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

#在头条看见彼此#

塞外的天气在南方人看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停暖之后,原本已经要立夏的季节,气温骤降。连续一周的低迷天气,冻得人们呲牙咧嘴,尤其是住楼房的人们,瞬间感到季节颠倒又过起了冬天。

一冬天都没盖的厚被子都拿了出来,压在柜底儿厚厚得珊瑚绒睡衣也穿上了,本该是冬天用的电褥子、暖宝宝、小太阳一齐上阵,可这屋子里也还是觉得热乎不起来。这是住楼房最尴尬的季节。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又冷又阴。楼层高一点还能凑乎,像我们这些为省两沓钞票的一楼住户就难对付了,那种“低处不胜寒”的感觉让人难耐又无奈。 进入“电器时代”,吃喝拉撒方便了许多,可家里却没有了烟火气。 从平房搬入楼房,似乎一下子从“小农生活”进入“现代化社会”,视野也从自家小院转向整座城市,满眼的高楼大厦,满眼的车水马龙。屋内的“豪华”程度也非烟熏火燎的平房所比?干净明亮,厨卫分离,一人一卧,关起门来,你便是整个世界的主宰,彻底告别了一盘大炕暖全家的热烈气氛。自我的空间大了,但也多了几分隔膜,几分冷清,甚至多了几分似乎疏远了的亲情。什么高楼大厦,什么车水马龙,什么尘世的热闹,都成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外面的世界”。这时,我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凄清,特别怀念那条逝去并非久远的热乎乎的火炕。

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1)

那时,人们常说家暖一条炕。屋子里只要有盘火炕,总是热乎乎的,那心里也是热乎乎的。茶余饭后,一家人热炕上说柴米油盐,说家长里短,甚至吵吵闹闹,尤其是“卧榻之侧”自己与“别人”的酣睡居然那样的互不影响且充满温馨。记忆最深得是吃完中午饭,灶火里加几铲子燎碳 ,锅里炖上个羊骨架子,不用烧火,锅里一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羊骨头的香味满家飘香。炕被烧得热乎乎的,看着惰性十足的懒猫四仰八叉地在炕头打着呼噜,人也由不住靠着被垛迷糊起来。傍晚时分,羊骨头熟了,热气腾腾的羊骨架子捞到盆里端上红木桌。一家人坐上炕来,围着炕桌摩拳擦掌大快朵颐。香喷喷的羊骨架子虽然肉少,但啃得是津津有味,满嘴是油。那种享受温馨而又幸福。

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2)

记忆中经常在睡梦中,你会觉到脊背底下一阵比一阵热乎,那是母亲怕我冷,在给我烧炕呢。锅里煮着粽7子和鸡蛋,屋子里弥漫着粽香,梦也变成了绿色,泛着甜甜的香味。“小懒虫,该起来,起来吃粽子……”母亲的声音好像天外传来,若即若离似水温柔,把我的心化成了一团水。多少年过去,一想起这声音,都有一种奇特的温婉,一颗心如柔波里的氤氲一圈圈地溢开……

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3)

记忆里的冬夜很慢长,灶膛里煨着些燎碳,炕烧得热乎乎得。我怕冷,爱抢炕头,姊妹几个经常因为抢炕头被母亲骂。关于睡几炕头,还有好多顺口溜,比如:大炕头拉灯,二炕头歇心,三炕头做梦,四炕头挡风。所以,谁也不想睡四炕头为别人挡风。夜那么长,早早钻进被窝里干什么?拉灭了灯,只留一盏手电筒一样的小灯,在墙壁上玩手影子。母亲的手最巧,两只手一并,就变成了一只老鹰赫然于墙上,再一勾手指又变成了一只长耳朵兔子,还有三瓣瓣嘴,活灵活现,用纸叠个小三角放手上,一个戴草帽锄地的老汉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墙上。我总是学得四不像,纳闷都是手我咋那么笨呢。 最快乐、最欢喜的是钻在热乎乎的被窝筒筒里,听父亲给我们讲古书。父亲睡在我们中间,手捧一本厚厚得《水浒传》,我们听得屏气凝神,听了一段还想听一段,父亲每次告戒我们说,就讲这最后一段了,讲完就睡觉,明天再讲!我们“行、行!”地满口应着,可父亲一讲完,就死皮赖脸地缠磨着父亲再接着讲。直到讲到半夜十二点,才恋恋不舍地拉灭了灯,和我的梦一起睡去。 腊月,母亲会把生豆芽的小瓷坛放在炕头上,十几天后那绿豆芽便长得齐刷刷、黄豆芽胖乎乎得,那是过年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菜肴。蒸馒头发面时也要把发面盆放在炕头上,用不了一天一夜,半盆面团会发得钵满盆满鼓蓬蓬的,蒸出的馒头又香又宣腾。那时当人们有个腰疼、肚子疼等不适,首先是要到炕头上爬一爬,好像那热炕头有神奇功效,能治百病。 那会儿没有独立的厨房,炕便成了厨案。人们在上面揉面蒸馒头,擀饺皮、搓莜面、推窝窝、切菜、剁馅。临近过年,家里要炸麻花、馓子。大盆小盆的家什堆放在炕上。大人在地上忙乎,小孩子在炕上也不闲,翻馓子,学着大人搓麻花。可总是搓得是又粗又笨,不像麻花。 记忆犹新的是给馒头厾红点。过年蒸的馒头,比平时要小而圆,还要在馒头正中间厾个红点,以示喜庆。我用筷头蘸上用水调试好的吃红,力求在每一个白馒头的正中间厾一个圆圆的小红点。这“任务”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吃红不能多蘸,下手轻巧还要拿捏到位,否则馒头就花了。 童年的我玩什么似乎都离不开炕。在炕上玩“过家家”,用被子当围墙,窗台上摆放上各种家什,围坐在炕上玩抓骨帽儿(羊骨头关节骨),小皮球在铺着油布的炕上“嘣、嘣”欢实地弹跳着,大人不在的时候,我们在光溜溜的炕上玩倒立、下腰,劈叉,一次劈叉邻居孩子崴了脚,大人回来好一顿被骂,但得空了依然玩得不亦乐乎。

初次去婆婆家,被她们一进门的那条顺山大炕惊得直唏嘘,因为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炕,可以用“放眼望”来形容它的“宽广”,几个小孩子在炕上旋风似的跑,谁也不会碰着谁。家里来了串门子的客人,一溜排开全上炕坐。农村不缺烧的,牛粪羊粪,从早到晚炕都被烧得烫屁股。再冷的天气,有了这条火炕就有了生机和热乎。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的火炕上,男人们在炕蓆边盘腿围着一圈儿就着酸芋头喝着散散酒,一边举杯相盼“瑞雪兆丰年”,憧憬满场的谷穗麦粒和满缸的小米白面。温饱成了庄稼人最美好的幸福和期盼。下雪天的女人们倒少了一些男人们的担当和责任感,在炕中央围成一圈玩“亮尖子”,无所顾忌地笑骂声震得窗户外的狗直往屋里瞭。姑娘们则都跨坐在炕沿边上,一边纳鞋垫 ,一边压低声音说着彼此心里的小秘密。小孩子们则“信马由缰”在炕上翻跟头打倒立 。一盘长长的顺山大炕,活脱脱一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只可惜我不是画家,只能用文字来描绘顺山大炕上演绎着的一幕幕民俗与风情。

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4)

那条热乎乎的火炕,传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那火炕上有苦也有甜;有心酸也有泪水;有幸福也有惆怅;有梦想也有期望;更有那祖祖辈辈都在追求的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三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庄稼人最美满的幸福追求和生活境界,也是支撑他们生生不息的负载和指向。繁华落尽,心总要有所归依。就像干了一天活盘腿上炕后的那份惬意,就像我在这清冷的夜里,想起了那条热乎乎的火炕。 哦,记忆里的那条火炕啊,多想姊妹几个再抢一次炕头,再在烫屁股的炕头上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春秋大梦”……

北方童年火炕 怀念那条火炕原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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