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明朝木匠皇帝(小说木匠皇帝病重)

小说明朝木匠皇帝(小说木匠皇帝病重)(1)

不止是朱由检,后世的无数历史爱好者都认为,天启皇帝是一个特别奇葩、特别搞笑的存在。

首先是因为他对魏忠贤的信任,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养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阉,以至于后世只要提起宦官当权,首先浮现的名字不是王振、刘瑾、汪直,而是魏忠贤。

其次应该是客印月,不知是否天启皇帝的恋母情节作祟,他居然将一个奶妈提升到国母的高度,客印月成为后宫内压倒皇后,也压倒刘太妃的存在。喂奶喂出这般境界,同样是亘古未有。

第三,也是大家记忆最深刻的,恐怕是天启皇帝的活好。当然了,这个活不是指床笫之间,而是木匠活。斧子、凿子、锯子无所不精,砍、劈、刨、砍样样精熟,水车、漆器、梳匣、情趣床全都会做,其它建筑方面的、小手工制作什么的,全是个中行家。

因此,他在历史上有木匠皇帝的称号,与宋徽宗、李后主都是入错行的典范。什么玩物丧志,什么骄奢淫逸,什么任用奸佞,统统都是贴在身上撕不掉的标签。

如今他躺在病榻之上,如果就此不再醒来,刚才皇后的话为他盖棺定论,皇位的归属再无悬念。可他偏偏好转,一碗“灵露饮”喝下去,歇息了片刻,他竟挣扎着半坐起来,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皇后张嫣吓坏了,如果皇帝开口,说出与她不同,甚至与刚才截然相反的话,那她就是假传圣旨,就是后宫干政,就是图谋不轨,整个家族面临塌天大祸。

皇帝真的开口了,这个一生以鲁班为偶像,全情投入在木匠活里的皇帝,环视下面跪着的众人,他看见黄立极等四位阁老,没什么表情。他又看到张惟贤等一干勋臣,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他看见魏忠贤、王体乾等随身伺候的太监,微微笑了笑。

他的目光收回到床榻之侧,那个七十岁的老人刘太妃在,这是疼爱自己的长辈,登基后册封她宣懿太妃,居慈宁宫,掌皇太后印。然后是张嫣,母仪天下的皇后,自己最疼爱的女人。

最后,他发现信王朱由检的存在,情绪略有激动,似乎想起什么。

魏忠贤见状,几步小跑到了近前,连声问候道:“万岁爷,苍天有眼,灵露饮有奇效啊!”

张嫣被魏忠贤挤开,心中暗骂。这老东西看似向皇帝打招呼,其实是想靠得更近一些,避免皇帝说话不清楚,张嫣在一旁别有用心的翻译。现在他是离得最近的,刚才的把戏没法玩。

朱由检自然清楚魏忠贤的心思,虽然对方目光灼灼,对他似有所指,仍旧坚持待在床旁,不肯远离半寸。

局面僵持着,因为双方都不能退让,硬顶着十分尴尬。

内阁和勋臣不能开口,不管愿不愿意,大家只能看热闹,又不敢表现出看热闹的神采。

时间僵硬的流逝,焦点中的人苦苦煎熬,因为谁先动作,谁可能就输了。在朱由检看来,这时候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调停,双方的利益达成妥协,方能在共赢的基础上愉快合作。

可谁能担此重任?现场之人大多有立场,或者甲方或者乙方,能力再强也无法充当这个角色。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魏忠贤心急如焚,皇后娇躯微颤,朱由检脑门开始冒汗。一个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仿若晴天霹雳,将众人一起拉回现实。

“信王来了?”

说话的是皇帝,声音很轻,却比刚才清楚不少。众人听见,而且听明白了。

朱由检连忙靠近,身位在魏忠贤之前。

“皇兄,吉人天相,龙体好了!”

皇帝再次拉住朱由检的手,嘴角牵动几下,露出苍白的笑。

“朕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就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在朕的龙床之前。”

呃…… 对病重的皇帝而言,刚才的相见原来只是一场梦,他的话只是梦话。那么,张嫣的翻译完全是胡说八道。

魏忠贤转头瞪了张嫣一眼,等着去死吧!

张嫣不自觉缩了下脖子,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忍不住想要打颤。

皇帝这次醒来,似乎精神真的很好,从以前的说不清楚,突然间成了话痨,他不等朱由检说话,又道:“朕快不行了,上天给机会,让朕能清醒的对吾弟说几句话。”

朱由检一阵心酸,他才二十岁出头啊,怎么病重如此?怎么华发早生?怎么就走上了末路?

旁边的魏忠贤插嘴道:“万岁爷有上天护佑,又得仙方灵露饮,只需将养一段日子,定能康健如初!”

皇帝神情漠然,似乎连摇头都没有力气,回应道:“朕梦见天帝了,对……昊天大帝,他告诉朕命不久矣……”

在场的人不敢言语,谁知道真的假的?

皇帝是天选之子,替昊天大帝管理人间。他所见到,旁人又能说什么?

不过看皇帝的状态,说回光返照有人信,说他会好几乎不可能。

朱由检不免要劝慰几句,“皇兄,莫要管其它,只需好生休养,龙体自然康复。”

皇帝不再反驳,他握紧朱由检的手,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出声。

魏忠贤在一旁等着,只要说出的话与张嫣不一致,他可以趁皇帝病重不能理事的机会,想办法治张嫣的罪,先行除掉宫里的死对头。

可皇帝没出声,他只能等着。

朱由检也在等,相比张嫣他要坦然点,毕竟先知先觉,清楚原本历史上皇帝是将皇位交给自己的,没必要过于担心。

皇帝休息片刻,再次开启“话痨”模式,这一次声音清亮,十步之内都能听得清楚。

“各位无需再劝,朕不久于人世,心中已然淡定。朕驾崩之后,吾弟当为尧舜!”

什么是尧舜?尧帝与舜帝啊,自古以来公认的贤明之君。所谓当为尧舜,自然指的是皇位。

皇帝的这句话,清楚无误的指定接班人:信王朱由检。

随着皇帝最后半句话出口,张嫣憋在心口的气立即吐了出来,她和家族的生死存亡在刚才一瞬间,幸亏病重的皇帝依然保持理智,做出对大明朝正确的选择。

朱由检看张嫣劫后余生的表情,她可以强作镇定。

朱由检恰恰相反,他没有张嫣那般紧张,却必须做出夸张的表演。

噗通一声,朱由检跪倒在床前,紧紧握住皇帝的手,哭诉道:“皇兄,臣弟不敢,你定会长命百岁!臣弟只想做个太平王爷!”

“看热闹”的阁老、勋臣纷纷点头,外界传言信王生性敏感、不堪大事,只是个会舞刀弄枪的莽汉。如今看来截然相反,他这一跪、一哭、一喊恰到好处。

皇帝要传位于你,你若欣然接受,必将埋下祸根。如果皇帝后来没死,他想起这一幕场景,不免会生出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即便皇帝死了,也会对你的迫不及待有成见,大臣们会暗中嘲笑,笑你不懂儒家谦让的礼数。

朱由检表现的很得体,他在哭声中婉言拒绝,也委婉的接受皇位。

原来,拒绝与接受是可以共存的。换成后世的话表达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皇帝阻止了他,活着的时间不长了,能说的话更加少,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别浪费在你的哭声里。

“信王吾弟,朕一生顽劣,并无功绩可以传世……”

说到这里,皇帝一阵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众人心惊,少数几个对皇帝康复心存幻想的,此刻重新断了念头,这要是还能活下来,肯定是真龙转世。

魏忠贤再一次插嘴说道:“万岁爷两次击败建奴,平定云南、贵州叛乱,大明朝国运蒸蒸日上,怎能说没有功绩?”

朱由检不说两句不行,紧随其后道:“皇兄勿虑,九千岁所言极是。更何况,来日方长!”

皇帝用力握了下他的手,似乎是有所指,你还是闭嘴吧,什么来日方长,别废话!让朕临死之前把事情交代完!

刚才只是开场白,皇帝接下来说的才是干货。

“朕死不足惜,唯有两人放心不下,请太妃娘娘,还有吾弟信王记住。”

刘太妃在一旁看着呢,自从皇帝醒来,她的泪没有停过,一直流淌在满是沟壑的脸颊之上。

朱由检清楚,皇帝的话主要是对他说的,露出真切的表情,等着皇帝继续说话。

咳嗽过后的皇帝继续道:“第一人是皇后张氏,她……温婉善良,是朕最爱之人,吾弟一定要善待于她,莫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朱由检连忙哭着答应,只是心中暗想,这第二人是谁?居然会被皇帝在临终遗言里提及,谁人可以在皇帝心目中与皇后张嫣相提并论?

皇帝指着魏忠贤,说道:“忠贤乃朕之心腹,为朕整日操劳,难免被朝堂议论,乃至猜忌。朕死之后,吾弟要信用忠贤,委以宫内要务!”

咳嗽,继续咳嗽,以至于捂嘴的手帕满是血迹。

魏忠贤忙着伺候,把张嫣的活全部抢走。他一边忙着,一边老泪纵横,没想到皇帝死前说这些,他最放不下的两个人里居然有自己。

朱由检得到想要的答案,皇帝的话将会是遗旨,一旦他驾崩而去,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但是,他还想再说几句,想请求一件事情。否则的话,还会给魏忠贤等人留下把柄。

刘太妃七十高龄,头脑却无比的清醒,她手持皇太后印玺,一辈子只干涉两件政事。第一是信王选妃,第二次是现在,她趁着信王喘息的间隙,出言说道:“皇帝立信王为皇太弟,即日起担负监国重任。”

这时候,只需皇帝点个头。哪怕不能说话,默认也好!

皇帝想点,却已经不能,他在咳嗽声中痛不欲生。

魏忠贤不能默认刘太妃的话,否则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的权力将被信王监管,朝中大事将由信王决策。

于是,魏忠贤道:“万岁爷病重,监国大事等稍后再议!”

稍后,也就是遥遥无期,谁知道下一次皇帝正常说话是什么时候,下一次信王还能在场?阁老、勋臣们能赶来见证?

刘太妃又道:“请皇帝下旨,让信王留在床旁伺候!”

皇帝依然不能发话,也不能有所动作。魏忠贤是不同意的,莫说是信王,没有他魏忠贤的许可,这乾清宫连皇后都不能擅入。

不出所料,魏忠贤委婉拒绝,“此处有老奴伺候,信王既为皇储,还有许多政务要忙。”

朱由检心中明镜一般,刘太妃两次请求被拒绝,原因是皇帝不能自理,魏忠贤不同意。

让朱由检监国,等于夺了魏忠贤的大权,他肯定不同意。让朱由检在病榻前服侍,等于守住皇帝,哪怕魏忠贤同意,朱由检未必敢。未来的日子不知是几天,还是几个月,他独自呆在魏忠贤眼皮底下,别说是继位了,小命未必保得住。

这时候,皇帝不能决断,必须说一个让魏忠贤能够同意的请求。

朱由检见状禀告道:“皇兄,臣弟请求出京城,去顺义皇庄历练。一来为皇兄招揽英才,二来帮大明朝操练京营。第三嘛,为皇兄在皇庄建造行宫,待皇兄身体康复后游猎时小住。”

刘太妃直皱眉头,老身千方百计让你靠近皇宫,靠近皇位。你却自请外放,去什么顺义啊?

张嫣也是如此,信王是她们手中最珍贵的砝码。有他在,大明朝走的是康庄大道。如果没有,大明会如何并不清楚,她们两人将陷入穷途末路。

魏忠贤犹豫片刻,没有崔呈秀等智谋相助,他必须独立的思考。

信王的皇储地位已经定下,他没有能力更改。但信王没有立即参预政务,也不要求在乾清宫守着,已经做出很大的妥协。

他去顺义皇庄能做什么?

建造行宫没什么,小孩子闹着玩呗!

招揽人才更不怕,有他魏忠贤在,谁人敢去投靠?

操练京营?算是靠近兵权,不过京营中都是自己的人,从监军太监到京营总管,还有总理京营戎政的霍维华,无不是唯自己马首是瞻,信王去了也玩不转,又有何惧?

为了今天有个收尾,双方不至于又一次陷入僵持,魏忠贤决定答应信王的请求,装模作样的问皇帝,“万岁爷,信王所请,妥当否?”

没见皇帝有何反应,魏忠贤宣布:“司礼监立即拟旨,应了信王所请!”

接着,他大喊一声,“万岁爷!”

接着,哭声一片,皇帝再一次昏厥过去。

看来,仙方“灵露饮”只是短瞬起到作用,未必能挽留皇帝的性命。

而信王,表面上忧伤,暗地里想着出路。

顺义,看来必须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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