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

潘金莲的“卖俏被踢”

  第十八回,当日西门庆被应伯爵、谢希大二人拉到吴银儿家,吃了一日酒。到日暮时分,已带半酣,才放出来。他打马正望家走,到东街口上,撞见冯妈妈从南来,方得知李瓶儿已将蒋竹山倒踏门招进来,成其夫妇,并拿出三百两银子,与蒋竹山开了生药铺。

  这西门庆不听便罢,听了气的在马上只是跌脚。叫道:“苦哉!你嫁别人,我也不恼。如何嫁那矮王八!他有甚么起解?”于是一直打马来家。

  此时西门庆已窝了一肚子火,到家后,只见吴月娘、孟玉楼、潘金莲并西门大姐四个在前厅天井内月下跳百索儿耍子。

  见西门庆来家,月娘、玉楼、大姐三个都往后走了,只有金莲不去,且扶着庭柱兜鞋。被西门庆带酒骂道:“淫妇们闲的声唤,平白跳甚么百索儿?”赶上金莲踢了两脚。

  不过平心而论,潘金莲“扶着庭柱兜鞋”的卖俏情形,真的很有画面感。很俏皮,很生动,很可爱,很性感。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2)

吴月娘的“口无遮拦”

  

  第十八回,吴月娘、孟玉楼、潘金莲等人站在一处,见西门庆如此气恼,甚是着恐,但不知是那缘故。孟玉楼对吴月娘道:“大姐姐,且叫了小厮来问他声,今日在谁家吃酒来?早晨好好出去,如何来家恁个腔儿?”

  不一时把玳安叫到跟前,问他端的。月娘骂道:“贼囚根子!你不实说,教大小厮来吊拷你,和平安儿每人都是十板子。”玳安道:“娘休打,待小的实说了罢。爹今日和应二叔们都在院里吴家吃酒,散的早,出来在东街口上撞遇冯妈妈,说花二娘等爹不去,嫁了大街住的蒋太医了。爹一路上恼的了不的。”月娘道:“信那没廉耻的歪淫妇,浪着嫁了汉子,来家拿人煞气!”……孟玉楼道:“论起来,男子汉死了多少时儿,服也还未满,就嫁人,使不得的。”月娘道:“如今年程,论的甚么使的使不的。汉子孝服未满,浪着嫁人的,才一个儿?淫妇成日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底人,他原守的甚么贞节!”

  看官听说:月娘这一句话,一棒打着两个人。

  孟玉楼与潘金莲都是再醮嫁人,孝服都不曾满。

  听了此言,未免各人怀着惭愧归房。

  有人说,吴月娘“俗笨粗鲁”(秋水堂语)。这话或有几分道理。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3)

吴月娘是“宽厚”还是“阴鸷”

  第十八回,西门庆把女婿陈经济安他在花园中,同贲四管工记帐。陈经济每日只在花园中管工,非呼唤不敢进入中堂,饮食都是小厮内里拿出来吃。所以西门庆手下这几房妇女都不曾见面。

  一日,西门庆不在家。月娘因陈经济一向管工辛苦,不曾安排一顿饭儿酬劳他酬劳,向孟玉楼、李娇儿说道:“待要管,又说我多揽事。我待欲不管,又看不上。人家的孩儿在你家,每日起早睡晚辛辛苦苦,替你家打勤劳儿,那个兴心,知慰他一知慰儿也怎的?”玉楼道:“姐姐,你是个当家的人,你不上心谁上心?”月娘于是吩咐厨下,安排了一桌酒肴点心,午间请经济进来吃一顿饭。

  从此叙述看,自是吴月娘十分“宽厚”,但秋水堂乃至张竹坡等均认为,这是吴月娘“别有用心”,使得陈经济与潘金莲有了相见的机缘。

  秋水堂在论《金瓶梅》时称:“趁着西门庆不在家,月娘请陈敬济到后边吃饭,又引着他和玉楼打牌,陈敬济就此见到了金莲,并对金莲一见钟情。绣像本的无名评点者和张竹坡说得很是:如果这是正当在理的事情,月娘心里也不觉得有愧的话,何必听说西门庆回家,便‘连忙掩掇小玉送姐夫打角门出去’?月娘的欲望与情感,每每用极为微妙的笔墨描写。”

  试问:秋水堂的这一分析有道理吗?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4)

吴月娘“口无遮拦”开罪潘金莲

  第十八回,潘金莲被西门庆莲踢了两脚后,吴月娘甚是埋怨金莲:“你见他进门有酒了,两三步扠开一边便了。还只顾在跟前笑成一块,且提鞋儿,却教他蝗虫蚂蚱一例都骂着!”

  玉楼道:“骂我们也罢,如何连大姐姐也骂起淫妇来了?没槽道的行货子!”——一向敦厚的孟玉楼,此时倒有“有意拱火”之嫌。

  金莲接过来道:“这一家子只我是好欺负的!一般三个人在这里,只踢我一个儿。那个偏受用着甚么也怎的?”月娘就恼了,说道:“你头里何不教他连我也踢不是?你没偏受用,谁偏受用?恁的贼不识高低货!我倒不言语,你只顾嘴头子哔哩礴喇的!”

  那金莲见月娘恼了,便转把话儿来摭,说道:“姐姐,不是这等说。他不知那里因着甚么由头儿,只拿我煞气。要便睁着眼望着我叫,千也要打个臭死,万也要打个臭死!”月娘道:“谁教你又要嘲他来?他不打你,却打狗不成?”

  平心而论,吴月娘这话说得也怪难听的。

  接着,吴月娘又道:“如今年程,论的甚么使的使不的。汉子孝服未满,浪着嫁人的,才一个儿?淫妇成日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底人,他原守的甚么贞节!”

  吴月娘这话说的就更出格了!孟玉楼与潘金莲都是再醮嫁人,孝服都不曾满。二人听了此言,未免各人怀着惭愧归房,不在话下。

  如此这般,吴月娘算是与潘金莲结下了梁子。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5)

潘金莲“当面说谎”挑拨西门庆

  第十八回,西门庆到潘金莲处歇息。妇人(潘金莲)道:“你前日吃了酒,你来家,一般的三个人在院子里跳百索儿,只拿我煞气,只踢我一个儿,倒惹的人和我拌了回子嘴。想起来,奴是好欺负的!”西门庆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妇人道:“亏你有脸儿还说哩!奴当初怎么说来?先下米的先吃饭。你不听,只顾求他——问姐姐。常言:信人调,丢了瓢!你做差了,你抱怨那个?”西门庆被妇人这几句话,冲得心头一点火起,云山半壁通红,便道:“你由他,教那不贤良的淫妇说去,到明日休想我这里理他!”——潘金莲的意思是:“你若早点儿把李瓶儿娶到家,哪有这些事儿!我当初怎么说来?你不听,偏去问吴月娘,结果怎样?”

  其实,当初西门庆想娶李瓶儿时,是先问的潘金莲,是潘金莲让西门庆去问吴月娘的,结果当初就没有娶成。这是潘金莲“当面说谎”,并有意挑拨“干群关系”。而西门庆确也愚蠢,竟忘了当初的真实情况。果然此后,西门庆就有四个来月没和吴月娘说话。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6)

陈经济也是一介“文青”

  第十九回,潘金莲在山子前花池边用白纱团扇扑蝴蝶为戏,不防陈经济悄悄在她身背后观觑,说道:“五娘,你不会扑蝴蝶儿,等我替你扑。”那金莲扭回粉颈,斜瞅了他一眼,骂道:“贼短命,人听着,你待死也!我晓得你也不要命了。”那陈经济笑嘻嘻扑近他身来,搂她亲嘴。被妇人顺手只一推,把小伙儿推了一跤。

  却不想,孟玉楼在玩花楼远远瞧见,叫道:“五姐,你走这里来,我和你说话。”金莲方才撇了经济上楼去了。

  陈经济见潘金莲去了,默默归房,心中怏然不乐。口占《折桂令》一词,以遣其闷:

  我见他斜戴花枝,笑捻花枝;朱唇上不抹胭脂,似抹胭脂。前日相逢,今日相逢;似有情实,未见情实!欲见许,何曾见许?似推辞,本是不推辞。约在何时?会在何时?不相逢,他又相思;既相逢,我又相思。

  由此可见,陈经济同样是个“文青”。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7)

李瓶儿的“口齿”

  李瓶儿的“口齿”,也当十分了得。

  第十九回,李瓶儿招赘了蒋竹山,约两月光景。

  初时,蒋竹山图妇人喜欢,修合了些戏药,县门前买了些甚么景东人事、美女相思套之类,实指望打动妇人心。不想妇人曾在西门庆手里狂风骤雨都经过的,往往干事不称其意,渐渐颇生憎恶,反被妇人把淫器之物,都用石砸的稀烂,都丢掉了。又说:“你本蛐蟮,腰里无力,平白买将这行货子来戏弄老娘!我把你当块肉儿,原来是个中看不中吃蜡枪头,死王八!”骂的竹山狗血喷了脸。被妇人半夜三更赶到前边铺子里睡。

  于是一心只想西门庆,不许他进房中来。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8)

耍流氓也需“有脑子”

  第十九回,张胜、鲁华这两个地痞流氓在西门庆的指示下,诬陷蒋竹山借了鲁华三十两银子。蒋竹山自然不认,他俩不仅揍了蒋竹山一顿,还闹到了公堂。

  夏提刑升厅,看了呈状,叫上蒋竹山去,问道:“你是蒋文蕙?如何借了鲁华银子不还,反行毁骂他?其情可恶!”竹山道:“小的通不认得此人,并没借他银子。小人以理分说,他反不容,乱行踢打,把小人货物都抢了。”夏提刑便叫鲁华:“你怎么说?”鲁华道:“他原借小的银两,发送妻丧,至今三年光景,延挨不还小的。小的今日打听他在人家招赘了,做了大买卖,问他理讨,他倒百般辱骂小的,说小的抢夺他货物。现有他借银子的文书在此,这张胜便是保人,望爷察情。”一面怀中取出文契,递上去。夏提刑展开观看,上面写着:

  “立借契人蒋文蕙,系本县医生。为因妻丧,无钱发送,凭保人张胜,借到鲁华名下白银三十两,月利三分,入手用度。约至次年,本利交还,如有欠少时,家中值钱物件折准。恐后无凭,立此借契为照者。”

  夏提刑看了,拍案大怒,说道:“可又来,现有保人、文契,还这等抵赖!看这厮咬文嚼字模样,就像个赖债的!”喝令左右:“选大板,拿下去着实打!”当下三四个人不由分说,拖翻竹山在地,痛责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9)

孟玉楼的“厚道”

  第十九回,一顶大轿,一疋缎子红,四对灯笼,派定玳安平安画童来兴四个跟轿,约后晌时分,方娶李瓶儿过门。

  西门庆那日不往那去,在家新卷棚内,深衣幅巾坐的,单等李瓶儿进门。

  李瓶儿的轿子,落在大门首。半日没个人出去迎接。

  孟玉楼走来上房对月娘说:“姐姐,你是家主,如今他已是在门首,你不去迎接迎接儿,惹的他爹不怪?他爹在卷棚内坐着,轿子在门首这一日了,没个人出去,怎么好进来的?”

  这吴月娘欲待出去接他,心中恼,又不下气;欲待不出去,又怕西门庆性子不是好的。沉吟了一回,于是轻移莲步,款蹙湘裙,出来迎接。

  由此可见,孟玉楼的“厚道”。

  此时的潘金莲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书中没说。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0)

潘金莲的“知礼”

  第十九回,李瓶儿过了门儿,不想西门庆正因旧恼在心,不进她房去。

  一般三日摆大酒席,请堂客会亲吃酒,只是不往他房里去。

  头一日晚夕,先在潘金莲房中睡。金莲道:“他是个新人儿,才来了头一日,你就空了他房?”

  潘金莲这话,若说对李瓶儿有“恻隐之心”,可能稍过,但她很是“知礼”。或者说,西门庆做得太过了,连潘金莲都看不下去了。

  西门庆却道:“你不知,淫妇有些眼里火,等我奈何他两日,慢慢进去。”

  到了三日,打发堂客散了,西门庆又不进入他房中,往后边孟玉楼房里歇去了。

  这李瓶儿见西门庆一连三夜不进她房来,到半夜打发两个丫鬟睡了,饱哭了一场,可怜走在床上,用脚带吊颈,悬梁自缢。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1)

焉能“连忙把脚带割断”

  第十九回,李瓶儿用脚带上吊后,被两个丫鬟发现,唬慌了手脚,走出隔壁叫春梅说:“俺娘上吊哩!”慌的金莲起来这边看视,见妇人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直挺挺吊在床上。连忙和春梅把脚带割断,解救下来。撅了半日,吐了一口精涎,方才苏醒。

  在我的印象里,冀中一带的风俗是,见到上吊的人,切切不可把上吊的绳子割断。倘若割断,便意味着割断了上吊者的气脉,再也救不活了。只能把上吊者托起来,再迅急地解开绳索。这是“禁忌”,

  也许兰陵笑笑生所处的山东一带,没有这一“禁忌”。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2)

李瓶儿被“抽了几鞭子”

  第十九回,李瓶儿被救下来后,西门庆自感伤了自尊,于是就拿着马鞭子进了李瓶儿的屋,要教训李瓶儿。

  有人说,西门庆用马鞭子教训李瓶儿,是在作秀,演给潘金莲等看的。

  书中写道:“……这西门庆心中大怒,教他下床来脱了衣裳跪着。妇人只顾延挨不脱,被西门庆拖翻在床地平上,袖中取出鞭子来,抽了几鞭子,妇人方才脱去上下衣裳,战兢兢跪在地平上。……”

  仔细研读原文,感觉这个西门庆还真是演戏给人看的,因为“抽了几鞭子”,李瓶儿竟没有哭喊!这实在令人纳罕。

  或许李瓶儿也太不会配合了。或许李瓶儿并不知道西门庆是在演戏。

  难怪潘金莲当着孟玉楼的面骂西门庆:“贼没廉耻的货!头里那等雷声大雨点小,打哩乱哩。”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3)

李瓶儿的“千古绝唱”

  第十九回,西门庆对李瓶儿的怒气消下些来了。西门庆又问道:“淫妇你过来,我问你:我比蒋太医那厮谁强?”妇人道:“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个天,他是块砖,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说你仗义疎财,敲金击玉,伶牙俐齿,穿罗着锦,行三坐五——这等为人上之人,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几百年还没曾看见哩!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这番话,当是李瓶儿的“肺腑之言”。

  一句“你是医奴的药”,堪称“千古绝唱”。

  西门庆听罢,欢喜无尽,即丢了鞭子,用手把妇人拉将起来,穿上衣裳,搂在怀里,说道:“我的儿,你说的是。果然这厮他见甚么碟儿天来大!”

  即叫春梅:“快放桌儿,后边快取酒菜儿来。”

金瓶梅之潘金莲的下半生(金瓶梅之潘金莲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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