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出自哪里(得之于浙传之于闽)

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出自哪里(得之于浙传之于闽)(1)

书板子目书名

藏书和刻书,是宋元以来福建书院的传统,但在清代以前,创建于福州的书院却很少有这方面的记载。直到清初,张伯行创建鳌峰书院,始有“建藏书楼”的记录。史称“张公儒者,便便文雅;选士以修,择要而求;掌之有胥,藏之以楼”。此藏书楼先后积书至数万卷,以四部分类法收藏。嘉庆间书院山长游光绎编有《鳌峰书院藏书目录》四卷。据其中所载,除了装订成册的典籍之外,也收藏建院以来刊刻的书板,以备需要时可以重新印刷,这也是鳌峰书院藏书的特色之一。其中,除了收藏《御纂朱子全书》《御纂性理精义》《福建通志》《鳌峰书院志》等书板之外,还有一部著录为“《黄石斋九种经传》五十卷《附录》二卷”的书板,数量为“一千二百块”。此书又名《石斋九种》《经解九种》《黄石斋经传九种》等。据考证,此书板镌刻于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刊刻地点其实并不在福建,而是在浙江。这部刊刻于康熙三十二年的浙江书板,为何被晚于其十几年始建的福州鳌峰书院(鳌峰书院始建于康熙四十六年,即1707年)所收藏呢?这要从清初侯官名宦郑开极说起。

郑开极(1638年—1717年),字肇修,号畿亭,侯官县(今福州)人。顺治十八年(1661年)进士,选庶吉士。康熙继位,被选为伴读。康熙八年(1669年)典试云南。由于郑开极学识渊博,曾被聘为《福建通志》的纂修总裁。康熙二十年(1681年),主修《康熙福建通志》六十四卷,创设“外岛”一门,收入琉球的史料,为前志所无。

康熙三十年(1691年),郑开极任浙江提学,教授诸生以德行为先,而后才是文章。刊刻此丛书之时,是其任职浙江两年之后。此即清代福州名儒陈寿祺所言“尝编定黄道周《九经解》锓行”之时。为编刻此书,郑开极逐一为《孝经集传》《易象正》《三易洞玑》《洪范明义》《礼记集传》等作序和订正,故此书在每卷卷首均注为“漳浦黄道周辑,晋安郑开极重订”。

这套丛书的作者黄道周,福建漳浦人氏,是一位集易学家、理学家和书画家于一身的著名大儒,被誉为“明代闽学之殿将,影响后学甚大”。南明弘光帝时,为礼部尚书。其后,被唐王朱聿键任为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督师江西婺源,兵败英勇就义。临刑前,留下了“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开地知我,家人无忧”的血书,高风亮节,震古烁今。

由于黄道周的著述极其丰富,加上在世时多未出版,所以在清康熙年间的福建也未必能读到。故郑开极有言“其传者,网罗搜访,不得之于闽,而得之于浙。既得之于蓬山藜阁之家,更得之于汲古问奇之士”。由此可知,此丛书的底本来之不易。

为了保存和传播这些好不容易“得之于浙”的先贤著作,促进黄道周的著述“传之于闽”,郑开极在卸任返闽之时,将此“一千二百块”书板运回福建,赠送给学者云集的鳌峰书院。此即陈寿祺所言“《经解九种》,吾乡郑畿亭宫谕视学浙江,以康熙癸酉授剞劂,今板存福州鳌峰书院”的由来。郑开极的生平事迹,载乾隆《福建通志》卷四三《人物传》。

郑开极辑刊的明黄道周撰《经解》九种,即上揭《鳌峰书院藏书目录》所载《黄石斋先生经传九种》。其子目分别为《孝经集传》四卷、《易象正》十六卷、《三易洞玑》十六卷、《洪范明义》四卷、《表记集传》二卷(附《春秋表记问业》)、《坊记集传》二卷(附《春秋坊记问业》)、《月令明义》四卷、《缁衣集传》四卷、《儒行集传》二卷。内封面右侧小字题“晋安郑肇修订”,居中两行大字书名作“石斋先生经传九种”,左侧小字三行,分列九种子目书名。《孝经集传》卷前有郑开极序,其中说:“极乏宫谕,奉命视学两浙,思以宏孝理者敦士行,翼经传者赞圣学。”“乏”即承乏,此为担任宫中伴读的谦称。末有“郑开极印”“两浙视学使者”篆书印章二方。

此书今国内有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十几家图书馆收藏,国外则有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日本内阁文库等收藏。《中国丛书综录》著录此刊本为“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晋安郑肇刊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长洲彭蕴章补刊印本”。其中“郑肇”,应为“郑肇修”之误。

彭蕴章何许人,为何此本会经他所补刊?彭蕴章(1792年—1862年),字咏莪,谥文敬,长洲县(今属江苏省苏州市)人。康熙十五年(1676年)状元彭定宇(1645年—1719年)五世孙。彭蕴章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举进士,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官提督福建学政。二十八年(1848年),他将鳌峰书院藏板《石斋先生经传九种》加以补刊重印,此即 “长洲彭蕴章补刊印本”之由来。彭蕴章作为晚清咸丰年间重臣,生平事迹史志所载甚多,而以《清史稿》卷三八五所载尤详。

其实,彭蕴章在福州,起先并不知道鳌峰书院藏有此书板。他之所以会将此50多年前的《石斋先生经传九种》补刊重印,实有某种内在机缘。彭蕴章的五世祖彭定宇于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曾为黄道周《儒行集传》一书作序,盛赞此书乃“千古真儒准绳”(序载道光四年长洲宋鎔刻本《儒行集传》卷首)。彭蕴章在早年曾读过五世祖写的这篇序文,留下深刻的印象。了解此书乃“博采古贤人事实”,“标前贤之言行,树后学之楷模”,从而使读此书者能“慨然兴起”,奋然前行。但其时,彭蕴章却未能读到原书,此为其难以忘却的一大憾事。

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他提学福建,请黄道周故乡漳浦的地方官帮助查找此书,最终由漳浦县学的教官林鸣宴、苏克诚从黄氏后裔藏书中抄录一编寄至福州。彭氏在“快然得读生平愿读之书”之后,准备将此书刊刻出版。恰在此时,正好听说鳌峰书院旧有藏板,于是询之书院山长林春溥,发现原板已朽蠧不堪,遂取漳浦所录本“补其残缺,校其舛误,刷印以广流传”。

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能读到的《石斋先生经传九种》的来历——

得之于浙:清康熙三十二年晋安郑肇修刊刻于浙江;传之于闽:道光二十八年长洲彭蕴章补刊并印行于福州鳌峰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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