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

编者按

1946年7月15日,一位诗人先生和他的儿子在昆明西仓坡不慌不忙地走着,他们的家已近在咫尺。这时突然枪声四起,这位文质彬彬的先生应声倒地,温热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这位不幸牺牲的先生就是中国伟大的爱国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挚友——闻一多。

这场冷酷的特务暗杀行为,并不是没有预谋的。自1946年5月4日西南联大举行结业典礼后,一股白色恐怖迷雾就开始笼罩在闻一多等人周围。随着民主战士、民盟中央执行委员李公朴突遭暗杀,闻一多成了国民党“黑名单”上的第一位。冒着随时会被暗杀的风险,闻一多始终毫无畏惧,冲在中国革命的前列,并发出了“人民的力量是要胜利的,真理是永远存在的”不朽宣言。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1)

白色恐怖之下

1946年5月4日,是西南联合大学光荣结束的一天。结业典礼举行后,复员的师生陆续离开昆明,起程前总有些人来辞行,并想得到些纪念物。闻一多(编者注:民盟中央执行委员、民盟云南支部宣传委员兼民主周刊社社长)那些天更忙了,刻枚图章,写幅题字,平时还不显得吃力,可此时已被排得满满的。

闻一多的小女儿也来缠着父亲写几个字。望着可爱活泼的幼女,闻一多充满幸福感。不过他想得更多,写下“对功课太认真了是不好的,因为知识不全在课本里”一句话。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2)

国立西南联大校门

7月11日早上,西南联大最后一批复员的同学乘汽车离开昆明。当晚,民主战士、民盟中央执行委员李公朴,便遭特务暗杀。青云街学院坡,李公朴的血淌在热土上,几个特务扬长而去。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3)

李公朴

之后,街上传来消息,说要暗杀的第二号人物就是闻一多。朋友劝闻一多少外出,政府决心蛮干,什么意外都可能出现。闻一多理解大家的心情,却止不住自己的行动。闻一多说,李先生为革命可以殉身,“我们不出来何以慰死者”

此后几天,恐怖时常降临在西仓坡西南联大宿舍。门前总有人鬼鬼祟祟,门房一会儿来通话:“有个老太婆要见闻先生”,一会又来说:“一个戴呢帽的青年要见闻先生”。几个特务模样的人竟公然问院子里的人:闻一多穿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样,有没有胡子?整个宿舍风声鹤唳。

最后的演讲

7月15日上午,昆明学联在云南大学至公堂召开李公朴殉难经过报告会。几天来恐怖的气氛令人窒息,朋友们为了安全起见,不让闻一多出席。可是,他怎么能放弃伸张正义的责任?争来争去,最后达成协议:只出席,不发言,派人接送。

护送的人来了,他叫杨希孟。小杨走进屋,只见闻一多已穿好洗得灰白的长衫,在屋里等候多时了。小杨先走出宿舍的院门,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对面墙角下,出现了一个穿西装、戴礼帽的大汉。西仓坡东口,也有一个瘦猴脸、穿美式夹克的家伙。闻一多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把拐杖使劲往地下一戳:“走!”说完昂首跨出大门。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4)

闻一多

西仓坡是条狭窄僻静的小巷,特务要下手,这儿是最合适的地方。为了防止意外,闻一多轻声对小杨道:“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和我并排。”他不愿让一个无辜的青年跟着自己同遭毒手。

大汉被小杨压在身后,闻一多很快出了西仓坡,走上人来人往的翠湖北路。特务们怕目标显眼,没敢动手,只得悻悻地跟踪进了云大。

走进至公堂,闻一多在台下前面的一条凳子上坐下来。会上,李公朴夫人声泪俱下地报告李公朴被刺的经过,话语常因悲恸中断。李夫人悲痛欲绝,讲不下去,混进会场的特务乘机起哄、怪叫。反动派的猖狂激怒了闻一多,他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去扶着李夫人坐下,随后即席作了著名的最后一次讲演。

面对反动派苟延残喘的猖狂反扑,闻一多横眉怒对,表现了不畏强暴的民族英雄气概。他的怒斥既是人民的吼声,也融进了他人格和生命的结晶。演说时而深沉,时又锋利,有议论也有抒情,处处扣人心弦。若说它是向敌人的投枪,那它也是激励人民的战鼓。“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这句李公朴说过的话经过闻一多的重申,已成为对革命事业视死如归的千古名言,它深深镌刻在了中国革命史册上。

鲜血染红了土地

中午,闻一多在同学们簇拥下离开至公堂。主楼到校门有几十级高高的台阶,他站在台阶最高处,向着远方深深吐出一口气,阳光照在身上,那样令人陶醉,但闻一多无心去感受这大自然的恩赐,心里盘算着下午的记者招待会怎么个开法。

12时左右,闻一多回到家里。“下午要招待记者,我稍睡一下,到一点半叫我。”他太累了,和儿子闻立鹤说完便躺上床。还不到一点半,闻一多就醒了。一会儿,楚图南(编者注:时任民盟云南省支部主任委员)进屋,两人喝了点茶一起出门。立鹤不放心,一直护送到民主周刊社门口。分手时,闻一多让他四五点来接一下。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5)

1946年6月,闻一多全家在昆明西仓坡合影(图片来自《闻一多传(增订本)》)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太阳总也不下去。立鹤待不住,才三点多就向府甬道走去。

五点左右,楚图南先走出民主周刊社。他们在屋里已商量过,要分头走,即使碰上特务也不会让他们一网打尽。看着楚先生高大的身影远去,立鹤心里放松了一半。“这一天可以平安度过了。”他正默默地想着,就看见父亲从民主周刊社走出来。闻一多离开民主周刊社时,赵沨(编者注:《民主周刊》编辑)因为要收拾会场,便请闻一多先走一步,离别时,闻一多知道这位河南人喜爱吃面食,对他说:“你晚点回来也不要紧,给你煮挂面。”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6)

闻一多在昆明西仓坡的故居

闻一多和闻立鹤一起慢慢向着西仓坡的家走去,路上,还买了份《复兴晚报》,想看看报上是怎么报道李公朴被刺的。民主周刊社在府甬道上,府甬道是条南北向的马路,南端与西仓坡成丁字形。从民主周刊社到西仓坡宿舍不过200米左右,拐个弯向西不远就可到家。闻一多也松了口气,再有二三分钟便能回到妻子身边。连月来,妻子无时无刻不为自己担心,外面有点稍大的声响,心就怦怦跳个不停,今天可以让她吃顿安宁饭了。

闻一多与立鹤不慌不忙地走着,西仓坡行人本来不多,此刻则像死一样寂静。看看宿舍院子的大门近了,近了,只有十多步了。突然,枪声从阴暗中响起,埋伏已久的几个特务一起扣动扳机,子弹像雨点一样朝着闻一多射来。

闻一多头中三枪,胸部、左腕也连被击中。他右手下意识地抱着头,身子一软倒下去。鲜血从身上喷泉般地涌出,染红了土地。

闻一多的简介(闻一多最后的日子)(7)

闻一多殉难处

立鹤一听到枪响,便立刻知道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看到父亲痛苦地倒下去,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他想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罪恶的子弹,掩护好父亲。特务丧心病狂,子弹又连珠炮似的射来。立鹤拼尽全力大喊:“凶手杀人了,救命!”突然,他感到浑身无力,从父亲身上滚了下来。直到此刻,他才看见闻一多满身枪眼,血流不止,手杖、鞋子、眼镜都被打落。闻一多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立鹤想爬过去,可怎么也动不了,这才知道右腿已经断了,他还没感觉到自己身中五枪,肺部被打穿,一颗子弹离心脏仅有半寸。

立鹤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好心的医生把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但闻一多的伤是致命的,医生翻了翻他的眼皮,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表示没有回天之力。躺在行军床上的闻一多,被抬到一间小平房门前。血,积在行军床里,又渗下去落到地上,再流进旁边的花圃。这儿很安静,人们还不知道噩耗,所以没人打扰他,只有几只蜜蜂在像熟睡一般的闻一多四周扇动着翅膀。

47年前,他也是如此平静地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他又心底无私地走了。

延伸阅读

反动派暗杀李先生的消息传出后,大家听了都摇头。我心里想,这些无耻的东西,不知他们是怎么想法?他们的心理是什么状态?他们的心是怎么长的?其实很简单,他们这样疯狂地来制造恐怖,正是他们自己在慌啊!在害怕啊!所以他们制造恐怖,其实是他们自己在恐怖啊!

特务们,你们想想,你们还有几天,你们完了,快完了!你们以为打伤几个,杀死几个,就可以了事,就可以把人民吓倒了吗?其实广大的人民是打不尽的,杀不完的,要是这样可以的话,世界上早没有人了。

你们杀死了一个李公朴,会有千百万个李公朴站起来!你们将失去千百万的人民!你们看着我们人少,没有力量。告诉你们,我们的力量大得很!多得很!看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我们的人,都是我们的力量!此外还有广大的市民!我们有这个信心:人民的力量是要胜利的,真理是永远存在的。历史上没有一个反人民的势力不被人民毁灭的!希特勒、墨索里尼不都在人民之前倒下去了吗?翻开历史看看,你还站得住几天!你完了,快完了!我们的光明就要出现了。我们看,光明就在我们的眼前,而现在正是黎明之前那个最黑暗的时候。我们有力量打破这个黑暗,争到光明!我们的光明,就是反动派的末日!

(以上内容摘编自《闻一多传(增订本)》,图片无特殊标注则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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