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恋为爱勇敢一次（漂流欲室众生皆孽）
文/高小高
一望无际的一滩海，绵延着一条不长的海岸线。
海面有雾，天海相接，一切灰蒙蒙。
海边有座矮房，矮房里住着一个哑女，一条瘦黄狗，还有硕大的玻璃方柜中的鱼。
韩国电影《漂流欲室》一开始就用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展露了故事环境的压抑。
几个简易漂浮筏固定的房间错落有致。
有黄色，有紫色，摇摇晃晃。
房间内外有各种各样的客人，他们放肆的笑、吵闹。
被鱼竿撑起的鱼随意丢在地上，喝瘪的啤酒瓶东倒西歪，哪个家伙嗨翻了，褪下裤子就荤素不忌的释放。
不论大便小便。
哑女的工作就是一趟一趟的将寻欢作乐的人送到他们想要到达的房间。
渔船的电动马达“笃笃”的响，始终无法遮掩原形毕露的野蛮和放任。
2漂流乐园来了一个干净面皮的逃犯，他为躲避警察的追捕，逃也似的来到这里。
用犯罪者的视角看海，众生皆孽。
有人带着妓女寻欢。
有人带着暴戾虐杀垂钓的鱼。
有人既寻欢又虐鱼，把钓起的鱼两面用利刃分别割掉，带着血丝吃掉，重又放归海里。
逃犯看到嚼着生鱼片还溢着血沫的家伙再朝自己笑，还还恶狠狠的在妓女的胸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逃犯不再看，发狠般拽起了推拉门。
闲适的日子他开始在房间用铁丝做各种小玩意。
荡秋千的小人和垂钓者在他手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懒的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他学会了发呆。
他看着哑女匆匆忙忙的接送游人来往。
他看到哑女跟不相识的男人进了漂流屋。
他看到哑女拉不动那只狗时疯狂的抽打它的脑袋。
他看不到狗的哀嚎。
相反，他常看到哑女也会发呆。
直到，有客到，继续做摆渡人。
导演金基德真不愧为韩国的欲望大师，幽闭的空间，阴冷灰暗的环境，偶尔出现的舒缓的音乐，逃犯、哑女凝神呆望中空洞无助的表情。
一个有关人性，有关欲望的故事乎之欲出。
不探讨这样的空间现实中是否真的存在，单说导演的设定就让人感到压抑和憋闷。
他们之间一定要有精彩的交集。
湿漉漉的雨天，哑女主动来到了逃犯的黄色房间。
黄色是不是隐喻爱欲，不得而知。
只是拉开门的哑女被逃犯推倒疯狂的撕扯衣服，他把看到的狂躁全部施于哑女。
哑女显然始料未及，她像抽打黄狗一样用力抽打逃犯的脑袋，用尽力气推开，赤裸着身体落荒而逃。
这一段，明显感觉到哑女的愤怒，她厌倦了和太多男人的肉体交易，逃犯霸王硬上弓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她。
落荒而逃，是不信任，是失望。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看惯了丑恶嘴脸的小偷，有可能，会更丑恶。
大海代表着广阔，海上漂泊的狭窄空间是无尽的拘束。
在漂流陋室里面生存，人的隐私有时会被窥探无余。
哑女水性极佳，她可以潜下水底，窥视一切，包括逃犯的一切。
逃犯的房间有成堆的鱼钩扯在一起，鱼钩下到海里却没有饵料。
哑女偷偷给他的钩装饵料。
逃犯的女友来了，她夜里悄悄靠近，潜入水里。
她掀开筏底用来方便的木板，探出头来看屋中活的春宫图。
她看到两具肉体痴缠一起，她的目光和逃犯扭曲的目光触碰。
她慢慢放下木板，走开了。
孔子在几千年前就曾说过:食色，性也。
吃饭和贪恋美色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惶恐不安的逃犯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可能会更甚。
压抑的空间一旦触动渴求欲望的门阀，必降临疾风骤雨。
巡逻的警察来了，他们一个挨一个检查，找寻犯罪者。
逃犯慌了。
他看到逮到的人被警察暴力制服。
慌张中他取出成堆的鱼钩，没犹豫，他把聚拢的鱼钩伸进了嘴里。
这一幕是震撼的，相比后来哑女把鱼钩放入自己的体内，这初始的疯狂举动把我震撼住了。
甚至我不太懂导演想要表达的意思。
逃犯是要让自己变成哑巴么？显然不是。
警察又不是傻子，那他毁容岂不更直接。
后来哑女很快出现了，警察来到这座黄颜色房间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在很随意的打扫卫生。
警察走了，哑女掀开地上的木板，竟然用鱼线把逃犯钓上来了。
用东西把逃犯的嘴撑开，哑女用钳子一根根的把鱼钩都勾了出来。
没有呼喊的疼痛，逃犯就那么躺在那里。
看到这里，会想到，一种畸形的爱恋在滋生。当逃犯对哑女强行施暴时，他们彼此的关系已经拉进，而当角色转换为救与被救的关系时，爱情的种子已经萌生。
性与爱是逃避不了的男女话题，而哑女为逃犯的疗伤，很显然是用精神的愉悦治愈肉身的痛苦。
他们一起欢爱毫无美感可言，倒很像是施暴方式的转换。
海水，鱼，鱼钩，铁丝，船。
那条狗自始至终是多余的吧！
也许是赐予它上帝视角来漠视一切吧！
而人是来推动这些冷冰冰的一切的吧！
就像战争中的武器一样，无论冷兵器还是热兵器，一旦被人为操控，事情的发展就会比魔鬼可怕！
逃犯慢慢恢复，哑女继续做摆渡人，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依偎，多了一丝暖意。
没有人知道哑女的身份，她麻木的过着摆渡客人和提供宿嫖的生活。
也没有人知道逃犯从哪里来，只是从他的回忆里得知他杀了人，还不止一个。
两个边缘人爱恋，其情卑微，宛若蝼蚁。
大海苍茫广阔，属于他们的不过是尺寸陋室的苟安。
还会有撒欢的人过来，这里让他们暂时忘却烦恼，唯有相爱的两个人贪享安宁。
逃犯会给哑女做更多的手工玩意儿，躺在逃犯怀里的哑女摆弄着荡秋千的铁丝摆件，脸上会浮现少见的笑容。
想到陈冠希和李灿森主演的香港电影《狗咬狗》。
陈冠希扮演杀手也是一头很少说话的猛兽，满身戾气。
在遇到被性侵的智障少女后，他柔的一面才露出。
少女画给他的坐船的简笔画被他小心收藏，那份小心的关爱特别柔软。
两个可怜的人相爱，是上帝额外的怜爱吧！
《漂流欲室》的故事到了最后面，哑女为了不让逃犯的女友夺走属于她的爱。用船把她载到最远的漂流房，缚住手足和她的电瓶车一起沉入海底。
那个虐鱼并喜欢生吃鱼片的客人又带着随同的妓女来寻欢了。
他们像往常一样钓鱼，却无意间把沉入海底的逃犯女友的尸体钩了出来。
逃犯开始逃避哑女，他趁她不注意把船开走，还没走太远，就听到哑女痛苦的哀嚎。
身体里面的鱼钩，该是用同样的方式来摘取吧，只是这一次痛苦放大万倍。
精神的欢愉怕是拯救不得身体的剧痛了。
你爱她么，那么带她去漂流欲室吧，精神和肉体的放纵会让爱火燃烧的更猛烈。
你恨他么，那么带他去漂流欲室吧，放纵后的压抑的绝望会让深渊更深。
恢复后的哑女将马达安到了那个属于他们隐私世界的漂流屋上面，“笃笃”的马达声穿透寂静的海。
一拨又一拨的寻欢客来来走走。
还会有太多的虚空。
还会有肆意的焦灼。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那个黄颜色的漂流屋里面曾发生过一个爱情故事。
他们爱的痛感需要借助鱼钩的穿刺。
如果我是哑女，我在心底会如是说。
眼望这漂流欲室，众生皆孽，我和一个逃犯相爱了。
相爱的我们一不小心低到了尘埃里。
如蝼蚁般卑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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