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炒饼烩饼(沧州东乡记忆烩饼子)

作者:陈西峰

沧州炒饼烩饼(沧州东乡记忆烩饼子)(1)

说到农村的粗粮细作,烩饼子是一种非常有地方特色的吃法。

烩饼子的主要原料就是玉米饼子。我老家在华北平原东部,那里正常的年景主要生产玉米,当地人都叫棒子。玉米号称粗粮之首,有人甚至说吃着“剌嗓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人们基本上天天吃,生玉米煮着吃,熟了的玉米熬粥、蒸窝头、贴饼子、攥尜尜汤,玉米是名副其实的主角。那时蔬菜又少,人们日常“就吃”的是咸菜和虾酱,见了饼子就怵头,土语说“吃伤了”。往往蒸一锅饼子,一两天也吃不完,饼子晒干了,梆硬地开了裂,放进嘴里啃不动,让人望而生畏。家里的巧妇们就变着法换个花样做,让家人爱吃,烩饼子就是一个创造。

母亲做的烩饼子看起来挺简单,但做出的味道却非常好吃。她把锅烧热,倒上熬熟的菜籽油,舀一小勺盐,待油冒出青烟,把葱花放进去,葱花瞬间被油炸到焦糊,这时母亲马上把早已切成细丝儿的白菜叶放进去,用铲子翻炒几下,空气中弥漫着油香和葱的浓郁香味。舀几瓢水倒进去,就变成了一锅菜汤,待把菜汤烧开,把干饼子切成小块,倒进去煮开,一锅烩饼子就大功告成。

沧州炒饼烩饼(沧州东乡记忆烩饼子)(2)

在盛进碗之前,母亲再淋上了一点香油,那咸咸的、香香的滋味便令收工或放学归来的家人垂涎欲滴。一大涮碗烩饼子下肚,热乎乎、暖洋洋,让人们吃得比较“墒韵”舒服。主食稀饭在一个碗里便都解决了,省了一灶柴火,比干啃饼子就咸菜条好多了。

沧州炒饼烩饼(沧州东乡记忆烩饼子)(3)

即使有这么多好处,家里也不能常烩饼子吃,因为当时的油很贵,农村会过日子的人家都不舍得使用,只有在赶集时才可以打个牙祭解馋,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领着我赶中旺大集时吃烩饼子。饼子是我们自己带的干粮,赶完了集,口干舌燥,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我们来到烩饼铺子的摊位前。那是个非常简陋的摊子,用土坯盘成一个灶台,旁边配个木头风箱,篾席棚子外竖着熏黑的铁皮烟囱,就这么简单的设备,等着吃烩饼子的人却排着队。

沧州炒饼烩饼(沧州东乡记忆烩饼子)(4)

轮到我们了,父亲拿出沾布包着的两个饼子,从黑棉衣口袋里摸出一毛钱加工费递过去,一个矮胖的师傅麻利地接过,把钱捅进油腻腻的围裙前边的兜里,将饼子放在面板上,啪啪啪瞬间切成了一堆小方块,抄起一个黑黑的大炒勺。灶上的煤火通红,炒勺放上去,残留在锅里的水珠立时变成了白气。一个孩子在旁边一下一下拉着风箱,师傅用铲子从灶台的一个盆里铲出一块肥猪肉炼成的白油,锅里便发出了呲呲啦啦的声音,乳白色凝固的猪油马上就变成了紫黄色,很快就冒出了青烟,他抓起了一把葱花和蒜末扔进锅里,香味立时直往鼻孔里钻,又抓起了一把白菜丝炒一下,拎起超大的酱油瓶子倒上一些搅拌几下,又用水舀子舀半瓢水倒进去,菜色立刻变得红润油亮起来。孩子的风箱拉得更起劲儿了,火苗子四窜。水开了,他把饼子放进去,锅里热水翻滚着,饼子一沉一浮。

他端着炒勺,嚷着“好喽!”又从一个碗里捏了点香菜扔进去,把烩饼子均匀地盛进两个大海碗里。我和爸爸每人捧着一碗,拿过筷子,坐在条凳子上就吃起来。汤很烫,我用嘴吹着碗边,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嘴里立时就有了口水,恨不得马上就吃进去,可是烫嘴,只好慢慢先挑里边的饼子吃,然后再吹一下汤,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儿喝。集上的烩饼子,是用猪油做的,对于当时长年很少吃到肉的人们,便有无穷的吸引力,能隐隐尝到肉的滋味,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饼子吃完了,只剩下半碗汤,汤也不烫嘴了,一口气喝进去,身上汗出来了,舌头舔一下嘴唇,满心舒坦,那是我感觉既解渴又解馋的一顿饭。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好吃又精致的食物太多了,人的味蕾也麻木了不少。可是一想起童年偶尔吃到的一碗简单廉价的烩饼子,那滋味怎么总还在舌尖上回味缠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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