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

礼记是中国古代一部重要的典章制度书籍,儒家经典著作之一。该书编定是西汉戴圣对秦汉以前各种礼仪著作加以辑录,编纂而成,共49篇。礼记大约是战国末年或秦汉之际儒家学者托名孔子答问的著作。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1)

孺子䵍(tūn)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颜柳曰:「天子龙輴(chūn)而椁帱 (chóu):,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注】䵍:鲁哀公的小儿子。 哀公:鲁哀公。:殡车上的绋,牵引殡车的绳子,只有天子和诸侯的殡车上才有“拨”。三臣:指仲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三家权臣。:殡车。帱:殡车上的帷。:同“沉”,沉重。榆木木质重,经得起天子、诸侯沉重的柩,所以用榆木来做殡车的车毂。

【译】在为小儿子䵍办丧事时,哀公想在殡车上加上拉棺的拨,就问有若这样做是否合适。有若回答说:“这样做是可以的,你的三家 大臣都已经这样做了。”颜柳说:“天子用的是车辕上画龙的殡车, 再加上椁和帷,诸侯的殡车,加上帷。因为他们的殡车是榆木做的,很沉重,所以要配上拨来拉车。三家大臣既不敢用这种殡车, 却又配上拨,这是盗用天子、诸侯的礼而又没做对,您又何必学他们的做法呢?”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注】为之齐衰:鲁悼公的母亲是鲁哀公的妾。士、大夫为贵妾服缌麻,天 子、诸侯为贵妾无服。为正妻才服齐衰。

【译】悼公的母亲去世了,哀公为她服齐衰。有若说:“为妾服齐衰, 这符合礼的规定吗?”哀公说:“我有什么办法呢?鲁国人把她当作 我的妻看待。”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2)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称征,言征不称在。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橐(gāo):韔(chàng)。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

【注】季子皋:即孔子的弟子高柴,又以字为氏。是孟氏的成邑宰。孟氏:是季子皋的主人。:俸禄。宰夫:官名,掌丧事的戒令。木铎:以木为舌的铃。古人宣扬政教时摇木铎 使人注意。舍故而讳新:高祖之父当迁者,不再避讳,而新死者祔庙以后 当讳。寝门:路门。诸侯的宫室有三门,路门是最里面的门,也就是正寝 的门。库门:宫室最外面的门。宗庙和百官都在这里。从寝门到库门,是让百官都知道。 偏:应当作“徧”,传写误作“偏”。徵在:颜氏女。赴车:是回来报告打败仗消息的车子。:盛铠甲的袋子。

【译】季子皋安葬他妻子的时候,损坏了人家田里的禾苗。申祥把损坏的情形告诉他说:“请您赔偿人家的损失。”子皋说:“孟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我,朋友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疏远我,由于我是本邑的主管。就算我出了买路钱而葬,但是恐怕以后就难办了。” 刚来此国作官,但还没有定俸禄的人,如果国君送东西给他, 就得像对宾客一样称作“献”,使者传达君命,也还得称国君为“寡 君”;如果离开国境后,而国君去世了,那就不必为国君服丧。在虞祭时,才开始有尸,设有几、席。卒哭以后才开始讳称死者的名,因为用活着的人的礼节对待他,到此已结束了,而开始用 鬼神的礼节来待他了。在卒哭结束后,宰夫就摇着木铎在宫中宣 布说:“旧的忌讳已经取消了,新的忌讳开始了。”从路门一直喊到库门。 两个字的名,不必都避讳。如孔夫子的母亲名徵在,说“在” 字,就讳“徵”字;说“徵”字,就讳“在”字。军队打了败仗,国君就率领群臣戴着缟冠到库门外号哭,回来报告战败消息的车上的战士都不把铠甲、弓箭装进袋囊里。宗庙被烧毁了,就要哭三天。所以《春秋》说:“新建的宗庙失火,国君哭三天。”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3)

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贡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注】政:通“征”。指赋税和徭役。

【译】孔子从泰山旁边路过,看见一个妇人在墓前哭得很伤心,就停下了车,俯身凭轼专注地倾听。然后让子贡去问那位妇人:“听您的哭声,好像接二连三遭到不幸似的。”妇人住了哭声回答道,“不错。过去我的公爹被老虎咬死了,接着我的丈夫又被老虎咬死了,最近我的儿子也被老虎咬死了。”夫子问道:“那么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人答道:“因为此地没有繁重的摇役和赋税。”夫子对学生们说。“你们要记住,繁重的摇役和赋税,比老虎还要厉害阿!”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会而民始疑。茍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译】鲁国有个叫周丰的人,鲁哀公带了见面礼要去拜访他,周丰礼貌地表示不剪当。哀公说:“我岂能就此拉倒吗?”于是就派人去请教,说:“有虞氏并未教导百姓诚信而百姓却诚信他,夏后氏并未教导百姓敬重而百姓却敬重他,他们用的什么办法才让老百姓做到了这一步呢?”周丰回答说:“在废墟坟墓当中,你不教导百姓悲哀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地悲哀。在社樱宗庙之中,你不教导百姓肃敬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地肃敬。殷人盛行立誓,而百姓却开始背叛;周人盛行会盟,而百姓却开始起疑。如果你自己首先不是用礼义忠信诚厚之心对待百姓,虽执意把百姓团结到一起,百姓难道就不会离散吗?”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4)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译】为丧事花钱,无论如何不能打出卖祖居的主意。为丧事憔悴,无论如何不能走到危害性命的地步,前者是担心祖宗的神灵没有依托之处,后者则是担心断了香火。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译】延陵季子到齐国访间,在回国的路上,他的大儿子死了,就准备葬在赢邑和博邑之间。孔子说:“延陵季子是吴国最懂得礼的人。”于是就前往观摩延陵季子如何操办葬礼。只见墓坑的深度还没掘到有泉水的地方,敛时用的也是平时穿的衣服。下葬以后又积土成坟,坟的宽度长度正好和墓坑相当;坟的高度,一般人都可以垂手按住坟顶。积土成坟之后,他袒露左臂,向左绕着坟头转了三圈,并且一边号哭一边高喊:“骨肉又回归土地,这是自然的规律。至于神魂精气,那是无所不在的,无所不在的。”这样做过以后就又重新上路了。孔子说:“延陵季子的做法,应该是合乎礼的吧。”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5)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

【译】郑娄在为定公办丧事时,徐国国君派容居来吊丧,并行饭含之礼。容居以天子所遣使者的口气说道:“敝国国君派我来跪着行饭含之礼,致送侯爵所含的玉璧。现在请让我来行饭含之礼。”郑娄的接待人员说:“劳驾各国诸侯屈尊来到敝国,如果派臣子来,我们就以臣礼相待;如果国君亲来,我们就以君礼相待。派来的是臣子却企图得到国君的礼遇,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容居无所收敛地回答说:“鄙人听说,作为臣子就不敢忘掉国君,作为子孙就、不敢忘掉祖先。过去我们的先君驹王对西方进行讨伐,还渡过了黄河,他一贯都是用这种口气讲话的。鄙人虽然鲁钝,但也不敢忘掉祖先是怎么讲话的。”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译】子思的母亲在父亲死后改嫁到卫国,现在去世了,派人来向子思报丧,子思就到家庙去哭。他的弟子见到了,说:“人家姓庶的死了母亲,为什么您却跑到孔氏的家庙来哭?”子思说。“我错了!我错了!”就连忙跑到别的房间去哭。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6)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译】天子去世以后,第三天,祝首先手持丧杖;第五天,百官手持丧杖;第七天,瓷内的庶民穿上当穿的丧服;三月,诸侯及其大夫各服应服之服。虞人负责从瓷内所有神社的社树中挑选最适宜于作棺掉者,把它们砍伐下来。对于不肯献出木材的地方,要把当地的社神废掉,杀掉当地的长官。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译】齐国发生严重的饥荒,黔敖在路边造饭,以备施舍给过路的饥民。有一个饥民,无力地垂着双手:_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了过来。黔敖左手端着饭,右手端着汤,用可怜的口气喊道:“喂!吃吧!”那个饥民瞪起眼睛望着他,说:“本人正是由于不吃这种没有好声好气的饭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黔敖听了连忙表示道歉,但那饥民还是坚持不吃,因而饿死了。曾子听说了这件事,说:“这恐怕不大对吧?人家没有好声好气地叫吃,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人家既然道了歉,也就可以吃了。”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7)

邾娄定公之时,有弒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弒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弒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译】掷娄定公在位的时候,有子杀其父的事情发生。有关官员将此事报告给定公,定公惊骇地离开了席位,说:“这和寡人的没有教育好也有关系。”又说:“我曾学过怎样审断这种案子:如果是臣杀其君,那么,凡是国家的官员无论其职位大小,都有权利把他杀掉,决不宽恕;如果是子杀其父,那么,凡是家庭成员无论其辈分高低,都有资格把他杀掉,决不宽恕。不仅要把凶手杀掉,还要拆毁凶手的住室,将其地基挖成个大坑,然后再灌满水。国君也得过了这个月以后才能举杯喝酒。”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译】晋国赵文子的新居落成,晋国的大夫都去参加落成典礼。张老致辞说:“这高大的新居多么漂亮呀!这灿烂的新居多么漂亮呀!从此以后,主人就可以在这里祭祀奏乐,在这里居丧哭泣,在这里和僚友及族人聚会宴饮了。”文子致答辞说:“我能在这里祭祀奏乐,在这里居丧哭泣,在这里和僚友族人聚会宴饮,这表明我将善终,有资格进入九原的祖坟。”说完后就朝北面再拜叩头表示感谢。懂礼的君子说,他们一个善于赞美,一个善于祈福。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8)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马死,埋之以帷。

【译】孔子养的看家狗死了,让子贡拖出去埋掉,还吩咐说:“我听说过,破旧的帷慢不要丢掉,因为可以用来埋马;破旧的车盖也不要丢掉,因为可以用来埋狗。我很穷,没有破旧的车盖,但你在埋狗的时候,也得用一张席子裹着,不要让它的头直接埋在土里。”至于为国君驾车的马死了,埋的时候得用帷慢裹好。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曾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曾子与子贡入于其厩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曾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溜,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远矣。」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译】季孙的母亲去世了,鲁哀公前去吊丧。曾子和子贡也去吊丧,但守门人因为哀公在里面,不让他们进去。曾子和子贡就进到马房里把自己的仪容修饰了一番,然后再去。子贡先进去,守门人说:“刚才已经往里通报了。”曾子后进去,守门人则已经把路让开。二人走到寝门的屋檐下,卿大夫都连忙让位,哀公也从昨阶上走下一个台阶,作揖,请他们就位。君子议论这件事情说:“尽力修饰仪容的作法,对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很有作用的。”宋国都城阳门的一个卫士死了,司城子罕到他家去吊丧,哭得很伤心。晋国潜伏在宋国的一个探子侦探到这种情况,就回国向晋侯报告说:“阳门的一个小小卫士死了,而子罕这样的大官亲自临吊,哭得很伤心,这种作法很得民心,恐怕宋国不是好欺负的。”孔子听说了这件事,说:“这个探子真会刺探国情啊!《诗经》上说:‘凡是邻里有了灾祸;都要尽力去帮助他们。’宋国正是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育岂但是晋国不敢欺负宋国,普天之下也找不出一个敢和宋国为敌的国家。”

国学经典礼记(国学经典之礼记第十五讲檀弓下第四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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