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与艺术的认知初讲 禅与艺术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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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禹焕《Response》,布面亚克力,228×182×6cm,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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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禅,你的脑海中是不是也浮现了这句话: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实际上,自西域传至中国,再到日本与美国,禅深刻影响了艺术的发展。二者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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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52年的初秋,如果有幸踏入纽约的Maverick Concert Hall,你或许能偶遇一场惊世骇俗的音乐会。在一片寂静里,钢琴家大卫·都铎(David Tudor)走上舞台,在琴凳坐定,左手握一只怀表,右手摆弄了几下乐谱。然后,他将琴合上了。《4分33秒》的演奏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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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都铎演奏《4分33秒》的现场,视频截图,1952年

作曲家约翰·凯奇(John Cage)所写的这首“音乐”由都铎首演,共三个乐章。演奏方式极其“简单”,因谱子上没有任何音符,所以听众能够欣赏到的就是这长达4分33秒的寂静。无节拍、无旋律,只有细微杂音穿插表演,若你是台下观众,会怎么看?“皇帝的新衣”还是“当头棒喝”,更或者是想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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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凯奇《4分33秒》(4'33''),纸本水墨,27.9×43.1cm,195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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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33秒》乐谱首页,第一乐章,1952年

再后来,凯奇多次演奏该曲。诸多相关纪录片也给出了答案:一次演奏,这位作曲家走上舞台,拿起指挥棒,随后便是“静止画面”。而在表演结束时,音乐厅却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显然,人们欣赏这场庞大的沉默,或说空白。在推敲该作层层含义后,核心答案逐渐浮出水面,而这要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的“禅宗热”(Zen B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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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凯奇,1989年,摄影: James Fraser/Rex Featu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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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学思想家铃木大拙(Suzuki Teitaro Daisetz)

自1950年起,禅学思想家铃木大拙(Suzuki Teitaro Daisetz)任教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彼时,战后带来空前繁荣的表象,而人们的质疑与痛苦并未因此减弱,以至于“垮掉的一代”与嬉皮士先后出没于街头巷尾,成为主流。来自东方的禅宗思想则为人们提供了一条精神解放之路,即将现世视作修行,以抵达觉悟。在秩序与文明的裂痕中,凯奇同样彷徨。他成为了铃木大拙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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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凯奇影响的激浪派(Fluxus)艺术家

《4分33秒》便是一次充满“禅意”之作,它抛弃形式与内容,以“大音希声”抵达“虚无”。此虚无不具有颓态,却包含任由境遇自然发展的意味,演奏中偶然的咳嗽声是,交谈讶异声也是。正如凯奇在其文章《关于无的演讲》中所说:“我无话可说,而我正谈论着它,这正是我需要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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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Wilson)《关于无的演讲》(Lecture on Nothing),舞台剧,改编自约翰·凯奇,2013年

约翰·凯奇的影响力无疑巨大。约十年后,“视频艺术之父”白南准(Nam June Paik)也将“空”纳入其艺术。他先后创作了《TV禅》《TV佛》等作品,前者令观众凝视电视中的一纵白线,后者则将一尊佛像与电视中的其影像对视。此作意在冥想静坐,也在构建超然,皆试图传达“见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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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准《TV禅》(Zen for TV),影像装置,58×43×36cm,196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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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准《TV佛》(TV Buddha),影像装置,1974年

由此可见,以凯奇为发端,禅已深刻影响上世纪美国艺术的流变。它在反叛的变革间,为艺术家指明一种除挣扎与抵抗外的崭新哲思。无论音乐或电视装置,声音皆被故意消弭——自形式上,禅以高深玄妙的姿态走入了最先锋的艺术创作中。

而追溯禅的嬗变,中国仍是最重要的一站。自祖师达摩到六祖慧能,禅宗思想已得到广泛传播。唐朝以来,由西域传入的佛教文化更令之蓬勃生长。而禅宗的盛行在中国画中也得到了充分体现:其令水墨画的诞生成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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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李思训(一说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大青绿绢本设色画,55.9×81cm,唐,现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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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宽《溪山行旅图》,绢本,206.3×103.3cm,宋,现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

“水墨之变”始于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描述初唐的画作色彩为“焕烂而求备”,意为堂皇富丽、色泽艳美;而在中晚唐时期,水墨逐渐替代着色一度成为画界主流,便不乏受宗教哲学追求自然适意、平淡幽远的影响。其中,有“文人画始祖”的王维之作被后世称“破墨山水,笔迹劲爽”与“参于造化”,就足见其受禅学思想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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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友仁《远岫晴云图》,纸本,24.7×28.6cm,宋,现藏于大阪市立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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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仁《梅花书屋图轴》,水墨画,清,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而谈中国式禅,就不得不提及“清初四僧”。人们熟知的八大山人就在其列。四十年着眼花鸟后,他一朝拾起了萧散淡远的山水画。而从这些山水画中,我们却可领悟其向往“离相”的精神追求。“禅分南北宗,画者东西影。”这一八大对绘画的纲领性学说指出画中事物只是虚幻、短暂的“影子”,或称幻相,与禅宗中的“空”与“色”之说极为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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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游鱼图》,水墨纸本,立轴,104×47.5cm,清

在《寒林钓艇图》中,一艘小舟伫于河岸间,两侧已是秋寒萧瑟。整体画面以平远构图,用笔简约,类似速写,格外草率天真。禅宗曾提“游戏三昧”,即以游戏之心放下束缚,超然遨游尘世。而八大该作中“不求形似”的画法,不正与此心态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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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寒林钓艇图》,197.5×53.7cm,清,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此外,受禅学思想,山水画中人物的比重也开始变小。“寸马”“分人”成为自然中的点缀,因画“边角之景”得名的马远、夏圭就是此中代表。其中,马远有雅号“马一角”,正是源自其喜好以小画大,只画景物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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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圭《松溪泛月图》,绢本设色,24.7×25.2cm,南宋,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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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马远《寒江独钓图》,绢本设色,26.7×50.6cm,南宋,现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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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马远《寒江独钓图》局部,绢本设色,26.7×50.6cm,南宋,现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

仅以一叶扁舟、一位钓者完笔的《寒江独钓图》,就“轻松”绘出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感。这一借墨代彩,将五色精简至单色,甚至设大量留白的背后仍是画家求自然、摒迷妄、洗净嗔痴后,达到人我、物我之别减少的状态。

至宋代,禅宗由中国传入日本。此后千年,相关哲思已完全渗入至生活方式中。譬如马远画中的孤绝氛围,在日本被称为“闲寂”,是可类比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贫困闲居、与自然同一的归宿感。因此,美学如侘寂便尊崇着古拙质朴的韵味,而这种非均衡、非对称与单纯性皆来自对禅“一即多,多即一”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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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克彦(Narita Katsuhiko)《Sumi》,木炭,13.1×11.3×11cm,1968年

上世纪60年代末,松散的艺术团体“物派”(Mona-ha)诞生了,其将对身份认同、宗教与物质的理解悉数呈现,成为唯一被写入西方现当代艺术史的亚洲艺术流派。而禅则在流派奠基人李禹焕以物品的共置中得到体现。

譬如,一种因果关系的披露。在作品《被关系者》中,艺术家将沉石放于人工玻璃钢板上,钢板因此碎裂。石与玻璃的静谧与二者间爆裂的关系相互作用、形成对比;此外,菅木志雄则试图寻求一种禅意的平衡。如《木状域》便用树枝与铁板创造出一方清寂的场景。人工物与自然物和谐但极具张力地相处,这是艺术家对存在的状态的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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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禹焕《被关系者》(Relatum),石头、玻璃、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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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木志雄(Kishio Suga)《木状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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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木志雄(Kishio Suga)《空运化》,石头、绳子,尺寸可变,2016年

再回到彼时美国,以物或以形,艺术家们已全然接受了禅的思潮。杰克逊·波洛克“无意识”的“行动绘画”将禅宗推崇的“无我”引入架上;罗伯特·劳森伯格则据凯奇的《4分33秒》完成了《White Paintings》,并描述其为“沉默”“空白”,以抵达禅宗般的神秘境地。此后,他的作品即被拼贴的日常物疯狂占据。这些“垃圾”以丰盈对照空虚,再次回到了“色”与“空”的思辨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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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劳森伯格《白色绘画》(White Paintings),布面油画,182.9×243.8cm,195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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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劳森伯格《Rubus》,油彩、醇酸油漆、铅笔、蜡笔、剪纸粘贴印刷、纸上绘画、织物、帆布、三面板,243.8×333.1cm,195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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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波洛克《One: Number 31》,布面油画,1950年

可见,在禅渗入艺术后,变革连绝不断地发生。即便其在创作中仍被纳入不同媒介中,如声、如色,也如物,但禅本不拘形式。直至如今,其已与艺术家欲表现的至高生命状态和审美融为一体。

另一方面,正如作家罗伯特·M·波西格(Robert M. Pirsig)所写:“佛陀或是耶稣坐在电脑和变速器的齿轮盘修行,会像坐在山顶和莲花座上一样自在。如果你认为不是如此,那无异于亵渎了佛陀——也就是亵渎了你自己。”或许对艺术家抑或观者而言,这才更是禅的根本要义:一种足以面对生活、精神上的终极解法。你如何看待禅与艺术的关系?欢迎评论区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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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于明祎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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