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城市复查时间惠州(惠州文脉特别策划)

文明城市复查时间惠州(惠州文脉特别策划)(1)

羊城晚报《惠州文脉》7月22日版面图
【编者按】

追溯千年文化脉络不难发现,惠州文明底蕴丰厚。张萱等惠州文人为呼吁环保观念写诗著作,苏东坡谪居惠州时更是写下“何当禁毕戈,看引雪衣儿”的诗句,号召注重生态平衡。千年文脉,薪火相承,如今惠州新时代文明建设又为这座山水之城增添新活力。

近年来,惠州积极探索“文明密码”,以文聚力,焕发岭东名郡时尚魅力。随着文明城市建设脚步不断迈开,常态化开展“捡跑”(边跑步边捡垃圾)活动蔚然成风,“运动 公益”备受社会各界关注。据统计,截至目前,惠州共开展了800多场捡跑志愿服务活动,已有3万多人次参与,掀起全民捡跑环保热潮。

惠州大地处处唱响文明歌,也为广大文艺工作者提供了绝佳的创作源泉。为进一步推动“捡跑”志愿活动常态化开展,打造惠州志愿服务新品牌,羊城晚报与惠州市文联携手创设“四个一”文艺创作活动,以“捡跑”为主题,广征佳作。活动一推出,文人墨客云集响应,共收稿20余篇。本期《惠州文脉》遴选出4篇小小说佳作,看众多作家如何妙笔生花,书写惠州文明新风尚! (周婷婷)

文明城市复查时间惠州(惠州文脉特别策划)(2)

捡跑在惠州蔚然成风 周婷婷 摄

空罐

□阿 社

老魏刚睡着,电话就响了。这个时候谁还来电话?老魏嘀咕,一看,是老安的,心里咯噔一下,用眼角瞄了一下旁边已入睡的老伴,赶紧在屏幕一划,把声音压低:“喂,什么情况?”

“老魏,明早是不是要捡跑?”

“这个时候打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就为了捡跑这个事?”老魏用左手捂住嘴巴,边说边轻轻地走出房间。在老魏印象中,敢在这个时候来电话的,也就是老安这伙人,但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呀,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酒味。当然,他自己也经常干这种事情。这时的老魏有点恼火,不仅是因为清梦被扰,还有刚才那莫名的担心。

“明天我也要报名参加,在哪里集合?多少点?”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回来了,刚到呢。”

“你不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参加捡跑的吗?怎么回了趟老家,就开窍了,老爷子教育了你?”

“唉,你别说老爷子了,老年痴呆症更严重了,这次回去连我都认不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老魏为这无意的调侃感到愧疚。

“就是阿尔茨海默病嘛,不说了,晚了,不影响你休息,你把明天捡跑活动的信息发到我微信上。”电话那头,老安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我倒是希望他能教育我,能唠叨我!”

老安这次回老家,就是回去探望父母。之前大姐给他打电话说:“老爸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你有空还是多回来看看吧,看一次少一次喽。”这次回去,父亲呆滞的眼神依然藏不住爱意与慈祥,但就是喊不出他的名字,或者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让老安感到无比酸楚和惆怅,也许这就是不可逆转的人生和亲情吧!

当天晚上,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吃饭。父亲很快就吃饱了,拿起喝完的易拉罐饮料走了出去。

大姐无奈地笑了笑,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老爸得了老年痴呆症后,他就喜欢踩易拉罐,我们担心他摔跤,但就是不听!”

在大家的注视下,父亲把易拉罐口朝下,即使刚才已经喝了个底朝天,他还是用力地甩几甩,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地上,很夸张地做了一个准备跃起的姿势,但实际并没有跃起,只是高高地抬起右腿,重重地往易拉罐一踩,易拉罐顿时扁成饼状。

母亲摇了摇头:“这人老了,就成了小孩子了!”

看着父亲一气呵成的动作,这时的老安,眼睛顿时湿润了,老妈与大姐哪里知道,这是他与父亲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那年,他刚读一年级,有一次与父亲一起去逛街买东西,在路上,他捡到了一个易拉罐,把罐口朝下使劲甩几甩,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地上,他想跃起,因笨拙无法完成,但是右脚还是重重一踩,一脚就把易拉罐踩扁了。父亲正试图阻止他不要去捡,他却很认真地说:“班主任说了,要讲卫生,既要讲个人的卫生,也要讲大家的卫生,就是要爱护环境。”说完,他就捡起踩扁的易拉罐,跑着丢进前面的垃圾桶。后来,在回家的路上,父亲也捡到了一个易拉罐,故意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把易拉罐踩扁。然后,父子俩开心地哈哈大笑……

从老家回来的路上,老安想起了老魏。老魏组织了一群人成立了捡跑协会,拉着老安入会。老安说,他来支持经费,活动就不一定参加了。这话说得委婉,“不一定参加”就是“不参加”嘛,老魏没少奚落他,摆什么臭架子呢?

这回可好,老安终于也来参加捡跑了。老魏很开心,能把“有点影响力”的老安拉进来,这是好的开端。作为多年的老友,老魏依然少不了揶揄:“老安,看你平时打麻将,动作麻利得很,力道也很足,怎么捡起垃圾来,就缩手缩脚了?”

老安没理他。捡跑路上,他看到前面有个易拉罐,快速跑过去,抢在前面两个队友,捡起了它。他把罐口朝下使劲甩几甩,甩出了好几滴残留的饮料,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地上,做出跃起状,但最后只是用右脚重重地往易拉罐一踩——不同的是,老安还故意弯着腰——没错,就像他佝偻的父亲!

老安这一系列笨拙又滑稽的动作,惹得后面的队友们开怀大笑,原来老安也是有趣的人呀!

老安把将要涌出来的眼泪给忍了回去,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捡起踩扁的易拉罐,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向队友们挥了挥手……

海龟姥爷

□吴小军

天空真蓝。真的,蓝得像清水洗过、刚晾干了的蓝缎子,干爽而养眼。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过来,懒洋洋地晾在阳光下,由层层叠叠的山峦变成了一群群的绵羊,变成了一块块的飞毯,撕成了一条条的棉絮,最后被海风的手扬得无影无踪,天空又蓝成无尽的深远。蓝天下,一条栈道爬在黄褐色的礁石上,沿着海岸线上下起落,像一条巨龙延伸至远处。栈道是从两块巨石之间一个缺口下来的,缺口处走来三个人,显然是一家三口。一中年男,胖黑有须,大红短衣全汗湿了,背上一个黄色双肩背包,勒着胸前两大坨肉,这是阿毛。一女子,稍年轻,高挑苗条,长发锥子脸,举着手机边走边拍,这是毛嫂。一男孩,七八岁,黑胖卷发钩鼻,眼窝深眼珠溜溜黑,这是他们的儿子小毛毛。

“真美啊!”阿毛得意地向毛嫂嘚瑟道。生活需要仪式感,这个六一,是阿毛提议带儿子到海龟湾看海龟的,他知道儿子最喜欢画画,最喜欢画萌萌的海龟。

“你提议的,表扬一个。”毛嫂心旷神怡之余,不忘给了阿毛一个媚眼。

“我要看海龟产卵!”小毛毛之前按照父亲的要求做了功课,知道栈道尽头就是海龟湾,那里是海龟产卵的地方。

“小朋友要看海龟产卵呀?这里看不着。如果是看海龟,你们走错方向了。”旁边一个跑步经过的男人听到小毛毛的话,停下来,对小毛毛说道。

男人六十多岁,身材不高,寸头花发,脸色黝黑,穿着一件鲜红的马甲,斜挎着一个很大的布袋子。他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微笑着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那边是海洋科技馆,海龟在那边呢。

阿毛问:“海龟湾那沙滩不是海龟产卵的地方吗?”

“是啊。”男人说,海龟一般晚上才上岸产卵,沙滩都封闭了,游客不给上呢。他指指科技馆的方向:“看海龟,到科技馆去。”

“啊。”毛嫂问,“您是海龟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吗?”

“哈哈”,男人爽朗地笑了:“我呀,退休啦。”他拉拉身上鲜艳的红马甲,挥挥手,继续往前跑:“我就在附近住,每天过来捡跑呢。”

舰炮?啥舰炮?阿毛看着跑远了的老人有点懵,啥舰炮?按他查的资料,沙滩上面那个大星山炮台是曾经有过几门抗倭的老炮,不是早已经送博物馆去了吗?

“回来再看海龟吧,这栈道太美了。”毛嫂决定还是往前走一走,反正科技馆又跑不了。阿毛和小毛毛只好跟着往前走。

海龟湾的浪,确实特别美。阿毛边说边放下双肩背包,拿出无人机来。上帝视角,更美!

无人机飞起来,手机屏幕上一家三口越来越小,终于成了三个小点。栈道也成了一条小虫,渐渐被这海天的蓝色和礁石的黄褐融化。随着无人机继续往上飞,手机里是满屏的蓝色,分不清是海水,还是天空。破开这蓝色的,是一左一右跃然生动了起来的两弯半月。啊,阿毛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左一弯叫勾魂,右一弯叫夺魄。阿毛心中竟蹦出很古龙的两个句子来。

无人机继续向大星山外的海面上空飞去。海水拥簇着一个硕大椭圆形的身子,细长的脖颈用力向前伸着,这可不就是一只奋力向前的海龟吗!是刚回来产卵还是产完卵正游回它遥远的生长地呢?

阿毛招呼毛嫂和小毛毛来看,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看看,这是真正有海龟、又最像海龟的海龟湾!”

“太美了!”两人都不由赞叹。

“沙滩有人!”小毛毛眼尖,指着一个红色的小点叫道。

可不,阿毛定睛一看,惊涛拍岸的白色沙滩上,有几个红点点在动,是人!他操纵无人机飞近些,嘿,其中一个年纪较大些的,竟然是刚才说不能进去的那个老人!

阿毛不乐意了,一边收无人机,一边心想,待会儿到了可要好好问问他!

到了栈道尽头,是沙滩的入口,一道紧锁的铁门前,一群游客想进去。带队的年轻导游说:“不能进去,不能打扰海龟妈妈生产小宝宝。”

阿毛指着沙滩上穿红马甲的老人问:“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啊,林姥爷啊。”导游笑了,“海龟是他的女儿啊,他当然可以进去了。”

“他女儿?”游客们疑惑了。

“林老是海龟保护区的第一批工作人员,在这孵化的海龟回来产卵,可不跟他的女儿似的。我们都叫他海龟姥爷嘛。”

“他不是退休了吗?”毛嫂记得老人说过的话。

“是啊,退休了。不是放不下吗。每天来捡跑呢。”导游说。

“舰炮?啥舰炮?”阿毛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决。

“一边跑步,一边捡垃圾。”导游笑了,“林老参加了一个公益活动,叫捡跑。他说他要边锻炼身体,边清洁沙滩,要更长久地呵护我们这张海龟产床呢。”

“啊,原来是这么一个捡跑。”阿毛笑了。

“你们看,那么大的浪,每天要冲来多少垃圾。而且,这沙滩啊,有很多植物。根系很长,长满了,沙子硬结了,海龟就没法扒开沙子产卵了。”导游说,“林姥爷啊,不放心呢。”

大伙都笑了,不由敬佩地把目光投向远处正忙着的老人。

“海龟为什么会回来产卵呢?”小毛毛问。

“这个啊,据说是因为磁场作用,小海龟一出壳就迫不及待地扑向大海,最远要游几千公里,二三十年后长大了才回会到这个出生地谈恋爱、生小宝宝呢。它们啊,脑子里有个导航呢。”导游说。

阿毛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它们在这有亲戚。”

大伙又笑了。可不是,有海龟姥爷的呵护,它们舍不得不回来呀。

“捡跑”情缘

□雁鸣

他关注她很久了。

每天早上固定的时间,固定的线路,她奔跑的样子,像一只鹿。

通常在第四棵,也可能在第五棵木棉树下,他和她擦肩而过。他的视线,不敢在她晃悠的马尾辫上停留,只虚虚一掠,瞥见她紫色运动服领口,肤色白腻,如他新买的瓷碟。微微的喘息,在他的心湖,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嗨,你好啊!”一句简单的道白,他在出租屋的镜子前,练习了很多遍。

她留意他很久了。

她的失眠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心理医生建议她跑起来试试看。

这条江边绿道上跑步的人不多,一直坚持下来的,更是寥寥无几。

他有多高?从她余光瞥过去的角度计算,大概高她四厘米,刚刚一米七吧。寸头,汗涔涔的方脸,还好,没有令人讨厌的凸肚子。

“咳,瞎想些什么呢?”她甩甩头,集中意念于面前的红胶跑道,清晨微微的风掠过,微湿的鬓角,有些许的凉意。这也是她的心理医生教她的,观正念,专注于当下。至于头脑里纷乱的思绪,来就来了吧,总会走的。

他的出租屋里,除了一整面墙的书,实在乏善可陈。分手的时候,除了书和衣物,他什么也没带走。是的,她也曾是写诗的女孩。爱情再单纯炽烈,终究敌不过现实凛冽。这些年来,着实委屈她了。

那个跑起来像鹿的女孩呢?

“我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也还是没有张开口/也忘记看阳光,往哪里消逝”

在新的文档里,他敲下了这样的字句。至于那句“嗨,你好啊!”的道白,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幸好,这座被江河湖海环绕的南方小城,不管把家搬到哪,都能遇到水。日复一日,他在绿道上奔跑,身侧东江如练,如不离不弃的爱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忧伤。

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看到他了,她心里惴惴的,他病了吗?

很久没有这样牵挂一个人了,竟然还是一个陌生人。她笑自己,发什么疯呢,自己那一摊子事,还不够烦心么?

从小,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家世、样貌、学业、工作,样样拿得出手。却在生命如繁花时,败给一个叫“抑郁症”的家伙。

崩塌,因一次失败的竞聘为索引,但溃败,或许其实早已注定:流连麻将桌的母亲、奶奶去世……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如遗失的拼图重新链接、组合——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布满了虱子。

周末,在金山湖公园“捡跑”的人群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紫色运动服,一手拿长钳,一手执垃圾袋,蹲在一棵大叶榕下,一边捡拾着垃圾,一边和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嗨,是你啊!”他不无激动地,跑上前去。她侧头,脸上浮出略讶异又惊喜的微笑。

于千万人之中/于千万年之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原来你也在这里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在手机备忘录里,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反反复复。

我坐在你的身旁/你听到我内心里碎碎的声音

侧过头来/笑着看了我一眼

这一首诗,他给它取名——《如果这样开始》

阶段性地,她和她的心理医生做了个告别,还有不舍、眷恋、隐约的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如夏阳般繁茂的勇气与力量。平常,还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线路,不同的是,身边有他并肩而行,他执长钳,她拿袋子。他们所过之处,地面、草丛一片洁净。周末、节假日,从高榜山到红花湖、金山湖公园,从巽寮湾到南昆山……在山水之间,在众人之中,在彼此眼里,在“捡跑”中,他和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备注:部分诗句出自羽微微诗歌作品。)

奔跑的来福

□唐丽萍

来福是一条狗,一条被收养的流浪狗。

那天清晨,我在沿东江绿道一路慢跑,不时停下脚步,捡拾夜钓者扔在路边的垃圾,忽而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哟,一条小狗!

这条狗灰土灰脸,脑袋像一个倒立的葫芦瓢,两片耳勺左右垂立,体瘦,毛短,黄白相间,尾巴上翘,弯成一把镰刀,左右摇摆。有意思的是,它痴痴地盯着我,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

我跺一下脚,大声吼道:“走开!”

小狗惊得一跳,退缩几步,钻进绿化带,很快不见了。

我拎着垃圾袋往前跑几步,忍不住往回瞅。不远处,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有节奏地一蹦一跳,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我快,它快;我慢,它也慢;我停下来,它就不走了。嘿,小家伙粘上我了。

我没理它,把垃圾袋丢进垃圾箱,离开绿道,一拐弯,走进住宅小区。

门卫保安见有流浪狗跟进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它脖子,提起来。

小狗四肢乱蹬,拼命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保安向同伴得意地说:“哥们,今晚吃狗肉火锅,喝两杯!”

我心里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一下,赶紧拦住保安,说:“这狗是我在江边捡的,打算收养它。”

保安半信半疑,很不情愿地把小狗交给我。

我没有养狗经验,把它拴在阳台上,除了定时喂养,早晚带到江边溜达。跑步的时候,紧拽狗绳,手心冒汗,特别费劲。

经过半个月磨合,以为它对我有了感情,见左右无人,试着松开狗绳,让它跟跑,协助我捡拾垃圾。

想不到,它像一支离弦的箭从身边飞出去,横过马路时跟一辆迎面驶来的电动车相撞。

“啊!”我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捂住眼睛!

等我回过神来,小狗不见了,电动车从眼前扬长而去。

我心情沮丧地回到家,安慰自己,野狗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这时,保安打电话通知我:“我在监控里看到那条狗钻进小区,消失在你家楼道里。”

我赶紧开门去找,在楼梯拐角处,发现了它。

小狗看见我激动不已,衔着一个空瘪牛奶盒扑过来,前额毛发被鲜血染红,黑溜溜的眼睛发出光亮,一眨也不眨,好像有话要说。我心头一热,它一定是看见马路对面有垃圾,以为是我需要的东西,把它带回来了。

我决定正式收养小狗,给它取名“来福”,从此结束它的流浪生活。

我带来福去宠物医院体检,确定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然后上药、驱虫、打防疫针。

医生鉴定,来福不满一岁,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它的学名叫中华田园犬,聪明,懂事,好养,忠实主人,但颜值不高,弃养率很高。至于它来自哪里、爹娘是谁,无法考证,也不重要。

我把来福领到宠物店洗澡,店员不屑地问:“土狗也来洗?”我说:“对,别的狗怎么洗,它就怎么洗。”

于是,洗澡、药浴、修毛、护耳、剪甲、剃脚毛,来福美美地享受一次高级宠物美容套餐,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延长它的寿命,我擅自做主,带它去做了节育手术,希望它一生不要记恨我。

接下来,我训练来福定点排泄、定时起居、坚持锻炼。出门在外,用牛肉粒和鸡肉干引诱它捡拾垃圾,嘴叼垃圾,送进垃圾箱,或者交给我处理。

在这过程中,它吃尽了苦头,有时脚爪子被碎玻璃划出血,有时被绿化带里的荆棘扎伤,有时掉进路边水坑里呛水,有时累趴了、吐出长舌头、大口大口喘粗气。只要不下雨,江边绿道上总能看到来福与我奔跑的身影。

这天,鹅城举办盛大的“文明杯”狗狗秀赛事,狗界萌宠云集,大秀才艺。出于好奇,我带来福去凑热闹,观摩表演。来福眼界大开,兴奋不已,趁我不注意,偷偷溜开了。直到表演结束即将颁奖的时候,它才“呼哧!呼哧!”回到我身边。我警告它:“再敢乱跑,回去饿你三天!”

音乐戛然而止,主持人高声宣布比赛结果:“下面宣布,本届‘文明杯’狗狗秀冠军得主——”

“等等!”主裁判忽然站起来,打断主持人的话,接过话筒说,“宣布结果之前,请大家先观看一段视频录像。”话音一落,台上台下所有人和狗都把目光移向电子屏幕。

屏幕上出现比赛现场,一条小狗在人群中穿梭,东嗅嗅西嗅嗅,倏然眼前一亮,咬住地上一个丢弃的饮料瓶子,跑到垃圾桶旁边放下。接着,又在草坪上搜寻,叼起一张废纸……它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捡拾。整个赛场,数它最忙碌,像一个白色的小精灵。

我看清楚了,是来福,是我的来福!

主持人与主裁判耳语之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宣布:“本届‘文明杯’狗狗秀冠军得主属于这条中华田园犬!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它和主人上台来领奖!”

来福意外获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我拽上台领奖。聚光灯打过来,挂在脖子上的镀金奖牌晃来晃去,频频反光。它很不习惯,又是咬,又是挠,还就地打滚,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回家犒劳来福,赏它一大块鸡胸肉。夜里,把狗窝从阳台移到卧室,听见它的呓语声,不知道是回味白天的高光时刻,还是又梦见鸡胸肉了。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朱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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