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哪些人做到了挽狂澜？古今中外有哪些人真正算得上

安森垚 时拾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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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一个航空公司叫做“国泰航空”，英文名字叫做 Cathay，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词，其含义就是中古英语“中国”的意思，同样在目前的俄语中，中国的名字也是“Китай”。在如今整个中亚西亚东欧国家里，大量国家形容中国的词汇并不是常见的China或者Sino，而是这个酷似“契丹”的名字，所以这一篇要讲的还是很符合这个题目的一个人——耶律大石。

短短十几年，女真人建立的金国先后灭了那个时代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大国辽和宋，成为了控制整个中国北方的巨大帝国。

而其实有不少人不知道的是，北宋偏安东南保住南宋，以半壁江山撑到了蒙古崛起的时代，而辽国其实也并没真正灭亡，尤其和北宋不同的是，那个延续生命的辽国，却是在一片全新的土地上开拓出了自己的一个霸业，甚至成为了欧洲人口中的“祭司王约翰”。

• 1005年，北宋面对辽国气势汹汹的契丹兵，就在汴梁都危如累卵的时候，宋真宗在被下面人劝了无数次后亲自上前线督战，最终辽国大将萧挞凛被射死， 导致辽军觉得自己也自身难保，辽太后萧绰无奈决定和宋签订和议，达成了著名的“澶渊之盟”，从这之后，宋国继续搞自己的文学金石，辽国在萧太后的老相好韩德让的帮助下也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汉化过程，从此两国自称南北朝，再也没有爆发过大型战争。

辽国至此渡过了自己最黄金的一段时期，尤其是在和宋朝签订合约后，开始把方向转到了西边的西夏，最后还给人家胖揍了一顿，并且大肆笼络北方高原的鞑靼、室韦等部落。不过就是这样的辽国，却忽视了自己从来都当成猴子的森林渔猎民族——黑水靺鞨。

而北宋也从来就没想过，金国打辽国都这么顺利，打你岂不就是摧枯拉朽了，所以就在被吊打的辽国和北宋大谈“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老哥能不能帮帮我的时候，也完全不动心，和那个自己都没怎么见过的黑龙江土著签了个“海上之盟”，想要合伙灭辽，要回自己当年的燕云十六州。

天祚皇帝在位的时候，自己那几个首都被金军迅速攻破，旁边的宋国自以为聪明的可以坐收渔利，搞的这个可怜皇帝跑到大草原上到处玩。耶律大石本来是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也是个贵族，这人很爱学习，也是个读四书五经长大的，并且考入翰林，曾经当过辽祥州刺史，后来镇守幽州，也就是这个时候宋朝非要跑过来加把火打辽国，耶律大石就带着烂成这样的辽国屡次打败宋军，总之耶律大石也很不明白宋朝玩的是个什么东西，和童贯的使者说辽国一直都没背盟，你这宋朝太阴险了吧。

而女真也确实是满万不能敌，耶律大石一度被打的大败，还有一段时间被俘，金国为了笼络大石还给他搞了个老婆，而在金史里记载里他还给皇军带过路。不过就算是真的我们也就当成曲线救国吧，最后在耶律大石的女真老婆的帮助下，他又逃回了投奔在草原上放羊的辽天祚帝，还靠着自己的威望收拢了不少的部众，也不知道一直愿意打猎的天祚皇帝受了什么刺激，看见耶律大石回来，非要跑过去反攻金朝，耶律大石终于知道和这哥们混自己早晚也得死在金国的手里，于是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跑到辽国放在漠北的最后一个军队驻扎地，一个叫做“可敦城”的地方。

图 可敦城的位置以及当时大致的几个政权和部族的位置，辽国已经基本被灭，而金国马上就要灭了北宋，我们现在叫做蒙古高原的地方，其实更多的是一片大漠戈壁而不是草原，这里活动着大量的鞑靼、室韦等部，和当年的鲜卑属于一脉相承的关系。

可敦城本来是辽国安插在边陲的一个军事据点，因为一直向北到达贝加尔湖一带的时候，受到东风和北冰洋的影响，就开始变得湿润了，而辽又一直笼络鞑靼、室韦（后来大名鼎鼎的蒙古就是室韦的一个部），所以这个可敦城的军队也是个轻易不能动的。

耶律大石带着200来人，跟着自己向西北跨过大漠戈壁，希望能找到那个缥缈的可敦城，但他一个在北京长大的翰林，从来也没去过那种地方，更别说在大沙漠里长途跋涉了，就在眼看就要玩完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白鞑靼的部落，也就是多年后成为成吉思汗小弟的汪古部，这个部落因为受到辽国恩惠，给了大量的补给和马匹，最终耶律大石成功的见到了这个可敦城，见到了一群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契丹兵。

• 可敦城的20000多契丹兵，知道大辽已经要完了，正在盘算自己到底是投奔别人还是跟着鞑靼放牛，看见耶律大石来了，异常兴奋，大石打着天祚皇帝的旗号，开始整合部众，逐渐的壮大势力，这也就不多说了，总之辽史也没咋记载。按照宋朝的记载就是，宋金都注意到了这股势力，并且耶律大石还不断地联系南宋去攻打金国。

没过多久，1125年，天祚皇帝在逃亡西夏的过程中被抓，次年，靖康之变，北宋灭亡，本来就欲加之罪的金国以宋朝又一次背盟金国为理由，最后俩倒霉皇帝被搞到哈尔滨当奴隶客死他乡。耶律大石“迫不得已”称帝，和刘备一样，虽然没多大地盘，国号还叫辽。

耶律大石知道一个小小的可敦城是肯定没法让自己复国的，既然东边的金国暂时不能打，那就看看西边的几股势力吧。

图 可敦城西边的情况（现在蒙古国西部和新疆一带）。

其实我们熟知的回鹘也可以说维吾尔，他们的老家并不在新疆，本来是现在蒙古高原的一个大部落联盟长，结果随着老大唐朝的衰落，自己却被一个突厥的边缘部落黠戛斯给干掉了，而这个黠戛斯就是现在的吉尔吉斯斯坦的主体民族，随着回鹘战败，他们逐渐迁移到现新疆地区，在新疆东部建立了高昌回鹘，和当地的土著白人大量混血，逐渐有了现在维吾尔人的雏形。

• 而随着回鹘西迁，唐朝灭亡，北方又变乱了，黠戛斯毕竟统治不了回鹘的旧地，所以导致了大量突厥残部、甚至东边大兴安岭过来的鲜卑遗民室韦（室韦一般认为和鲜卑是同义）、鞑靼（鞑靼是突厥对室韦的称呼）做大，后来兴起的“蒙兀室韦”就是蒙古的前身，而这个时候最强大的，当然是西边的“乃蛮部”。（熟悉蒙古历史的应该对这些名字比较熟）。

耶律大石本来想找个比较落后的软柿子捏，就跑去打人家黠戛斯，没想到这群冰天雪地跑出来的壮汉连大石都对付不了，最后只能转向曾经臣服于辽的高昌回鹘。

其实回鹘一直和契丹的关系就不错，辽的皇后族——萧氏其实就是源自回鹘人述律氏，后来据说按照萧何改成了萧，所以当耶律大石重整旗鼓打到高昌回鹘的时候，明知打不过并且也惧怕耶律大石威名的高昌王毕勒哥直接表示继续当辽国的附庸，随着高昌回鹘的附属和进攻，发财的耶律大石继续向西，来到了天山以北地带，建立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都城——叶密立（新疆西北额敏县）。

可是定都叶密立的耶律大石，很快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更难缠的对手——东喀喇汗王朝。

图 东喀喇汗王朝，大约在现在新疆西北和吉尔吉斯斯坦全境，哈萨克斯坦大玉兹（我经常在其他文章提到的巴尔喀什湖东七河流域）。

喀喇汗王朝，现在一般认为是回鹘西迁后，联系当地的突厥化的白种人——葛逻禄人建立的汗国（乌兹别克人的主要祖先），喀喇是突厥语黑的意思（比如克拉玛依就是黑色的油的意思），所以这个朝代又叫“黑汗王朝”，这个地方本来和高昌回鹘差不多，只不过白人稍微多点而已，只不过比较悲剧的是，当年阿拉伯帝国把波斯给伊斯兰化了，后来阿拉伯帝国萎缩，但是伊斯兰化的波斯人在中亚和波斯旧地建立了个“波斯萨曼王朝”，后来萨曼王朝一个王子跑到喀喇汗避难，喀喇汗大汗奥古尔恰克好心收留他，这哥们却忽悠大汗侄子萨图克信伊斯兰教然后搞一批穆斯林给他叔叔来个“圣战”，皈依了伊斯兰教的喀喇汗王子果然战斗力加成，顺利当上了大汗，成为第一个皈依伊斯兰教的突厥语汗国。

学会圣战的喀喇汗王朝，成了个所向披靡大砍大杀的存在，不仅仅灭了南疆的于阗，还把他西边的穆斯林兄弟波斯萨曼王朝给灭了，就这样萨曼王朝的中亚领土（河中地区）全部归了喀喇汗，不过好事不长久，也就是大约东边澶渊之盟的时候，喀喇汗国因为内斗分裂，成为了天山一带的东喀喇汗国和河中的西喀喇汗国。

耶律大石已经碰到人家东喀喇汗的鼻子，而且这群哥们可不是和你耶律大石一样信汉传佛教的高昌回鹘，而是个彻彻底底的安拉胡阿克巴，喀喇汗大汗阿合马也是个百战大神，耶律大石可是吃到了苦头，没想到没多久这个阿合马就挂了，他儿子易卜拉欣异常的水，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手下那群葛逻禄人，因为这帮哥们不咋清真，游牧风气很强，不怎么待见那群穆斯林大汗，最后易卜拉欣被造反逼得去请耶律大石来帮忙，并且甘愿当耶律大石小弟，把国土送给大石，耶律大石打不过阿合马还打不过葛逻禄么，随后契丹军很快平叛，就这么收了这个在历史上曾有过无限荣光的东喀喇汗王朝。随后耶律大石迁都喀喇汗王朝首都巴拉沙衮，改名“虎思斡耳朵”，而他仍然是大辽皇帝、菊儿汗（突厥语众汗之汗的意思），并且官方通用汉语，为了区分曾经的辽国，我们一般称之为“西辽”。

• 也就是这段时间的耶律大石，开始愈发的思念故土了，他开始轻点人数，打算反攻金朝，毕竟他一个北京人实在是住不惯吉尔吉斯斯坦，可是那个当年几百人能够跨越的沙漠，现在几万人的西辽军，却在半路因补给不够无功而返，带着无法复国的残念，耶律大石知道这一生可能也无法回到燕京去喝永定河的水了，那也不能让契丹就这么暗淡下去，不是还有个西喀喇汗王朝么？

西辽大军冲向了河中地区的西喀喇汗王朝，他们的大汗马合木带着一群葛逻禄兵就这么抵抗过去了，可这帮葛逻禄人听说了东喀喇汗那边发生的事情后，无不希望耶律大石领着自己翻身农奴得解放，迅速临阵倒戈，就当西喀喇汗的首都撒马尔罕都要被占领的时候，马合木知道自己是要完蛋了，不过这个时代喀喇汗王朝由于分裂，西喀喇汗已经转投了西亚强权——塞尔柱帝国当小弟去了。

塞尔柱，本来是中亚突厥很小的一支，也是现在土库曼斯坦人的主要祖先，后来为了能在伊斯兰世界分一杯羹，皈依了伊斯兰教逊尼派，开始利用巴格达的阿拉伯势力来夹击波斯，后来塞尔柱迅速占领了波斯、两河流域，最后直接占领了叙利亚、耶路撒冷、小亚细亚，把本来就衰落的东罗马帝国暴打了一顿，而这个塞尔柱也是大起大落，经历了数次的分分合合。欧洲面对塞尔柱突厥占领耶路撒冷，内部矛盾本来就不小的西欧诸国开始发动了著名的——十字军东征，而十字军东征除了把他们的基督教兄弟东罗马洗劫了一番，几乎没怎么取得对塞尔柱的胜利。

图 塞尔柱帝国鼎盛时期领土，西到希腊，西南到埃及，南到阿拉伯，东到中国新疆喀什噶尔。

这个时代的塞尔柱苏丹——桑贾尔，也是塞尔柱的一代雄主了，他重新振兴了分裂的塞尔柱帝国并取得了一系列对外战争的胜利，可是就是因为耶律大石，他也就荣获——塞尔柱帝国最后一个振兴者的称号了。

图 土库曼斯坦5元纸币上的桑贾尔。

桑贾尔一看自己小弟被欺负了，卧槽还是个异教徒？这能忍，赶紧给耶律大石写信，说你这样不信安拉的人是要遭天谴的，还敢欺负我马仔马合木，还不赶紧皈依安拉的怀抱聆听穆圣的教诲，以后去天堂还能有72个...

• 耶律大石非常的不屑，他看这人说话招三不招四，欣然等待圣战，桑贾尔大怒，硬生生凑了10万人的联军，可是这群人里面既有波斯人又有互相看不顺眼的突厥各部落，甚至还有亚美尼亚人印度人什么的，就这种军队的战斗力，桑贾尔自己都未必多相信。而耶律大石那边很多都是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契丹兵，但是确实人数太少，不算留守虎思斡耳朵的，也就大约2万来人，这样一来桑贾尔就更自信满满了，就这样塞尔柱军队和耶律大石在撒马尔罕附近的——卡特万草原爆发了战争，这个也就是历史上的——卡特万大战。

耶律大石非常了解河中地区的地形，他特意选择了这么个一边是山三面平原的地方，而山只有一个峡谷作为出口，桑贾尔把10万联军分成三路和大石的三路军队对垒，或许桑贾尔的军队互相交流都困难，所以战斗力并不高，他们一股脑的冲向了辽军，没想到却插到了耶律大石的埋伏，大石军因为人少，迅速的从两侧包抄到了塞尔柱联军的后面，桑贾尔一看大事不妙，我怎么被包围了，突然开心的看见前面有一个峡谷，愉快的带军队从那边撤退，而这一下也正中耶律大石下怀，辽军立刻进入峡谷，桑贾十万大军在峡谷彻底丧失了人属优势，在伊斯兰世界的记载中，最后只有桑贾尔带着15人逃出战场，塞尔柱联军全军覆没。

卡特万大战的胜利，让耶律大石正式成为了中亚地区的霸主，中亚最大城市撒马尔罕被占领，而曾经一直活动于河中以西的，臣服于塞尔柱的奴隶群体——花剌子模看到了自己当家做主人的机会，随后不久花剌子模独立，耶律大石看准时机，赶紧让自己的大将额儿布斯入侵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知道自己实力还是太弱小，直接承认将成为西辽附属国，并且每年缴纳3万金第纳尔作为岁币，反正他们大契丹自古以来就是个离了岁币就活不了的存在，收完东边收西边。

图 西辽以及其附属国花剌子模。（交界处就是大约卡特万一带，也是阿姆河锡尔河的“河中地区”。）

花剌子模成为西辽附属，西边的两河地区也纷纷脱离控制，塞尔柱帝国越来越弱小，仅仅30年后，在花剌子模的进攻下，塞尔柱帝国彻底灭亡，这个曾经让欧洲十分热血又惧怕的异教徒圣战帝国，就这样间接的被一个东方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人给摧毁了，至此西方甚至认为，这个人就是新约里面说的，要让耶稣的光芒重新照耀世界的东方祭祀王约翰，耶律大石如果知道也会很奇怪，我一个东方的契丹人，怎么就把我调到耶路撒冷去了呢？

至此，西辽帝国或者说“喀喇契丹”，从当年耶律大石逃亡可敦城的那200人开始，成为了一个震动中亚西亚，甚至改变了世界格局的神奇存在，也正是因为耶律大石的西征，“辽”这个国号才得以在虎思斡耳朵，辐射亚欧，继续存在了多年。

多年后，因为花剌子模开始逐渐和西辽产生间隙，他们利用西辽征服了阿富汗的古尔王朝，使得西辽元气大伤，再加上西辽末代皇帝耶律直鲁古是个傻白甜，萧姓贵族也让人不省心，所以国家江河日下，也就是这个时候，金国总欺负的蒙兀室韦在铁木真的带领下迅速统一了鞑靼各部，在灭掉最后一个大部落乃蛮部后，建立“大蒙古国”（也克蒙古兀鲁斯），称成吉思汗，终于让“蒙古”这个名字永远得冠名了北方的高原。

蒙古的主要目标本来是有世仇的金国，但没想到这个乃蛮部的王子屈出律，逃到了西辽，耶律直鲁古觉得小伙子不错，让他当了驸马，没想到这个屈出律联络花剌子模表示以卖土地为筹码夹击西辽，并且发动政变篡权。成吉思汗怒火攻心表示要灭了这个“伪契丹”。而因为屈出律信仰基督教，他老婆西辽公主信仰佛教，他这人不懂西辽宗教包容政策的重要性，强行让穆斯林改宗，一改耶律大石的包容政策，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西辽在穆斯林的信仰加成下和成吉思汗的铁军夹击下彻底灭亡，而这之后花剌子模杀成吉思汗商队，导致其西征的事情，这里就不多说了，毕竟人家是最后差点统一世界的存在。

不过其实我们在感叹成吉思汗的战斗力时，却忽略了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耶律大石做过的，并且耶律大石没有蒙古军那么残忍好杀，而是大量收小弟进行“羁縻”管理，搞怀柔和包容的文化以及区域认同，这一套都是从汉人那里学到的，因为生活在汉化时代的辽国，耶律大石把大量中原文化带入西域，也让西辽领土成为一片绿时代一个少有的特色土地，成为西域千里佛国的金色绝唱。

一个西辽，让契丹这个名字，成为蒙古、突厥、俄罗斯甚至西欧等民族和国家对于一个遥远国家的称呼，而中央政权，包括后丘处机的《长春真人西游记》都还在称呼西域“大石”，这确实也算是个伟业了。

所以，所谓“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无论其什么民族，耶律大石真的算是一个英雄，并且是一个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英雄，所以每当我看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某五胡乱华时期的军阀时，看着也是。

很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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