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1)

2020年1月21日,在街角吃完一碗糊辣汤就上班了,临近春节,路上行人稀疏行色匆匆,对未来中国将经历的巨变浑然不觉。我也没丝毫没意识到,这一碗普通的早餐,会让我足足思念和回味了近2个月。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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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古代中国人会认为是多灾多难的年份,《地母经》记载“太岁庚子年,人民多暴卒。春夏水淹流,秋冬频饥渴。高田犹及半,晚稻无可割。秦淮足流荡,吴楚多劫夺。桑叶须後贱,蚕娘情不悦。见蚕不见丝,徒劳用心切”。历史上的庚子年,灾难频仍,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清政府“庚子赔款”。1960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智利发生9.5级大地震。

随着疫情的发展,庚子年的春节,国人在复杂的心情中度过了史无前例的漫长假期,春节假延长到正月十五,又续延到“二月二”,还有人至今在家办公。经历过山车般的假期,复工又复产,可有人没等到疫情结束,却等到了人事部的通知,公司没啦。

在悠长的假期里,抖音里“捅了凉皮窝子”,花式秀凉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冰箱里的存货,本来是传统假日里的累赘,今年却成了衡量家境殷实的标准,香肠吃完了,熟肉吃完了,冷冻食品吃完了,连咸菜都吃完了......一夜之间,全民皆厨,超市里酵母粉都卖空啦,这是很多人没想到的。

闲在家里夜不能寐,却在清晨被楼上熊孩子无处安放的童年惊醒,一跃而起,不可免俗的炸了油条、油饼,蒸了包子馒头,涮火锅成了全家期盼的大事件,手工羊肉卷整成了厚切,丝毫不影响口感,反倒凭添几分豪气,嗟叹这才是吃肉应该有的节奏,海底捞什么的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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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开始思念那碗糊辣汤。那缕尘间的香,早就从舌尖萦绕到大脑沟回,辗转研磨。

实在是吃不到西安肉丸糊辣汤,每晚捧着手机刷大众点评,看抖音里的糊辣汤排行榜,咕噜咕噜的咽口水。最终没有经得起诱惑,在淘宝下了一单“逍遥镇胡辣汤”。

在西安,河南胡辣汤和西安糊辣汤都有忠实的拥趸,更不乏我这样的“包容派”,二者皆可食。预包装食品不知是福利还是鸡肋,一袋油包、一袋料包,一袋粉包。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3)

拆开油包、料包放入锅中加水烧开,然后把粉包用水调成糊状,置入烧开的锅中顷刻就成了粘稠的一锅胡辣汤。为了不至于更惨,准备了白菜和培根碎当辅料,居然也热腾的有模有样,囫囵吞枣的喝了一大碗,满头大汗,却总觉得缺点什么。

河南胡辣汤和西安糊辣汤到底有哪些区别,身居回坊,长期从事清真餐饮行业和清真饮食文化理论研究的白剑波老师对此有独到的见解。

首先,这是“胡”与“糊”之分,河南胡辣汤写作“胡”字,西安糊辣汤通常要写成“糊”字;河南胡辣汤讲究以胡椒粉做主调味料,芳香辛散,故为“胡辣汤”,而西安的糊辣汤在借鉴“河胡”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以花椒替代胡椒,椒麻味出头的调味法自成一格,麻香四溢。

河南胡辣汤和西安糊辣汤也是肉丁(片)与肉丸之争,西安回坊创造性的以肉丸入馔,饱满结实如珍珠般的赭色肉丸,是西安糊辣汤的标志性产品。在味型上,河南胡辣汤以酸辣见长,而西安糊辣汤则以咸麻出众,二者是各有所长。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4)

因为肠胃的原因,平日里就餐不吃油泼辣子,尤其是热汤里绝不能添加此物,裹挟在汤水里的辣子一旦进入胃部,会有一种烧灼的痛。但是喝肉丸糊辣汤,我从来不会拒绝那勺辣子。

河南胡辣汤的几滴醋,西安肉丸糊辣汤的一勺辣椒油,人间渊薮,尽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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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西安糊辣汤”的独特,是把味型定义在咸麻,升华却在辣椒油的“焦香”上。陕西的油泼辣子,始终以“香辣”为根本,从不标榜辣度,油泼辣子的配方博采众长,各有千秋,一家跟一家不一样,却一样的香。

年轻的时候,以为肉丸胡辣汤的灵魂是肉丸,啖过千碗之后始知,那勺焦香四溢的辣椒油不是添头,是取经路上的不忘初心,是此生尽兴的赤诚善良。

多少个清晨,我都是信步走到街角来喝碗糊辣汤。本是引车卖浆者的夫妻档,租了临街的餐馆卖早点,食客也乐得在门面里啜饮,皆大欢喜。汤锅还架在门口,热气蒸腾的,保持着人间烟火,尘凡的清欢。

大碗端在手中,舀入糊辣汤,询问是否添加辣油、香油、葱花,细心的老板娘会把碗旋转半圈,把干净的一面递给你,因为碗沿总是会挂上汤勺,这样不会让粘稠的汤汁沾在顾客手上。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5)

守着一碗黏糊糊的糊辣汤,把手中的锅盔掰开,这一天就算正式开启。不大的餐馆,却有着“深夜食堂”的既视感。

赶早的食客,不乏流连在酒吧里的年轻人,冬日清晨从街对面一头扎过来,满脸宿醉过后的疲倦,着轻薄短裙的少女蜷缩在羽绒服里瑟瑟发抖,亟需热量来复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苍白的面孔冷而不艳,僵尸一般。

总有携妇降雏的上班族,守着一碗糊辣汤,就是拉锯一般的肥皂剧,任你舌灿莲花威逼利诱,顽童的注意力全部在溜圆的丸子身上,一柄汤勺大闹天宫仿佛,搅闹的不停。还有皮鞋锃亮油头粉面的商贾,陪伴着来路不明的女性,颐指气使要享受殿堂级服务,本是喝一碗忘却了世间尘与烦的妙事,却搞成了"枉做了凡人百年"。

更有甚者,从未见过洛杉矶凌晨四点钟的太阳,却痴迷于早7点的汉斯9度,在老板无奈又无力的眼神下,开启了一瓶又一瓶,那碗早已失去温度的糊辣汤形容枯槁,一如他随风就能逝去的人生。

那些把丸子含在嘴里当弹球戏耍的顽童,少不经事;假以时日,他们突然蜕变,本无甚兴趣的那碗糊辣汤开始缠绵、抑或庄重, 舌尖麻嗖嗖的感觉,原来是爱情,原来是倏忽飞入心头的某物,原来是无可言表的日子。

喝不了的胡辣汤(没有糊辣汤喝的日子)(6)

夜里突然惊醒,大脑沟回里的麻香还未散去,望着窗外的街灯,蜿蜒而去。不知为何会想起《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挥之不去。也许是疫情让人产生过多的联想,也许是书中那种迟暮的哀伤,那些典型的马尔克斯式意象,成了庚子年的混沌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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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青衫读过 | 西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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