营,把老虎围死了,逼得人家跳茅坑了,心里那滋滋的美呀。

幼儿园记不清在学什么了,我上了两年幼儿园,不是因为像现在这样分大中小班,只是因为我是后半年生日,本来想早一点上的,没上成,就连着上了两年,第一年幼儿园,只记得拿一个小搪瓷杯子,在中间能喝点米汤,校园里不像现在有木马、滑梯、跷跷板什么的,只记得班里有皮球,很小的那种,第二年不知为什么就上开课了,每天念拼音,经常念着念着就做梦去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迷迷糊糊居然念对了受表扬了也不知为什么。上了小学以后,因为学习还不错吧,作业也不太多,妈妈也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习,从没感到学习的压力,在一年级能被选上当上少先队员是我的骄傲,长大了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是我的理想,一会儿想当老师,一会儿又想当解放军,一会儿想当科学家。常唱的歌是《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学习雷锋好榜样》、《小草》,还有一些儿歌是爷爷奶奶口口传诵下来的,现在一句也记不起来了。从小就爱读书,上厕所也看,上课还看,甚至于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我什么都看,没头没尾的书也看,只是我家没有一本书,初中的时候才买过一本作文书,常看的书是黑白小人书,内容多是像《林海雪原》一些爱国故事和红色革命故事,童话故事少得可怜,还有邻家爷爷的《故事会》、《民间文学》,过年的时候还喜欢一家一家的看人家墙上贴着的年画故事。六一这天是最快乐的一天,没活动的穿上新衣服,有活动的还得借统一服装,记得最清的是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操场里围着很多人观看,也有不少大人,有合唱,有跳舞,有时候也有小品,那是大一点学生的表演,台上的人打扮成老头老太太,画上皱纹和胡子,驼着腰,噪门压着,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大家看得却都在乐。到了下午,学校还给放一场电影,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多是说话乱跑的,我是一定要从头到尾看完的,只是记不清看过什么了。

童年是短暂的,却记载了我们成长的足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们没有兴趣班,没有笨重的书包,我们的童年是属于大自然的,我庆幸我有这样的一个童年,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生于六零年代的我难忘童年

孙红爱

我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出生于1966年。妈妈怀着我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我生下来妈妈没有奶水。我已是老五了,上面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家庭生活的贫穷可想而知。我连牛奶都喝不上,只能喝羊奶。可妈妈说,我不喝羊奶,就只有饿着,饿的瘦骨伶仃,还总爱哭。一直到上学,我也是又瘦又小。

我的物质生活虽然艰苦,但童年的我精神上是快乐的。

三岁那年,我一人跑到了邻村姥姥家,路上要经过一口井和一座桥,我倒是不怕,却把爸爸妈妈吓坏了。当天夜里,我正在姥姥家酣睡,朦胧中爸爸推开了姥姥家的门,之后便抱我回家,回家路上,路过那座桥时,爸爸把我举在半空,我看到下面流淌的大河,爸爸问我怕不怕,我吓的哇哇大哭,说再也不敢乱跑了。

我小时候嘴很搀,有一回,家里人全出去了,抓住这个好时机,我站上凳子,偷偷掀开瓦翁,找见炒下的肉,用手抓的吃,好香啊。可作贼毕竟心虚,吃一口,下来看一看,等一会儿,忍不住再吃一口,就这样,正吃着,两个姐姐回来了,问我话,我来不及咽下嘴里的肉,只能含糊其词,好在没被他们识破,想起来真逗。

农家人收割花生了,用我们小孩子帮忙。太好了。我和小伙伴坐在花生地里快活极了,边拽花生秧,边剥着吃生花生,边说笑,吃的嘴边、脸上都是白沫,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打趣着,哈哈哈哈笑个没完。

村外的小渠里常常有水,尤其是下了大雨,我不敢到大河里玩,但敢在小渠里玩,“噼!噼!啪!啪!”,光脚踩在水里,溅起无数水花,好舒畅好快活呀。

后来又有了妹妹弟弟,弟弟比我小8岁。他小时候主要由我照看,我正是贪玩的年龄,哪里会好好看他?常常让他坐在地上玩,我则和我的小伙伴一起玩跳皮筋、丢沙包等等。有一回,弟弟突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见,把我吓坏了,跑在家附近的一口水井旁,对着水井底下哭着大声叫喊:小太!小太(我弟弟的乳名)——

小时候最爱看的该算是电影了。难得演一回。一听说村里今晚要放映电影,老早就兴奋上了。等到天一黑,边早早吃罢饭,穿好衣服,拿个小凳,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等着去看。那时的电影都在露天放映,遇到天气不好,妈妈不让我看,我边大声哭闹,或是苦苦央求,最终有时还是不能如愿。但一般有妈妈是允许我们去看的,而且她也去,连邻村演也不放过。有时边看边吃瓜子之类,感觉美极了。有时正面看太远了不清楚,就到反面看去。边看边激动,有一回看《红楼梦》,我陪着贾宝玉哭,天上下着雨,真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童年的趣事很多,它们给了我美好的回忆。

陈泽红:童年记事

我出生在60年代的最后一年,祖上世世代代都与土地打交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典型的农民家庭。

家中八口人,上有祖母,下有两个姐姐、哥哥、弟弟和我。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祖父的身影,握有生死大权的就是我裹着三寸金莲的祖母,骨子里“三从四德”“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父亲自小过继给祖母,是祖母唯一的儿子,年轻时穿过军装、扛过长枪,但在祖母跟前,却性格柔弱,毫无主见,遇事多依附于祖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不会亲近与宠爱,一味简单粗暴,有点小事就非打即骂。母亲心灵手巧,勤劳能干,遇事既没有丈夫的同心协力,又得不到丈夫的支持与庇护,只能屈从于祖母,印象中,母亲有过多次与祖母的抗争,均以失败告终,每次只能是和着泪水,忍着心底的伤痛继续劳作、继续相夫教子。哥哥是祖母心中毫不动摇的“掌门人”,“心肝宝贝”,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受不得半点委屈。弟弟尚在年幼。于是喂牛、打猪草、砍柴等这类家务活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姐姐们和我的身上,稍有不从或反抗,定会招来祖母的讥笑、谩骂甚至是痛打,很是辛酸,却又无奈……

由 于家庭人口多,挣工分的只有父亲和母亲,在祖母的强烈干预下,两个姐姐还没有上完小学就相继辍学,在生产队和大人们一起干活,以挣半工分减轻家庭负担,我同样是小学没毕业就不上了,每天主要事务是给家里打猪草、放牛、捕鱼或其他力所能及的事,从12岁开始,跟着大人们上山砍柴。

放 牛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2)

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多数人家都有了耕牛,有水牛、也有黄牛。农耕时节放牛多以单放为主,耕完地后各家放各家的,哪里草旺盛就往哪里放;农闲下来,放牛就采取群放的方式,有牛的人家一年拿出十元钱给村里的放牛人,牛就交给放牛人放养。

我是我们家的放牛娃,所以不需要出钱,农闲时赶着自家的牛跟在牛群后面一起往山上走,顺带上篮子或者是镰刀,以备在山上打猪草或砍柴,有时候也乘祖母不注意偷偷往裤袋里塞本小人书。

放牛是件很惬意的事情,早晨各家把牛按统一时间到同一地点集中,然后由放牛人赶着一群牛悠闲地往山上走,我赶着自家牛,跟在牛群的后面。到了山上后就把牛放开,让它们自由地在草丛中享受“自助餐”,我就在周围或打猪草、或砍柴。中午时分,肚子饿了,就以山果为食,山上野果品种较多,像鸡脚根、桑杏(桑子)、野杨梅、毛桃、杜鹃花(映山红)、毛栗、地念(安滩子)等分季节数不胜数,这些果子都可以用来充饥。余下的时间就是坐在草丛里看小人书、或透过树叶看天上的云。山坡上一些零星的野花竞自开着,山风习习,拂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爽意。到太阳快落山时,黄牛和水牛们都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也就该回家了。

捕 鱼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3)

水塘里钓鱼、雨天捞鱼、或者是到稻田里捉鱼、照鱼是小孩们乐此不彼的事,既可改善伙食,也可卖了得些零花钱。

钓鱼的诱饵——蚯蚓是就地取材,随便翻开几块石头都能找到许多。用缝衣针或大头针弯成鱼钩,再找上一根竹竿,一根银龙丝线,做成鱼具,把蚯蚓往鱼钩上一挂,甩向水深处,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急巴巴地等鱼上钩。现在回过头瞧,这方法特笨,大有点守株待兔的味道,但那种惬意实在是无法比拟的。家乡的水渠,水沟里到处都是鱼的世界,下过雨后,孩子们在水塘、水渠的出水口下方架上网或者其他能兜住鱼的鱼具,把鱼赶向架网的方向,让鱼自然钻进去;有时候,用泥巴一段一段地把水渠两头堵死,把水泼干,从泥巴里翻出来泥鳅、黄鳝;稻田地里捉鱼是一门技术,你得会看水面的鱼泡是集中的还是单独的,集中且不散的多为泥鳅、黄鳝的藏身地,只要用手指顺着冒汽泡的鱼眼一直往里淘,十有八九都能捉住鱼。照鱼比较简单,立夏以后水稻没种之前,天气逐步炎热,泥鳅、黄鳝晚上八、九点都会出来透凉,这时正是照鱼的大好时机。用铁丝制成一个火笼子,把干树枝,干木头块、松枝放在笼子里点染照明;或者用装油漆的小桶,四周打上眼,用棉制线做成的灯线引出,罐内装煤油或柴油照明;还有用手电筒照明的,背上个鱼娄,一把带波纹状的长铁夹子(防止鱼滑脱),看到鱼后,“闪电般”的一夹就成功了。这个季节,晚上热闹非凡,农田里到处灯火辉煌,直至后半夜,人们才陆续带着各自的收获回家。

砍 柴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4)

砍柴是农家子弟成长的必修课,那个年代,农村人家没有钱买煤,煮饭、炒菜等全靠柴火,烧火时,不等柴杆完全烧化就得从炉灶里扒出来,用水浇灭,攒起来后用于冬天取暖。那时候,看一户人家的主人和孩子勤不勤快,就看这个人家的柴多不多了。砍柴是力气活、很辛苦,刚开始新鲜,时间长了便觉得累,腰发酸,手掌起泡,这是必经的考验,砍柴地点要到离家十几公里甚至更远的深山里去,崎岖的山路非常危险,早晨五六点钟出发,下午三四点才能返回,饥饿时,摘点山果,或到地里偷挖红薯吃,喝山沟里的冷水。

十二岁那年,田里活少了,各家各户忙着上山砍柴,为过冬储备柴火。我跟着两个姐姐开始上山学砍柴,她们从手握镰刀的方法、砍柴的姿势、捆柴的技巧,到挑柴如何上肩用力等,每一项都教得很仔细,回家路上还时不时的照顾我。

砍柴一般不会单独行动,村里的青年都是结伴而行,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哪些柴好烧、耐烧、又轻便,知道路怎么走,知道怎样捆柴、挑柴会减少风的阻力。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相互间十分友好,累了歇歇脚,我插在他们的队伍中间是名副其实的小萝卜头,但从来不用担惊受怕,有两个姐姐和大家的照应中途不会掉队,就这样从不会到自己独立,连续上山干了半个月的时间,皮肤晒的黝黑发亮,肩膀开始脱皮,手掌起了茧,不再是那么钻心的疼,砍柴这门课算是毕业了。

夏秋季砍柴是最有趣的,这个季节,山周围农户地里到处都是成熟待收获的庄稼,特别是蚕豆。这个时候的蚕豆已经相当饱满,一粒粒的豆子似乎要急切切冲破外壳爆裂开来。小孩们冒着被大人追打的风险,偷偷的从家里偷出几根火柴。砍好柴后,就在田埂边,或其它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用柴刀淘洞造灶。然后找一块旺盛的蚕豆地,大家明确分工,有当侦察员瞭望放哨的,有当战斗员快速潜入地里偷蚕豆的,还有当火头军烧火的。一把把的蚕豆连壳埋入小灶的火灰中,几个小孩趴在地上不停的吹火,俄而浓烟上腾,噼噼啪啪的火星四溅。烧熟的蚕豆,拍了火灰,剥开,一阵阵热气和香味四散开来,浸入每个毛孔。略施小技,尽入腹中,好不痛快!离开家乡后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香的蚕豆了。

打猪草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5)

那个年代,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猪,没其他活路,一年到头就盼着它们出栏那一天。没有猪饲料,全靠猪草养大,满年下来,也就一百三四十斤,纯天然的,猪肉也特别好吃。因为大人们要忙农活,打猪草的事情就落在我们这些孩子头上了。

打猪草无需培训,看见别人扯什么就跟着扯什么,经历几次就都知道了,像鹅公草、红花草、牛筋草、车前子、马苋菜、狗尾巴草、辣椒草、灯笼草、野萝卜等品种繁多。房前屋后、池塘边、田埂上、树兜下、田野里、土坎上、荒地里到处长有猪爱吃的草,不受干旱、不受水涝所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年四季割不完、挖不尽。猪草也是各具姿态,如湿地里的辣椒草很有淑女风范,整整齐齐的;牛筋草生命力最旺盛,稻田边,水渠旁,小路两边,它们匍匐着,伸延着坚韧的叶蔓,与其它草儿争夺领地,细叶在风中骄傲地摇摆。

我最喜欢在绿油油的菜畦里拔草,菜畦里的草吸收了庄稼地里的农肥生长,又嫩又肥。可是大人们是不喜欢我们这些“毛贼小孩”光顾她们的菜园子,担心我们顺手牵羊把菜给偷了。只要远远见着自家地里有晃动的身影,大人们便会呲着嗓门“这是谁家的小孩在我家地里偷菜,找打呀”,一边骂着一边往菜地方向跑,吓得你六神无主,挎上篮子赶紧跑。有时候晚上趁着无人,小伙伴们会提上篮子,偷偷跑去田里偷割些红花草。三下五除二,长势茂盛的红花草一会儿就能割满一篮。

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因贪玩,快到午饭时间,才想起还没有打猪草的事,大伙看着空荡荡的篮子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回家交差,此时,有人提出,到对面(邻村)偷些油菜叶不就有了,这一点醒,大伙欣喜若狂,一同提起篮子一路狂奔过去,看见眼前绿油油的一片油菜地高兴极了。我们猫着腰隐蔽前进,一人多高的油菜,密密麻麻的,形成天然屏障。钻进油菜地里,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有种特别的放松和神秘感。闻着花香,埋头蹲下隐藏于一片油菜花海里,无数的花蕊花粉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沾得满头满身都是,阳光轻柔地洒下来,微风拂过,油菜花香四溢,好不惬意。地里的草,因油菜花的荫蔽,氤氲得纤细嫩葱,撸来时从茎部断裂,又嫩又干净。一时兴起索性把青灰的油菜叶和着嫩草一同捋下来,藏在篮子底部,松鼠偷葡萄,何须问主人,不亦快哉!不一会功夫,篮子满满的,上面用一层杂草作伪装。就在自我满足、自我陶醉之时听见了大人的叫骂声。情况不妙,不知是谁下的命令,有人来抓了,快跑!于是伙伴们慌张张提上篮子狼狈不堪地四下逃窜,约莫逃了三四百米远,回头望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气喘吁吁站在土埂上叫骂连连,估且说是体力不支吧,我们不光彩的胜利了。然而,回到家后,却被母亲发现,连打带骂好好地修理了一顿,此后,我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扯秧和插秧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6)

我的家乡俗有鱼米之乡的称号,但那时候,扯秧也好、插秧也罢,都是人工操作,农村家的孩子多数十来岁的时候就得学会。这两项看似简单的农活其实很有窍门,插秧前得先扯秧,三叶一心的秧苗,五、六寸高,叶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嫩绿水灵,生机勃勃,非常可爱。十岁那年,第一次我卷起裤脚踩到秧田水里,低头弯腰学着母亲和姐姐们的姿势扯秧。用右手一下一下的拔起来,然后放到左手里,当左手拿满了,就双手握紧在水里上下来回洗去泥巴,洗干净后再用干稻草扎起来,就算是扯好一只秧。姐姐们只三下两下就拔好一只秧,扯的快扎的也快,扎好的秧上小底大,经干稻草在中间一扎,就象是束了腰的百褶裙,秧的根部整整齐齐。对于初学的我,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做起来却并非容易,姐姐在一旁告诉我,扯秧时手指要挨着秧苗根部,这样秧苗根部才能齐整,少抓多次这样才快,插秧时就能节省整理时间。依照姐姐的说法扯秧,果然齐整多了,也快了不少。

插秧技术性更强。首先要由一个好手在田埂中间笔直地插五、六行到达田埂那头,起所谓梁的作用,大家以梁为准绳伴梁而插,像行军布阵,整齐列队,旗帜飞扬,士马精研,奔腾浩荡。

插秧的动作也很讲究,首先是要端正弯下的身子,两脚分开的距离保持不变退着走,眼睛看着将要插下的秧与前面已插好的秧成一条线,株距与行距均匀,保证插的直,其次是拿秧的手紧跟着插秧的手左右移动,缩短与插点之间的距离,提高速度,再次是把秧苗放在左手,以拇指和食指、中指分开秧苗,右手紧靠左手接过秧苗,用拇指和中指把秧根部插到田里,秧苗与泥巴恰好吻合,空隙少,才能插的又快又稳,秧苗返青也快。如果秧苗插下去没有泥巴沾护着,就会漂浮出来,秧苗不易成活。到了青少年时期,你还插不快,夹在中间保准你会成为人们的笑柄。插秧插的又快又好的青年男女都会赢得好评,也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晋中地区的生活变迁(晋中人幼年苦涩记忆)(7)

这些童年时期被祖母和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做的小事,现在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与乐趣……

(作者工作于祁县市监局,本文原创发表于《今日祁县》微信公众号)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