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

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1)

孙晓森与武海义遇难处,白水区“沸腾线”是水域救援难点之一。 (南方周末记者 高伊琛/图)

“他做的这些事情(指当救援队员),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2021年12月7日傍晚,王保平扒着一份炒面,声音戛然而止,泪水涌上眼眶。

这是近一个星期来,他第一次坐下来,踏踏实实吃顿整饭。这个51岁的男人过去几天里强打精神,奔波于河北省邯郸市数个县城,寻找一个个救援队员和围观群众,试图拼凑外甥离世前最后的场景。

22岁的临漳县蓝天救援队员孙晓森执行水域任务后,折返救人,牺牲于漳河中。他去年退伍归来,年后即将结婚。在同一个搜救任务中,来自周边县城的另外两名救援队员:46岁的大名县梁振锋,和45岁的广平县武海义,也先后牺牲。

9天内,邯郸市发生了两起救援队员溺亡事故,3名牺牲者来自3支蓝天救援队。蓝天救援队属民间公益紧急救援机构,官网显示,目前已在全国31个省份成立品牌授权的救援队,各地区管理、运营并不统一,人员、财务、装备等均独立负责。

事发后,南方周末记者走访该市大名县、魏县、临漳县等地,意图还原这两起事故里,那些不能被忽视的遇难细节。

母亲最心碎的细节

12月1日,冬日漳河里,载着4名蓝天救援队队员的红色橡皮艇,突然倾覆。

魏县当地村民李发俊恰巧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在抖音发了视频。“刚在那儿没五分钟,第一个船就出事了。”

孙家人同样是在抖音上找到他的。12月5日,李发俊带着孙家人回到现场。出事当天,李发俊朝堤下走,孙晓森乘坐的是另一艘白色橡皮艇,已靠岸,人正往坝上走,两人擦肩而过。

“船翻了,船翻了。”李发俊听到周边很多人在大喊。4人落水之处,是一处滚水坝。那是一种高度较低的拦水建筑物,其主要作用为抬高上游水位、拦蓄泥砂。当上游水面超过坝高,水就漫过坝顶流向下流。落水扰动下游水域,即形成沸腾线。

现场视频显示,落水者乘坐的橡皮艇,是移动至滚水坝约十米处,无法离开,被卷入沸腾线的。落水者抓着橡皮艇,在水中挣扎。“水是打转的,橡皮艇到里面以后,就不走了,失去控制了。”

北部某省蓝天救援队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沸腾线处因水流湍急产生气泡,又被称为“白水”,空气和水混在一起,沸腾线处浮力相对静水域明显降低,漩涡“就和洗衣机一样”,水流速度、漩涡对物体的吸力都无法判断。该负责人表示,在水域救援中,沸腾线救援和海域救援难度最高。

发现有人落水,孙晓森边跑边穿装备,乘船去救人。一同跑去救人的还有谷元喜,这位56岁的老司机,通常在水域救援任务时负责掌舵,两年来参加过十几次水域救援,都是在静水域。

他们要救的四位落水者,都属广平县蓝天救援队队员。其中一名穿着救生衣,跌落在安全水域,见他们过来,大喊:“滚水坝有人,先去救他们。”两人便未停留,向白水区驶去。

谷元喜向南方周末记者描述那段救援过程:“我驾船保持船只平稳,慢慢靠近白水区,孙晓森向落水队友抛出绳包。”接到绳子的是广平队水域救援组组长单振勇,据他回忆,他落水后被落水队友武海义一推,顺势往外游出了白水区,碰到营救船只,孙晓森抛绳将他拉到了船边。

再次抛出绳包的刹那间,孙晓森也落水了,“我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掉下去的。”谷元喜说,由于滚水坝水浪太大,船身无法保持平稳,孙晓森抛出绳包后橡皮艇横了过来,发动机失灵、油箱也漂走了。

“孙晓森在水中,一只手抓着其中一名落水队友,我立即用手拽住孙晓森。几分钟后落水队友被卷进水里,我看不到他了。”目击者拍摄的现场视频中,那艘白色橡皮艇随浪剧烈晃动,橡皮艇左侧,孙晓森落入沸腾线,在漩涡中挣扎,谷元喜的左手抓着孙晓森,怎么拉都拉不上来。

孙晓森很快体力不支。谷元喜将当时的惊心动魄,全数告知孙家人,“水流很急,六七分钟后我也抓不住孙晓森了。”

掉到水中,仍未放开抓住队友的手。这是最令母亲王素清心碎的一个细节。

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2)

孙晓森牺牲后,各地救援队都赶来悼念。 (受访者供图/图)

“那就到那儿再看一眼吧”

滚水坝、沸腾线,这原本是救援队不会去碰的“极度危险水流”。

12月6日,南方周末记者来到事发地漳河特大桥处。事发地附近环境复杂,东风渠横穿漳河,底下有涵洞。岸边石碑刻有“东风渠穿漳涵洞工程”介绍,涵洞位于漳河河底,自南向北穿越漳河,主要作用是输水灌溉。附近李照河村的村级河长李俊平说,由于底下的涵洞凸出来,在水面上高低落差,形成滚水坝。

两侧岸边,设有“水深危险,禁止游泳”的提示牌,也有戴着红袖标的村民守着,阻拦近河者。上述村民说,如非泄洪,平日里漳河是干涸状态,下游甚至有村民在河床里种庄稼,但2021年多雨,位于上游的岳城水库开闸放水,河水才涨起来的。魏县张街村村民也记得,早秋第一批玉米收割完毕,第二批来不及收,便被河水淹没了。

大名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曾在10月7日发布通知,为保安全,严禁在河边打捞、垂钓等。悲剧发生后,南方周末记者仍见到有村民在临近的东风渠钓鱼。钓鱼者家住河边:“俺会水,掉下去淹死的都是不会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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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漳河出事处附近,仍有村民在钓鱼。 (南方周末记者 高伊琛/图)

村民们并不知道什么叫滚水坝、沸腾线。然而,“不要进入沸腾线”是救援队的普遍共识。上述蓝天救援队负责人指出,沸腾线救援难度大、安全系数低,“如果这个事情出现在我这边的话,我是不会让队员进沸腾线的。”如果万不得已必须救援,救援人员可能要在沸腾线下方的漩涡内转好几圈,才能找到真正的切入点。这对救援人员的专业素质、心态都是极大的考验。

“那个地方最危险。”谷元喜也是知道的,队长也不止一次强调,白水区15米以内的区域“不准进入”。

12月1日那天,来自魏县、广平、临漳的3支蓝天救援队原本打算只在静水域。谷元喜回忆,3支救援队的橡皮艇在离白水区大概三百多米处执行打捞任务,“不知道广平的船怎么就到了白水区”。听到村民大喊“船翻了”,谷元喜第一反应就是“先把活人救上来”。

单振勇事后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此前在岸上时,本次任务打捞的落水者亲属一直跟着他,让他看一张照片,照片显示滚水坝下边有一个长条暗槽,亲属恳求去那里找一找。家属说,在滚水坝下方的暗槽处看见了落水者的棉袄。

“那就到那儿再看一眼吧。”单振勇说,他们驾驶橡皮艇搜寻至离滚水坝10米位置时,船只突然不受控制,被吸入滚水坝中。

第一场悲剧之后

在孙晓森、武海义牺牲之前,11月23日梁振锋也在同个河段遇难。这三人执行的是同一个打捞任务——寻找在漳河边打鱼意外落水的魏县张街村村民张振国。

根据《河北日报》报道,张振国落水时间是在11月10日。事发后,魏县消防部门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后,又联系了魏县蓝天救援队,共同多方搜寻。

后来,王保平才从救援队处获知,早在11月12日,外甥孙晓森就已参与救援了。那一次,同船的还有谷元喜和一位消防员。当天有人意外落水,孙晓森这支船队对落水者进行了施救。“这就是我儿子孙晓森。”孙海军打开一段现场视频,点着船尾的施救者说,“其实这事儿我们都不知道。”

魏县消防部门告诉《河北日报》记者:“找了七八天,也没有找到该男子的一点儿踪迹。消防主要是保卫人身生命安全的,这边人始终找不到,又占用了不少警力。”这种情况下,消防部门停止了搜救打捞行动。

但应家属所请,周边各县蓝天救援队的行动未止。据谷元喜说,从接到魏县消防队通知的第一天起,魏县蓝天救援队每天都有出队执行打捞任务。武海义和梁振锋亦都参加了11月13日至17日的打捞工作。

11月23日,大名县救援队接到张振国家属的求助电话,一行五人赶到漳河特大桥处进行搜救打捞。官方号“大名蓝天救援”详细记录了梁振锋的遇难原因:当天11时左右,由于水文情况复杂,救生艇马达被河中不明异物缠绕失去动力,发生侧翻,导致救生艇上五人同时跌落湍急冰冷的河水中。

梁振锋被冲进急流中,不见踪影。

包括公安、交警、卫生、应急管理、大名县消防队和十几支蓝天救援队在内,近三百余人不间断搜救,直至25日14时,距落水点下游四百米处,他们找到了梁振锋的遗体。

此后,各支蓝天救援队本不愿继续搜寻张振国。谷元喜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张振国家属仍然希望救援队能继续打捞。

后来再出任务时,谷元喜的队长跟他们讲,安全第一,“必须要安全”。

没听说过激流马甲

3名队员牺牲后,救援队针对张振国的搜寻业已停止。

58岁的张振国,平日里务农为生,种玉米和小麦,也做临时工、收破烂、卖废品。12月6日中午,张振国家门紧闭。前述村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每天白天,张振国的家人仍出门寻找,在漳河沿岸碰运气,寄望于河水将遗体冲到岸上。

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4)

魏县张街村村民张振国家。 (南方周末记者 高伊琛/图)

站在救援队的角度,贵州蓝天救援队负责人王毅认为,邯郸当地救援队坚持打捞遇难者遗体的行为“值得肯定”,但其在技术、装备上“确实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在这次延续近月的任务里,谷元喜和队友一直身着蓝色的蓝天制式浮力马甲——队里有规定,不穿浮力马甲不能上橡皮艇,不能执行水域救援任务,还要“把下巴扣、胸前扣都扣好”。

但王毅眼中,这款马甲的浮力是不够的,仅有100N,他解释,100N的浮力可在静水域支撑六七十公斤体重者。而激流马甲提供的浮力可达190N,接近前者的两倍,适用于流速较快的水域。他还认为,救援队只要在滚水坝附近执行任务、有靠近滚水坝的可能,就要做好预案。

贵州山地多、地形落差大,形成多处激流水域。他组建的贵州蓝天救援队,常常面对激流水域救援的任务。2019年5月,贵州省应急管理厅授牌贵州蓝天救援队“贵州省水域公共安全救援队”。

谷元喜没有听说过激流马甲。2019年4月他加入魏县蓝天救援队,当时该队刚刚成立数月。两年多时间里,魏县队每年夏天都会举办至少两次水域救援培训,场地是在水面平静的湖泊。谷元喜说,一百多名成员里,新手多,只有几位正式队员、十几位预备队员,其余都是志愿者,培训只能一步一步来,目前还未涉及水流较急的领域。

令人唏嘘的是,救援培训与装备购置费用,需要队员自筹。两年来,谷元喜在救援相关事务上花去六七千元。

激流救援所需装备、培训成本不菲。激流马甲一套2000元以上,是普通浮力马甲约十倍。目前国内外普遍采用IRIA国际搜救教练联盟的激流水域救援技术体系,该体系共有五级,每一级培训需要约三千元培训费,加上装备费、差旅费,如果要学到最高级别,费用超过两万元。

王毅认为,要应对日常救援,一个省级的救援队伍至少需要有一到两位队员熟练掌握新的救援技术,再为其他队员培训。而要进入滚水坝区域,则至少要完成第一、二级别的培训。

这几支蓝天救援队大部分成员是工薪阶层,不收求助者救援费用,也没有向社会募捐,常常面临不小的资金压力。

魏县蓝天救援队具有水域救援能力的只有十几位老队员。他们没有参加过激流救援体系的学习。有任务时,大家在群里自愿报名参加。没有救援能力的,就到岸边做后勤。队长要求,不会游泳、不会潜水的成员不能上船。

谷元喜仍然后怕。12月1日孙晓森落水后,橡皮艇发动机失灵,载着他在白水区剧烈翻腾了四十多分钟,后来才慢慢漂到安全区。“说实在的,我也差一点掉了命。”

“二臭”隐瞒的故事

孙晓森是瞒着家人加入蓝天救援队的。

“什么叫蓝天救援队?干什么的?给他开多少工资?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素清说,“这出了事,才知道,是自愿的、义务的、献爱心的。”

儿子离开的这一周,到访者的叙述、队友在任务中拍过的视频、家中找到的奖状和照片,为家人们拼凑出了那些孙晓森未提过的经历。

2020年9月退伍归来,孙晓森在临漳县市场监管局实习,每月实习工资一千多元,再加上母亲王素清每月补贴的2000元,有时还是不够,管她要钱,她没多想,“咱们做着生意,孩子有点儿事干就行了,不需要他给家里拿多少钱。”

直到她看到一张捐赠荣誉证书,是2021年7月24日新乡市牧野区红十字会发给孙晓森的,方才恍然,儿子的钱是花去了那里。

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5)

新乡市牧野区红十字会发给孙晓森的荣誉证书。 (受访者供图/图)

除了在河南暴雨期间向受灾群众捐赠物资,孙晓森还会花钱在添置救援装备上。“他的装备在他们队里算是比较全的。”王素清拿出儿子的蓝色救援包,创可贴、消毒液……原本还有对讲机,出事后捐给了其他队友,她边翻边介绍,“我儿子个子特别高,1米98,特别懂事。当兵回来,一心想着对祖国做出点贡献,尽些微薄之力。”

父亲孙海军给他买了一辆七座的本田车,结果他在车窗贴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开着去执行救援任务。“救援队都是自费出任务,谁的车方便就谁开。”王保平从外甥的队友那里了解到,提供车辆的队员,会得到“一公里一块钱”的补贴,“不是运费,不是票钱,就是油钱。车上有多少人,就多少份均摊”。

他们还看到孙晓森寻找失踪老人时的照片,胳膊上戴着“副队长”的红袖标。而救援队小程序显示,他是在2021年9月28日入队的,成为救援队员,还不到三个月时间。

“他做的点点滴滴太多了,这么多事儿,我和他爸爸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孩子这么危险。”最痛苦时,王素清甚至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将儿子管束在身边,要他闷头挣钱,他就无暇去做义务救援了。“要是我每月让他给家交生活费,每天给他的压力,我觉得也不会出事。”

她也怪自己不知情。在她印象里,孙晓森从小独立。这个小名叫“二臭”的孩子,自6岁起开始住校,和两个表弟在邯郸读幼儿园,王保平负责接送他们,一周一次。“当时咱文化程度都不高,就想着把孩子培养起来。零几年的时候,一年一个孩子的成本也在1万5左右,读的是邯郸比较知名的私立学校。”

退伍归来,他独自住在装修好的婚房,每次出门,母亲发信息问“到家了没”,他总回复:“妈你放心,睡了,到家了”。

他们家在临漳县中心地段经营五金门市。孙晓森不喜欢做生意,不愿加入。那儿子喜欢做什么职业呢?随着对这段经历的逐渐了解,孙海军脱口而出:“就是他正在做的,救援队员。”

找人、走访、探查,孙晓森家属一点点突破,想知道当天的真相。这份强烈的意愿,是希望让孩子得到社会的认可。

他们希望为他追评“烈士”。王素清哽咽道:“他是做公益,不收别人一分钱,都是义务的。孩子走了,我也遂他的愿。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就给他个荣誉吧。”

12月4日,当地有关部门已确认武海义与孙晓森“见义勇为”行为,同时正在积极申报追授“烈士”。

父亲“傻得可爱”

孙晓森与武海义都曾出现在梁振锋的葬礼上,为他送别。

送别归来路上,武海义跟队友感叹:“要是我走的时候,也有这么多人风风光光地送我就好了。”但聊到后来,他们互相说:“咱谁都不死。”

这是儿子武瑞昌在父亲出事后从救援队听到的细节。武海义和梁振锋同为中年人,身上都担着全家的重量。梁振锋是3个儿女的父亲,在县城经营一家建筑机械门店,这是家中唯一的收入来源。门店是2010年贷款开的,至今还有二十余万元外债。

历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次救援(三名救援者陨于漳河)(6)

武海义的家。 (南方周末记者 高伊琛/图)

武海义在2015年家里出现双重变故:母亲生病、儿子车祸,花费甚多。就在这一年,他的行程开始紧凑而固定:早上送女儿去广平县上学,然后跑出租;中午赶回大名县,服侍母亲吃午饭,紧接着再回到广平县继续跑出租;下午女儿放学,接回大名县。

武瑞昌颇为感叹,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很长时间,“那时候(武海义)每天最少往返要200公里”。“要谋生,家里太需要钱了。”武瑞昌估算,开出租、修家电,父亲月收入约四千元,母亲平常身体不好,2015年后在一家家具厂做喷漆工,工资“买菜干点啥就没了”。

父亲牺牲后,他清理父亲的微信、支付宝、银行卡等账户,所有的钱加起来“才两千多块”。他补办了父亲的手机卡,在12月4日收到了还款催缴短信。他才知道,父亲的信用卡欠了约七千元,花呗要还约一万三千元。

在这种情况下,武海义依旧加入了蓝天救援队——不赚钱还需自掏腰包的志愿工作:在玉米地找失踪老人、给小区做防疫消杀、到小学教防溺水的理论知识、参加水域搜寻打捞任务……2020年加入广平县蓝天救援队以来,武海义参加过各类救援活动23次,参加各类社会服务65次,时长达300多小时。

“基本上每次回家,父亲都跟我提及蓝天救援队。”武瑞昌记得,父亲常会分享出任务的经历,“他觉得他把爱心献出来,很有成就感,引以为傲”。

回想起来,武瑞昌只觉得父亲“傻得可爱”。但他说,他愿意听从父亲的建议,在大学毕业后加入这个“傻得可爱”的工作。

作为现在家中唯一的男性,尚在读大二的武瑞昌强撑着操持葬礼。面对来访者,他表现得客气且诚恳。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父亲做这个事情,是值得是尊敬的。他可能是发生了意外,咱不能否定组织,不能否定这件事。”

他有时候也会想,像这种救援打捞任务,应该需要有更专业的团队。张振国家属为何愿意找父亲所在的救援队呢?

“我作为家属,其实我感觉广平救援队在广平县是存在感很强的。可能在群众眼中,救援队跟消防队是差不多一个等级。”武瑞昌自己给了一个答案,“这个组织可能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对吧?”

南方周末记者 高伊琛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黄梦琪 南方周末实习生 张蔚婷 王梦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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