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的山西（民国宁县小记）

民国10年，对于宁县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年。因为这一年他们获得了“民国最佳文明县城奖”。宁县已经有100年的历史了，可谓是百年老城。

县长阮西此时正笑得合不拢嘴，心想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了。阮西是最早一批出洋留学的留学生，美国待了两年，日本待了五年。他心底里还是觉得美国更好。辫子也是在美国的时候剪掉的。逢人便说我这辫子是洋人亲自给剪的。师爷苟三在旁边奉承着：“阮县长治下有功，宁县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县长的功劳”

“哪里哪里，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阮县长客气地说。

当宁县人还沉浸在欢乐之中的时候，殊不知不久将会有一位不速之客到来。

此时的太平洋上，三等船舱里有个黑人小伙望向舷窗外广阔的大海出神。他叫波比，是纽约贫民窟里的一个穷小子，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听说中国机会更多，就东拼西凑借了点钱买了张来中国的船票。此时的他正在憧憬着未来……

波比上岸以后，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宁县。此时的宁县刚刚评上民国最佳文明县城奖。再加上当时提倡向西方学习。即使是波比这样的黑人，也成为了县长的座上宾。县长听说波比来自America，亲自过来迎接。不光给波比配了翻译，还给他安排了外教的工作，在宁县中学教洋文。这可把波比高兴坏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就看不起华人。心想“我的祖先是当初被迫来到这里的，你华人的祖先是自己死乞白赖的来到这儿的”，虽然自己被美国的白人鄙视，但内心还是鄙视在美国的华人。看到自己在这受到如此的优待，不觉有点飘飘然的。

波比在宁县中学当外教，教的都是一些美国贫民窟的俚语，有口音不说，有些词语还低俗不堪。不过那时候懂洋文的人少，大家也都不太了解，还以为洋文就是这样子的，也都没放在心上。学生们也就照旧读下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波比从开始的陌生，到后来慢慢熟悉了宁县。也就逐渐放肆了起来。有时还会在课堂上公然骚扰一些女同学。大家起初以为他只是轻浮，也就没当回事。没成想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茉莉是宁县中学的一名女学生，品学兼优，性格端正，最主要的是她还很好学。尤其对洋文感兴趣。茉莉的梦想就是想成为民国的外交官，经历过民国八年五四运动的她。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据理力争，维护国家的权益。她总是很爱笑，笑起来就像春天的风铃，清脆悦耳。国文老师经常开玩笑地对她说：“这么爱笑，将来可是要受欺负的哟。”茉莉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

梅雨季节到了，有的时候雨下得不眠不休的，就像西方神话里诺亚那个时候下的雨一样。6月初夏的一天晚上，波比约茉莉出去散步，波比正好是茉莉的洋文老师，茉莉也没有起疑心，想着还能请教他些问题，就跟他出去了。他们走到偏僻的地方，波比突然色心大起，想要侵犯茉莉，茉莉惊慌失措，大声呼救。但他们所处位置太过偏僻，没人听到她的呼救，波比见她反抗激烈，掏出刀来威胁道：“别喊，再喊我就杀了你。”茉莉不愿就范，依然挣扎着。情急之下，波比捅向了她。茉莉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倒在地上，波比怕有人认出她，又拿刀把她的脸给划花了，然后从容离去。

第二天有人在小树林里发现了茉莉的尸体，便报了巡捕房。警察过来办案，叫学生辨别尸体，茉莉的同学小玲认出了她，通过询问得知事发当晚只有波比和茉莉在一起。于是警察便去了波比的住处，在波比的住处找到了凶器和沾满血迹的衣服，波比还气焰嚣张地说：“我是美国人，你们中国的法律管不了我！”由于波比是外国人，事关重大，于是只能上报县长。

县长得知后忧心忡忡，对着师爷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刚刚评上民国最佳文明县城，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砸了我们的百年古县的招牌吗？这可怎么办呀？况且现在犯事的是外国人，租界那边怎么交代？”

师爷说道：“您别着急呀！现在急也没用，首先是要安抚民心，不能让群众闹起来。”

“那波比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进大牢，安抚民心吧”

果然第二天宁县日报就报道了外国人杀死中国女学生的新闻。百姓们群情激愤，通通跑到县政府来，让县长给个公道。县长被堵得里三层外三层脱不开身。只得说道：“大家不要急，无论是谁，只要杀害了我们的人民，我都一律一视同仁，杀人偿命，自古有之，我一定会给宁县人民一个交代！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听到县长这么说，大家也就慢慢散了。第三天公理报和光明报头版头条报道了著名影星彩蝶出轨的绯闻，却不见洋人杀人的后续报道。

茉莉的家属捧着遗像跑到县政府门前讨个公道 ，却被工作人员驱赶，连遗像也被夺走，说是影响不好。群众也是一直在给政府施压，希望严惩凶手，给大家一个公道。县长此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师爷发话了：“要不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随便在大牢里找个死刑犯，套上黑布拉到刑场一枪毙了，神不知鬼不觉，跟洋人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行啊，三儿，不愧是师爷，真有你的，就按你说的办！”县长高兴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县长通知全体市民在广场集合，县长要亲自监督行刑。

“百姓们，同胞们，这个黑人，前几天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同学——茉莉小姐，在我们宁县的地界犯下了如此的罪行，无耻啊，无耻！我作为一县之长，对这件事有一定的责任，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县长指着犯人说道：“我之前说过，要给宁县一个公平，今天我就要兑现这个承诺，行刑！”话音刚落，5名战士排成一排，举起步枪对准犯人。“预备——放！”几声枪响之后，犯人倒在血泊中。群众高兴鼓舞。人群中有几声嘀咕，有个老人喃喃说道：“枪毙到底是没有砍头好看，日子不如以前喽……”

波比正坐在县长的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好戏，不一会儿县长走了进来。

“今天下午你就坐船走吧，永远也不要回来”

“我为什么要走？我还没呆够呢”

“你在我这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你还能呆着吗？”

“要是让百姓知道你还活着，他们得生吃活剥了你，你活着迟早会死，但你死了，你将永远活着，今天你们大使馆找我要人，他们说了，就算是条狗也要带回美国去审，轮不到我们插手，现在你活着，我就算对他们有个交代，你今天下午就走吧，师爷苟三会安排”

“行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呆腻了，我走了！”说完波比轻蔑地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过这件事以后，阮县长得到了省里的提拔，民国12年调到了省里工作。至于波比，有人说他在美国失踪了，有人说是被华人黑帮干掉了，众说纷纭，结果怎么样也无从考证了。但确实从此没人看到过他。

阮县长后来是死了吧，可能还没有死，也许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