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服务技巧（做农业技术服务）

龙江农场的“091无核沃柑”结果状

出道即巅峰。

当我再次看到龙江农场的“091无核沃柑”基地时，我的脑海中迅速冒出这5个字。而且不仅是龙江农场，前几年一直在跟踪观察的南宁桢禧堂基地也是如此，即第一年投产时的表现是最好的。

2018年12月初，当我第一次看到桢禧堂基地“091无核沃柑”的结果盛况时，不禁赞叹不已。无核，能剥皮，风味浓，有香味，兼具4大顶级鲜食柑橘品种的品质特性，再加上眼前这副硕果累累的丰产状，不正是我苦苦寻找的“柑橘界的扛把子”吗？但后面几年就大不如前。

龙江农场也一样。今年是第三年结果，产量倒是不低，但外围果实多花斑、日灼，再加上树体郁闭，总不如第一年结果时那般养眼。

韦如兵（左）向客商介绍产量和品质情况

“今年比第一年增产20%～30%。”韦如兵蹲下身来，示意我看内膛的结果情况，“到时候真正采出来，A果应该不会比第一年少。”

“外围这些太阳果是我们没疏，因为你找人去疏的话，花的人工很大。”岑荣光解释道，“现在搞农业一定要考虑劳动力成本，给我们干活的都是3860部队（60岁以上的妇女），再过几年更加没人干了。为什么我设计有机无机水肥一体化，推广不动土栽培……”

我在2019年初第一次见到岑荣光时，他留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是一位能挣钱的实用主义者。

南宁一品阳光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 岑荣光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经济林专业毕业，先后在基层农技推广部门和农资公司工作；2008年在老家平南县种植“砂糖橘”，2014年改接“金秋砂糖橘”，是两广地区第一个种植“金秋砂糖橘”和“091无核沃柑”的先行者。有理论，有实践，有创新，所以就有了短平快、非常讲究实效的“龙江模式”。

“现在你怎么评价‘091无核沃柑’这个品种？”我问道。从2016年奔象第一次在广西召开“091无核沃柑”推荐会算起，刚好有5个年头。

“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品种，但是不能像‘沃柑’一样大规模种植，需要精细化管理。”岑荣光说。

兼具4大顶级鲜食柑橘品种品质特性的“091无核沃柑”

“有一定的技术要求。”韦如兵补充道。

这两年我已经察觉到这个问题。如果单从果品来考量，“091无核沃柑”的商品性能是无与伦比的；但其栽培性能确实让很多种植者抓狂，尤其是保果的稳定性。

“它是个无核的品种，没办法产生内源激素，所以保果的难度就比普通‘沃柑’大得多。”岑荣光详细介绍道：“秋季先促花，冬季要壮花，如果花芽不壮，那第二年保果就很难。而且这个品种有个特点，它一落果两三天内就全部落光了，等你反应过来再去采用什么手段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一定要拼命保果，达到以果压梢。不然夏梢一发，就掉得一个都不剩。”

培养健壮的结果母枝是“091无核沃柑”保果的基础

“我们理想化当然是能够年年丰产稳产，但带来最大的问题是疏果。我们统计过，一棵树的疏果成本要十几元，而且现在你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工人，你能找人来帮你打药已经很不错了。”岑荣光接着说：“所以我们干脆不疏果，哪怕一年多一年少，只要三年平均株产能达到100斤就可以了。”

龙江农场这片“091无核沃柑”的株行距是3.5米×2.5米，一共种了13000棵树，第三年平均株产就达到100斤；去年是小年，平均株产65斤；今年预计产量能达到120斤。三年平均株产95斤，基本上符合岑荣光的要求。

“那你觉得多大规模最合适？”我追问道。

环割是“091无核沃柑”保果的重要措施

“我认为要搞得好，面积控制在200亩左右，不要超过1000亩。”岑荣光说：“因为这个品种一定要环割，面积大的话，你这边割完，那边已经掉光了；还有一个，这个品种容易冒夏梢，如果来不及抹梢，果又掉完了。”

太难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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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广西‘沃柑’和‘砂糖橘’这两个大品？”我话锋一转，聊起这一趟来广西重点关注的“关公战秦琼”的话题。

三年前，我和许立明（广西柑橘行业协会会长）探讨过这个话题，我担心这两个广西柑橘产业的巨无霸会在市场出现践踏现象。

即将上市的“091无核沃柑”

“现在‘沃柑’上市越来越早，‘砂糖橘’没有优势了。”岑荣光分析道：“‘砂糖橘’人工成本大，货架期短，很容易烂，损耗率很高。我认为假如‘沃柑’跌到2.5元一斤的时候，‘砂糖橘’基本上没有活路了。”

我这趟来南宁之前，在广西“砂糖橘”的主产区——荔浦待了几天，和基地老板、果商以及主管部门领导都探讨过“砂糖橘”的春天还会不会重来。等我到南宁尝到新上市的“沃柑”之后，不由心生感慨——“砂糖橘”的春天不会来了。

“‘砂糖橘’这几年肯定很难。”岑荣光接着说：“所以我前几年毫不犹豫地把可以挂三四百斤的‘砂糖橘’全部改接为‘金秋砂糖橘’和‘091无核沃柑’。像今年‘金秋砂糖橘’包园价4.5元/斤，‘091无核沃柑’基本上保持在4元/斤以上，如果我还是种‘砂糖橘’，现在就1元多/斤。”

一品阳光展示的广西“金秋砂糖橘”挂果第一树

“这两个新品种的效益哪个高？”我忽然想起他种的都是奔象的主推品种。

“假如是重新来过，我种‘金秋砂糖橘’。”岑荣光毫不犹豫地说：“‘金秋砂糖橘’的人工成本比‘091无核沃柑’少一半，而且没有溃疡病，容易管理，我在10~11月就卖完了，现在就可以跟着清扬老师你去旅行了；但‘091无核沃柑’现在还要等着卖果，卖完果又开花了，一年四季都闲不下来。”

“你觉得现在苗木还能做吗？”我知道他是奔象的前身——集成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这两年奔象的苗木业务也在发生大的调整。

岑荣光向来访者介绍自己设计的微喷系统

“做苗木叫机会主义，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没有什么品牌的。”岑荣光坦言道：“像前几年‘沃柑’这阵风，那批人手头还有钱，一个劲地往上投，这几年可以说已经山穷水尽了；第二个，他种下去之后，哪怕你又有好的品种，叫他挖掉重新种，任何人都不会干的，所以现在在两广已经没有机会了，还需要时间。接下来三年，广西柑橘肯定是大浪淘沙，很多人会淘汰出局。”

“在这种产业面临洗牌的大背景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啊……”岑荣光笑了笑，然后挺神秘地从桌子底下拎出一个柚子，“我是逆向思维的。他们看到我种‘砂糖橘’这么赚钱，都跟着种‘砂糖橘’，我就种‘金秋砂糖橘’和‘091无核沃柑’了；现在我又搞‘香柚’去了，这个品种我已经关注八九年了，以后肯定能赚钱。”

岑荣光寄以厚望的香柚

“从生产端的角度，想赚钱必须要不断创新，要引领。”我不由又想起宋豫青（奔象掌门人）经常说的“引领”两个字。

“我们龙江基地加上我老家的基地已经1000多亩了，我只要把这些基地管好，一年有几百万斤果子，我还折腾啥？”岑荣光说：“所以我目前最主要的事情是种好果。”

“还有一块，”韦如兵补充道：“我们根据岑总这二三十年在种植上所积累的经验，按照龙江农场的方式形成了一个系统的种植模式——龙江模式，我们以这种模式进行输出服务。”

韦如兵向来访者介绍龙江模式

“这个不是所有有要求的人我们都会去服务，一个是理念相同，一个是真心实意，而且我的精力有限，一个人就10个手指，我亲自指导的基地不会超过10个。”岑荣光说。

这不由让我想起这趟在广西见到的吴老三、催海滔这些有志于在中国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中有所建树的“网红”。在我看来，他们通过短期培训带出来的技术服务队伍似乎与他们的“野心”并不相称，所以很容易导致“事故”的发生。我不禁问道：“你觉得这个业务能不能做大，能不能做出超出10个手指的服务范围？”

岑荣光在龙江农场新种植的香柚基地（左侧）

“比较难。”岑荣光坦言道：“就像吴老三的事情，我相信吴老三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修剪，技术上是不会有问题的，但他手下的那些兵，可能是刚上了培训班就来干了。农业技术是靠经验的累积，必须靠经验来判断……”

“靠老师傅，靠数字化不管用？”我插了一个现代农业的热词。

“不管用。”岑荣光摇了摇头说：“做农业指导等于是对未来的预判，涉及到天时地利人和。比如说‘091无核沃柑’的促花，很多人会说要断水断肥，但我的果园是要适当加水加肥……”

岑荣光（左）和韦如兵在品尝柚子新品种

“难点就在于‘适当’这两个字，没办法量化，必须靠经验。”我感叹道：“所以，你们的服务组织能做多大？关键取决于有几个像你们一样的、真正有实战经验的专家。否则，这个行业很难做大。”

“对！对！对！”岑荣光和韦如兵异口同声地应道。

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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