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

落九归生来便是不祥之人,所以理所当然的,注定了一生的孤独。

她向来爱笑,每每笑起便弯了一双星朗月眸,只是那单纯的笑容只停留在七岁以前。

“九归,阿娘不求你能成为人中龙凤,只愿你能学有所成,至少,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这是七岁那年,阿娘将她送去私塾上学时同她说的话,她也一直记在心里,虽然那时候她并不懂阿娘话语里的沉重,但她一向最听阿娘的话。

于是,她便忍着害怕的泪水,蜷缩在私塾一角,任由那些富家公子们看怪物一样的盯着她,对她指指点点,笑她是哪里来的寒酸野丫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洗到泛白的衣裳,又看了看那些公子们的华服玉冠,脑袋更是低得无法抬起。

墨国自古便传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有了女子不得上学堂的规矩。

她不知阿娘为何非要她去学识不可,她不喜这里,不喜这里的人,因为他们嘲讽的目光会让她觉得很压迫,甚至没来由的自卑,卑微得抬不起头。

她想躲在阿娘背后,可是回头才想起,这里只有她一人。她甚至想放弃跑回家,可是这唯一的机会,是阿娘倾尽一切向夫子求来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也任性过。那次,同学将她的书本给撕了,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扔了。

对于他们,这些也许不算什么,买过就是了,而于她而言,那却是珍贵的,是唯一的。

她没有哭,只是跑回家同阿娘说,她再不要上学了,她甚至没机会诉说自己的委屈,便换来阿娘的一个掌掴。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1)

那是阿娘第一次打了她,甚至骂了她一声不孝女。那时的她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终是没能忍住泪水,委屈的哭了。

“九归,你要学会坚强,哪怕再委屈,你也不能哭,不能软弱。”

阿娘一面为她抹去泪,一面颤着声音同她说这句话,而后又背过身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她知阿娘是疼她的,也知阿娘的意思。她要学会坚强,因为她没有父亲,没有可以护着她的人,所以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必须自己容忍吞下。

所以后来,她学会了隐藏真实的情绪,学会了伪装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她都不认识的自己。

落九归自小便没了父亲,与阿娘阿弟三人相依为命,街坊邻居都说,是她克死了父亲,是她害了整个家。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懵懵懂懂,并不懂他们此话为何意。后来,就连阿娘也告诉她,他们所言非虚,那一刻,她便如醍醐灌顶,而后失神良久,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难怪大家看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异样,难怪阿娘每每闹脾气时都会怨当初不该生她,难怪同伴们都笑她是灾星,是怪物。

原来,她也当真是祸人灾星。

原来,当真是她的错。

于是后来,她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那笑意再未达眼底,隐着不为人知的涩然与悲凉,那是与之年龄不符的深沉。

私塾学识七年,七年,便是许多事情也发生了变化,足够教会一个人成长。

犹记得初到学院那年,彼时的她,任由人欺负也只能强颜欢笑,独自委屈。

她并非没有脾气,只是因为自卑,所以懦弱,只因没能强大自己,所以只能容忍。

她自知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可以如他们一般想闹便闹,天塌了有人为他们扛,而她没有。于是只能学会委屈求全,可是,她又不甘。

所以,她告诫自己,要努力,努力到能有保护自己保护阿娘阿弟能力。

所以,她必须坚强,坚强到无懈可击,才能百毒不侵。

所以,她将自己伪装,孤僻冷傲,不喜言语,唯独喜笑,笑得没心没肺,仿若什么也无所谓。

以至于到后来,连她自己都忘了,曾经的她,那个真正的她是何番模样。

唯一庆幸的,是她终没有辜负自己,没有辜负阿娘的期望,成了学院里与君辞齐名的好学生。

可是,也让她成了大家的眼中钉。

私塾里被孤立,被欺负,街坊四邻里,被暗地使绊,被嘲讽是没有爹的野丫头,是害人灾星。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也没有朋友,即便有,那不过也是假的,庆幸的是,她也从未当真,所以当他们背叛了她后,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

笑看着他们拿着从她这里偷去的画卷,夺得了京城第一少年画师之名,入了她梦寐以求的画学院。

而那本该是属于她的成果。

她不是没有情绪,不是不委屈,可是,即便她恼了又能怎样?即便解释了又能怎样?他们终究不会把东西还给她,夫子也不会信她。

只因她是女儿身,是一个没有父亲没有背景的野丫头。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荣誉她不该拥有。也许在他们眼里,她一直都是跳梁小丑。

那些愿意同她做朋友的人,也不过是为了戏弄她,她一直都明白的,只是假装糊涂,让自己不去在意。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2)

可是不去在意,不代表真的可以无所谓。

她性子向来温和,可也并非没有脾气,只是即便有脾气又能如何?她一无所有,没有资格宣泄她的情绪,没有资格想笑便笑,想闹便闹。

所以在她足够强大之前,除了在别人面前示弱,她别无选择。

唯一一个愿意伴她的,愿意同她坐在一起的,是那个夫子最宠爱的好学生,是那个受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君辞。

君辞常日里是个温润公子,不爱玩笑,不知怎的,在她面前,却玩世不恭得似个孩子。

也许是出于好奇与新鲜感,他总是爱缠着她,她孤言寡语,他却总是叨叨个不停,非要将她逗笑才罢休。

而后又会调笑她一句,“对嘛,这样笑起来才可爱!”然后满意的看着她渐渐红了脸颊。

他是第一个未将她视为异类的人,也是他同她说:“小九归也许不是最好,但也不比别人差多少,是谁也替代不了,所以九归,不用自卑,你很好。”

那一刻仿佛时间也定格,哪怕多年以后,岁月浮沉,她也依稀记得那个和熙的午后,飘飘杨柳下,那个最是俊朗的少年,轻柔着她的脑袋,温柔认真说来那句话。

她此生不奢望能觅得一交心知己,只愿能遇得一懂她之人。

曾经她以为,君辞便是那个人。

可是,当她被其他同学泼了一身脏水,整得一身狼狈模样,无助的站在人群中央,听着周围一声声的嘲笑,一声声的喊她滚出学院,却无一人出来替她说话,那些目光里,尽是赤裸裸的嘲讽。

就连他,一向待她很好的人,也只是站在他父亲的身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那一刻,好似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灌入了她心底,犹如寒风钻入虫蛀的牙那般,瑟瑟的冷,涩涩的疼。

曾经她以为,他同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可直至今日,她才恍悟,他终究还是与别人一样,嫌她弃她的。否则怎么会,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同别人一起看她笑话?

就连起码的尊严,也不留给她一分。

还是,他也觉得,她当真没心没肺,不会疼不会难受?所以便是任由他人随意践踏也不会在意?

难道不漂亮就应该没有尊严吗?

难道不富裕就该得不到尊重吗?

她向来不爱哭的,因为眼泪让人软弱。

可是那日,她却忘了隐藏情绪,躲在院中一角,终是哭了。

当他寻到她的时候,便看见了她将自己抱成一团,蜷缩在阴暗的墙角,无声的啜泣,连带身子也微微颤抖。

宛若一只受了伤的猫,独自躲着,暗舔伤口。

当她抬头的瞬间,让他的心也跟着颤然,那委屈无助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隔着她满是雾水的眼,似看到了那深处藏着的彷徨无助。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她并非有多坚强,只是未到软弱处。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真实了解她的冲动,也初次动了想要永远保护她的念头。

那是他初次知晓,原来于他而言,她终究是不同于别人的。

所以,那时他便蹲下她身前,略显笨拙的为她抹去了满脸的泪痕,认真的望进她的眼,一字一句满载真心。

“以后,君辞来护你一生安好。”

她呆了良久不能回神,不能言语。

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假的。

第一次有人同她说,愿护她安好,哪怕她知他这不过是他一时戏言慰语,可是偏偏,触动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弦,所有伪装的坚强终是溃不成军。

终是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似要把这些年里累积心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他无从安慰,唯有无声陪伴。

便是从那开始,他也渐渐的发现了她越来越多外人不知的一面。

他曾看过她被他人整蛊得弄了一身的伤,也不言不语,独自一人步履蹒跚的走在回家途中。

她偶然遇见了一个被欺负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扑进那父亲的怀里,哭诉着委屈,然后那父亲便一面哄着他,一面带他去寻欺负他的那人。

而她便站在远处,捂着伤口,痴痴望着他们,眸里闪着泪花,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之后,她才低垂着眼眸,掩下所有情绪,又拾起了笑容,一瘸一拐的走在人群熙攘的街巷里,那一抹灰白背影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落寞。

明明她是走在人群之中,却仿若是走在了一个无人世界里,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她,没有尽头的独自走着,走着。

而他只能在远处静静看着,几次想要过去又终是止步。然后看着她回到那着实简陋的家,偷偷掩着伤口不让阿娘发现,强颜欢笑编造着在学院里的趣事。

看她将在学院里学到的知识都一点一滴的教于她的阿弟,同阿弟说着她向往的三千世界,却从未提及她所遇的、这世界里隐藏的丑陋。

她素来便很喜画,只是家境贫寒,没有多余的笔墨纸砚,她便用水沾着泥土,一笔一划的在光洁的桌面,描绘着心中那座最美的长安。

这一幕,悄然落入他的眼,看着她对着那画上长安,笑颜轻展,那是他第一次知晓,她真正开心的模样,竟是这般好看,让他移不开眼。

后来,他牵着她的手,同她说,“你喜长安,我便是你的长安,允你一世长安。”

她笑了笑,隐着彷徨,藏着苦涩。她不知此话,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可终究还是随了心,点了头。

于是,他便一直伴着她,直到他到了弱冠之年。

君辞本就是富家子弟,素来便有天之骄子之称,他的弱冠之礼自然也是隆重的。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3)

那天,君府设宴,他邀请她去参加。他知她向来不喜这种宴会,但他还是想,能与她一同分享这一刻。

他为她拂去散落脸颊的发丝,溺笑轻言,“君辞到了弱冠,就能把小九归抱回家了!”

霞飞双颊的她终是应承了他,也未多去想一直藏于心中的,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实,细想那道横在她与他之间的无法跨越的沟壑。

直至她满怀欣喜与忐忑的来到了君府外,随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也冲去了心中的薄雾,某些东西终究渐渐清明。

春风细雨,清清浅浅,温柔缠绵,也带着微微的凉意。

她便执着一倾纸伞,一抹素衣依旧,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隔着一条河的距离,痴痴遥望着君府外一袭青衣华裳的他,比常日还要俊朗几分,当真配得上风华无双

痴看着他与身旁的娇艳女子莺声笑语,谈笑风生,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的往四处张望,许是在等什么人,而她不敢去想,他等的那人,可会是她?

哪怕真的是等她,她也再没了跨步过去的勇气。

当看见他与其他女子谈笑时,她沉溺的心也终于清明,由心里涌出的那股自卑,几乎将她吞噬。

雨渐渐的大了,人群逐渐散了,最后只剩她一人,依旧站在那处无动于衷。

豆大的雨珠无情的拍打着伞面,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将她唤醒。

她也终于明白,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可是偏偏无法站在一起,就如眼前这一条清河,河不宽不窄,可就是无法跨越过去。

他在河的那端,受众星捧月,她在河的这端,卑微到尘埃。

那天,她选择了回头,回到孤独一人。

那天,他不知她来过,她亦不晓他整整等了她一天,白天到黑夜,月沉又到日升,也未再见那一抹清浅白色。

落九归这短短半生,一直在得到又失去中度过,于是她终于明白,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所以面对君辞的感情,她宁愿不要,也不愿以后有失去的那天。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着,他与她终究是不能相守白头的。

那年,她不知所踪,他遍天遍地也寻不到她的一点踪迹,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未曾放弃。

又一年,他中举状元郎,成了整个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子,去了那处她念了半生的长安。

那日,她隐没在拥挤人群的角落里,痴望着那一纸榜单上他的名字,终是无声笑着、哭着。

她向来善于逃避,逃避那些不好的,她善于遗忘,遗忘那些难过的。

她向来不爱回首往事,因为那些过往大多是不堪回首的,每每忆起,都叫人莫名难受。

以前她记性很好,后来渐渐的,越来越记不住事。快乐的,难过的,都忘了。

就连她曾喜欢的人,也快忆不起他的模样了。

一抹青衣,素雅俊朗;一弯浅笑,玩世不恭。那大抵就是记忆中他曾经的模样罢。

那日,若是她选择了回头,便能看见在她的身后,一直站着位俊朗公子,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4)

素衣墨发如旧,她依旧未变,唯一变了的,是又瘦弱了几分,眉宇间皆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忧愁,那双爱笑的眼也再未弯起过。

他在等,等她的回眸,可她在躲,躲他的温柔。

他不追,因他知晓,她有她的傲骨,也大抵猜到了当年她悄无声息离开的原因,如此追逐只会让她越加闪躲,不若隐在人群中,静伴着她,受她所受之苦,尝她所尝之孤独,疼她所疼。

他曾说要护她一生安好,并非戏言。

他曾说要许她一世长安,也非假话。

只是,他未食言,她却已忘了。

他不知这些年里,她是过着如何的生活,受着如何的苦痛,才将她折磨得这般憔悴狼狈。

只知那年,她那本就不好的家境又逢雪上加霜。娘亲重病不起,阿弟年纪尚小,重担一下尽数落到了她的肩头。

她流落街头,不敢回家,蜷缩在街头一角,痴痴望着对面包子铺热腾的包子,红肿的手里紧拽着仅有的两文钱,那是她不眠不夜两日换来的工钱,那是救娘亲的药钱。

怀中抱着的,是她乞讨得来的两个冰冷馒头,那是今日阿娘与阿弟的唯一的粮食。

那是她第一次,狼狈到如此。命运也确是爱捉弄她,她不甘,可终究不得不向它低了头。

曾经她哪怕没了父亲,也始终有阿娘为她顶起一片天地,而今,她的天都塌下了,她也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她是不是不配拥有好的东西?无论什么,只要得到一点好的,转眼便又失去了。

就如好不容易让阿娘阿弟过的好点了,转眼却又狠狠坠入谷底。就如她曾经以为能拥有真正的感情,可是转眼,又不得不放弃。

她也方才明白,她其实从未学会过坚强,所谓的没心没肺,百毒不侵,那都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伪装,她其实比谁都懦弱

当那卖面的婆婆在纷飞大雪中为她送来一碗热腾的汤面,氤氲朦胧了她的视线,却清晰了她的记忆。

过往记忆里,所有的不幸都随着那股绝望席卷而来,她也终是没能忍住那情绪,掩面而泣。

她以为她忘了的,她以为她可以做到无所谓了的,她以为她已经学会了放下的。

可此刻心口处汹涌而来的酸涩,又无情的提醒了她,她终究无法做到释然。

那些好的不好的,一幕又一幕,并非是她真的忘了,而是岁月将它藏了起来,藏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

就似一根细小脆弱的弦,只需轻轻一碰,便能将那些隐藏的悲伤音符都引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一年里,她尝过饿晕的滋味,体验过坠入地狱的痛苦,受过别人所不能承受的折磨。

而这些,他都知晓,都知晓的。

所以,在她饿晕街头之时,他偷偷托人为她送去热腾的一碗汤面。

在她娘亲病入膏肓之时,是他漫天遍地寻来神医,为她娘亲医治。

在她为现实带来的折磨而痛苦挣扎之时,是他送来一盏光明。

他的一纸书画,烟雨长安,明亮了她暗无天日的一方世界。

而这些,她都不知晓,不曾知晓。

后来,便是他送来的那副笔墨纸砚,成就了她,一幅“相思长安”名遍天下。

曾经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个落九归,一跃成了墨国千人景仰的画师。

她也终于如愿,去了那座最美长安,有了属于她的画肆,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民间有传,长安城里那处画肆的画师,此后再未提笔作画,那幅相思长安,便成了她此生唯一的作品。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5)

相传,那画师后来关了画肆,却开起了茶楼,那茶楼平日里几乎都是座无虚席。而有趣的是,来茶楼的茶客却都不是为茶而来。

那个画师,常日里不善言语,却说得一口的好故事。许多慕名而来的听客,不过是为了从她口中听得一场风花雪月,闻得一曲悲欢离合。

“后来啊,那姑娘终是别了那个宠她护他的公子,孜然一身,浪迹天涯。那公子终是进了那京城,做了百姓官。余生各自安好,只是此后,再未有那样一个人能住进他们的心尖。”

又一个故事落幕,说书之人合了折扇,听故事之人惋惜轻叹。

曲终人散,当茶楼里再次恢复清静的时候,那说书人却是望着那画上长安,怅然若失。

那个记忆里最美好的青衣少年,如今可好?可还好?

楼阁下,是孩童的嬉闹声,她侧头往下看,便见阿娘载着幸福的笑容,身旁绕着两个小小孩童。

阿弟随弟妹伴在一侧,与孩子一同玩闹,这番简单温馨的一幕,却不由让她热泪盈眶,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似要甩去那丝伤感。

阿娘身体恢复康健,阿弟也已成家,儿女绕膝,如此已是最好,她便不该再奢求什么。

便是在她失神之际,未曾发现,她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人。

“听你说了许多别人的故事,却独不见你提及自己的故事。可否与我说说,你藏于心中的那个故事里的姑娘,这些年,可还好?”

“那个姑娘,可还记得,那个曾许她一世长安的青衣公子?”

那声音犹如春风和煦拂过,与记忆中那个说许她一世长安的声音吻合,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声音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多了丝沉稳磁性,也毫无防备的颤了她心头。

那一刻,她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也失去了回头的勇气。就那般傻傻站在那里,直至他过来将她从后揽入怀中,听他一声轻微的叹息。

“君辞这里也有个故事,姑娘可愿听听?”

“我故事里的那个傻姑娘,终究活成了她想要的模样,未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却独独遗忘了自己的幸福。”

“那个姑娘可知,我在等她,等她成为更好的自己。我在等她,等她可以再无顾虑的同我站在一起,然后告诉她,那一世长安,并非说说而已。”

他平静的道来这些话,却也掩不住内心情绪的汹涌,连带拥着她的力度也大得似要将对方镶入骨血里。

怀中人始终低垂着头,只是颤抖的身子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他轻叹,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轻柔的为她抹去那泪渍,而后用指拂过她的眉眼鼻唇,一点一寸,描摹着他思了念了十载的面容。

“九归,同我归家可好?”

同我归家可好…

好。

没有言语,她只是含着泪,轻点了头,在他怀中轻轻展了眉眼,弯起了那双星朗月眸。

那一刻,落九归浮沉了半生,孤寂了半世的心,莫名的就安了。

她忽然醒悟,也许过往岁月里所有的不幸,只是为了迎接她这一生里最大的幸运。

他知她懂她,没有那些所谓的惊天动地,海誓山盟,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实践当年的诺言,去护她的一世安好。

一生能得此一人,足矣,足矣。

爱你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久处不厌(护她的一世安好)(6)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