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化旅游节现状(青未了仁孝之邦)

仁孝之邦:龙山文化与舜耕历山

作者:胡春雨

题记:尧舜之道,仁孝之道。舜耕历山,是在伟大的龙山文化时代,播撒中华文明的种子。历史的解读,需要结合典籍与考古、学说与传说,既延申历史的轴线,又巩固固有的史观。本文试图以文化哲学的思考,探寻济南文化的制高点,服务城市的文化自觉与民族的文化自信。

上篇:龙山之根

孝文化旅游节现状(青未了仁孝之邦)(1)

济水之南,历山之下,从山川自然与历史文化的角度,为探索一座名城的密码,架起了温情的坐标。在驱散蒙昧的黎明,这里曾洒落文明的圣火,也曾疏通文脉的源头。也就告诉济南人,对于千秋万代,应有怎样的坚守。

域中之大,五岳独尊;清济浊河,四渎入海。巍巍泰山北麓,至此止步于茫茫旷野,历史长流中渐行渐远的古济水,曾经在此哺育着开拓洪荒的先民。济南,背依海岱之深广,面向中原之交汇,文明的种子注定在此播撒,直到大舜的辛勤耕耘,留下“明德于天下”的足迹。走进龙山文化博物馆,守望城子崖的一角,找到的是济南的根,也就找回了济南人的记忆、光荣与皈依。

这里是最早的济南。从七八千年前后李文化的西河遗址、小荆山遗址,到六七千年前北辛文化的董家遗址,再到五六千年前大汶口文化的焦家古城,以及四五千年五帝时代的龙山文化、三四千年前夏商时代的岳石文化,直到二三千年前商周时代的古谭国,最终托起了繁荣两汉数百年间的古代济南——东平陵城。在城子崖周边方圆数十里内,济南历史的脉络清晰可见,贯穿东夷文化的各阶段,直到江汉朝宗,汇入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洪流。原来,济南不仅是泉城和诗城,不仅是活在眼下,而是在文明的起源中,一路伴随中华民族的成长。

早在九千年前,现代史学分期上的“新石器时代”中早期,济南先民已经在此定居,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大梦中,婴儿般酣睡。在八千年前的小荆山遗址,先民已拥有规模可观的聚落,在周边挖掘壕沟保卫家园。博物馆中,一件件储藏农作物的陶器,透露出农耕生活的信息,陶猪的形象,则证明先民已在饲养家畜,用艺术美化生活。特别是一件朴实无华而又磨制规整的石磨,反映出先民在驾驭自然、改造自然中的长足进步。比起后世,西河时代的陶器诚然算不得美观,但同样满足着日用之需,来自人的尺度。

循着展厅,一步步迈过数千年的时光,从陶器的日益精美到工具的日益精巧,从玉器的琳琅满目到青铜时代的到来,透露出人类社会进化的轨迹。“古今一切人类之所以要努力,就是因为要求生存,人类因为要有不间断的生存,所以社会才有不停止的进化,所以社会进化的定律,是人类求生存,才是社会进化的原因。”通过历史实物,终于领会了孙中山先生以民生为社会进步原因的论断。

大汶口文化中后期焦家古城的出现,意味着考古学上“古国时代”的到来。从距今六千年开始,也就是中原地区的仰韶文化和东夷地区的大汶口文化时代,古国古城如雨后春笋般成长,形成了中国古史所谓“天下万邦”的局面。与这些古城大体对应的,应该是“三皇开辟”的时代,文明的曙光,不可能在五帝引领的龙山时代突放异彩。在济南版图上,以焦家古城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东夷古国,见证了文明启幕的征程。自晚清以来民族自信的危机中,一度盛行的“中华文明外来说”不攻自破——我们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们是有自己祖宗的。

大汶口时代,历经漫长的演进,最早的文字于此时出现,玉器已经十分丰富和奢华。文字是思维开展的外壳,是文化传播的种子,对于文明诞生的意义不言而喻。可以想见,玉器超越了人类谋生存的衣食之需,寄托着艺术、信仰乃至礼制的追求,与意识形态、社会准则息息相关,成为中华文明的重要特征。与之相对应,祭祀与礼仪活动,势必成为文明起源与进步的重要指标。

孝文化旅游节现状(青未了仁孝之邦)(2)

伟大的时代,不能没有伟大的引领者,走在时代的前沿。从中华文明的开辟到中华民族的诞生,前有三皇后有五帝,乃其中最杰出的代表者,成为中华民族公认的祖先。三皇五帝的历史,乃文明降生时代开天辟地的神话,往往以超凡的故事,浓缩历史的进程,沉淀在民族的灵魂里。如果说无数历史细节乃构成历史洪流的水滴,往往难以勾沉,我们首先需要把握的乃其中的脉络,为千秋万代守住源头活水。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祖先注定亦人亦神,他们的真实面貌,甚至生于何方、卒于何地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开辟万古的神力。

伏羲造八卦,意味着中华民族仰观天道俯察人事,以不可超越的智慧把握世界;创制婚姻意味着家庭之始,为国家的出现奠定了基础:将东夷领袖的伏羲尊为三皇之首,诚不为过。到了五帝时代,东夷领袖蚩尤与炎黄并称中华三祖,生于诸城的虞舜与唐尧并为道统之源,以山东为中心的东夷文化,为中华文明的缔造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东方曰夷”,这里是万物生发的地方;夷的字形,恰似一个威武的山东人背负弓箭,原本并无贬义。走进龙山博物馆,头一次为我是东夷的后代而自豪!

从大汶口时代,五千年文明史缓缓拉开了大幕,向着奠定中华民族的五帝时代磅礴进发。在焦家古城附近的城子崖,一座伟大的城市诞生在济南的黎明,两千多年间跨越了龙山文化、岳石文化直至春秋时代,以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成为一个强大方国的中心。济南历史上存续数百年之久的谭国,很可能就是以此为都。从考古发掘来看,龙山时代的城子崖多达二十万平米,甚至略大于夏商时代的岳石文化城。到了岳石文化时代,版筑技术的发明,使得城墙更加高大坚固,从龙山时代的两米生长到四米,周代甚至很可能直接沿用了部分夏商时代的古城。

以黑、亮、薄著称的黑陶,无疑成为龙山文化最突出的代表,其中“黑如漆、亮如镜、薄如壳、硬如瓷”的蛋壳陶,迄今居于世界制陶史的巅峰,被誉为“四千年前地球文明最精致之制作”。精致的黑陶,是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体现了龙山时代高度发达、难以超越的精神活动。这样的时代,倘若仍被称为史前原始社会,难以理解。

龙山时代,金属的冶炼极大提升了生产力的进步,以蚩尤为首的东夷部族,曾籍此走在时代前列。而济南泉水的优势,无疑更易于水井的推广,使先民可以离开河流的哺育,向更远处进发。黄帝时代的统一战争,打开了中华民族伟大融合的闸门,直到唐尧时代,历经几代人的持续开拓,龙山时代的文化社会已经发展到了空前的水平。虞舜的脚步即将路过济南的大地,在此走向他的时代,缔造中国历史上的“至德之世”。

下篇:历山之脉

孝文化旅游节现状(青未了仁孝之邦)(3)

“舜,生于冯诸,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舜为东夷老乡,孟子言之凿凿。《史记》则载明“舜,冀州之人也。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是于负夏”。典籍的记载似乎冲突,历史的迷途充满曲折:此处的冀州并非今日的河北,按照《淮南子》的解释,“正中冀州曰中土”,汉代高诱解释其中的奥义:“冀,大也。四方之主,古曰中土也。”中土意味着文明的中心,从此辐射四方,上古时代的菏泽便被称为“天下之中”,可见九州的方位,随着华夏的成长而变化。舜,作为奠定中华文明的伟大先君,终将出现在历史舞台的中央。

追寻舜的踪迹,在鲁东的诸城,至今有诸冯村;鲁西南菏泽的胡家集,被认为是唐尧之都的古城阳。至于雷泽,无疑就在附近:大清雍正时代,合菏山、雷泽之名,才有了今日的菏泽。关于大舜成长的足迹,宋代曾巩曾经说过:“以予考之,耕稼陶渔,皆舜之初,宜同时,则其地不宜相远……则图记皆谓齐之南山为历山,舜所耕处,故其城名历城,为信然也。”可见历山就在济南,素来见之典籍,留下了舜祠、舜井等众多圣迹,娥皇、女英的祠堂迄今在趵突泉畔,与历山上的夫君脉脉相望。最好的证据则是这座城:无论历山之下还是历山之城,先圣对历史的开拓,留下了这座以“舜城”为荣的名城。

年轻的大舜从诸城一路向西,并没有迷恋城子崖的都市繁华,而是在西边数十里外的历山开拓土地。史载:“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之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此时的舜业已展露出卓越的领导力,在他的团结带领下,生产迅速发展,带动了地方的繁荣进步。舜之为舜,在于以高尚的人格引领人,在社会上兴起了礼让诚信之风。包括我们引以为豪的黑陶,也并非注定高超,“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只有校正了前行的方向,才有辉煌的成果。

其中的奥秘,后世“东夷”思想宝库的《管子》总结道:“凡所谓能以不利利人者,舜是也……不取其利,以教百姓,百姓举利之。”申而论之,就是孔子的“古之为政,爱人为大”,就是孙中山先生的以博爱为“人类宝筏,政治极则”。乃知尧舜之道就是天下为公之道,就是除了人民的利益没有自己的利益,因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

此后,在尧对舜的考察试用时期,舜“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舜以天纵之才凌云而起。从在野到在朝,这份完美的履历表上,没有任何攻伐与杀戮。可见历经黄帝时代的统一,到了唐尧时代发展进步成为时代主题。在前辈接续奋斗的基础上,如何从物质上、精神上实现社会可持续发展,从制度上、文化上为国家奠定“万年有道之基”,新的时代即将担负起“天下明德皆自舜帝始”的重任,为中华民族战胜滔天洪水、进入王朝时代创造了条件。“大凡一个国家所以能够强盛的缘故,起初的时候都是由于武力发展,继之以种种文化的发扬,便能成功。”回顾孙中山先生的论断,揭示了民族进步的规律。

当唐尧“明扬侧陋”,面向基层选拔继承人的时候,四岳推荐舜的理由,却是舜的家庭生活:“瞽者子。父顽,母嚚,弟傲。可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舜成长在一个极为病态的家庭:父亲有眼无珠,母亲不可理喻,弟弟骄纵狂妄。在济南人的传说中,为了霸占舜的财产甚至唐尧下嫁的两个女儿,瞽叟三口不惜谋害舜的性命。但仁智兼赅的舜,“欲杀不可得,欲求常在侧”,躲过了一次次迫害。

孟子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人去之,君子存之”。瞽叟是不是盲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爱后妻子”,丧失了理性之光。舜的伟大,在于以仁者宽厚的胸怀,保全了不可毁伤的性命和天伦。在躬耕济南时,仰天而泣:“陟彼历山兮崔嵬,有鸟翔兮高飞……日与月兮往如驰,父母远兮吾将安归。”故事的最后,舜悄悄接济已沦为痴呆的后母,被瞽叟发现后父子抱头痛哭,舜舔明了父亲的眼睛,家人和好如初。这分明是一则寓言:“号泣于旻天”,乃唤起人类的天良,当天良回归的时候,也就走出了顽凶。否则,我们离愚痴并不遥远。舜耕历山的故事不仅感天动地,而且成为二十四孝之首,孝文化的缔造,从根本上奠定了中国人的生命观。

《孝经》中孔子在阐释“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的重大文化命题时,开宗明义地说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从普通人的“谨身节用,以养父母”,到领导者的“爱敬尽于事亲,德教加于百姓”,孝行“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可见,孝是仁者的生命态度,从天然之爱与生命传承出发,让人类各得其所。在孝文化里,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我”的个体存在,而在于以毕生修为,成就生命的温度与不朽。舜耕历山的伟大,不在于恍惚的上古记忆,在于深邃的文化内核。纵观中外,对“我”的不同理解,决定了不同的文化取向,难怪中国自古标榜“孝治天下”。

孟子盛赞“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舜所以为“人伦之至”,在于通过对人类社会规律的把握,立足人性之善,奠定了以人为本的文化内核。当他接过历史的接力棒,尧的训词是:“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将接力棒传给禹的训词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最终确定了中华文明“万古道统之源”的“十六字心传”。其中,“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是基础的人性论;“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是中庸的方法论;“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则从反面阐释了立政的目的论。反观当下,至少包括了不偏不依立足最大公约数,不急不徐立足历史的方位,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所谓道统,就是基因。

舜的伟大,使济南永远留下了舜的足迹,人们把对先圣的追思,融入到历史名胜与传说故事中,拥有了舜城的桂冠。历史上的舜祠,便是传承舜德的圣地,维系着人心与治道,一次次在衰乱之世湮灭,因升平之运重生。在曾巩主政济南时,第一件大事便是祭拜舜祠。如今沉睡坊间的舜井,乃舜城与泉城的天作之合,留下了无数名士遗踪与诗词题咏。在此,谨以苏辙《舜泉》之诗,以颂先圣,以祈舜城:

历山岩岩,虞舜宅焉。虞舜徂矣,其神在天。

其德在人,其物在泉。神不可亲,德用不知。

有冽斯泉,下民是祗。泉流无疆,有永我思。

源发于山,施于北河。播于中逵,汇为澄波。

有鳖与鱼,有菱与荷。蕴毒是泄,污浊以流。

埃壒消亡,风火灭收。丛木敷荣,劳者所休。

谁为旱灾,靡物不伤。天地耗竭,泉亦沦亡。

民咸不宁,曰不享耶。时雨既澍,百谷既登。

有流泫然,弥坎而升。沟洫满盈,虾黾沸腾。

匪泉实来,帝实顾余。执其羔豚,苹藻是菹。

帝今在堂,泉复如初。

孝文化旅游节现状(青未了仁孝之邦)(4)

胡春雨,天桥作协副主席,齐鲁晚报签约作家、舜网文学驻站作家,民革天桥总支委员,民革济南文史研究会、南充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天桥新阶层联谊会建言献策委员会、山东鹊华律师事务所主任,济南作协、明湖诗词学会、山东散文学会、中国诗词研究会会员。荣获济南市出彩统战人,民革山东省委、中共济南市委统战部参政议政先进个人,民革济南市委思想宣传、参政议政先进个人,本栏目荣膺齐鲁壹点年度十大壹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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