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为什么离开成都(唐穆宗李恒光陵玄武门)
雪景难寻,于唐陵如此,于不住在陕西的我们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雪路难行,于唐陵如此,于隐没在山间的光陵北门更是惹人担忧的事。
或许冥冥中总有天意。
当爱玩的穆宗遇到爱玩的我们,我想他也会很愉快很感动于我们在春节前夕不远万里的拜谒…
不然,怎会特意送我们一场别样的冰雪风景,又在我们离去前让那些冰雪消融为无形呢?
有人说,想知道大唐的样子,就来唐陵看一看。
关中唐陵给我印象最深的有几个地方,其中之一就是光北。
所谓的光北,是唐穆宗李恒光陵之玄武门,位于陕西省蒲城县北13公里辛子坡村北的尧山之上。
第一次来时,漫山遍野的紫色铃兰在微雨中随着荒草轻轻摇曳。
光北傲立着的狮子,躺倒在地的马匹,藏匿草中,若隐若现。
只因那次邂逅,尧山的绝美风光与光陵残存散落的石刻,便已深深烙印在心里,令人怀之,念之。
《唐穆宗光陵·唐朝来客》
《唐穆宗光陵·帝陵守卫》
念兹在兹,必付于行,而2019年的1月31日,我们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再临光北~
从桥陵东门(->《唐睿宗桥陵·盛唐的橘灯》)前往光陵北门的路上,天气晴朗至极。
跟着导航,看不尽冬日中的村庄野田。
参天的老柿树在冬日的晴空下招展着干枯的枝条,引得我们俩总是忍不住停下车欣赏…
就这样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几经辗转,不知不觉间竟进入了山道…
此时,地面的积雪开始出现。
试了试雪的软硬,果果便勇猛地涉雪原而上。
越往前走视野里的白色越多,还有两侧迎宾般的柿树夹道而迎,以至于这一路的我们啧啧称赞今日下午选择光陵的正确性~
一直希望重来光北,然后花费半天的时间,静静坐在这里听风霜雨雪之声,望残石荒阙之影…
不想这一次不仅愿望实现,还邂逅了一番冰天雪地难得一见的景观。
车子停在了上山前最后的空地处,这里似乎是光北的停车场。
看到窗外的雾气浓郁,风时不时卷起细密的小雪,我们俩放弃了原本计划的光北野餐,把带来的所有厚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又在停车的位置和朋友们报了一下所处地点,这才拿着登山杖向山上爬。
天气寒冷,穿得又多,我们两个动作有些迟缓。
回忆着那年秋日里的到访,本就被我们认为很长的这段路,竟因为雪的关系,让人更加一步一喘。
好不容易快走几步,又是扑面而来的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一瞬的寒冷很快融为了水露滑下。
因为我的斗篷比较短,加上里头的滑雪服比较厚实,所以步步兜风,没走多远还热得一身汗…
风还在继续,又不想增加双手的负担,只得继续在冰火两重的状态下前行。
无人踩踏过的雪径,地上偶见的布纹砖,渐渐接近的北门门阙,频频引来我俩的惊叹感慨。
走走停停,沿路的风景耗费了我俩太多的时间,可是第一次赶上雪的我们又不舍得放过每一个细节~
冬日的色彩或许单调,但北风卷地白草折,冰冻后自带出的那种仙灵之气却是其他季节少见的。
冬日里的树,不论是孤单单的一棵枯树,还是如烟霞版连成片的树林,抑或是冬日尚长青的松柏,都有一种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肃静之美。
恰好,这些景色融在了光北的山川之中,每一个镜头都如诗如画。
天时地利的恰到好处,让我们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感受到了大唐帝王陵所独有的气韵。
爬了多时,我们终于到了阙前曲折的小路上。
山与阙已经完全进入视野,山顶树下不远的那只风化过的石狮也在不觉间显露出踪迹。
无人的光北,飘雪的光北,让我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呐喊之声!
“大唐!我们来了!穆宗,我们来看你啦!”
趴在雪上拍了许久的远景,我们方漫步雪原,走近阙前的柏树。
无人的关系,随手把身上的负重和身上的斗篷丢在了阙边的酸枣边上,好轻装赏玩。
光陵的墓主人唐穆宗李恒,是唐宪宗之三子,唐敬宗、文宗、武宗之父、也是唐宣宗之兄。
而穆宗之母是平定安史之乱中的重要将领郭子仪之子郭暧与唐代宗之女升平公主所生的次女,其舅舅多尚公主,姨母多嫁诸王。穆宗基本就是被错综复杂混乱的亲戚关系包裹起来的天子,这在唐史上也算是少见的。
但尽管如此,这位出身不凡的天子却在史册里并没留下什么光鲜之面,他短短四年的在位,在享乐的生涯与唐朝的动乱中一闪而过…
可不知为何,从上次来此开始,我便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爷爷,父亲,儿子,兄弟都算有些能力的帝王,帝王之才会很差吗?
一个母族能做到世世宠恩光的家族,处事能力会很差吗?
一个一眼就看出了弟弟宣宗是“英物”的帝王,识人的本事可比他的儿子文宗武宗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样的穆宗,为何在史册的记载中成为那般耽于享受,以帝王之权行天下之乐的昏庸之主呢?
是父亲的不喜?是母家的强大?还是帝王之家早年留下的阴影抑或对父亲用兵之事的反思,甚至是面对安史之乱以来的家国问题,他真的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多人认为元和中兴毁在了穆宗之手,可是凡事都有过程,加上穆宗曾因百姓苦于父亲的用兵,选择“务优假将足以求姑息”的做法,也说明了穆宗的理念确实与他的父亲有着不同,至于哪种能治理好国家,就是每个人付出和运筹的问题了…
思绪纷纷,迎面的冷风吹得脸热发烫…
来此的我,真的不想简单地把穆宗定义为一位昏君,而从史册上的点滴细节,我想或许可以用穆宗与柳公权的一段对话来解答一切。
“上问公权:‘卿书何能如是之善?’对曰:‘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上默然改容,知其以笔谏也。”
用笔在心,亦如朝政当在心,天下当在心…
目所及之处的马儿们,或躺倒在地,或漫步于野,就如葬于此处的穆宗一样,登位后的他,比之太子时期,反倒心不在朝,多了几分在野…
他好游猎,好杂技,甚至利用了皇帝之权方便自身的各种活动…
心之所向,不言而喻。
从父亲的不满意,到倚靠母族坐上太子之位;从最初求助舅舅惧恐父亲死后发生变故,到稳坐朝堂后的每一步都要被谏官们盯着上奏;从欣赏元稹的诗歌,到不得不贬谪他离京;从纵情享乐时发生的意外,到他为了寿数服食丹药…
短短的四年帝王生涯,朝堂于穆宗,皇位于穆宗或许更似一个牢笼,那景色华丽却死气沉沉,远不及我们今日所见的赋予生机,自由洒脱。
仰望天空,雪雾时浓时淡,山顶的那只狮子仍蹲在岔路口上,守望着远去的大唐,陪伴在他身边的还是那棵孤树…
荒草漫山,在斜风细雪里摇曳成歌。
白雪绵延,晕开了壮阔的山河王图。
遥远的思念,从时空的夹缝里辗转诉说…
来自中唐的哀伤,似乎就是流淌在元稹笔下的那种言浅意哀,扣人心扉,动人肺腑…
与此同时,中唐的帝王们似又在那哀愁中苦苦寻觅希望与回忆中的欢乐。
往往,还有那么一丝坚韧,支撑着他们不幸的帝王生涯。
穆宗偏爱元稹,不知是否是是从他的诗歌中读到了“感同身受”…
雪落无声,风动有声,一路欢笑着,赞美着光北之景。
因为雪的覆盖,我们不敢抄近路上山,便寻着白雪覆盖的小路,向狮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突然间,果果停在了前方,我们惊异地发现,这里似乎有一只倒地之马,不远处还有底座的痕迹。
只是雪草关系,倒确实分辨不太清这马的样貌了。
重回上山路,道路略有些滑,加上我们不太忍心让脚印破坏掉这里的景色,所以一直沿着路边在走。
偶见草垛里的雉鸡羽毛,果果便捡起别在耳边,让人误以为我们是吐谷浑和回鹘来得使臣…
快至山顶时,我们俩已有些气喘吁吁,可是却都兴奋地录起眼前的所见和当时的所感,彼此的身影和语言交错出现在对方的镜头里,不时还忍不住兴奋地跑上几步,喊上一句~
登高后的视野瞬间开阔,站在狮子身边,默默陪着它赏风过雪落,雾起雾浓。
几轮大风,吹来一波波雪雾自西向东,能见度已经比上山时差了很多。
尽管担忧着回程,我们却仍不舍得这般离去。
视野中的暗淡,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般的风雪中,也让我们不禁心疼起这看起来单薄的石狮。
一时兴起,我将红色的丝带系在了他的脖间,果果也脱下斗篷,为他挡起了风雪。
千年时光雕琢出的石狮,身上花纹斑驳,看起来瘦弱无依,可却昂首而立,无形的面颊上只留下唇边残存的那一抹笑容。
不知这笑容,是否因我们的到来与关怀而显?
再临此地,再见此狮,陪伴的短暂时光里,我仿佛真的透过这微笑感觉到他千年来在此的快乐与自由,那感觉比他的主人穆宗当初所历要实际许多。
穆宗虽然纵情享乐之事,但毕竟心里并不糊涂,不论是官员的任免还是那些谏官之言,他虽然很多是听在耳里无动于衷,但总被人说总被礼法身份限制又怎么会真的快乐呢?更何况那时的唐朝也并未真正太平…
不敢耽搁太久,见相机电量已经开始提示,我们一步一回头,在渐大的风中,在渐浓的雾气里,在摇曳的草木前,与石狮作别…
不忍过多破坏脚下平整的雪,但又想记录下来过的痕迹。
所以下山时,我们尽量只踩出一排脚印。
下坡的尽头,无意中又在边缘处遇到一只仗马…
他本还盖着厚厚的精致白毯,可就在我们停留间,那白毯已经融化变薄,成了马鞍上盖着的白纱。
因为马躺地的姿势,乍一看样子也很像龟趺嘛。
跪在马前,默默拜了穆宗,忍不住抬手轻触残存石上的冰晶,惹来满指冰凉。
这冰爽,是否如这马千年来的寂寞,如他主人的心境,无论历经多久,总是残存着寒冷的温度。
起身环顾四周,浓雾中,我们放衣服的阙处几乎已经是视野的最远所及了。
北门东阙的东南方,一直是我记忆里很深的一处景致。
那年秋日来看便已为色彩和景色着迷,不想冬日则另有一番别样的风景~
视线所及的色彩由浅入深,由艳入素,是黄红渐变的草色,是冻柿瘪瘦的暗红,是树木干枯的皂色,是水雾凝成的灰白,它们彼此勾点结合,皴染交错,正是国画笔下的中晚唐残景。
从东阙前的小路往来时的西阙而行,直奔下方的仗马。
这一次,我们好像在光陵的北门寻到了5只仗马,按着《唐代帝王陵》北门3对仗马,看起来我们还少寻到一只。
除了上山看狮子时那只被雪草掩埋厉害的我们两个没有细看,其余的四只倒是都认真看了。
光北的仗马保留都基本完好,这四只中,有三只倒于地,一直立于草中。
东侧靠北的这匹仗马感觉可能和刚刚路上的底座是一对儿,在当初地震等情况中滚下山坡,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仔细琢磨了下方位,这才意识到光北的马位置都很奇怪。
因为唐陵四门一般是四门有狮,南门和北门会有马。
狮子一般在门阙内,但马一般却不是。
光北的马和狮子从目前的位置看都是在阙南,也就是都在门内,很难想象千年时光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马从门外进入门内。
风雪成诗,语言的匮乏已经很难描述出眼前这接二连三的美景。
看过阙前的仗马,我们匆匆登上了门阙。
上一次来时,因为时间,我和果果竟然都没有登上这阙,今日登高才知此处的好处~
阙上酸枣丛生,形态略显魔性,蔓延在阙边,形成高高矮矮的栅栏。
好不容易爬上来,一望之下便将光北尽收眼底。
隔着千年的光阴,果果在阙顶率先唱起了歌,唱着唱着,便声泪俱下,跪了下来。
此时此刻,尽管隔了光阴的距离,我想我们都已经与穆宗心有共鸣,理解了他短暂的帝王生涯,同情起他的帝王生涯。
虽有识人之才,用人之能,可他毕竟没有帝王之心…
若当初他的兄长没有离世,若他的二兄被立为太子,若他没有母家的后盾可以依靠,他便只是遂王,便可过他想过的生活,不必操心着家国之事。
可惜事与愿违,他母亲的身份,便已经决定了他未来的路。
而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自由。
他的太子时期,心思还尚有天下,可不知是否源于宪宗离世前的各种变故,登上帝位的他却开始无心于朝政了…
联想其父宪宗的暴毙,其兄长当时有过的想法,还有穆宗惧怕的变故,他母族的干预,这些难以知晓的宫廷秘事,不知是否也在那时给穆宗留下了心理阴影,让他再无心于帝王。
张开双臂,拥抱着光陵的景色。
突然的抬头,发现太阳竟已从云缝里露出了头~
眼前的景色瞬间被阳光照亮,浓雾也渐渐散去…
我想,或许穆宗已经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听到了我们的心声,所以通过风来告诉我们,给了我们这片刻的明媚,给了光北一丝温暖。
长庆四年,他因饵金石之药,身体大不如前,诏皇太子监国。壬申,便崩于寝殿,时年三十岁。
群臣给他上谥曰睿圣文惠孝皇帝,庙号穆宗。
十一月庚申,他葬于了光陵。
一生太短,时光太长,以至于,我们都在浩瀚的时间里寻求永恒与长生, 直到有一日发现,变化与消亡才是真正的永恒…
我挥起了披帛,也在呼呼的风中唱起了歌,任歌声被风啸吞灭。
跨越时空陪他看一季风景,为他唱一首歌,是一件如此浪漫的事,也只有和懂得人才能同作…
所以当爱玩的我们碰到爱玩的穆宗,便至忘情,他想来也确实回应了这份千年后的祝福。
歌声带着思绪,让我不禁追忆起穆宗的女人们。
从唐宪宗开始,唐代的皇后都是在帝王死后由子辈追封的。
穆宗有三位皇后,也是因为他有三个儿子做了帝王。
他的恭僖皇后王氏,是敬宗的生母,在武宗年间被陪葬于光陵东园,柏城之外。
他的贞献皇后萧氏,是文宗之母,被葬于光陵之侧。
他的宣懿皇后韦氏,是武宗的生母,在武宗时,武宗或许想过将他葬于光陵,但最终在与宰相的讨论中,以光陵因山为固,且二十年,不可更穿,只是虚合享之位,祔穆宗庙…
史册上没有留下过他同哪位皇后甚至是嫔妃引人入胜的故事,但看起来最终陪伴在他身边的是记载颇少,却自幼陪伴着他的王皇后和那个找了一辈子兄弟还没找到的萧皇后…
至于她们与帝王的故事,又留下过什么痕迹呢?
在阙顶呆了多时,我们才下到立着的仗马处。
落雪为他添了新鞍,融化的雪水像飘带似的荡在马的身侧。
光陵的马都是圆滚滚的屁股,看上去十分可爱。
他的腿脚粗壮,力道十足。
都说好马难求,于光陵而言,眼前这只应该算光陵最好的一匹马吧,坚持了千年,还在此漫步,其他的伙伴都已经倒在地上休息了…
于穆宗而言,不知这好马是否让他喜爱。
记得在他还在做太子的时候,曾因看上羽林将军李听的好马,让左右之人变着法去求取。
可李听却因为职位关系,不敢献马于太子。
穆宗最终都没有得到那匹他想要的良马,可却因此邂逅了一位“千里马”。
多年以后,因为战事需要,穆宗认为李听当年不与朕马,是必可任河东节度使,因此提拔了李听,而李听终究没有让这位帝王失望,虽然那些故事,这位帝王是没机会看到了。
好马难求,千里马更难求,以此小事看出李听才能的穆宗,在我看来确是一名伯乐。
在马前耗尽了手机与一个相机的电量,我们也不敢再久留,忙踏上了归程。
归路的雪正在无声地融化…
有些地方的雪化路滑,稍不留心就可能摔一跤…
有些地方的积雪尚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让我的童心大发~
还有些地方的雪能没过半个脚面,为了安全,最后只好用登山杖测测再走。
快下到停车处的时候,雪已化去大半,路边的荒草没有白色的掩映,越发红艳。
突然,果果指着天空让我看太阳。
此时的云雾和太阳在天边做起了游戏,光影的变化让这场回程也毫不寂寞。
努力想记录下变化着的光影,和停车处的那棵树,只可惜看到的永远比拍出来的美太多。
看过了光北的雪,前两天走全了富平,今早还去了桥东,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圆满~
我们两个此刻心满意足,不再奢求,决定就此回程。
下山之路,竟然雪痕全无,丝毫不影响行路。
何处生春早,春生漫雪中…
元稹的这首诗,正映了今日的景。
而雪化了之后,春天便要来了…
春天来了,又怎会没有希望呢…
中晚唐帝王们的希望,虽然已是过去时,但现今的生活,不正是所有人都曾为之努力追求过的吗?
缓缓驶离光北,驶出尧山…
随记下冬日里的景色…
光北之行有太多的惊喜与兴奋…
到了公路之上,我们看到牌子才了解到,尧山还是摄影基地,看来未来还可为了摄影再来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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