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骞择偶观（马伯骞离开街头以后）

cover story | Victor Ma

一小时之前，在杂志的拍摄现场，面对用来凹造型的摩托车与头盔，马伯骞拒绝了。“我不是摩托车手，既然不会骑，就不能装作我会骑。” 一小时后，坐在采访车上，面对街头文化的采访内容，他再次提出拒绝，建议我们聊聊别的。作为一个离开街头多年的人，他不愿再以街头少年的身份自居，输出自己的观点。他不喜欢生活里任何需要 “装装样子”的事情，哪怕只是 “演”一下就好。“我不想装模作样。我从来不做Poser （伪装者）的。”马伯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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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 OF YESTERDAY

昨日街头

原本，对马伯骞的访问，需要围绕“来自街头”的主题。这绝非话题包装：作为从小在洛杉矶街头长大的小孩，马伯骞在青少年时期，一直与当地滑板少年和街头说唱歌手为伴；在拍摄纪录片《我们的浪潮》时，除了洛杉矶，他还去了伦敦、尼日利亚，和当地的年轻人一起玩滑板，探索不同城市的街头文化；他喜欢那些来自街头的艺术家，插画师Van Goathe、滑手Blondey McCoy，一张口能说出一连串名字。时至今日，马伯骞却不愿再多聊关于“街头”的话题。

“我已经离开街头太久了。” 他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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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骞上一次真正属于街头，还是读书的时候。他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花在洛杉矶的Fairfax街上，虽然不远处奢侈品牌云集的比弗利大街，把这条街衬托得无比破败，但这里却拥有著名的街头品牌 Supreme的店铺。梳着脏辫的男孩们踩着滑板滑过涂鸦墙，马伯骞就在这里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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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别一个人是否来自洛杉矶街头，要从他的脚上看起。马伯骞解释，“空军一号和大黄靴是属于纽约的鞋子。（注：前者在纽约发酵成年轻人在篮球场的入场券，后者则非常适应纽约寒冷的天气。）但板鞋绝对是属于洛杉矶的鞋子，它耐磨、鞋舌厚，这些特点都能让滑手更自在。”洛杉矶是街头滑板的起源地，这座城市里拥有大大小小的滑板公园，比如威尼斯海滩滑板公园、卡尔弗城滑板公园。洛杉矶对滑手来说环境十分友好，在马伯骞少年时代，身边所有的年轻人都在滑板上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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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骞最初接触滑板是在上海，父亲的办公室在长乐路一带，元老级的滑板店Fly就开在这条街上，9岁时起，马伯骞放学后就开始跟着街头的滑手们一起玩。初中时期，到了洛杉矶，他开始在街头乱窜，很久之后，那些街道才因为著名的滑手们滑过，变成了“圣地”。因为在一次滑板中受了重伤，马伯骞不再玩滑板，他开始在街头进行另一项活动，说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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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EET OF SMART

精神角落

马伯骞的初中时期，洛杉矶已经开始出现很多当地的说唱歌手。他喜欢上说唱团体Odd Future Wolf Gang Kill Them All，看到团体里的Tyler, the Creator在“Yonkers”MV里张狂、怪异的吃蟑螂镜头，他一边觉得“这是什么东西？”，一边觉得“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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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在街头说唱。跟一帮兄弟Cypher（说唱接力），一人来一段。还搞过小型演出，“根本没多少人看。” 高中时期，他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author of authority”（权威作者），做了一些自己设计的衣服，挺街头范儿的，就想放到滑板店里去卖。他跟滑板店老板商量，“你让我在你这里唱一场，我组织一些人来看演出，这样店里的客流量就有了。作为交换，你能不能让我把自己的衣服也挂在店里卖？” 老板同意，事情就这么办成了。那次活动很成功，虽然来的大多是马伯骞的同学、朋友，但衣服很快被抢购一空。后来好多同学碰见他还问，衣服还有吗？他说全没了，你要我穿的这件吗？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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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马伯骞刚16岁，后来，他以纪录片《我们的浪潮》嘉宾的身份重返街头，却失落地发现，原来那家曾经作为据点的滑板店，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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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录片里，寻遍全球地标性街头的马伯骞，来到了尼日利亚的旧都兼最大港市拉各斯。那里没有滑板公园，没有潮牌买手店，但在一片空旷废弃的建筑体下，仍有一群拓荒者一样的青年坚守着自己的精神角落，在街头玩滑板。他们曾无数次被驱逐，然后又回到街头。“当整个环境都把你压死了的时候，你还要做这件事，还能再做这件事，会让我既震惊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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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日利亚和昔日街头已经是旧的故事了，但在街头学会的事情，如今还在影响他的选择。“我知道，我自己并没有那么 ‘街头’。尽管我喜欢说唱，喜欢街头文化，但我不能说自己是个行家。但唯有一点我很坚定，就是迄今为止，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是基于自己的信念。我没有办法低头，没有办法做一个无头苍蝇。所以我去做所有人都反对的事情时，被压制、被挑战，还是会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KEEPING A LOW PROFILE

藏一部分，露一部分

离开街头的马伯骞也尝试着在大众的视野中做音乐，但他并不喜欢那样的方式。在某个瞬间，马伯骞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音乐人形象，是不是自己演出来的？他不想再演了。这两年，马伯骞一直在思考“转型”的问题。“我从没有放弃过音乐，但我不允许它变成一个让我难受的东西，我心里跨不过这道坎儿。我想纯粹地享受音乐，我想要玩音乐，但我不会把它当成我的任务。”意识到自己尚有欠缺，马伯骞反而觉得开心一些，“因为我更清楚地认识自己了”。他想要磨炼一番，足够有能力的时候再完成梦想。

就好像那部他最爱的《头文字D》，马伯骞反反复复看过一百多遍，从台词到道具如数家珍。如果能让他演到自己喜欢的角色，跪着也想求来。但如果要让他迎合市场写一首“热歌”，这恐怕不行。因为他很清楚，“热歌”不是靠钱烧出来的，是靠时间和心血打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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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他的体育教练曾经讲过，“最重要的是在没有人看着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他曾经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原来恨不得做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成绩，都想让别人看到。但现在我想要藏一部分。我不想做一个装模作样的人，我想做的东西都有样一些。要有样，那就得花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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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消化的时间，不断打磨的时间，这是马伯骞现在想得最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成为以前的“我”，在即将要成为下一个我的时候，他要慢慢来。有很多人跟他讲，淡出的这段时间里他也许很快会被遗忘，他不着急。“你就用一个新的形象再出来不就行了吗？”

在那些不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时候，你也许还会在街头见到马伯骞。他并不会把自己封闭在一条钻牛角尖的死胡同。“街上，就要去街上，你管它是哪里。”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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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以为，“街头”只属于潮流的某地。1984年，嚎叫的诗人艾伦·金斯堡，也曾走上过中国河北保定的街头。金斯堡记录道：“当我从河北大学那用水泥筑砌的北大门走出来/穿过街道/一个头戴蓝色帽的男人正在出售甜油条/像刚刚出锅的油炸面团一样褐黄/十字路口树荫下/小贩们的手推车和香烟摊在这里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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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骞去观察北京胡同里遛鸟的北京大爷，在西安回民街的二手市集淘水壶、淘一些老磁带。最近他刚刚去过海南省文昌市，发现属于文昌的街头运动就是排球，它和拳击之于墨西哥，足球之于巴西，有着类似的属性。

这是马伯骞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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