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时节上坟(春节上坟倍思亲)

上坟

文/枫声

处暑时节上坟(春节上坟倍思亲)(1)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街道上、超市里,购物的人多了自不必说,车站里公路上等车开车往家赶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就连田野里的一个个坟头,也多了些过年的气象——火纸焚烧的气息、稀疏的不规则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

在邳北,有四个节令是要上坟的——清明、中元、冬至和春节。活人过年,死人过节,只要这坟主的后人中尚有男丁健在,尤其是春节,坟前断不至于少了纸钱焚烧的烟火。

昨天午后去二姐家,二姐问我:去给咱答咱娘上坟了吗?我说:还没呢,今天才二十五,停天把就去!二姐夫说:该去了!都二十五了!早点把钱送过去,他们也好置办年货!二姐夫就催促二姐去买火纸,说:他四舅回去顺路就把坟上了,也省得过几天再跑一趟!

正看着洗衣机洗衣服的二姐就匆匆忙忙去庄子里的小商店买火纸。不一会儿,就叫我开车门,我一看,她提回了三大摞。我就说:怎么这么多?她说:咱答咱娘的,老爹奶奶的,还有你三哥!她还特意叮嘱我:平时节气上坟,也别忘了给你三哥送点!

其实二姐不知道,三哥死后的这段时间,我去上了几次坟,哪一次也没把他落下。鬼混一辈子、对家庭极不负责任的三哥不是个坏人,但他对子女和家庭的不管不问所造成的恶果,却比坏人更恶劣。

看看日头西偏,二姐和二姐夫就说:去上坟吧,不要太晚!

处暑时节上坟(春节上坟倍思亲)(2)

到了老家庄南停下车,恰碰到几个庄邻也提着纸钱往地里去,他们有的还带着鞭炮。上坟的规矩是两代人同去为佳,当然,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毛病。我不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是也不迷信,几次上坟,多是一个人去。

几年前,一个熟识多年的朋友在除夕早上去上坟的时候被火纸火烧死,从此,在四野空阔的时候,点燃火纸,心里也多了份警惕和忌惮。我不知道,邳南的新集是什么规矩,为什么春节上坟非要在除夕那一天,而且还要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邳北都是在除夕前,太阳西偏才可以去,而且不拘哪一天。

过去上坟都是一两刀纸,每一张都要叠好用剪刀剪出一行行或半圆或直线交叉的花纹,再捆扎好拿到坟前去。至今还记得,小时候不知是没钱买纸还是庄里的小店火纸缺货,母亲常捆一束麦秸让我去给父亲上坟,我说,这是麦秸啊!母亲说,你知道什么,在地府,这叫金条!想想也像,一根一根的,金黄金黄,岂不是比纸钱贵重多了?!

老爹奶奶,父亲母亲,样子还栩栩如生在脑海里的,只有母亲。我一个五旬之人,打小没见过老爹奶奶,父亲去世时我也只有三岁。对父亲的印象至今还记得的只有一个场景:给父亲点丧时,住在庄后土井附近的传叶叔抱着我。传叶叔也离世很多很多年了,他家附近那两溜夏季夜晚点堆火就可以捉瞎碰子的榆树早已不见了!

父亲的坟本来是在庄后的自留地里的,坟周围几十年的松树已长的很高大。少年时自留地里种黄瓜,夜里住在小瓜棚里看瓜或白天走过坟的周围,我的心里还满是害怕,总觉得土堆里想象不出什么样子的人突然冒出来。因为父亲的坟在本家哥哥的院墙边,那片自留地也早已不再是自留地,所以母亲去世后就给父亲迁了坟,和母亲合葬于一起,从庄北到了南湖我的那一片地里。老爹奶奶的坟本在水杉路陈场闸西那一片地里的,说实话,我几乎没去给上过几次坟,那块地里坟太多,我总是辨不清位置。前两年镇里征那片地建银杏工业园区,老爹奶奶的坟理所当然也迁到了我的那块地里,在父亲母亲坟的西北方,看地的说,要呈怀中抱子之势。

处暑时节上坟(春节上坟倍思亲)(3)

蹲在父亲母亲的坟前,点燃纸钱,想起一辈子絮絮叨叨、喜怒无常的母亲,想起四十来岁就撒手尘寰的父亲,我理解了母亲一生的不容易——父亲去世时大哥结婚才一年余,下面还有我们大大小小未成家的兄弟姐妹五人。

蹲在老爹奶奶的坟前,我想到铁富老街的小姑,她和父亲小叔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姑姑一样,都是四五十岁就死于肺心病。

蹲在三哥的坟前,所有对他的抱怨都烟消云散。人死如灯灭,人死很突然,一个曾经说过“睡觉做梦玩”、一个对生活“花了头”充满绝望和怨愤的人,死,其实是最好的平安。

上坟的时候,不止会想起亲人,也会想到那些已经死去的熟悉的庄邻。各有各的死法,最终也都是一抔黄土或黑土埋身。墓修得再高大华美又怎样呢,也不过是愉悦着活人。

上坟的时候,特别是蹲在坟前的那段时间,人是很容易想到生和死的问题的。土上土下,生和死不过是一层土的距离。

上坟,其慎终追远乎?上坟,一把纸钱或一束麦秸,其实都是一样的,烧的都是人心。

处暑时节上坟(春节上坟倍思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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