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1)

2022年4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了《新时代的中国青年》的报告,其中提到,“当代中国青年走出去看世界的需求得到更好满足,逐渐从‘只在家门口转转’转变为‘哪里都能去逛逛’,见识阅历更加广博”。这是一个极大极好的变化,不仅展示了当代中国青年不同于之前时代青年的成长环境,而且从青年视角看到了一个日益融入世界的中国。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2)

原文 :《“深旅行”:真正的“人文之旅”》

作者 | 清华大学 胡钰

图片 | 网络

旅行于当代中国青年来说,已经成为基本的生活方式、休闲方式,即便是国际旅行也是愈发司空见惯。然而,仅仅“游逛”的旅行缺了与不同旅行对象、不同历史人文的“对话”,总觉得少了些能长久留存的“味道”。有收获的旅行一定要有“阅读感”。仅仅拍照的旅行不过是绘本的阅读,有质量的阅读型旅行既要有感官映射与情感激发,又要有理性介入,有人的交流与思想的触动。

“大旅行”

18世纪的英国曾出现一种专以游学为目的的旅行模式,史称“大旅行”(grand tour)。家境富裕的贵族和士绅子弟从牛津或剑桥大学毕业之际,通常要赴欧陆周游一番,一来亲身体验西方古典文化和文艺复兴文化发祥地的魅力,学习语言、艺术、建筑、地理,二来与欧陆的上流社会往来交际,学习优雅言行、高贵举止。这一习俗延续了一百多年。

从“大旅行”的目的及目的地来看,学习礼仪、品位等举止修养,以巴黎为代表的法国之旅为重点;学习艺术审美、人文主义等思想精神,则以罗马、佛罗伦萨、博洛尼亚为代表的意大利之旅为重点。“大旅行”中的青年人在旅行地往往会停留较长时间,与当地人有深度交往,了解学习其文化。“大旅行”影响了百余年来的英国青年人,特别是上层青年的成长,进而影响了整个英国社会的气质风尚,游学作为一种教育方式在当代西方教育中依然被普遍运用。

我曾访问过意大利一所专门研究美食的大学,据校长介绍,在其不到两年的硕士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学生们有三次为期一周的学习旅行,可以到世界各地去考察,目的是让学生通过切身体会,从口味、营养、成分、文化等多方面掌握不同美食的内涵与特征。这些年来,学生们去过五十多个国家旅行,而旅行需要的学术支持和后勤保障都由学校安排,指导教师也会全程陪同学生们旅行。通过直接与不同的人及人文接触,可以直观地了解世界的文化多样性,看到与自身不同的“另一种存在”,“见”得多了,自然“识”得深了,在此过程中会逐渐思考人类的源起、构成与未来,思考人文主义的精神与可贵。

人文主义是一个历史文化概念,有着丰富的内涵。尽管文艺复兴时期、工业革命时期等不同阶段人文主义的内涵皆不同,但都强调向古代经典学习,其实质都是人本主义,强调以人为目的而不是手段的理念。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3)

“伊拉斯谟精神”

15、16世纪之交是欧洲成为世界中心的时代,迪亚斯发现好望角、哥伦布发现美洲、达伽马发现印度、卡布拉尔发现巴西、麦哲伦完成环球旅行,还有哥白尼发现了太阳的中心地位,这些发现改变了世界的空间和时间尺度,也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如果说这些人都是改变了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识,有一位欧洲人却改变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尽管他的名字在后世不是那样显赫,他的思想在科学主义与实力主义盛行的时代里更是显得不合时宜,但他的名字——伊拉斯谟值得我们记住。

伊拉斯谟1469年出生于鹿特丹,集诗人、语言学家、神学家、教育家的身份于一身,被誉为当时欧洲最伟大的人文主义者。其最核心信仰是启迪理性,促进世界和平与进步。在伊拉斯谟看来,人世间真正的力量是“通过善意的互相理解使冲突得到缓和,使是非曲直得到澄清,使纠纷争端得到平息,使有分歧的各方重归于好,使离群索居的人获得更广泛的人际关系”。他的这种精神也被称为“伊拉斯谟精神”。

伊拉斯谟在荷兰出生,在法国求学,游历欧洲各国,在英国和意大利访问多次,在瑞士巴塞尔居住多年且在此地离世,在广泛、深入的旅行中,伊拉斯谟以最开拓的胸怀接受不同文化滋养,结交各方贤达人士,形成丰富厚重的知识体系与思想精神。伊拉斯谟无疑是幸运的,在他中年时期就受到广泛的赞誉,与英国的伟大人文主义学者、政治家、《乌托邦》的作者托马斯·莫尔成了莫逆之交,德国乃至欧洲宗教改革运动发起人、基督教新教的创立者马丁·路德给他写信致敬,红衣主教多次邀请伊拉斯谟赴宴未果,只能自己前往拜访。在茨威格看来,巴塞尔由于伊拉斯谟的居住成为世人的思想宝库。

16世纪初,欧洲政治格局动荡,各大政治势力为了争夺霸权而频繁发动战争。1513年,马基雅维利写作了《君王论》一书,主张强权,其核心思想是为了拥有权力可以采取一切欺诈、谎言、残暴等手段;1515年,伊拉斯谟写作了《基督教君主之教育》一书,主张和平,其核心思想是培养贤明的君王最重要的是进行人文主义教育。从500年来的人类历史看,前者的流行与后者的边缘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在伊拉斯谟的时代,或许是受到了当时一大批人文主义者的影响,许多主教、贵族都不再收藏各种武器,而是转而收藏图书、绘画和手稿。事实上,当人类不再竞相发展互相屠杀的武器,而是倾心创造文化艺术作品,整个世界才真正成为人间天堂,进入基于人文主义的人类新文明阶段。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4)

“深旅行”

“大旅行”无疑是培养人的有效方式,但值得注意的是,当年的“大旅行”实际是西方人成为文化意义上西方人的训练,有其历史局限性。那么,如何突破呢?

于是乎,笔者在大学教学实践中,开设了“全球胜任力海外实践课程”这一探索性的形式,试图带领同学们走入那些平日被较少关注的非西方国家或非英美西方国家,看看“多样化的全球”,而不是“西方化的全球”,看看不同的人类的文化形态。每次旅行的主题大都是人文内容,在确定好目的地后,都由同学们自己联系当地的访问人士与机构,应当说,这样的旅行是真正的民间之旅、人文之旅。一路走,一路谈,在移动课堂中学习,在独立思考中感悟。渐渐地,多年下来,这个课程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也成为了清华大学通识荣誉课程,成为同学们热选课程之一。

或许可以把这种游学方式称为“深旅行”(deep tour),深在旅行对象的广泛上,凡属人类文化地都是值得探访的,同学们开玩笑说依据不同语系、拿着人类文化辞典找目的地;深在学习方式的活跃上,在旅行中既要观察、体验最典型的文化内容,又要见到当地最多数的人,见不同的人,听不同的话,换言之,既要“见物”,也要“见人”。一次访问驻外使领馆时,有外交官评价说这样的旅行课程很“灵动”。

这些年,这样的“深旅行”带来了特殊的经历、体悟与记忆,让笔者交了许多亲切真诚的朋友,比如巴西马瑙斯的大法官、尼泊尔驻华大使等。许多场景多年后依然宛如昨日,因为许多经历都是“一生一次”的,有释迦摩尼诞生地蓝毗尼的“挂单”,有耶稣诞生地伯利恒之星的“触摸”,有雅典柏拉图学园的“奇探”,有亚马逊雨林中粉红色海豚的“共游”,有莱蒙湖边奥黛丽·赫本墓地的“偶遇”,举不胜举,成为宝贵的记忆,也让我们更加认识到人类文明的璀璨、世界文化的丰富。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5)

进入21世纪,当人类的技术能力、物质水平愈发先进时,我们会发现,各种全球性挑战、国家间冲突依然让人类过得很不开心,更重要的是,价值观的分化让“全球化”的世界愈发成为“半球化”的世界、“碎球化”的世界。这时,我们需要重新反思当代世界和人类文化的构建,今天的世界需要智能化,更需要人文化,没有人文内核的智能只是机器智能、资本智能而不是人类智能,今天的世界需要以真正的理性、和平、包容为核心的新人文主义。这种人文主义既反对神权又反对霸权,以人类为中心、以平等为原则、以合作为方法、以自由为追求,这种人文主义是滋养人类发展的新的文化与精神,推动建设世界文化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地球生命共同体。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818期第8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6)

拓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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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天堂”的一个来回

最刻骨铭心的旅游经历(随笔深旅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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