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真实的特洛伊木马 特洛伊木马的最后一钉聆听一颗钉子的内心独白

作者 许禄

如果能有一次活成别人的体验，现在的我会成为另一个我的故事里的配角，而我会对所有熟悉的事物产生全然陌生的感觉，那得有多奇妙呀。

最近读到读小库新出的三本系列套装“给历史翻个面”，忽然又产生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孩子们会如何理解特洛伊木马的故事呢？数千年前，在特洛伊战争的第十年，希腊军队和特洛伊仍然僵持不下，于是希腊人打造了一只巨大的木马，里面躲着伏兵，并佯装撒退，让特洛伊人将其当作战利品带回城内。希腊士兵进入特洛伊城后，从木马中一跃而出，烧杀掳掠，最后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结束了特洛伊战争。

第一次读到这个传说时，我大概只觉得这是一个关于计谋的好故事，希腊军队的首领尤利西斯太聪明了。大学时试着读《伊利亚特》，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人，阅读过程中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残酷和疲惫，其中无穷无尽的战争和死亡、嫉妒和诅咒让我感到不解。我为何要读这样的东西呢？我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在这个故事里，世界的标准还没有快乐或痛苦，善良或邪恶，只有光荣或可耻。我必须承认，我很难理解那种对于荣耀的渴望。

但在《弯钉：特洛伊木马的最后一钉》中钉子的自白里，我发现自己对这种英雄情结有了某种深入的体认。书中这样陈述一颗被装在袋子中的钉子的内心独白：

隔着帆布，我嗅到沙砾的炽热，听见巨浪和纷争席卷而来。我已迫不及待。时不时，我瞥见木匠埃佩奥斯的手指，向我们抓来，带走我的几个战友，去钉好长矛尖，夯牢攻城槌，竖起云梯和攻城塔，架高连发弩炮。

选自《弯钉：特洛伊木马的最后一钉》

我意识到，我的限制在于，我之前无法感受到那种与道德无关的壮丽。我无法看到那个遥远时代空气中摇曳的妖冶火焰，那野蛮而纯粹的物质性欢乐，那种对终极荣誉和存在意义的追问，因为我不能够生活在那个时代。我只能想象，我发现，把自己附着于一颗钉子之上，倒是比想象自己是尤利西斯容易得多。

在一颗身为钉子的“我”眼中，没有对错、是非与善恶，唯有对温度、声音、触觉的原始感知，当“我”进入特洛伊城，被尤利西斯一锤砸开，打开了活板门，士兵们鱼贯而出，开始屠城，“我”在成为废弃物的同时感到一种巨大的荣耀：

第一次，这些希腊将士行走在特洛伊的土地上。多亏了我！缓缓地，他们拔剑出鞘。屠城，开始了。残忍无情，不可名状。当太阳升起，我还躺在那里。弯弯曲曲，扭折歪斜。一片锈点开始蚀咬我，我却在笑。再也停不下来，笑得像个疯子。我已失去理智。

选自《弯钉：特洛伊木马的最后一钉》

我不知道，当孩子们看到这样激烈的颜色，读着这样的毫不晦涩的对白时，心里会泛起怎样的感受。如果长大后，他们还记得这个关于钉子的故事，那么再度听到特洛伊木马时，他们脑海中是否会有不同的印象？再大一点，也许他们会翻开荷马史诗，到那个时候，他们的感觉也许不会像我曾经那么苍白？

越是久远的故事，越难被真正地理解。伟大的故事常常也会有某种极度无情、甚至罪恶的背面。不过如果你拥有一种随意化身为任意角色的想象力和共情力，故事可能就会是另一个模样，也许是本来的，也许是可能的，也许是你自己的。

（读小库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