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

说到当惹雍错,不得不提及一个神秘的古国,那就是象雄。它是青藏高原上最早的文明中心,有着自己的语言、文字,文明高度发达。而在现在当惹雍错湖畔一带的当惹穷宗,正是古象雄国的政治军事核心区之一,象雄的强盛与衰落,都与这里息息相关,甚至它的灭亡。

最后的宫殿——穷宗

穷宗如今是当地人朝圣和转经的地方,从文布南村到穷宗沿湖没有开通公路,大约15公里的山间土路,只能驾驶摩托车通行。普达的阿妈拉已经72岁的高龄,但是她会在特定的日子,带上糌粑和酥油茶,去穷宗转经。这也是整个南村的传统,村子里的人至今都认为,他们是象雄的后裔。

在去穷宗之前,想象着可以看见大面积的宫殿废墟。但在去到之后,对没落的象雄文化遗迹,才有了另外一番认识。租用村里的摩托车要提前跟村长普南预约,他会根据排序决定是由哪一家的摩托车出行。摩托车来回一次要150元,自从村里在3年前发展起旅游业,租车前往的游人越来越多,村里就定下了每户轮流的管理规定。仁青次曾接到通知,提前来到我暂住的村民普达家,定下次日出发的时间。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1)

当惹雍错湖边的经幡,远处就是藏地苯教的神山:达果雪山一列七峰,山体黝黑,顶覆白雪,酷似七座整齐划一的金字塔,它和当惹雍错一起被苯教徒奉为神山圣湖(摄影 山夫)

由于山路崎岖,若不是当地人是不敢在这样颠簸的羊肠小道上行驶的,但藏民族天性善于驾驭驰骋,无论胯下的是骏马还是两轮的摩托。而且他们十分享受这一过程,在我担心随时从摩托上被颠簸出去的时候,仁青则用他轻快的口哨放松了我紧绷的神经。15公里的山路,走了45分钟。看见挂在山口的经幡和两座耸立的山峰,就是到了穷宗了。

门口迎接的老人叫欧珠,今年已经70岁了,南村人,有4个孩子,仁青正是他最小的儿子。他常年在穷宗的山上放牧,这里除了他的牦牛帐篷,还有对面一间土房子和羊圈,是另外一户人家的。夏天在山上放牧,冬天回村里居住。除了转经的村民和游客,再没有其他的访客。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2)

穷宗83岁的女尼,吟唱起经文来朗朗上口(摄影 黄婉华)

后来进来一位阿妈拉,头戴毡帽,她就是守在穷宗的唯一一位女尼,今年已经83岁,在穷宗已经有53个年头。在我们的请求下,她为我们吟唱起古老的歌谣,歌词里,唱诵的是到穷宗修行过的高僧大德,以及在穷宗生活过的历史人物。押韵的歌词,讲述的是一段段历史,这些口述史,将随着这些老人家的离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穷宗就在当惹雍错湖边的一个避风的凹处,是一个绝佳的观赏湖景的地点,选择在两座山峰上建立要塞,可攻可守,可以看出象雄王选址的苦心。

2002年,西藏社会科学院的苯教专家顿珠拉杰在当地百姓的带路下,先后考察了巴玛沟和穷宗等象雄时期的遗迹。由于当惹雍错处在地震的多发带,穷宗这个地方也经历了好几次地震,最近的一次在70年代,所以遗迹的损毁比较严重。

勘测穷宗遗迹的时候,顿珠拉杰他们曾经攀爬到穷宗两个山峰的顶端,可以清晰地看到用石头堆砌起来的高达40-50厘米的墙基,因此判断这里曾经出现一定规模的建筑群,但没有进一步考证是否就是象雄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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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宗山上的遗迹,已多看不清晰,只留下嶙峋怪石(摄影 黄婉华)

如今在穷宗转山,从山下用肉眼很难判断出山上是否存在遗迹,也看不到任何关于遗迹的说明或者介绍。据说当时的建筑依山而建,并修有大量的战壕和暗道。如今暗道已经基本坍塌,但经人指点,还是可以看出暗道一通山上建筑,一通山壁外墙。当敌军围攻,可以从暗道潜出包抄他人的后路。骁勇善战的象雄王,一定是和松赞干布的吐蕃军队,在此经历了一番苦战。

硝烟过后,有如当惹雍错的湖面,平静如镜,历史没有留下太多我们可以追忆的痕迹,如今唯一可以看到的建筑,就是位于半山老尼居住的石屋,以及两处苯教佛塔。在山体对面有一处巨石,一位在此修行的喇嘛用石头依着山洞搭建了一个修行处。在他居住的地方,录音机里不断播放着经文。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4)

穷宗修行的喇嘛在当地的一处圣泉取水(摄影 黄婉华)

一位喇嘛正从他的居住处出来,行至山脚一块绿地,可以判断这里有泉水,滋润了周围的沙砾,生长出如地毡一般的细密绿草。果然,就在山墙一处缝隙,被几块石头堆砌着,有一眼细泉。可以判断这是苯教的一处圣泉,临走的时候询问欧珠,欧珠也不知其典故,只说是当地的百姓前来转经的时候,都会取用圣泉。

象雄王的出生地玉本寺

从穷宗到玉本寺,要攀爬当惹雍错东岸陡峭的山坡,只能徒步前往。在有向导带路的情况下,徒步大约两个小时可到达玉本寺。玉本寺位于尼玛县甲谷乡的吉松村,2011年通上了公路,从尼玛县城开车4个小时可到达。

玉本寺依山伴湖而建,沿着山坡分布着大小数十栋建筑。在主寺的前面,树立着巨大的经幡柱,寺庙前的大石上刻画着苯教的雍仲。传说这座寺庙创建于象雄时期,大约于公元7世纪之前。根据顿珠拉杰所著的《西藏苯教简史》记载,象雄苯教智者色尼噶戊在公元一世纪左右在当惹雍错湖畔创建了该寺,色尼噶戊是苯教早期十三传教大师之一,与吐蕃第二任赞普穆赤赞普同时代。后来玉本寺成为苯教高僧修行密宗的重要道场。据顿珠拉杰介绍,玉本寺在苯教中拥有特殊的地位,它不仅是苯教最早的寺庙之一,还是最后一代象雄王李弥夏的出生地。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5)

进入玉本寺主殿的山门(摄影 黄婉华)

说是寺庙,更像是一个建在山洞里的道场,建筑巧妙的依山体和洞穴建造,我们只能辨别出洞外的山门建筑,没有想到里边别有洞天。进入寺内,里边有三名僧人正在用糌粑做供品,在准备一场祭祀活动。其中有一名僧人昨日还在南村见过,据说是寺庙住持的大弟子,惊叹于南村到此路途艰难,他是如何先于我们到达寺里,并换上僧服在安心工作的。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6)

玉本寺的僧人在准备祭祀用品(摄影 黄婉华)

出门遇到前来视察工作的甲谷乡乡长一行,当他得知我们是从南村徒步而来,也倍感不易,此处因为交通不便,除了本地的村民,很少有外来游客到达。据说要从南村修通一条到玉本寺的公路,届时可以打通当惹雍错的环湖公路了。

帝国象雄

著名藏学家杜齐教授认为:“在吐蕃帝国建立之前,象雄是一个大国(或可称为部落联盟),但当吐蕃帝国开始向外扩张时,他便注定地屈服了。象雄与印度喜马拉雅接界,很可能控制了拉达克,向西伸延到巴提尔斯坦(巴基斯坦)及和阗,并且把势力扩展到羌塘高原。总之,包括了西藏的西部、北部和东部。”

事实上,古代的象雄是由结构涣散的部落联盟组成的。按照苯教的历史所记载,传说中的苯教祖师辛饶米沃晚年,即古代的象雄曾经历过“十八王”这一时期。也就是说,当时象雄曾由十八个部落组成联盟,形成象雄的势力范围。在这“十八王”之中,就有驻拉达克的尼罗维亚嘉布那久维吉希日坚。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7)

当惹雍错湖畔石山上的经幡(摄影 黄婉华)

根据《雪山之王——冈底斯神山志》一书记载,古象雄曾经出现过十八代国王。国王们头顶上戴着有大鹏鸟之角的王冠,古称“十八位鸟角王”。古代象雄是一个疆域辽阔,军事强大,文化丰富的王国,是古代青藏高原诸多部落王国当中较有实力的王国之一,远在佛教传入之前,该地区信奉以自然神灵为主的苯教,苯教带有原始宗教的强烈色彩。后来苯教经过象雄传到吐蕃,雍仲苯教从象雄传播到吐蕃约在公元一世纪左右。

文献记载,象雄文化曾在西藏的西部和北部地区盛行,到了7世纪中叶,吐蕃征服了象雄地区,佛教文化取代了古老的象雄文化,从而象雄及其文化逐渐销声匿迹于茫茫高原。

以冈底斯山为中心的象雄文化圈

象雄文化圈是古代青藏高原乃至中亚地区诸多文化圈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古代文明,它的主要组成部分,有早期的雍仲苯教教义和仪轨为主的文化,具体内容包括举行名目繁多的祭祀活动,修建大规模的塞康神殿、土葬和丰富多彩的岩画等。

西藏西北部的古建筑大致分为两类 ,一是城堡类,另外一类是庙宇类。这两种建筑从建筑结构和位置等方面都难以区分,只有从当地土著居民的口头传说中加以区分。

这里所说的庙宇不是人们所熟知的庙宇,而是佛教传入之前的苯教大师们举行宗教仪式和修炼的场所,这种场所在苯教典籍中称为塞康,塞是象雄语,意思为神,康在藏语里边意识为房屋,解释为神的住所。这些建筑的出现,比佛教后来兴建的寺庙还要早。而在当惹雍错的阿叶色达残塔与觉墨日让寺遗存的佛塔遗址相似性,可以判断佛塔遗迹不一定都是佛教文化的,苯教文化也有修建塔的现象。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8)

村边的玛尼堆上的牛头装饰,非常原始的味道,天然的感觉(摄影 山夫)

在羌塘高原发现大量的古代建筑遗迹,他们有三个明显的特点,第一,遗迹的周围没有任何佛教意义的残留物,如佛塔、玛尼石刻等;第二,没有任何跟佛教有关的民间传说;第三,远离当地居民并且没有具体的时间和年代可以考证。

推断是前佛教遗迹的另外证据是,第一,建筑特点属于苯教的塞康类,没有使用过木材的痕迹,而是房屋都比较小。第二,如果出现玛尼石刻,也和晚期佛教的石刻明显不同,其中当惹雍错湖畔的玛尼石刻带雕刻技术和摆放上都有其特点。

比如南村边的玛尼石刻,还是堆砌摆放成四方的形状,然后再在上边摆放上牛头等,而不是随意的摆放堆砌。

城堡建筑一般修建在陡峭的山上,甚至修建在悬崖峭壁上,主要功能是防御性的,遗迹的名称一般会用“宗”或者“卡尔”等字样,这两个字可以翻译为城堡。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9)

当惹雍错湖边的羊群(摄影 solo)

建筑遗迹最为丰富的是当惹雍错湖畔,不仅有象雄王国最后的国王李弥夏的城堡当惹穷宗,还有苯教塞康遗址,还有农田灌溉设施废墟。无论是城堡类还是庙宇类,其共同的特点就是所有的建筑都是岩石或者片石砌成,说明当时的砌墙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从这种砌墙的水平,我们可以判断当时万里羌塘曾经出现不属于游牧文化的另外一种文明,从当惹雍错的两处已经荒废的田地和山沟里残留的水渠建筑可以说明这一点。

顿珠拉杰的考古发现,再次证明当惹雍错半农半牧的文化由来已久,灌溉技术的出现,证明象雄人不仅在这里耕种,而且形成规模化的产业。现如今,湖边的象雄后裔还会从山上引水灌溉湖边的农田,小水渠穿行于碧绿的梯田之中,一如前人。

不过如今人们对水利的运用,也仅限于用水力带动小磨坊,碾磨青稞了。文明的遗迹带我们不断追忆其曾经的繁荣。

象雄的覆灭

金书波在《从象雄走来》中写道,假如我们能穿越到一千多年前,也许就会在湖边邂逅一位美丽的女子,她静静地在湖畔漫步,眼睛盛满了湖水一般的忧郁之蓝。这位美丽的女子叫萨玛噶,她的哥哥,就是伟大的松赞干布,她的丈夫,是英武的象雄王李弥夏。

但这又是一个悲剧的故事,这个夹在两个权力中心男人中间的女人,成为政治的筹码,按照哥哥松赞干布的意思,以联姻的方式嫁给了李弥夏,却又等不到象雄国王的爱情,只能孤独地守候在位于玛旁雍错的宫殿中。最终和哥哥里应外合,结束了象雄王朝。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10)

文部南村,面向神山圣湖,湖光山色,青稞田畔,那一堆堆草垛,风景绝美。文布南村是个半农半牧的小村子,石头的藏式民居依山而建,面朝当惹雍错,民风淳朴,藏民好客,这里的一切很迷人(摄影 山夫)

吐蕃公主萨玛嘎嫁给羊同王的主要目的,在于加强吐蕃与羊同的联盟关系,进而影响羊同的内政,然而羊同王李弥夏或因不愿意吐蕃以舅氏的身份介入羊同政事,遂仍与原配秀格妃载婷夏同住,而不与吐蕃公主同房,当萨玛嘎在羊同的情况传回吐蕃,“萨玛嘎未与羊同王圆房,不为李弥夏料理内务,不生儿育女,独居一室等”。

松赞干布以为是萨玛嘎阻碍了婚姻的圆满,随即派遣使者见其妹,命令其执行任务,以便为李弥夏生子,萨玛嘎吟唱了四段主题的歌谣,答复使者。

其一,将其憎恨其夫不忠,触犯其尊严与所处不堪境地,隐藏于诗歌,另外还隐讽羊同时政,反映羊同当时真正的政治情况。其二,以讽喻方式催促其兄对羊同作战。其三,讽喻对羊同的作战,可确保战果,无其他势力干预,可以放手一搏。其四,以讽喻方式表达了萨玛嘎急欲返乡的热切情绪。曲终,萨玛嘎将一带着封印的盒子交给使臣,让其转交给其兄。

为什么说象雄一万多年历史(象雄的强盛与衰落)(11)

位于当惹穷宗脚下的黑牦牛毡帐篷,也是牧人欧珠的家(摄影 黄婉华)

使臣见到松赞干布,先将萨玛嘎的歌曲重复吟唱了一遍,然后将密封的盒子交给松赞干布。松赞干布将盒子打开,发现里边有30颗松耳石和一顶女帽。松赞干布猜到了这个哑谜,其妹想表述:“如果征讨李弥夏,吾等可以穿戴松耳石,若不敢出征,则像女人一般穿戴女帽。”于是吐蕃君臣商议之后,遂出兵灭羊同李弥夏政权。并最终让这个以大鹏金翅鸟为图腾的国家消逝在历史的烟云之中。

来源:西藏人文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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