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弱则国弱是谁说的(不与之言名不称焉)

少年弱则国弱是谁说的(不与之言名不称焉)(1)

《论语》的《卫灵公篇》,我之前写过相关文章,分析了为何应该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解释成“人如果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因为有眼前的忧患。”因为彼时卫灵公有眼前的国家安全之忧,故无法考虑将来以仪礼治国的长远目标。这也是他面对孔子“问阵”不“问政”的缘故!

卫灵公问陈(阵)于孔子,孔子对曰: “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

卫灵公向孔子询问排兵布阵的方法。孔子回答说:“祭祀礼仪方面的事情,我曾听说过;用兵打仗的事,没有学过。”第二天就离开了卫国。

本文要讨论的三句重点各有不同,先看第一句:

子曰: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这句话的传统解释没有问题:孔子说:“可以同他谈论的却不谈,这就是错失了人才;不可以同他谈论的却要与他谈,这就是说错了话。智者既不失去人才,又不说错话。”

既然没有问题,何故要讨论?因为论语里没有单独金句!我们来看上一段: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孔子说:“史鱼真是正直啊!无论国家有道还是无道,他的言行都像箭一样直;蘧伯玉也真是一位君子啊!国家有道就出来做官,国家无道就藏身隐退。

翻译上同样没问题,但要来说一下背景:史鱼和蘧伯玉都是卫灵公时期的大夫,因卫灵公宠幸弥子瑕而无视蘧伯玉,史鱼死后尸谏卫灵公,史称“史鱼尸谏”,蘧伯玉方得以被重用,而蘧伯玉又与孔子是好友。

所以上一段是与卫灵公手下的两位大夫有关,那么这句的“失人和失言”针对的人就是“卫灵公”,针对的事就是“卫灵公问陈于孔子”!

卫灵公可与孔子言“祭祀礼仪”而不与之言,就失去了孔子这个人才;卫灵公不可与孔子言“军事”却偏偏问孔子“排兵布阵”,就是说错了话。知道孔子为何对卫灵公耿耿于怀了吧?

少年弱则国弱是谁说的(不与之言名不称焉)(2)

再来看本文要讨论的第二句:

子曰: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较为主流的解释是:“君子担心死后自己的名字不被人称道。”不可否认,论语中大部分的“称”是“称赞”、“夸奖”的意思,但在此处应是“相称”的意思。关键还是要看上下文以及孔子的一贯言论:

1. 子曰: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2. 子曰: “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3. 子曰: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4. 子曰: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从论语第一篇第一句中的“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到上述第二句的“不病人之不己知”,孔子提出君子应当“不在乎名利”在《论语》里是随处可见的。所谓的“君子病无能”不是“怕自己没有才能”,而是怕做不到前面“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的要求。所以第三句就是“君子怕自己死后还与君子之名不相称。”

试问君子活着时尚可能不为人所知,死后的名字又如何能被知?这和《里仁篇》“君子去仁,恶乎成名?”中的“成名”一样,君子求的不是“扬名立万”而是“成就君子之名”!所以第四句就说“君子苛求的是自己,小人苛求的是别人”,君子只跟自己较劲。

少年弱则国弱是谁说的(不与之言名不称焉)(3)

最后来看本文要讨论的第三句:

子曰: “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传统翻译如下:

孔子说:“我对于别人,毁谤了谁?赞誉了谁?如果有所赞誉的话,一定对他有所考察。有了这样的民众,夏、商、周三代所以能直道而行。”

以上的传统释义可谓“荒谬绝伦”!“吾之于人也”为何要解释成“我对于别人”?然后是“对别人进行毁谤或赞誉”?撇开“赞誉”不说,“毁谤”一词充满了“恶意”,岂是孔子所能为?孔子即便骂人也一定有理有据,何来无中生有的诽谤?首先要修正的是“毁”的意思,结合后面的“誉”,有句成语叫“毁誉参半”,就是“指责、称赞各占一半”的意思。所以此处的“毁”是“指责”之意。但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此,而是颠倒了“主宾”关系!整句话全然被搞“拧巴”了。

“吾之于人”不是“我对别人”的主动句式,而是“我在(于)他人的心目中”的意思,即“我被他人如何评价?”的被动句式。“谁毁谁誉”不是“毁谁誉谁”,而是“谁指责我,谁赞扬我?”的意思。接着就是“如果有赞扬我的人(如有所誉者),他一定检验过我(其有所试矣)。”最后就是“有这样客观公正的民众,就是夏商周三代之所以能直道而行的原因”(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夏商周三代的民众与孔子何干?孔子又受了哪些民众的检验?第一,鲁国是周公旦的领地,之前也是夏、商的领土,所以鲁国民众就是夏商周民众的后代;第二,孔子做过鲁国大司寇且治理有方,所以鲁国民众赞扬孔子顺理成章。所谓“有所誉者”就是那些与孔子接触过并了解他学识和思想的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的学生和朋友。

那么为何孔子这样的圣人还会被人指责?首先,孔子认为君子不必让所有人都喜欢,让很多人喜欢的未必是君子,让很多人不喜欢的也未必不是君子,一切都要经过自己的考察去判断。论语中的相关言论如下:

《子路篇》: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卫灵公篇》:子曰: “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其次,我们可以看看在论语里有多少人“誉过”或“毁过”孔子,赞誉过孔子的,除了他的学生外(难免有吹捧之嫌),还有“仪封人”:

《八佾篇》:仪封人请见,曰: “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 “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毁”孔子的可就多了,《微子篇》中有三段:

一、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 “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

二、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三、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 “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少年弱则国弱是谁说的(不与之言名不称焉)(4)

《宪问篇》中有两段:

一、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 “奚自?”子路曰: “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二、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 “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 “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上述这几位,基本都是“道家隐居无为派”,对于孔子这种“积极入世从政派”当然是冷嘲热讽的。最具说服力的是《子张篇》以下这段: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这是整部《论语》中第二处出现“毁”的段落,即便你把“毁”解读成“毁谤”,孔子也是被叔孙武叔“毁谤”,而不是“毁谤他人”。因此在“谁毁谁誉”中,孔子才是那个被毁或被誉的对象!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