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冬日的小兴安岭(那几个山老西儿)

游冬日的小兴安岭(那几个山老西儿)(1)

作者:温江水

漳河源头在山西。

跃峰渠源自漳河,溯渠觅源,也就到了山西。尤其是到了干旱季节,漳河干涸,渠道断流,找水源、看水量,去山西的趟数就多了一些。去得多了,地方也就熟了,还结识了不少“山老西儿”朋友,有几个还成了挺要好的朋友。

在运作本文的时候,感觉会牵涉一些漳河水事,考虑到文章的“顾他性”,以及一些敏感问题,在此,不妨学着《红楼梦》作者曹雪芹老先生写作手法,也来一个“甄士隐”、“贾雨村”为好,省却一些麻烦。不过,事不假,人亦真,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很实诚。

说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也都是工作上的朋友,私下里也没有更多的往来。这话既已出口,仿佛覆水难收,感觉出有失偏颇之后,再去搜肠刮肚,记忆中私下里还真有过一次,事情是这样的。

那年,与朋友相约,驱车到红旗渠青年洞景区游玩,一看门票价格,几个人算下来得大几百块钱。倒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却没有这个习惯,来过这里多趟,都是有人陪着,也就没有考虑过门票的事儿。到了自己拿钱的时候,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不仅仅是我,估计很多人都是这样。这时有人说道,在你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就不能找个熟人,省下这门票钱,回来吃饭我请客!一句话把我提醒,这里面还有个面子上的事儿,你要不找熟人,这辈子算白混了。

找熟人,找谁去?我赶紧又搜肠刮肚,并掏出手机,拨拉了好一阵子。有关系的办不了这个事儿,能办不了这个事儿的电话没打通,找来找去,就从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中,找了个能办事儿的朋友,拨通电话简单寒暄几句,直奔诉求的主题。这个好几年没见面的朋友也真够朋友,不仅给了我面子,关键是景区管理人员也给他面子。他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景区就有人过来把我们领了进去。你能说人家不够意思?

不过,倒是有一次我却不够意思了。那是2005年,我刚从东武仕水库调到邯郸。一天中午,在“老渔民”吃饭,他们把我喊了去。我一看还有几个领导作陪,因为都是老熟人,也就没有更多的客套,找准预留的位置,自然又是敬酒、劝酒、碰酒。酒足饭饱之后,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说,还要拐到河南,你去给我们把两个车的油箱加满。这一下子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当时我想,他们很可能还把我当成原来的我了,不太知道我早已离开漳河两岸了。私下里的朋友,谁都会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忙实属正常。工作上的朋友,为了工作上的事儿,就不能掺和个人感情,我没有明确表态。他们看出了我的为难,开玩笑地说,看你“小脾气儿”,那就算了吧。再往下也就相对无言了。我虽然很难堪,他们也应该理解我,我以前确实给他们不止一次地加满油箱和油桶,可没有一次是我掏的钱。从那以后,虽然没有再往来了,我想也不至于是因为我没给他们加油的事儿吧!

那年,村建小学校落成典礼。收到邀请函后,我跟随领导一同前往,考虑庆典仪式的时间,必须奔着点儿去。我们头天晚上住到了跃峰渠白芟管理所。第二天吃了早饭往山西赶去,区区三十多公里,一路陡坡,也都是柏油路,九点不到就坐在了村支书家里。支书说,庆典仪式十点开始,还安排郭局长坐主席台,并要讲话致词。还没等支书说完,郭局长扭头对我说,赶快……我心里明白。随即,钻到支书家的东里间,屈就在小学生的学习桌上,从包里掏出方格稿纸,赶紧撰写郭局长的“讲话稿”。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却在一笔一划的硬写。因为事前没有准备,也没有范文可以参考,真比考场的八百字作文都难,他们临走时还催我“快点儿”。我算记着他们走到戏院广场的时间,以及整个议程安排的讲话顺序,忙说,你们先走,我立马就到。虽然脑在翻腾,心在打滚,依然按捺住思绪,保持冷静,硬是“生米做成熟饭”,弄出了一篇“热烈祝贺,小学落成;百年大计,教育为本;领导重视,多方筹资;科教兴农,造福子孙……”程序化的东西,一篇大几百字的稿子。

紧接着,我从支书家大门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小跑到戏院。眼光一扫,主席台上的领导坐得整整齐齐,台下来自不同部门、不同方面受邀人员,以及村里的干部群众黑压压的一院子。主持人的主持词讲完,村支书致欢迎辞,并介绍小学的建设情况。我没法从正面上台,只得从戏台侧面的小角门进去,悄悄地把稿子递给了郭局长,局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却像一只皮球泄了气。在背旮旯连抽两只烟,至于局长怎么念稿,我一句也没听清,只听得此处有掌声。虽然草就的稿子像刚出笼的馒头热气腾腾,那场景、那掌声如犹在耳,但是,三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换星移,物是人非了。

记忆犹新的还有一次,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来了,中午在单位小餐厅吃过饭后,他们说下午要到街上买陶瓷去。我问,需要什么陶瓷?他们说,也就餐具、酒具什么的随便买些。领导说,随便看、随便买,不就是“彭城街里一把泥”吗!我说,“彭城街里一把泥”不假,那也要看什么“泥”?陶瓷一厂的“骨灰瓷”,二厂的“白玫瓷”,四厂的“青花瓷”,春蕾瓷厂的“象牙瓷”,还有……领导说,去吧去吧,让办公室的小陈陪着,需要啥?自己挑。

到半后晌的时候,小陈给我打来电话说,出大事儿了!他们几个摇摇晃晃、挤挤抗抗,把人家的一个大花瓶抗倒,摔碎了,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我赶紧撂下手头的活儿,叫上一个车赶到大路沟陶瓷市场。还好,那个老板我虽然不是太熟悉,但隐隐约约也认识。只是被摔碎的是一只一米六高的陶瓷花瓶,而且还是配对儿的,摔坏一只,剩下一只怎么卖?只能按两只的价钱赔人家了。我冲老板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不就是“彭城街里一把泥”吗!老板一本正经地说,“彭城街里一把泥”不假,那也要看什么“泥”?我说,你这把“泥”也算不上什么古董,时间最多也超不过五年,就按半价算吧!老板心疼得不得了,也还拿我没办法,这面子总得给呀!我看老板仍在犹豫,忙说,就这样,晚上我请你喝酒。说是请客,我也知道他不会跟我去。说着说着,天也就黑了下来。随即给领导打电话,晚饭安排在“燕鑫”了。

在“燕鑫”酒足饭饱之后,有人提出来要去唱歌,唱就唱呗,现在都兴这个了,何况喊上两嗓子,说不准还能把肚里的酒气往外冒去许多,省得倒头就睡,夜长梦多。还是原班人马,来到一个KTV大厅落座后,自然是有啤酒有瓜子儿,没饮料没茶水儿,点歌放歌尽情来,你方唱罢我登台,虽然唱得找不找调,主人客人乐开怀,这都还是其次。关键是朝脑后挽着的白羊肚子毛巾,穿着双千层底儿布鞋白袜子,系着绑腿带的老石,老石当时是村主任。轮到他唱时,他说什么也不出场,这帮人还非要看他的笑话,硬是连拉带拽,把他弄到了前面来。随即,服务员、服务生、收银员、大堂经理、歌厅老板娘,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都以为上台的是一位来自黄土高坡的小品演员,大家都想听他唱:“羊个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难/一个在那山上哟/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话/哎呀/招一招手/了得见个村村哟/了不见个人/我泪个蛋蛋/抛在山蒿蒿里……”那首《陕北民歌》。等了好长时间他也没出声,当有人要给他换麦克时,看到他瞪着眼睛,低头弯腰,像是找什么东西。原来,人们笑他,他也笑他,没有把持得住,把一口假牙掉落了一地……

一阵乐呵之后,来到酒店登记住宿。本来八个客人,四个标间,登记好后,自由结组,自认房间,顺其自然。没有想到,有人提出来要重新登记,要改成八个单间,一人一间。没有办法,主随客便,随心所愿,客人满意,皆大欢喜,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了酒店,陪他们吃早餐。吃饭间,我问,晚上休息得怎么样?他们说,不怎么样。这地方晚上查房太紧,一夜查了三次。还有这事儿?我有点纳闷。再看,我们两个司机低着头,光偷着笑,却不作声。

事后,两个司机对我说,把你送回去后,我们又返回到了酒店,在车里呆了仨小时,隔一会儿,挨个房间打个电话,“我们要查房!”

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了。忙说,你们就是“夜猫子”,真舍得下功夫。不过,这件事儿,不论是喜剧、闹剧,还是恶作剧,其居心都是良善的。别说那几个“山老西儿”朋友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如果说,周扒皮半夜学鸡叫,是为了催工催命的话,那么,我们两个司机半夜捏着鼻子学“查房”,不仅仅为了安全起见,再就是“河北到河南——两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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