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的虱子现在没有了（娘往小妹头发上喷敌敌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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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山东即墨参农在海参养殖中使用敌敌畏的新闻被央视315晚会曝光。

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敌敌畏、666粉、呋喃丹是耳熟能详、甚至可以说记忆终生的农药名称。

现在城里人包括农村的年轻人怕都很少知道这3种巨毒农药了。

666（六六六）是广谱杀虫剂，兼有胃毒、触杀和熏蒸三种作用，效力强而持久，属高残留农药品种。

呋喃丹是高毒农药，据说一只小鸟只要觅食一粒呋喃丹足以致命。受呋喃中毒致死的小鸟或其它昆虫，被猛禽类、小型兽类或爬行类动物觅食后，可引起二次中毒而致死。2019年12月27日，呋喃丹被列入食品动物中禁止使用的药品。

现在网上人有个热词叫“割韭菜”，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韭菜种植时因为根部容易受虫害，为了防虫要在根部埋呋喃丹。这样的药物残留非常厉害，我曾经长达10多年不敢吃“韭菜水饺”，就是因为一朝被蛇咬。这些年，据说这种药已经被严禁使用了，我才敢吃上心爱的韭菜鸡蛋（水饺）。

敌敌畏，纯品为无色至琥珀色液体，微带芳香味。对人畜中毒，对鱼类毒性较高，对蜜蜂剧毒。

我国施行计划生育初期，为了严格控制人口数量，各地编了许多严厉的标语。如 “一胎上环二胎扎，计外怀孕坚决刮”“该扎不扎，房倒屋塌”“逮着就扎、跑了就抓，上吊给绳、喝药给瓶”等。这些冷漠、强制甚至含有恐吓意味的标语口号，激起群众的反感和抵触情绪，引发了大量矛盾和纠纷。后来我国人口计生工作由“管理型”向“服务型”转变，计生标语逐渐由冷变热，由命令禁止转向倡导提示。2007年，国家人口计生委开展了一次全面清理、更新冷漠标语的行动，充满人文关怀的标语口号渐入视野。

“上吊给绳、喝药给瓶”，这里的瓶通常就是指敌敌畏瓶。想起来，因为当年农村敌敌畏是常用农药，因此发生的惨剧可真不少。

比我大二岁的邵崇明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因为琐事母亲批评了他几句，大约14岁的他在村前自家承包地里喝药自杀。现在已经36年了，如果他活到现在也不过才50岁。

我本家有个姐姐，长的那是村中一枝花，因为和婆婆吵架，一时想不开竟然喝了敌敌畏。好在抢救及时，挽回了性命，但也留下了后遗症。

我的姨妈因为我表弟被人打伤迟迟得不到处理，为抗议当地派出所的不作为，竟然在派出所服毒自杀，好在当时敌敌畏已经在农村少见了，她喝的是一种除草剂——百草枯，幸亏抢救及时，这也是10年前的事了。

我读书时在镇上的初中，学校在西边，镇卫生院在东边，经常听闻有农村妇女喝药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的事。有时就见到用明矾水灌肠的情景，有些服毒的妇女救回来了自然是感谢苍天，一家人抱头痛哭。但那些没有救回来的，则是哭天喊地，特别是有些小孩子还很年幼，那样的哭喊让我现在想来都伤心。

我母亲因为没有文化，有时生气就发恨说，“我不活了”，于是就吓得我非常害怕，天天给她讲喝农药后果多么可怕，要灌肠是多么难受，就这样教育她、吓唬她不要走短路。

据大我二岁的国胜表哥说，我老家那所乡镇卫生院因为接收的服毒病人多，竟然总结出了一套成功的救治方案，在老家那一带很有知名度。这是多少妇女用生命用惨痛的教训换来的“知名度”，我们宁愿不要这样的知名度。

大约在2007年前后，有一群志愿者曾经组织了类似防止农村妇女自杀这样的组织，还约过我写过几篇农村服毒自杀的案例。可惜，时间久远，这个组织后来的命运也不知所终了。

这些年，我一直主张对农药进行立法，严格管制，就是因为农村的这一段经历，太惨痛了。所以我经常对太太说，“不管生活多么挫折困苦，我都不会选择那条路，因为我见过太多的自杀惨状”。

说到敌敌畏养殖海参，我突然想起近40年前，母亲用敌敌畏给小妹根治头上的虱子。

1980年代初的山东中部农村，除了苍蝇（因为农村农田施肥以粪便为主）蚊子（夏天雨水比较多，积水让蚊虫滋生）多，还有就是跳蚤虱子多。这应该与农村不卫生有关，母亲是极其干净的人，我们家也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但这仍然彻底解决不了跳蚤虱子。

我父亲有几个远方的朋友，大约就是现在黄河口的东营利津县，因为在我们老家北边，而且地势偏低，所以称“北洼”，他们每次来访，就会给我们家带来跳蚤。这当然不是侮辱父亲的朋友，这是当时的实情，那里地势低洼、离黄河滩涂近，跳蚤自然多。

跳蚤挺烦人，主要是骚痒，但对小孩子来说，捉跳蚤是一种游戏。我现在记得跳蚤还是好捉的，捉到后用两个大拇指的盖相对一压，发出啪的一声，跳蚤的血就溅出，挺脏的。

跳蚤偶尔有，解决方法就是在褥子上喷洒敌敌畏。我说过，敌敌畏是剧毒，因此很小的时候家人就教育我们要小心，使用时一定要数量 少，而且好像还要兑水使用。喷洒在褥子上，上面有床单，不会直接沾染到皮肤，这样就安全一些。

但对付虱子就麻烦了。因为这个坏蛋爱往头发里钻，男孩子没有关系，剃光头很容易。当年许多小女孩也是光头，不是不爱美，都是虱子惹的祸。

那时妹妹可能有七八岁，头上就有了虱子，用特制的梳子也解决不了，娘经常给她捉，也解决不了。印象中也剃过光头，但一但生出了头发，虱子不请自来，好像还用热开水洗发意图烫死虱子，结果是烫的小妹哇哇乱叫，但虱子仍然无恙。

小妹毕竟是女孩子，已经知道爱美，开始留头发，坚决反对再剃光头。于是娘就给她头发上喷洒兑水的敌敌畏，然后用塑料袋把头发罩起来，防止气味散发，有利于消灭害虫。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有用，但一定要控制用量，经常有传言说某某村的某某由于操作不当将各种因素渗入了头皮导致中毒，发生了严重后果。

这样的治疗方案，无论是对母亲这个医生还是小妹这个病人，都是战战兢兢，就怕万一。

好在，万幸，小妹没有发生过意外。我刚刚微信上问小妹可否记得这件事，她说依稀记得，毕竟快40年了。

再说她那时又小，而且她现在农村忙着种地，自然记忆不如我深刻。

我们经常说这40年沧海桑田，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想我们这代人感受最深。

或许现在20多岁的年轻人，看到央视曝光的海参养殖用敌敌畏，还得上网查一查敌敌畏是啥。

敌敌畏是啥？是一种巨毒农药，不但有人把他用在海参养殖上，当年也有人喷洒在头上治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