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三件事老来丧子(生时如瘪三死了腰万贯)

相书云:心由相生。似乎人心之善恶与相貌有关。美颜者,必心地善良;色丑者,必心肠如蝎。据此一说,误了天下多少苍生:专拣那色美者联姻,结果悔恨没有来生。

话说上海宝山区月浦镇乐业小区,有一户人家。主人姓赵,名银仁,农历七月十五那日,突然走了。享年七十二岁。

中国传统文化云:农历七月初一至七月三十,阎王殿“鬼门关”开放,所有鬼们可前往阳间探望亲人、朋友。其间七月十五鬼最多。赵银仁年轻时干过泥瓦匠,可能阎王殿要扩建,不知道被哪个他以前认识的鬼友,向老阎作了推荐,老阎让那个无良鬼友回去时带他一起走,到地下砌墙去了。

赵银义是他弟,那日用过早膳,准备溜狗去。忽然接一电话,是他嫂子打来的,说他哥:昨晚闭上眼,今早没睁开。

银义兄妹四人,下面有两个妹子。以前住月浦老街,老街拆迁后,他哥拿了安置房。他要了拆迁款,买了商品房,两家隔着几里路。他与哥银仁还算和睦;却与两妹子为了父母遗下的那套房子闹成了仇家。所以他接到电话,骑个电动车顾自去了;两妹子自由嫂子通知。

现在办丧事,不似以前繁琐。他到哥家里后,一通电话——社区医院来了个白大褂,拿了两包烟,开具了“突发性心梗”的死亡证明——“殡葬一条龙”马上联系好了火葬场,当日火化。送来的寿衣裤还未穿好,火葬场接尸车已到了,像是来接快递——单元楼前空地上搭了个蓝布棚子,一条龙送来的锡箔、蜡烛、香、花圈、挽联纸堆了一地,只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众亲戚朋友签名认购……

银义与他哥很好,但是对他嫂子,他叫她泼妇,狠得牙疼。所有事安排好后,懒得见她在那里装模作样。下得楼来,在蓝布棚里接待亲戚、各路来宾。

在他眼里贼眉鼠眼的小妹夫,在棚子里作登记:谁谁谁,与死者怎么称呼等等。两人平时不睦,此时都装傻,相互发着烟,喝着茶,瞎聊几句。

他哥家住四楼,恁高的窗口里,传出他嫂子如丧考妣惊天动地的嚎丧。哭几声装个伤心样子算了,叫得像狼嚎,他越听越火。眼珠子转了两圈,蹬蹬蹬蹿上楼去。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笼头,仰起脸,弄点水进眼眶;走到灵桌旁,与他嫂子对嚎:“哥啊,你恁苦啊,一辈子没过上舒心日子,没见你穿一件好衣,穿一双好鞋,过得像旧社会,兜里没几个钱,你前世作什么孽啊?”随手在眼眶上抹了一把,水挤了一脸。

她嫂子是长桥镇嫁过来的。长桥镇距月浦老街七八公里路。两个人的婚姻是那个年代的特色姻缘。此话怎讲,盖因事出有因。

事关银义父亲。他父亲解放前加入过“三青团”,解放后,被戴了顶“反革命份子”的帽子。家人就“沾光”了,成了反革命家属。

银仁长的一表人才,因为这个原因,没人嫁给他。邻居阿兴老婆是长桥人,见银仁为讨老婆苦恼,就做媒婆把侄女嫁给了他——侄女出生富农家庭,长得如花似玉,却没人要,真是作孽。

月浦老街有个传闻,说长桥那一带出凶女,是母老虎的家乡。已嫁过来的那些个长桥女人都是历害角色,骂人像鸡啼。那时银仁妈还在,想不要,再一想,也是门当户对,心一软,就答应了。

那日新娘子进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只见那女子:

婀娜多姿,扭扭捏捏。天生一双狐狸眼,沉鱼落雁貌如花。挺着胸,翘着臀。疑是仙女下凡来,羡煞了一帮贫农子弟。

结婚首日,银仁还喜洋洋的,以为讨了个娇靥貌美的老婆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谁知是前世冤家,恶煞鬼投胎,找他报仇来了。

人家是蜜月,他是蜜日。第二天,那美如天仙的女人就给他制定了若干家规:抽烟可以,八分一包的“生产牌”香烟每月一条;五角钱一斤的土烧酒每月一斤;说是根据国家政策,计划供应。兜里不能超过五分钱:那时的月浦老街人都是农民,在地里劳作时,有时大伙兴起,派个人到街上店心铺里买根三分钱的油条或买个咸大饼。如果大伙都买,银仁不买,那美女也显得没面子,所以,这个是可以的。回家后,兜里补满五分。美女自有道理:“我妈说的,男人不能有钱。”

银仁本就因为家庭背景懦弱胆小,老实本份,讨着这样一个管家婆,从此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偶尔气不过,壮着胆挂个脸;或者等她脱光衣服兴起时推脱很累罢工反抗一下,就被烂棺材烂短寿骂得像狗似的,吓得浑身发抖。那四个床脚“得得得得”抖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地震了。

长此以往惊吓,那心脏是肉做的,哪受得了。征地进单位后体检,说他心脏有病,不能太累。从此后,拿药当饭吃,晚上那事,学解放前工人大罢工,不干了。面黄肌瘦,兜里又没钱,整个一旧社会的那种瘪三样。

死前那晚,就因为几个碗泼妇说他没洗干净,好一顿臭骂:“你只破短寿,老娘跟着你,做了半辈子寡妇,这事向谁去说?晚上难受,只好买个假黄瓜糊弄自己,恁没用,几个碗都洗不净。”

气得银仁半夜没睡着,好不容易闭上眼,结果,早上睁不开了。

这泼妇知道自己作的孽,可不容他人说。这时听得银义话里有因的假嚎,她虽泼却不傻,立刻怒怼:“你个:破棺材不要乱说,你哥他一辈子缺吃了还是少穿了?他没半点卵用,我在外面偷汉榔头了?(本地土话,偷汉子)。”

即然撕破了脸,银义嘴巴也开始瞎咧咧了:“你凶得像个鬼似的,躺大街上没人要,不信你去试试看,还偷榔头?要么去偷根黄瓜。”

银仁两口子生了个女儿,长相随她妈,那脸蛋不说闭花羞月,也是与时俱进,弄了个锥子脸。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家庭环境熏染了她的性格。她妈“烂棺材烂短寿”像鸡啼似地骂她爸,她耳熟能详,这种教科书式的骂男人的家庭氛围,使她受益匪浅,男人找了几十个,没一个敢跟她结婚的。听银义侮辱她妈,腮帮子立刻肿得像个癞蛤蟆,变成个八戒倒锥子脸,口吐“莲花”:

“你只烂短寿爷叔,我家的事,要你来管?吃喝嫖赌的货!吃官司的痞子。恁多是非口舌?……”

一帮亲戚都在家里用锡箔纸折元宝,笑得手都在抖。两个妹妹只当刮来一阵音乐,听得幸灾乐祸,暗自窃笑。银义老婆早已赶到了,她是个老实人,吓得不敢吱声。

原来,仁义早年间,有一次单位同事请客,他多喝了点酒,糊里糊涂被一帮同事带到洗头店里,被一位性工作者带到楼上雅间猥亵。当天赶巧警方查夜,被逮个现行,他百嘴莫辨,拘留七日。单位还算轻罚:扫厕所三个月。说他吃官司,就为这事。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银义炯的脸都紫了,气得一把扯下腰间白布臂上黑纱。走到灵桌前,对着相框中愁眉苦脸的银仁,拱了两下手,说道:“哥,看你养的这货,连累着卵子害羞!你一路走好,过些年我来陪你”转过身,拽过他老婆,大声吼道:“走,回家去!”走到门口,转脸对他嫂子说道:“当心我哥来找你。”

长桥这一带的人,对因果报应特迷信。被仁义这么一说,她嫂子吓得一哆嗦。活人被她天天骂,想起这死人,竟汗毛倒竖。

呆呆地愣了会,她走到灵桌前,对着那张照片生平第一次轻声细语地说道:“银仁啊,你放心,我们娘俩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走。”

接下来的事,让众亲戚朋友、邻居们都竖起了大拇指:火化时,要了个好棺材;选了个红木镶玉的骨灰盒;丧饭最高级别;到庙里叫和尚“阿弥陀佛”念了三天经,那帮和尚刀磨得飞快:一天一万元;去墓地挑了块小桥临水的风水墓穴,化了二十四万八;“五七”那日,叫人用纸板搭了间大别墅,里面元宝堆到房顶;纸板轿车贴了个“劳斯莱斯”的牌照,也不管银仁有无驾照;所有纸家电都写上小日本的“三菱”。林林总总,花了四十多万。

银仁活着时交给她的钱,全部还给了死人。

银义知道后,一脸鄙夷道:“泼妇神经病,这钱活着时给他用,也不会死恁早。”

有些好事者连呼看不懂,七拼八凑填了一首诗词:

阎王殿里进新鬼,进口豪车噌噌亮,银子千千万,疑是阳间高官。唬煞一帮旧鬼,牛头马面谗眉,各方骗鬼齐云集,哄他投资理财。他瞪着鬼眼,方才知道,地上地下,全是华夏。

作于2022年9月。

人生最痛三件事老来丧子(生时如瘪三死了腰万贯)(1)

图片来自网络

人生最痛三件事老来丧子(生时如瘪三死了腰万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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