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花盆种土豆（种土豆）

2022.7.23

图文:了无趣

十六岁的时候出去念书。坐在慢吞吞的绿皮火车硬座上。四周的人议论开庄稼稻谷。我露了怯。

我五谷不分。棒子磨成了大碴子和玉米面，那白面倒底是不是大米磨成的？这样浅显的认知书本上是有的。但我竟从未在意。我只认得它们装进米袋，倒进锅里和盛在碗里的样子。管它呢！它们的出处离我隔山涉水，无比遥远。

我生长在大兴安岭。十六岁了才第一次进城。

我的一真关注的是大树，大山，花草，野果，小鸟的叫，蚂蚱跳……我分得清那些树种，晓得每一种野果子的次第成熟，也能在草丛里找到野蘑菇。

蘑菇的品种太多了。

油蘑菇头炒白菜片，滑滑溜溜。腌了盛在粗瓷坛子里，到了最冷的冬天，它还是那样的鲜滑。

草蘑做手擀面的卤头最好，配上细碎的五花肉丁。能神化一碗面。

储存的话，草蘑晒干最好。吃时用温水泡发，一缩一张间，蘑菇像得到了修炼，真味实足，只有用小溜达鸡来配它，才不是对它的亵渎。还有扫帚蘑，黏团子……都是山珍。

跑偏了。说回庄稼的事。

我家除了院子里的菜园子。还郑重地种过一块地。地是别家转送给我们的。

地离家很远。

每年到了种土豆的季节。头一天便把窖里已长芽子的土豆都翻登上来。用刀锛成小块，每个小块上保证最少要有一个芽点。

第二天一早，父亲找来拖拉机。他的一俩个朋友连带上我们一家人，揣上油饼，麻花那样的吃食突突突……浩荡地出发。

大人们打垄，又在打好的垄台上卧好坑，我们跟在后面分着工:有负责往坑里点籽的，有负责培土的，培上土后要不轻不重地踩上一脚。这一脚就像给重要的文件盖上个大红戳。一块土豆种子躺在大地深处。定了心。

地不大。大半天也就种完了。用带来的干粮垫垫肚子，便如来时一样浩荡，坐着拖拉机突突突地回去。

太远了。进了家又饿了。母亲炒了菜，父亲和他的朋友开始喝酒。

土豆生长时是寂寞的，也是自由的。它们随意生长。没有人去干涉。

那块地太遥远了。

到了收获的季节。又突突突地去。带着一摞子大麻袋。

老远就见一片葱绿。土豆秧与野草秧连接上，融洽和谐。这种融合与分享使土豆忘了根本生长。

没有丰收。就起了四五麻袋土豆。差点种子都搭进去。

突突突地回来。母亲炒菜，父亲和他的朋友喝酒。

种了两年，我们放弃了。放弃了这项更像野游聚餐的活动。

还是研究木头吧。靠山吃山。

父亲是个伐木工人。握着油锯。嗡——嗡——突突突。一棵参天大树臣伏在他脚下。他威风极了。

#大兴安岭呼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