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逃脱全部(个人小说逃亡)

周评功下盘一软,立马跪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脑子嗡嗡作响,望着不远处被匕首插在胸口并早已不省人事的庄亦正。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来,只好拿起血淋淋的双手掩面,刺鼻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可他却毫不在意。

庄宏辉像往常一样耕作到天黑了才回来。“真是晦气今天,居然被石头绊倒。”庄宏辉啐了一口痰吐到一旁,一边用手拖着农具,一手用肘推开咿呀作响的木门走过院子,放下锄头和帽子,从用碎布缝补的裤兜里掏出一卷烟丝和纸片,熟练地卷起来用火柴点着,他亲亲地抿了抿,吐出袅袅轻烟,发出满意的叹息声。然后,庄宏辉踱至厅室看到一个壮实的背影,接着他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具瘦弱的身子,他的心像秤砣一般咯噔坠下,嘴角叼住那根刚点燃了的烟卷无声落地。当庄宏辉跪在尸体旁边看清躺在地上的是儿子的时候,他确乎明白了什么,庄宏辉怒目圆睁地瞪着一旁的周评功,通红的双眼,眼泪像决堤了一般蔓延开来,庄宏辉愤怒地拽住周评功的衣角吼道:“我不是不让你来的吗,啊?你个丧心病狂的人啊!”

周评功嘴角发白,不住地想为自己解释,喉咙却干涸得蹦不出一个字,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是呼出“我......我......”几个字。

庄宏辉颤巍巍地抬起右手食指指着周评功,“凶手,凶手......对,我要报警!”声音由缓变大,还惊得附近人家的狗大声吠叫。

周评功顿感不妙,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此地不宜再久留,便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庄家。周评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村子外面的马路边的,旁边的车子稀稀落落地驶过,远处的路被昏黄的路灯照射得影影绰绰。今晚的事情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理清一番便沦落至此,只觉得恍恍惚惚地便走到了这。突然,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划破稍显宁静的马路,周评功心头一震,继而眉头紧缩。不行,这样子被捉住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当周评功踌躇之际,警笛声已经无限靠近自己的身后了,周评功吓得右脚一酸,整个儿身子软倒在一旁的灌木丛内。警车停在了周评功刚刚站立的位置,经久不息的警笛声吓得他顾不得刚刚摔倒的疼痛,强迫自己重新站立,往远离马路的树木横生处继续飞奔。他被路上的荆棘刮到却好不在意,强行扯断的硬刺深深扎进肉内,但他也不敢停下照管。黑洞洞的一片丛林中仿佛突然长出了许多野树,周评功已经十分注意了,却依然跑得很近才发现有树,一个躲闪才勉强擦着树干而过,两袖的布料在不断的勾刮中逐渐磨损殆尽,那些分叉的树枝在他经过时像地主拿着辫子抽在奴隶身上一样,直抽打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生疼。周评功不知时间地没命跑着,两鬓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夜晚露水本凉,打落在一具急躁的身躯上时竟变成了灼热的汗水,沾湿了闯入者的后背。周评功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以调息,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肩上就像被放了两个装满了谷子的麻袋一般,压的他越跑身子越弯下去,突然,沾满了露珠的鞋底一滑,周评功没来得及及时调整,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也滑倒了。这是一段陡峭的下坡地段,周评功像个车轮一般滚了下来。在滚落的过程中,他左眼因为疼痛而突然剧烈收缩,一股又一股的暖流从他的眼角处迸涌开去。末了,他终于在一片空旷的杂草处滚停了下来。周评功只觉得天旋地转,可他只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吃力地用上齿贝狠狠地啃进早已发白的下嘴唇的肉内,慢慢伸出了无力的左手摸了摸左眼上插着的东西,一块锋利的物体,液体在上面渐渐凝固。他又慢慢放下了左手,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一般仰躺在地,眼皮不听使唤地一颤一颤地缓缓合上,他太累了......

夕阳正好,微风不燥,周评功用力捏了捏握住的另一只手,和他一起走在岸边漫步的庄亦正,庄亦正微微转过头来对着周评功笑了笑,然后又羞涩地别回头去。柔和的晚风拂过庄亦正的衣襟,落日的余晖映衬着庄姣好的美容,周评功的心头颤了颤,引得身子打了个激灵,他用双手用力地掰过庄的身子将他揽入怀里。

庄亦正忽然从他的怀里消失了,整个背景突然置换于浓浓的夜色之中,他望着狰狞的庄宏辉青筋暴起的向他走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把推到池塘内。“不——”周评功便已置身于冰冷的水中,他惶恐地望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却无力反坑,渐渐沉了下去。

周评功极力睁开了右眼,强忍着睡落枕的疼痛坐了起来,唉,又是一晚不眠夜。他缓缓地走到木屋的阳台处,依靠在腐朽的栏杆上,右手熟练地掏出一卷烟用火柴点燃。袅袅的烟雾缭绕开来,而他也望着浓烟出神。这时,一个老妇人从卧室穿着薄薄的粗布衣踱至阳台,望着日渐消瘦的周评功,顿了顿说道:“又发噩梦啦?”

周评功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再用食指点了点香烟,震落了一丝烟灰。他用左手抹了抹脸,捏了一下鼻子说道:“抱歉阿婆,又打搅到你睡觉。”

“没有的事,阿婆已经老咯,迟早要去见老头子,睡眠多了也没用。倒是你,又梦到他了?”

周评功不置可否,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烟掐灭扔掉,“很晚了阿婆,明天还要干活呢,迟到了‘吸血鬼’会扣我工资的,你也早点睡吧。”说完便转身走进房子内。阿婆望着隐没于黑暗中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叹气。

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黑云一层层地袭来,让人十分压抑。雨势之大使得当地的排水系统近于瘫痪,水面竟能没过脚掌。周评功十分吃力地骑着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驶过街道,街上的路人大都行色匆匆,没人愿意在这种鬼天气作过多的逗留。

周评功发现前面路口竟然有人跪在路口,正当他纳闷的当会儿,车子已经骑行到那人跟前。周评功这才发现这人是个因为没有撑雨伞而被雨水将头发打得凌乱的妇女,雨水顺着身子流下将她全身趟湿。但她怀里却抱着个用襁褓裹着的孩子,为了使幼小的孩子不致被雨水打到,女人使劲弯下身子将其环抱住,前额将近贴到地上。周评功不忍心就这么路过,他慢慢把车子停了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女人慢慢抬起头来先是被眼前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原先早已失去希望的双眼顿时焕发了亮光,她哽咽着说:“大兄弟,俺的娃生病发高烧呢,俺一直呼唤都没人愿意帮俺。”

周评功看了眼女人怀中的孩子脸色红得瘆人,“大姐快别说了,孩子要紧,赶紧带孩子上车!”

女人一边哭着喊着感谢一边抱着孩子坐到了车子的后座上。周评功赶紧骑动起咯吱作响的车子来,车子在摆满了各式杂物的街道上奔驰开来。前方的十字路口处,小车们自觉有序地停在交通灯前等待。周评功心想要是晚一点指不定孩子会发生什么,现在是救孩子抢时间要紧,他在自行车、摩托车和小车等拥挤在一侧的道上旁若无人地穿梭而过,终于驶出等待一侧的车道。当他骑行到十字路口中间时,一辆迎面而来的卡车与他擦肩而过,吓得他赶紧停下。车子呼啸而过后,他安慰了下后座的女人,一手甩掉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顿了顿重新骑行。当他终于将母子二人送到镇上的医院的时候,女人二话不说便抱着孩子飞也似地冲进医院内。周评功望着渐行渐远的母子俩,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瞟了一眼左腿上刚刚被卡车刮破的一道大口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咬了咬牙,重新往矿井的方向骑去。

矿井的工作室内,周评功抬起左臂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刚想戴起工作头盔,一只肥胖的大手按了下来,“现在知道死了吗,早干嘛干嘛去了,你们这些做杂工的不要只想要拿我的钱,干活就偷懒。迟到这么久,今天的工资你全没了!”面对“吸血鬼”咄咄逼人的气势,周评功也不敢反驳,只得低下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吸血鬼”是这个矿井的老板,只有上了年纪的长工才敢称呼他为“老贵”,其他杂工只能称他为“老板”,但私底下,大家都会将这个尖酸刻薄的老板称为“吸血鬼”。吸血鬼剥削着底下员工们一天十四小时的工作时长,而这十四个小时的工作却是在深不见底的黑洞中进行的,即使这样,吸血鬼也从不过问矿工们的死活,像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地克扣工资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周评功没得选,作为潜逃在外的通缉犯,本身能为阿婆接纳已实属不易,对于工作的选择,自然不能做一些“光明正大”的工作,只能如一只过街老鼠一般躲在漆黑的洞里苟且残存,无人问津......

周评功躲在草垛堆后,眼睛死死地钳住从眼前缓慢行走的队伍。四个披麻戴孝的男子各持一角用两根棍子抬着棺材前行。棺中的母亲再也不会醒来,她走得可好?她是否带着怨恨离去?又是否仍在念念不忘自己这个如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在外的独子?后面的哀乐手奏鸣曲曲哀歌,歌声缭绕,最终却都随风而散。周评功转过身来靠着草垛,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如有来生,甘愿做牛做马千百倍奉偿。

周评功愀然醒来,抹了抹眼角。前几年逃亡自己一直做的是噩梦那几年,惶恐的是被捕,夜晚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吓得紧紧缩成一团,害怕哪天警察突然就破门而入,给自己戴上冰冷的镣铐。这几年转而会想起前年偷偷回去凝望母亲入葬的场景,历历在目。

现在,寂寞的夜晚总是难耐的,思念的潮水汹涌般涌来。与亦正从小相识,一起玩耍的日子使两个人相知,那次两只手的触碰又使两人相爱。但这禁忌的枷锁有多强硬,家人的反对有多么坚决,这情爱的火花烧的便有那般的绚烂。但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到底已经无从考究了。可是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那是自己所爱之人啊,就这么没了。以前活着,还要纠结面对世俗,面对家长的非难,没完没了。可是现在人也走了,事情却也没能解决,何曾能够得到一了百了的结果呢。也会懊恼,如果那天能够早点作出私奔的决定,结果又是否会改变呢?可是转念一想,生活呵,总是难以得偿所愿,也绝不可能重来。

小说逃脱全部(个人小说逃亡)(1)

周评功头痛地醒来,这几年,担惊受怕的日子一步一步地销蚀着他的灵魂,也在一点一滴地摧毁着他的身体,这种莫名之痛使他总是在半夜中惊起。周评功悻悻地醒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前望着窗外。月光无声进来,洒满了一地,予以落魄者丝丝欢慰。

“咳——咳——”阿婆的咳嗽声在隔壁房传来。周评功一开始只当作是老人习惯性地咳嗽,可是当这声音连续不断时,周评功眉头一紧,便也只好离开房间去询问阿婆的状况。

“没事......咳——咳——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阿婆如此解释道。

“阿婆你是有心事吧。”

这个房子沉寂了良久,窗外的蟋蟀声也窸窸窣窣地传了进来。“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收到假钱也难过得一晚睡不着觉,这假钱现在被别的人收到了,估计也会伤心得睡不着吧。”

周评功想起前天白天阿婆的士多店收了一张一百块钱的假钞,晚上一个人捂着假钱在被窝里哭了一晚,第二天鼓着红肿的双眼仍然要去开业。与其留着,周评功便便允诺拿这百元假钞去用掉。周评功昨天上午在菜市场边上看到有两口子开着三轮电动车载着西瓜在摆摊,周评功站在毒辣的太阳下站了一会儿,内心纠结了许久,心一横,便铁了心往前走。

“小兄弟,来个西瓜呗,今天的瓜亮着呢。”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大妈上前询问,大妈披着一头白色的毛巾,脸因为高温被烘烤得通红。

“那你给我挑一个吧。”周评功强忍着剧烈跳动的心说道。

“好咧!”一旁那黝黑并精瘦的男人熟练地用左手环抱住一个西瓜,右手用食指关节处敲击着西瓜,碰击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选了两个之后,男人露出一排泥黄色的牙齿笑着说:“小兄弟,这瓜好啊,水多,绝对包甜!”

周评功默默点了点头,男人抄起秤砣掂量了一下,5块2,实收了5块。周评功从兜内慢慢掏出了那张百元假钞抵了过去,男人接了过来,双手举了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周评功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胸腔闷得要死。男人缓缓放了下来,在腰上缠绕的已经旧得泛灰的黑色钱包内放进百元钞票,并将九十五元的零钱拿出来递回给周评功。周评功接过钱,腿子准备撒开就跑。结果女人一把将他拉住,周评功忐忑地转过身去,女人却咧开嘴将用塑料袋装好的西瓜递了过去。周评功赶紧接了过去,飞也似地跑开了。

中午时分,周评功干完上午的活,把西瓜留在矿场给工友后,便骑车往阿婆的房子返回。路上他发现很多人围住了早上卖西瓜的那两口子。周评功吓得立马躲在隐蔽的地方观察。他远远地望着妇女摊跪在滚烫的地板上,右手一把拉过毛巾擦拭浑浊的泪水,一边用布满老茧的左手向乡亲们展示着在她巴掌上被撕碎的红色钞票。男人默默站在车子旁边,双手瘫在车的铁围栏上,脑袋耷拉地垂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人们围在一旁议论纷纷,却又无可奈何。周评功的心在抽搐着,他不忍将眼睛再盯住事发的场地。一狠心,便骑着车离开了。

周评功回过神来,神情仍是有些儿恍惚。“阿婆,已经过去了。”

阿婆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抽出那九十五元的零钱,“这钱,我看着良心都疼,唉...”

周评功想起那两口子在烈日暴晒下凄凉的表情,嗓子竟哽咽了。但他仍然狠狠地甩了甩头说:“哼,你现在可怜别人,那你落魄的时候谁来可怜你?”

阿婆错愕地看着周评功,神情暗淡了下来叹道:“评功,那晚我收档回来看见你不省人事地躺在那儿,我也是赶紧叫隔壁大牛开摩托车送你去小诊所才救了你一命的。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点互助,少一点算计。”

周评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阿婆,如果人人都这么想,你就不会被算计到睡不着觉了。”说罢,默默地返回了房间。

阿婆望着周评功,手里攥紧了那九十五块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周评功望着眼前王律师出神了,他想起了那天阿婆去世的情形。阿婆在病床上挽着他的手劝他去自首的场景。“十年来,我从不后悔那晚把你救起来,如果还有重来,我仍然会去做。虽然后来从电视上知道你是通缉犯,但我仍然把你留下来了。这个房子,也总还是要有些生气,老头子走了,我一个人也很寂寞...”阿婆咳了咳继续说,“一个人撑了这么久,我也是时候到那边了。只是,我仍然放心不下你...”

周评功用力抹了抹眼泪说:“阿婆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婆只是摇了摇头,说:“善恶有头,逃了这么多年来,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答应阿婆,去自首吧...”

周评功望着被伤病和疼痛折磨得近乎不像人样的阿婆,用力地点下了头。阿婆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着把头别向了一边。

周评功出了医院,一个人走在夜晚的池塘边。他拿出裤兜里的一张纸,上面是他工作的无证矿井的责令停业书,这是每个员工从门卫处得到的。大抵是讲吸血鬼的黑心矿场发生了坍塌事故,吸血鬼也被公安局捉去了审讯,矿井也倒闭了,让原来的从业者另立门户。

周评功点燃了一根香烟,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四周蛙声一片,虫鸣也不甘寂寞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田鼠由此岸窜到彼岸的动静。但热闹都是他们的,周评功什么也没有了。十年了,有的也只是提心吊胆,有的也只是惶恐与无奈。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曾想着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无妨了,这些还重要么。他累了,身心俱疲,十年来的非人生活早已夺去了他的一切。周评功把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吐到池塘里,一个人静静地走向了公安局......

“周先生?周先生?”周评功脑袋晃了一下,思绪重新飘回桌前,刚刚的回忆又被眼前的这位喋喋不休的王律师打断并拉回现实。挺着一个啤酒肚的王律师见周评功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将肥胖的屁股往凳子前挤了挤,继续讲道:“周先生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为您争取最大的利益把您打赢这场官司的,稳赢!”

周评功无奈地笑了笑,“这几天,好多记者想上门采访我我都谢绝了,那些律师也被我一一送了回去,你也请回吧。”说罢,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不不不,我和他们不一样,”王律师仍不死心,他着急地站立起来,满脸的赘肉随着他的波动而有规律地抖了抖。“难道,你不想要司法公正、程序正义了吗?又或者,给公众一个交代,让他们不要再身陷囹圄也好啊。”

周评功仰天闭上了双眼,“这一切对我而言还重要吗?”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里别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王律师在狭小的客厅里。

这一切,还得从那个悲剧的夜晚讲起:庄亦正焦躁地在房间内踱来踱去,那是他和周评功越好两人私奔的晚上。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俩要逃走,逃到再也没有双方的家长去管束他们的地方,逃到那些世俗鄙夷的眼光再也无法约束他们之地。

但也是这时,马德这个三十来岁的惯偷潜进了庄家偷东西。但却不慎碰响了房子中的东西,引来房子里的庄亦正的注意。庄亦正冲了出来,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马德身材矮小,自知理亏,想逃跑,不料被庄亦正从背后环抱住。两人因此陷入打斗的扭捏之中,庄亦正一拳挥在马德的鼻梁上,直打得马德眼冒金星。更令马德气急败坏的是,庄亦正竟然大喊捉贼。这可不得了,之前马德已经被逮进看守所几次了,这次再被捉住,只会被判重刑而没任何谈判的余地。马德在惊慌失措之中,想起了怀中随身携带的小刀,情急之下居然拔出小刀直接捅进庄亦正的胸口,汹涌而出的鲜血,应声倒地的男人,马德早已吓到魂魄尽散,什么不管便窜门而逃。可怜的是随后匆匆赶到的周评功,就此背了锅,也赔上了十年的青春岁月。

在公安局内,心灰意冷的周评功准备自首才被警察人员告知上个月马德再次因涉嫌盗窃被捕,他也讲出了隐藏了十年的秘密。从此,这件立案了十年的通缉案终告破案。周评功也一跃成为了新闻名人,闻讯赶来的各路记者将他呆在的房子围的水泄不通,记者们都迫切想探寻进一步的讯息,但无一被周评功所回绝了。当记者们告知公众周评功不想获取政府的赔偿金时,各路记者像是在海洋中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愿意替其辩护,并承诺愿意为其控告公安局的调查失实并予以诽谤罪等罪名,但也被周评功一一拒绝了。

其实周评功害怕热闹,这十年的逃亡生涯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大多数时候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更深层次的,还是他累了,太累了。假如人已经看淡了生死,那些浮名浮利,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生不带来,死也不带去。

周评功还是走到那个他经常沉思的池塘边,他挺喜欢一个人在池塘边点燃一个烟便吸很久的时光,感觉还不错。这十年来,反对过他和庄亦正在一起的庄宏辉也在丧子之痛中孤独地去世了,母亲也早已撒手人寰,两个家庭从那晚开始便破碎了。自己也满身伤痕,永永远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右眼。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周评功累了,一个人往池中央走去。而那根香烟也孤零零地躺在岸边的草地上,燃烧殆尽。

小说逃脱全部(个人小说逃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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