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骑救少主长坂坡(扶困济危方为侠客本色)

续三侠剑16:凶僧如意恨透了老侠沙国瑞,他来个趁热打铁,趁着大哥火气正旺的时候,打算将沙老侠打死灭口。沙国瑞身负重伤,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累得气喘吁吁,趴到地上就不能动了。

凶僧把掌一举刚要下毒手,宫士诚把他拦住:“老二,且慢!”“哥哥,您怎么还对他留情!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留他何用?”“话不能这么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留着他我要把事情问个清清楚楚,然后再说。该死我不能让他活;如果其情可原,看在弟兄的份上,就饶他一命。”

安良侠一发话,如意不敢下手了,赶紧往后一撤。宫士诚把沙国瑞搀起来:“老三哪,不管你对与不对,咱们往后再说。眼时我要先杀了胜英和蒋伯芳,给我儿报仇雪恨。”说着让人把沙国瑞架到耳房。他的女儿一看爹爹又受内伤,痛不欲生,抱着爹爹哭起来。

按下他们不说,单表宫士诚,一看这场风波过去了,手提利刃抓住蒋伯芳,想二次动手。就在这么个时候,厅下来了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众位借光,借光!我打听个道,这是什么地方?”

人们一看走来一位盲人,是个老头。个不高,七尺左右,有点驼背。头上梳着剪子股小辫,在头上盘着。身穿青布大衫,腰里系根带子,身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大兜子。下面白布袜子,穿着靸鞋,鞋上还系着带子。手里拿着根青竹杆。

往脸上看,两眼刷白,光有白眼珠,没有黑眼仁儿。小鹰勾鼻子,薄嘴片儿。一绺白色的山羊胡。是个失目的老者。这老头走进灵堂,拿着杆瞎扑拉,一边走一边问:“借光,借光,这是什么地方?”

如意一看这火儿大了,今儿个怎这么热闹,瞎子也跑进来了。门上的人因何不拦阻?如意高声喊喝:“呔!弥陀佛,你往哪瞎跑?来人,还不架了出去,狠狠给我打!”宫士诚赶紧阻拦:“且慢!二弟你不知道,这瞎子我认识。”“我说大师兄,您怎什么人都交!他是干什么的?”

“是上咱家来借宿的,昨天晚上就来了。我叫他躲开就得了。”宫士诚摇摇头,长叹一声,走到盲人面前:“老先生,您不在屋待着,出来干什么?这也是您来的地方嘛!赶紧回屋吧。要想吃东西,我派人给您送;要想走,我给您拿川资。我们这有事,别再把您给碰着。”

这瞎老头闻听此言,翻愣翻愣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宫老侠客,我在屋待得太闷得慌,出来溜达溜达。我问这儿怎么了,方才是谁说话这么横!还要把我架出去狠狠地打,我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揍我?”

官士诚一听他挑了理,忙劝解道:“老先生,这是我的师弟,这两天他肝火有点盛,您看在我的份上,多加担待。您赶紧回屋。来人哪,把老先生搀进屋!”这瞎子是怎么回事呢?昨天晚上天黑的时候,宫士诚他家关上大门刚要睡觉,外头“嘭嘭嘭”有人叫门,伙计开门一看,是个失目的老者。

问他要干什么?他说是远道来的。到九顶铁刹山来找个亲戚,因为人生地不熟,把道走错了;再加上双目失明,错过了宿店,想借宝宅猫一宿,明天再走,这伙计不想留他,偏趣上宫士诚走了来。宫大侠一瞅是个失目的老者,怪可怜的,天已黑了,就动了怜悯之心。让家人把他放进来,在下屋跟他唠了几句家常。

“老先生贵姓啊?”“我姓赵。”“从哪来?”“从甘肃。”“哟,道可不近哪!到这来有事?”“可不是嘛,我找一个老朋友。”“您的老朋友住在哪?”“就住在九顶铁刹山。他给我留下住址了,地方叫一间堡,姓张叫张山。我到这块儿转好几天了,也没找着。”

宫士诚一乐:“老先生,这九顶铁刹山方圆数百里,村庄镇店有几十处,我没听说有叫一间堡的。再者说了,在这么大个方圆里,找个张山太不容易了,恐怕您一半时找不着,这么办吧,您就住到我这儿,我庄上有闲人,明天我差个人帮着你找,您看怎样?”

“哎哟,我谢谢,我谢谢。我走了好几千里地,遇上的好人不算少,像您这么心善的人,这还是头一回。我太感激了。您贵姓啊?”“啊,免贵姓宫,双名士诚,人送绰号安良侠,海马追风叟。”“您真是位安良济世的人,怪不得叫侠客。我今天遇上贵人了,我多谢,多谢了。”

这个盲老人千恩万谢。宫士诚让伙计把他领到闲屋,给他拿的被褥,又嘱咐道:“对残疾人要照看好,好吃好喝好款待。明天我差个人去找他那个朋友。”伙计给他端来了四个菜两壶酒。这瞎子还挺能吃,一眨眼的工夫就吃光了。吃完了倒头便睡。伙计瞅着直乐,把饭筷撤下去,把门关上后走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又给他端来了饭菜。他吃饱后又躺下了。他没睡,可能是头天晚上睡得太足了。他翻身坐起来,背着手在屋遛。一会儿,摸着他那竹竿,便遛到院里侧耳一听,怎么后院这么热闹?他就直奔后院。有个伙计眼尖,喊道:“老先生,老先生,您上哪去?”

“啊,我找你们庄主安良大侠。”“不行,老先生!我们庄主正忙着,有大事。”“什么大事?我跟他说几句话还不行吗?”“不行!有话等会儿再说!庄主有急事!”“是火上房?怎这么着急?”“这这,比火上房还着急!您别去,碰着您不好。"

这伙计没敢说实情,哪知道这老头还真固执,说找宫士诚就非找不可。瞎乎乎的拿个杆子,戳戳点点往后边就走。伙计过来拦阻他,他拿竹杆一扑棱,“咕咚”就是一个跟头,也不知这盲老头哪来的这么大劲儿。所以,这老头才来到灵堂。究竟他是谁?谁也不知道,

宫士诚见着他也没在意,寻思劝解完了让他回屋就得了。谁知这老头还挺犟,往那一站把腰一叉,脸扬起来了:“安良侠,要说您这个人,确实不错,待别人怎么样我不说,待我是诚心诚意,萍水相逢,好吃好喝好照应,惜老怜贫。”

“可有一样,你交的朋友,可不怎么的。就拿方才说话的这人来说,对残疾人不怜悯,还厌恶。我没得罪他,干什么要把我架出去狠狠打?可见这人心术不正。将来这人会是害群之马,我得打他一顿竹杆,方消我胸中之恨!”说着话往如意和尚身边就扑。

如意和尚纳闷儿,这瞎子怎知我站在这里?他一看瞎老头扑过来了,怎愿忍受,举起大巴掌照盲者打去。他想一掌将瞎老头打个半死,拖出去就得了;哪知这一掌正打到脑门上。你想,如意是练武的,会铁沙掌的功夫,巴掌好像小蒲扇,砸上这一掌轻得了?

就听见“啪--”!把这瞎老头打得“唉哟”一声仰面栽倒,手刨脚蹬,口吐血沫。本来就没黑眼仁,这回眼再往上一翻,更吓人了,好像扒了皮的俩鸡蛋。宫士诚见此情景把脚一跺:“唉!二弟呀,你怎么这样?非把人打死不可!”

如意也知道这掌打得太重了:“咝,师兄,您别可怜这种人,我看这瞎子绝非善类!是他自己活腻了。来呀,拉出去!”“是!”庄客们刚想过来,哪曾想这老头一骨碌身站起来了,脑瓜一摇:“哈!我说这位你怎么在我脑门上拍苍蝇!嗯?幸亏我这脑袋长得结实,不然的话,就打碎了。可见你这个人心太狠,我跟你完不了!”

如意和尚大吃一惊!安良侠一愣。为什么愣?那如意使的是铁沙掌,揍得不轻,可盲者却说是“拍苍蝇”,这脑门有多硬!宫士诚赶紧走过来:“老先生,恕宫某眼拙,不识泰山。您定有来历,绝不是平凡之辈!适才我们多有得罪,望老人家把名姓赏下来。”

盲老者一乐:“嘿嘿嘿嘿,大侠,您把我抬得太高了,我就是个瞎老头。我怎敢跟您们这些堂堂的侠客相比!我只不过是个穷人,皮糙肉厚,磕一下打一下,都不在乎而已。”“不!老人家,您这是不乐意向我们报名。”

“好吧,既然宫大侠这么赏脸,我只好报报我的小名了。”这盲老者说完了,眼珠子一翻个,再看,根本就不瞎!原来是黑眼仁在后面,白眼珠一翻黑眼仁就转过来了。这两只眼珠“奔儿亮”,好像两盏金灯。如意和尚吓得倒吸了口冷气。

这老者把山羊胡一捋,哈哈大笑:“二位要问我是准,我也有小小的名望,祖居甘肃天水,人称济世侠瞽目寻针叟,姓马,叫马本贞。因为我排行在九,人们都习惯称我为马九爷。”“咝,啊!”宫士诚倒吸了口冷气。为什么?他早就听说过。

原来这位是清真贵教,西玉门的门长,赫赫有名的瞽目寻针叟济世侠!唉哟,这么高的身份,怎么到我家来了呢?忽然,他想起来了:怪不得给他备饭菜的时候,他要干净一些的。书中代言,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吗?一点儿都不假。

这老头子怎么上这来了?原来,这老者多年来是桃李满天下,多数是“回回”。西玉门有自己一套,专讲练拳脚和弹腿。当时人们都这么说:“从南京到北京,弹腿出在教门中。”要讲弹腿,一般的门户确实比不了人家。

老头儿这次到这儿来,有点原因,这话还得从头说起,想当初胜英在南京水西门外开了十三省总镖局,在开张的那天,把民、官两面的头面人物全邀请去了,场面十分壮观,隆重。当时马本贞是南京清真寺的阿訇,也应邀前往了。

在开张的那天,胜英除了热情款待来宾之外,还率领徒弟们当场献艺。胜英练了一趟鱼鳞紫金刀的刀法和镖法,博得众人热烈称赞;唯独马本贞有点不以为然。他虽承认胜英武功不错,却觉得尚有不足之处,真要跟我比试,未必是我的对手;再者说,你挂了块大匾“十三省总镖局”,未免口气过大。难道说你一手遮天,谁都不如你?

可是,在开张典礼上,马本贞没说别的。事后几个月,他又想起这件事,非要跟胜英比比武,分个上下,见个高低。马本贞就是这个性子,别人要比他名望大,比他高着一截,他从心里头不痛快。因此,他叫徒弟拿着请贴,到总镖局去请胜英。意思是请他到清真寺坐坐,唠唠家常。

请贴到了胜英手。三爷一看,是南京大清真寺老阿訇的请贴不敢不去,就应邀前往。等来到清真寺,马本贞热情款待,摆上全羊的酒席。吃喝完毕,两个人谈论武术。马本贞问胜英的师父是谁,都学过什么。胜英是个正人君子,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

马本贞才知胜英是艾莲池的徒弟,十八岁学艺,二十五岁下山,两头去掉也就是六年的工夫。心说,艾老道武艺虽精,可你只不过才学了六年,你怎能有惊人的功夫!马本贞乐了:“今天我把三爷请来,是想过过招,切磋一下技艺。”

因为马本贞说得非常诚恳,三爷也就只好应允:“好吧,老人家,我领教了,求您多加指点。”两个人乐呵呵来到院里,清真寺的人都在两旁看着。二人一伸手就都动了真功夫,有道是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这马本贞老想摔胜英跟头。胜英怎肯当众出丑!

他是这么想的:我是十三省的总镖头,若当众出丑,这门面如何支撑!往后人们谈论起来,总镖头在某年某月跟人家比武,让人家一脚扫了个跟头,一掌打了个趴虎,必然传为笑柄。我这跟头栽不起呀!所以,胜英全神贯注,毫不退让。

要讲胜三爷的拳脚,也是够厉害的,尤其那会儿还年轻。原马本贞打到一百五十多个回合,未分输赢。按理说,马本贞应就此住手,可这老头不赢就心不痛快,非要再看看胜英的镖法。胜三爷万般无奈,才亮出自己的神镖!

马本贞提出来了:“你拿镖打打我,我看看你是怎么个神镖将。你要能给我衣服上穿个眼儿,把我汗毛碰倒一根,我就承认你是神镖将;不然的话,你就叫胜手昆仑侠,把'神镖将’这仨字给我抠去。”

您说,这不是不讲理嘛!胜三爷实在没办法了,说道:“'神镖将’是别人送我的绰号,本来我就不配。请您多指点吧。”两个人站好,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四丈五尺。胜英手托三只镖,心想,这可不太好打。暗器暗器,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人不注意时“啪”给一下,才容易奏效。这可好,两下当众讲明,谁都瞪眼瞅着,击中谈何容易!

胜英乐呵呵发出头只镖:“老人家,我打您的前心,您留神!”“刷!”镖扔出去了。马本贞一闪身,把镖躲过,“当啷”一声镖掉在地上。胜英拿起第二只镖,说道:“老人家,这只镖我打您的咽喉,您留神!”

“啪”!这只镖飞了出来,马本贞一甩脸,第二只镖也躲过去了。马本贞心想,哼,这也就是稀松平常二五眼;就在这时,第三只镖又到了,只听胜英说道:“老人家,看着,留神脑袋!”马本贞一惊,忽见一点寒星扑奔头顶,来不及躲闪。

胜英这一镖正好打到他发卷上。马本贞原把小辫盘到头顶上,用竹等别着,“啪”这一镖把竹簪打落,小辫“突儿”散落下来。马本贞脸一红,胜英赶紧把镖拾起来,说道:“老人家,我多有得罪!您这是给我赏了一招,不然的话,我怎能打着您。”

马本贞脸一红,称赞胜英不愧是神镖将。老头拉住胜英的手:“今天若是别人,我不能饶他;对您,罢了。一者,这是我提出来的;二者,您手下留情了,不然我脑盖儿被你揭开了!”他不但不生气,还跟胜英近了一步。这就叫高人。那小人才是嫉贤妒能。

马本贞见人家确实比自己本领高,就从心底往外服气。他对胜英更加钦佩,拉着三爷的手进了大厅,非要跟胜英做口盟把兄弟。胜英一乐:“您岁数比我大得多,我怎敢高攀!”“唉,忘年交嘛!兄弟,我赞成你的能耐。”

就这样,俩人结为口盟的把兄弟。马本贞是老大,胜英是老二。从那以后,两个人频繁往来,交情莫逆。凡是镖局子有个大事小情,马本贞全都到场;镖局子若有个马高镫短,需用钱、人帮忙,马本贞都是解囊相赠,慷慨帮助。

后来,老头子思念故土,退归原籍,临走时到胜英那辞行,胜英特意摆了桌全羊的酒席,给老人家饯行。哥俩谈了大半夜。马本贞说:“这回我回到原籍甘肃天水,如果真主不收回我,咱哥俩还有见面的时候。兄弟,别看咱哥俩离得远,有啥事只管给我捎信,凡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面为。”

就这样,哥俩洒泪分别。打那之后,哥俩常求人捎信,相互问候。前些日子,胜英给马本贞写过一封信,除问候外,还说了第三次抓秦尤的事。胜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已年近古稀,也看破世态炎凉,总打算金盆洗手,不打算干了;可是如今让秦尤把我拖累住了。

此人言说与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怎么感化他也无济于事,不把我弄死誓不罢休。我如今正在捉拿他,办完此事也就心静了。我打算回直隶茂州古城村,倘若我身子骨硬实,必到甘肃天水看望盟兄。胜英这封信不是求援,可马本贞接信之后动了心。

老头子是个热心人,还掉了几点眼泪。心说,我这兄弟都年近古稀了,我怎能没完没了的总活着。当初我许诺过,我这兄弟有马高镫短时,我竭尽全力帮忙。如今,我这兄弟有了难,秦尤这个猴崽子恩将仇报,跟我兄弟没完没了。

人常说,“不怕贼看见,就怕贼惦记”这秦尤在暗处,我兄弟在明处,他老在暗地下刀子,不定哪会儿就许把我兄弟给伤着。我到中原去一趟,我也见识见识这个秦尤是何许人。我兄弟说得清清楚楚,他就这么一件事了,我帮着他分担忧苦,抓住秦尤,替他把这事了结。之后,我们老哥俩无牵无挂,也可常在一起。

就这样,瞽目寻针济士侠离开家乡奔中原。一路之上溜溜达达,游山逛景,探朋友,走了好几个月,八月末,他才到南京总镖局。铁牌道人诸葛山真、弼昆长老和神刀将李刚热情款待,故人相聚格外高兴。在酒席宴前马本贞问:“我那兄弟胜英哪去了?”

诸葛道爷口打唉声:“唉,我师弟不省心,前两天镖局又出事了。”“什么事?”“那个秦尤把国宝珍珠佛给劫走了。如今我兄弟戴罪立功捉拿于他,讨回国宝。日子紧:九月初九太皇太后要举办万佛会,在此之前国宝进不了京,我兄弟就得掉脑袋。”

马个贞一听着急了:“唉哟,秦尤这小子这么不是东西!如今这珍珠佛有点眉目没有?”诸葛道爷说:“眉目倒有。听伙计回来说,他们已经去了九顶铁刹山,珍珠佛十有八九落到了玉皇顶金钟寺。如今如何了,尚不知晓。”

警目寻针一听站起来说道:“我去找他!助我兄弟一臂之力。”老头子热心肠,谁留也留不住,就这样,他也赶奔九顶铁刹山。一路之上,他装盲人。他有这种功夫,眼珠子一翻,黑眼仁就不见了,你怎么看怎么像个盲人。他为什么装成瞎子?为了便于探听秦尤在何处。

今晨吃罢早饭,他似睡非睡之际,觉出庄客们在前后院之间出出进进,后来听见他们说抓住了胜英,活祭灵。马本贞大吃惊,心说安良侠这个人不错呀,为何跟胜英结下这么大的仇?我得赶紧去。……在宫士诚一再地追问下,老头这才报了名姓,宫士诚闻听马本贞报出名姓后,连连请罪:“在下有眼不识春山,死罪,死罪!”

济世侠马本贞一摆手:“老侠客言重了。我有一事不明,当众领教。”“请讲!”老头子一指胜英他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灵堂又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杀胜英这些人,究竟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唉!”宫士诚口打唉声,把儿子是怎么死的,二师弟是如何说的,讲说了一遍。

马本贞听后,全明白了。不慌不忙地说:“老侠客!我这人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绝不能听这和尚的话!别看他是你的师弟。定是他挑拨是非,诬陷胜英。胜英怎能无缘无故地杀你儿子?无缘无故跟你为仇作对呢?绝无此理!看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如意和尚。要想把事情弄清,就赶紧把如意抓住,狠狠拷问。”

如意和尚怎肯认输,嗷嗷怪叫几声,说道:“弥陀佛!师兄您听他的?他是个什么东西,跑到这来装大蒜!张嘴咱们弟兄的不对,闭口是我如意和尚的罪过,分明与胜英是同伙。我岂能容饶!”说着往上一纵,像一条恶狼扑了过来。

马本贞往后倒退了两步,捻着山羊胡一乐:“如意和尚,你像条疯狗似的,见谁咬谁。你师兄受你的歉骗我还能受你的欺骗?猴崽子,今天我教训教训你!”如意和尚不听邪,晃双掌大战马本贞。也就是二十几个回合,老侠客的青竹竿打到他后背上,“啪”!把如意和尚抽得滚出多远。

如意和尚爬起来就觉着身上有点麻木,怯怯不敢上前。马本贞回头问宫士诚:“老侠客,你怎么办?是听我的,还是向着你师弟?听我的,赶快把胜英他们放了;向着你师弟,你就赶紧过来动手,我奉陪!”

事到如今,宫士诚就得向着如意,因为他“骑在虎背上下不来了。”宫士诚一阵冷笑:“不是你眼瞎,是我宫士诚眼瞎,把你接到家里,好吃好喝好款待,供了个冤家!今天我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也得与你较量!”跳过来跟马本贞战在一处。

马老侠看宫士诚是个好心人,动手时就留了情。打到三十多个回合,马本贞使了个“青竹杆点穴”,戳到他后背上。宫士诚立即不能动转,这模样才“好看”呢:骑马蹲裆式,一手朝前,一手朝后,直着脖子,张着嘴,瞪着眼睛。

马本贞把掌立起来,在他脑门上一晃,说着:“宫老侠,我手起掌落,你就得粉身碎骨!可我觉着你不是坏人,你是误听谗言。别看你跟我动手,我绝不计较。”说完,他推了宫士诚一下,化了点穴。宫士诚“唉呀”一声,气血贯通了。他看了看二师弟,又看了看马本贞,左右为难。

马本贞一乐:“老侠客,听我的吧,没你的亏吃,赶紧用解药把这些人全解过来。胜英如果不讲理,有我担着。我一手托两家,给你们公平了结此事。”安良侠宫士诚本就不是坏人,正像马本贞所说,他是受了如意和尚的欺骗,再加上丧子悲切,才要拿胜英等人祭灵。

他一听马本贞说一手托两家,要把此事弄明白,也就同意了:“好。来人,拿解药!”有人把解药拿来,给胜英等人全都闻上。别看胜英他们像死了一样,但是一闻上这解药,工夫不大,全明白过来了。

单说胜三爷,睁开了双眼,“啊!怎么回事?”他回忆了一下才想了起来:宫士诚他们把我们接到家中热情款待,酒席宴前敬酒三杯,我刚喝完第二杯,觉着头一沉就不明白了。中了人家的计、他抬头一看,是灵棚,正中央架着棺材,前头有香案,素蜡高燃;再看这灵棚里的人,瞠目结舌,一个个都像傻子似的。

有戴白孝帽子的,有系孝带子的。再看宫士诚,就站在桌子旁边,还有位老者,手中拿着青竹平,手捋山羊胡,正瞅自己发笑。胜英一眼就认出来了,唉呀!这不是我盟兄餐目寻针叟济世大侠马本贞嘛!胜英急忙站起身来,这时,老少英雄全都陆续起来了。

胜三爷过来躬身施礼:“老哥哥,难道这是在梦中相见?”“哈哈哈哈,兄弟,咱们怎能是在梦中相见呢?这是真的!”胜三爷立即明白了,众人得救,是老哥哥出的力!赶紧倒身下拜,被马本贞搀起来。

蒋伯芳醒来后,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啾着宫士诚这火就不打一处来,回头就找自己的盘龙棍,打算要动家伙。小弟兄们撸胳膊、挽袖子,骂道:“好哇,姓宫的!你说人话不办人事,竟敢笑里藏刀暗下毒手,我等差一点断送性命。咱们劈了他,平了他的庄子!”

胜英把眼一瞪:“嗯-!你们要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有我盟兄在此,一切都听我盟兄的!”难怪都说胜英会办事!这一句话不仅把众人给喝住,还让众人都得尊重眼前的这位老者。马本贞听完胜英这句话,心里这个舒服劲就甭提了。

“三弟呀,既然你如此看重老哥哥,我就要一手托两家,给你们公平了结。你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说玄话,也别说瞎话,咱们全说真的。再有,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在半路上打死的那个年轻人,正是安良侠宫士诚的独子。”“啊!”胜英等众英雄这才恍然大悟。

胜英觉得十分对不住人家,这才跪到灵堂,冲天发誓:“宫大侠,老哥哥,我说的这番话要有半字虚假,天地不容,灯灭我就灭!”“兄弟,你别起誓了,我相信你。”胜英发完誓就讲说了追赶秦尤的前前后后,一直说到押着秦尤、护着国宝往回来,一个年轻人怎么劫道,镖局人不认识他,相互未通姓名,蒋伯芳怎样失手将他打死。

这时,沙国瑞在女儿的搀扶下走来了。他吃了止血的药,精神大有恢复,听说前边有人调停,便急忙来到灵棚。一看胜英等众人全都苏醒过来了,真是又惊又喜。胜三爷跟他见过之后,用手一指引见道:“这是我的老盟兄马本贞。正好,您把去金钟寺之事,如实地跟大家讲讲!”

“好!”沙国瑞把自己怎么带着女儿从大西北进中原,怎么在于家老店遇上胜英,怎样到金钟寺劝说二师兄如意,怎样上当被打得吐血,说了个明明白白。真相大白!马本贞听后笑呵呵瞅着宫士诚:“宫大侠,听明白没?”

安良侠宫士诚把脚一跺,恨自己做得太冒失,扭回头用手指着棺材斥道:“大宾!大宾!你这个混帐东西,谁让你去劫道?谁让你替如意去出气?你是自己找死。非是为父不给你报仇,你做得不对,为父不能袒护于你。呸,呸,呸!你是个该死的短命鬼呀!”

当然了,宫士诚嘴里虽然恨,心里头还是心疼儿子。胜三爷过来躬身施礼:“大侠!人死不能复生。除了我五弟蒋伯芳的命以外,我胜英怎么包赔都行。”宫士诚一摆手:“胜老侠客,别往下说了。千怪万怪都怪如意千错万错,错在我儿。我还要什么包赔!我儿是个短命鬼,该看他死,与各位无关!”

老头子一这么说,大伙更感到内疚了。蒋伯芳脸一红,抱象过来:“老侠客,我错了!恨我一时失手把少爷打死,那阵我要是想着抓活的该有多好。唉!您看,我是罪魁祸首,您要觉着难出这口气,您就砍我几刀,或是要了我的命,我绝无怨言!”

蒋五爷这么一说,宫士诚更觉着抹不开了:“五爷,您言重了这件事就叫它过去吧!”马本贞见双方都在解疙瘩,心中高兴,说道:“这样吧,人不能白死,丧葬等开销,全由十三省总镖局承担。”“是,一切听老哥哥的。不管花多少钱,我加倍给,我理应拿这份钱。”

马本贞对宫士诚说:“老侠客,您看这么办行不行?”“行”他也就不再客气了。马本贞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个如意和尚不能放他走他是罪魁祸首!”

“对。”这会儿宫士诚也恨透了如意和尚,心说,都是你里外挑拨,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儿子就是死在你身上了。这是师兄弟吗?这叫冤家!我岂能容饶!

单骑救少主长坂坡(扶困济危方为侠客本色)(1)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