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乌鹊南飞（乌鹊南飞那点事）

史学大家陈寅恪在1951年结婚23周年纪念日，有诗一首，首句是：“短檐高屋总违时，相逐南飞绕一枝”，写夫妇因时代变故从北京南迁广州之事。所谓“南飞绕一枝”，化用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当年曹操“对酒当歌”，感慨“人生几何”之时，对乌鹊的描述，真实而非虚构，戎马生涯，作诗写鸟，只需调动以往的经验。

陈寅恪因为家国之事，常用乌鹊南飞来做比喻。他后来在1954年的中秋诗中，有“南飞乌鹊又惊秋”，1961年中秋诗中又有“一枝乌鹊风雨频”，1965年元旦诗中，再有“月明乌鹊难栖树”的句子。乌鹊南飞，成为史家作诗的一个意象。诗人因为种种缘故，不能直写，曹操的发明，没有版权，被常常拿来借用，这也是历来诗人很顺手的事。

乌鹊，乌鸦也。古人尚黑，燕子称玄鸟，玄鸟生商的故事，是引为骄傲的。乌鸦，不知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待见。乌鸦嘴，是一个很不好的比喻，乌鸦成为了不祥之鸟，被喜鹊取而代之。曹操眼里，傍晚时分，乌鸦南飞，是归巢。归巢的乌鹊该去哪里呢？良禽择木而栖，“绕树三匝”，是寻找，是犹豫，也是选择。以树为家，这个家必须安全。

曹操的用意，在于喻人，史家的用意，在于喻已。乌鸦，在现代鸟类学家眼中，是最聪明的鸟类，凡是有关鸟类智慧的研究，许多成果都来自它。古希腊人早就留意到乌鸦喝水的智慧，它不是寓言，而是真实的存在。鸟类世界的故事，需要观察，还要有幸遇见。偶然的行为与普遍的行为，前者可能是一时之需，后者往往受遗传操纵。

乌鹊南飞为归家，绕树三匝是选择，皆属于行为的范畴。这事，被曹操注意到了，写进诗歌，所以传诵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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