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吃鸡直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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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吃鸡直播(十七)

十七吃鸡直播

两人进屋,既然没人伺候卫然就自发地去倒水泡上茶了才坐下。北宫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放下,然后问道:“我一路上听了不少关于怀矣的事情,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司徒么?”卫然似乎侧着头想了想,然后抬眼来看着北宫道,“是个有本事有担当,能够成大事的人。”  北宫听到这话却有一阵恍惚,有本事有担当,能够成大事,这是多么熟悉的句子。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形容过北齐,那个脚踏着鲜血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少年。一时间两人笔直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喝了口茶水压下自己的心绪,又说道:“审尽内外朝官员的人是大司寇长桑,只是我听说执意要按律杀尽的,却是怀矣。”  卫然默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些人贪赃枉法依律都当斩,你觉得他做得不对么?”  北宫叹了口气:“朝中无官,如何治理天下,何况还是这种时候。”  卫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这件事情怀矣曾问过我,大概也只问过我一个人。我从惠城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十城九空,连流民也见不到几个,房屋和农田都荒废了,就在都城周围本该是最繁华的地方,居然看不见人烟。这样的世道,你知道内朝中冢宰住得是什么样的宅邸么?玉为阶,翡为台,琉璃铺瓦,金晶串帘。各个官员府邸中抄出来的珍宝不计其数,我与堇阑日夜不休清点了整整两个月才全部登册入库。这些官员难道不当杀么?”  北宫不语。他心中最为担心的不是这些官员该不该死,却是那少年是否像北齐一样无情暴戾。  卫然知道外界对怀矣此举褒贬不一,她见北宫神色,便知道他也是不赞许的,可是她不认为怀矣做错了:“你是不是觉得怀矣冷血无情?很多人都这么说,便是朝中新晋的官员,有些也会说怀矣此举非人。”  北宫看着她道:“而你不这么觉得么?”  卫然抿了抿唇:“当时怀矣是问过我的,我说:国将不存,要官员作何?这些官员,再杀千五百又何妨。”  北宫一顿,似是不想她竟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禁去看她沉沉的黑色眸子,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卫然迎向北宫的视线:“大司徒并非嗜杀之人。只是这非常之时,需要非常之人,来行非常之事。是以只有他能攻下都城,也只有他能不畏后世骂名杀尽贪官污吏,给舜国一个清白的朝政,让这个国家交到王手里的时候,同过去的污浊腐败断个干净,是让王能放手一搏的天下。”  她知道,一直知道怀矣的肩头压着多重的担子。之前是那十几万起义军的期望,之后是青史笔笔如刀和后世千秋万载的骂名。如果要问她,这千五百官员她敢不敢杀,她敢,就如当初在军营中割下当时大司马的头颅一样。可是能不能坦然地面对满朝上下的非议,她却不知。然而那个少年模样的人默默地承担着这一切,一句辩解也没有,仿佛一切都不能撼动他丝毫,翠绿深深的眸子,依然明亮而坚定,朝着自己认定的路走下去。    卫然走后,北宫独自在屋内坐了一会儿,淡淡地想果真是不一样了,当时害怕得只会发抖流泪的女孩子,如今坦然地同他说着杀伐决断,毫不犹豫退缩。是他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么?  夜渐渐深了,月亮起来,透过窗纸落在屋内的水磨地砖上,如同流水一样。北宫推开门走出去,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想想。  怀矣和北齐是不一样的,北齐是为了自己,而怀矣是为了舜国。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不在朝廷立做着他的小司徒,尽情地享受那奢靡的日子,反而是放弃了一切去带军起义。在这个世界里,即使他打下了王都,也是无法登上玉座的。  是为了这个国家吧?为了百姓能在没有王的时候不至流离失所,为了能在王登基之时将一个清正廉明的朝廷交到他手上。  如果没有人敢下这个杀手,那么他来;如果没有人肯背这个骂名,那么他来。  求的是为公为天下,看开的是身前身后名,用无欲则刚来形容这个人怕是再贴切不过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在临着云海的阑干处见了一个身影,有些朦胧的月光下少年瘦削的背影如标枪般笔直。  那人听见了响动回过身来,似是有些惊讶来人竟然会是他,顿了一顿后朝他微微颔首道:“台甫。”  北宫上前几步走到他身旁:“在看云海么?”  怀矣点了点头,又转向了那片漆黑起伏的海面,潮水不断拍打着岩岸,发出空虚的回响:“宽王还在位的时候,郸州曾经是过往商途要道。繁华鼎盛之时,州都不夜,透过云海看去,下世灯火灿若繁星,一片盛世霓虹。”  而今只有死寂的一片漆黑,能看到的只有波涛涌动的海面,仿佛下面空无一物。  北宫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道:“国家荒废到这种地步,要如何才能复兴?”  怀矣的视线没有离开那片海面,淡淡地像是在说着什么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百姓种地,天旱便浇灌,天涝则疏通,余粮留下作为种子,再有剩余的便会拿去卖了。国家的余粮一多,自然有人不再务农而四处为商。粗布的衣裳不缺了,就会想要绢布的。粗粮吃够了,就会想要吃细粮。百姓并不愚钝,只要世道安平,劳有所获,便是生生不息。癝仓实而知礼节,后有盛世。”  北宫问:“王和百官又如何?”  怀矣道:“王德涵天下,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以护安平之世。”他转过来迎向北宫蓝紫色的眸子,“终有一日郸州重拾往日繁华,让人能从云海上再见盛世之象。”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可以吧?能够肩负起百姓和臣民,不偏不倚地走下去,终达盛世。  北宫单膝跪下,深深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触及地面,长长的白发垂落下来:“遵奉天意,恭迎主上,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月光清清冷冷地照着,是这一刻唯一的见证,微凉的夜风吹来那人的答复:“我宽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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