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手足情（青未了母亲的新衣）

文图 | 魏勉

今年春天，我来到烟台探亲。

闲来无事，就出门逛街或者去海边，去公园，欣赏这个沿海城市的美丽风光。

有一天，当我走在烟台著名的商业街道--南大街闲逛时，身上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是单位负责老干部的同事来电，原来单位要组织退休老干部合唱团为庆祝建党100周年演唱会，提前开始排练节目了，听了这消息，我很高兴，随后，同事又说，要给参加演出的人员租借演出长裙，需要每人提供身材的尺寸，听到这话，我有点为难，目前还在外地，身边没有尺子，怎么测量出合适的尺寸呢？

正在为难时，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高楼，有一家综合商厦，进去找卖衣服的服务员用尺子量一下不就解决了，我飞快的走进商厦，乘电梯来到三楼找到一家女装专柜，当我说明来历，对方售货员说没有尺子，我只好去另一家询问，一连问了三家，有的说没有尺子，有的说不会测量。其中一位告诉我，去找楼上裁剪和修补衣服的问问。

谢过之后，我飞奔到四楼。

来到楼上，找到了定制和修补衣服的位置，这里是拐角处的一个工作区，一位和蔼的40岁左右的女人接待了我，她个子不高，言语和善，很有亲和力，后来知道，她姓徐，就叫她小徐了。

当我说明来历，她立刻给我测量了肩宽，胸围，腰围、裙长等尺寸，告诉我应该怎么量，我要给她服务费，说啥她也不收。

她热情服务的态度，深深打动了我。

测量完，我们聊起了她的工作。原来她从事服装行业10多年了，从最初的打工，为别人缝制衣服，到后来自己开始创业，和品牌商合作经营，在这个商场租下了这个工作室，室内摆放了一排排成衣样品，有中式服装也有流行时尚的款式，足足有一百多套，有些是配合厂商定制的，也有是她自己亲手作的，真是分不出哪件是工厂生产的，哪件是她亲自缝制的。

临行前，我又翻看她了的面料展示画册和成衣样品。

为了答谢她，我挑选了一块布料，让她给我做一条裤子，测量后就下单了。

一周后，我去取衣服，试了一下新做的裤子，感觉有点肥，她看出了我的心思，让我留下衣服，帮我修改。

态度依然笑呵呵的，一如邻家妹妹的模样。

几天后，我收到了她从烟台寄来的裤子，因为我已返回了济南。

两个月后，我再次来到烟台，不知不觉又来到这家商厦，来到了她的工作室。

我这次徘徊在她的成衣和布料之间，我想为母亲做一件冬天的衣服，我看上了一块枣红色的立绒面料，在秋冬的面料中，它相对比较轻薄，也有一点弹性，适合老人穿着。

我反复端详着，思考着服装的样式，脑子里想像着母亲穿上这个红色衣服的样子。

回想起来，很多年前给母亲买过类似面料的一件上衣，那是一件绿色绣花的立绒外套，非常柔软，也很轻薄，衣服领口绣着花，当年母亲70多岁，带她去商场买衣服，试了几件都不合适。后来遇到这件绣花的衣服，轻巧舒适，样式不俗，也很得体，她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是问到价格时，她犹豫了，决定放弃。

我也很喜欢这件绿色外套，穿在母亲身上，很合适，很符合她的气质，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买回了那件领口绣着花的绿色外套。

从此，每到春秋季节出门时，母亲就爱穿这件衣服，转眼间，五，六年过去了。

如今，站在有点类似的面料前，我反复用手去感受它的质感，实在讲，它们面料虽然接近，但是细细触摸，和母亲穿的那件衣服相比，柔软性略逊一点，毕竟时代不同，质地不同，价格也不同。

当我决定给母亲定制这件衣服时，我把在脑子里已经想好的样子告诉了小徐，于是我们很快就沟通好了，我决定回家说服母亲。

从烟台返回家中，我迫不及待的给母亲说出我的想法，可是她总是说，年纪大了，不需要衣服，同时也担心做不好，不管我怎么劝她，她都没答应。

这件事，我们就这样搁下了。但是想到这些年，母亲很难在商场给买到合适的衣服，多年来，她的衣服很多是买料加工的。

这一次我决定尝试一下这个面料，也决定挑战一下远程制衣的方式和效果，大不了，再修改。

后来，我几次劝说母亲，用这件红衣作为她今年的生日礼物送给她。因为，她平时也是喜欢红色的衣服，穿上这件衣服给她拍一组照片，肯定好看。再用这些照片做成一个视频，我描绘着她穿上这件红色衣服的效果。

后来，她终于同意了。

也许最终打动她的，还是照片和视频的魅力。她很喜欢我给她拍的那些照片，更爱看我用她的照片做成的视频，近几年每年给她做的视频，她都爱不释手，经常翻看，乐在其中，也陶醉其中。

我赶紧找出她的那件绿色外套，寄给了烟台的小徐，我们又微信语音通话，让她参考这件衣服的的样子和尺寸，同时千嘱咐万叮咛 ，仔仔细细做好，一聊就是1个多小时，她高兴地说很开心能给老太太做衣服。

为保证衣服尺寸的精准，我们约定通过微信视频，观看母亲的身材，指导我现场测量，再确定衣服尺寸。

一天晚饭后，我们开通了微信视频，我把母亲叫过来，小徐通过视频指导我，小徐一边说，我一边用尺子给母亲测量，因为是做一身衣服，我们前前后后，又足足测量沟通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在烟台，一个在济南，各自在家里就完成了给老人定制衣服的过程，80多岁的母亲连连赞叹没想到。

这一晚，我和小徐像接受了一件重要的指令，既兴奋，又小心翼翼，通过视频，测量衣服，定制衣服，她说，还是第一次。

等待衣服的那段日子，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期盼。

半个月后，母亲的衣服做好了，小徐用顺丰快递发过来了。

打开衣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母亲眼里的光芒。

只见，母亲急急忙忙的整理好头发，换上了新衣服，又穿上她的白皮鞋，站在穿衣镜前挺直了身子，神采奕奕。

站在我面前的母亲，花白的头发没有一丝乱发，红润的脸庞，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一头银发和脚下的这双白皮鞋，映衬着这一身枣红的套装分外醒目好看，上下呼应的白色也是那么和谐。

她，微笑着，一身枣红色丝绒，在灯光映衬下，显现着若隐若现的光泽。

她，精神抖擞，身上的红衣为她增添了光芒，熠熠生辉。

此刻，她就像站在一个即将演出的舞台，红色的帷幕徐徐打开。

从此，这件红色衣服就替代了那件绿色外套，走上了母亲的生活舞台。

国庆节那天，母亲穿上新衣，我们来到一处新建小区的广场，这里有一个小型高尔夫绿地，视觉开阔，绿色依然葱郁，这里连接着小区售楼处，正在进行着热气球的测试，母亲坐在休息区，享受着深秋的暖阳，看着远处的风景。我则在一旁偷偷的拍照，说是偷拍，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多年给她拍照，我们已经形成了默契，不用摆拍，她最自然的状态，就是她最满意的照片。

广场的另一侧，则是售楼处搭建的一个小景观，雪白的格栅被各色花束簇拥着，如同一个童话般的花花世界，花束五颜六色，有垂吊着的，有缠绕着的，有花篮样的，布置的犹如一个婚礼的现场。

她或站，或坐，偶尔依靠着格栅的护栏，时而欣赏身边的花束，神态自如，时而远眺前方，若有所思。

后来，整理照片时，我发现，母亲的状态好了很多，难怪在朋友圈看到她照片的同事说，母亲仿佛比前年又年轻了，我也有同感。

因为售楼处暂时没有销售房源，这里看不到节日拥挤的人流，在这喧闹的节日里寻到这样一出安静优美的环境，真是天赐的世外桃源。

我们就在这仿佛单独为我们搭建的花园里，慢慢的欣赏，静静的拍照，美丽童话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红衣老奶奶。

以后的某一天，如果你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一身红色丝绒外套，不厌其烦的看着一段她自己的视频照片，那大概就是我的母亲！

作者简介：魏勉，济南农行退休干部，爱好摄影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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