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战役黑豹行动幸存者（老山黑豹行动纪实）

1987年1月7日，老山战场上一处名为167高地的阵地上，潜伏了二十五个小时的八十八名突击队员，只剩下了八个人可以战斗。

在这八个人面前，是整个越军敌汉阳、小青山的炮兵群和167高地上越南军队的一个加强连。

电话线被炸断，无线电被摧毁，撤退路线被敌军炮火封锁。

但是这仅剩的八个人却让越南人觉得，解放军动用了两个团的兵力进行军事行动。

这场突击行动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呢？为什么越军会觉得解放军出动了两个团？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才能让我军只剩下了八名战士可以战斗，他们最后撤出来了吗？

从黎明潜伏至黎明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完之后，北越重工业区被我军拆干净的越南还不吸取教训，继续在中越边境挑衅我国，威胁我国边境的稳定和安全，为了再一次给不知好歹的越南以教训，同时也给国内部队长期以来未见硝烟的情况予以改善，中共中央决定在中越边境的老山和者阴山地区对越南进行持续性的军事打击。

第一突击队

几大军区轮番上阵，史称老山轮战。

1987年，在老山前线负责的军区是大西北的兰州军区，担任前线主要作战任务的是有“夜老虎团”之称的四一七团和它下属的分队。

不过，在四一七这只“夜老虎”的面前，有一根越南人打下的“毒桩”。

这个“毒桩”就是在汉阳和小青山之间前突的167高地。从正面看，167高地就是一块西南常见的红土丘陵，海拔一百六十七米，占地面积不到两个足球场；背面则是一些嶙峋的石林，地势低洼。

由于被敌汉阳和小青山环抱，所以167高地上可以得到四周越军阵地的炮火支援，而其高地本身又位置前突，从1979年两山战线形成以来，越南军队就在这处高地上凭借其天然地形修建了众多工事，并且投入一个连的兵力进行把守，长期向我军战士放冷枪冷炮。

167高地

为了拔掉这根“毒桩”、“毒牙”，四一七团决定组织一次出其不意的拔点作战，消除掉167高地对我军前沿阵地的巨大威胁，由于制定的是一次先潜伏后突击的作战计划，所以四一七团的司令部将这一行动秘密命名为“黑豹行动”。

1987年1月4日，四一七团的工兵排障部队秘密开辟了两条从我军控制的166高地到敌汉阳、小青山的通道，为突袭行动做准备。

1月6日前，越军又向167高地上增派了三十多名士兵，现在是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依托着众多工事据守167高地了，但是“黑豹计划”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一七团副团长梅启东相信自己的战士们能够创造一流的战绩。

1月6日凌晨，按作战计划组成的第一突击队第一批12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出发了，他们的任务是潜伏在167高地的下方，战斗打响之后直取167高地四号区的敌人心脏指挥所。

第一突击队的部分战士

工兵部队开辟的一号道路全长九十五米，道路横截面是一个梯形，从我方阵地下去的坡度达到了70度，中间这是一块开阔地，敌人地火力侦察和探照灯不时就会扫过几遍。

通过开阔地之后，突击队的成员们还需要爬上一道角度陡至八十度的高坡，才能顺利到达潜伏用的167高地一号洞和二号洞。

十二名突击队员在工兵班长严树军的引导下，背着六七十斤的装备卧在草丛中悄悄地前进，从凌晨4时30分出发，九十五米的距离爬了一小时五十分钟，在凌晨6时20分才安全抵达一号洞和二号洞。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亮了，南疆的黎明总是要来得早一些，不过幸运的是，1987年的1月6号是一个大雾天，这十二名“夜老虎”需要在这里静静地潜伏二十五个小时，在1月7日的凌晨才能对167高地上的越军亮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团长刘志军下达命令

亚热带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寒冷，但是潮湿之下的低温依旧让人的身体难以接受，这十二名战士蜷曲在一二号洞中，好几个都在潜伏中感冒了，他们咬着急救包里的三角巾，强忍着咳嗽和喷嚏，一直等到了1月7日黎明。

黎明中亮出爪牙

1月7日凌晨2时整，第一突击队最后一次通过电台向指挥所发回了“平安”的信号，我军阵地上配属给突击队的直瞄火炮已经对准了早就标记好的越军目标，凌晨3时，在一号洞和二号洞潜伏的“老虎”们已经分散就位。

副队长马玉革带领着突击队三班战士分两路进入了敌军指挥所在的四号区域，一班则带着二班一组往三号区包抄，二号区由二班剩下的人解决。

四号区在167反斜面，地形复杂怪石林立，距离敌人纵深也最近，如果马玉革带着人暴露在较长的摸近距离上，他和战士将会受到最为猛烈的打击，三班所肩负的任务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

第一突击队指挥组

但是马玉革出征前却笑着对询问他还有什么要求的梅启东说：“副团长，咱没念过书，是党和组织把我培养成了一名干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我报答党和组织的恩情了。”

半个小时之后，第一突击队二组给突击队带来了团部分配给他们的电话机，突击队把电话机放在了一开始潜伏的一号洞，凌晨6时整，突击队的指挥组也到达一号洞就位。

但是在一班潜伏到三号区的过程中，6时50分，三发冷炮击中了一班藏身的三号区五号洞，一名战士当场牺牲，两名战士重伤昏迷。

一班班长王全有赶快爬过来给两名重伤的战士包扎，但是由于伤势过重，两名战士相继流血牺牲，包扎过程中，一名战士醒了过来，他用三角巾包裹着光荣弹咬在嘴里，直到死亡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三人制战斗小组

此时距离攻击发起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1月7日7时整，我军阵地上万炮齐鸣，“东风”来了！

部署在三个地区的突击队成员在我军第一轮炮击结束之后同时动了起来，四号地区敌军四个藏兵洞被马玉革带的战士第一时间扔进了无数手榴弹，一阵爆炸的闷响和对准洞口的扫射之后，四个藏兵洞里的敌军就被悉数剿灭。

三号区仅剩的两名战士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处于狂怒之中，他们不等我军炮火停止就站起来分别冲向了五号洞和十一号洞，五号洞中的四名敌人在洞口就被班长王全有全部打死，十一号洞中藏匿的敌人也被另外一名战士用爆破筒送他们下了地狱。

出征前的誓师

二号洞右翼包抄的突击队员们却遭遇到了敌军重火力的拦截，一挺重机枪暗哨在侧翼发现了执行爆破任务的突击队员马占福，一串子弹从他的腹部穿了过去，剧痛一下子击晕了他。片刻之后马占福醒来，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被打破，脏器流了出来，他急忙自己包扎好，又爬上一块巨石寻找刚刚开火的敌军机枪哨。

马占福看见刚刚发起冲锋的战友被敌人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心头一阵愤怒，他不顾自己又被一串子弹打伤的头部，强忍着剧痛和头晕目眩爬向了火力点，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他猛然跃了起来，扑向了还在喷涂火舌的敌军射击孔旁，拉响了早已准备好的爆破筒，塞进了敌军工事。

第二突击队

还没有等他松手，工事里的敌人立刻惊叫起来，冒烟的爆破筒又被扔了出来，马占福怒火中烧，他捡起爆破筒又塞了回去，并且用自己受伤的身体死死地堵住，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攻打四号洞的班长李国胜，喊了一声:“班长！”

李国胜听见有人喊自己，刚转过头寻找是哪个战士，就看见用身体堵住敌人机枪哨的马占福在爆炸的火光中飞起来的身体，敌人的机枪哨也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7时05分，三个区域的几个主要藏兵洞在突击队员们驶入雷霆的行动中被全部肃清，仅仅五分钟的时间，八十八名战士就拿下了敌军一个加强连布置下的主要阵地。

这时后知后觉的越军才开始向遭受攻击的167高地上发动炮击，突击队员们在指挥组的带领下分散进入刚刚肃清的藏兵洞，躲避越军的炮击的同时继续和阵地上的残余敌人作战。

潜伏中唯一的照片

十五分钟之后,越军的炮击进入了最为猛烈的节奏，敌汉阳和小青山上的越南军队仿佛已经不再估计167高地上残余的友军，疯狂地朝这片只有两百多平方公里的山坡上倾泻着炮弹，一时之间整个167高地上烟尘四起。

四号区马玉革拖着被敌军炮火炸伤的左手，带领着三班冲向了敌人连指挥所驻扎的十号洞。

十号洞是一个天然石洞，长约六米，隐蔽在斜面的石林之中，易守难攻，马玉革他们第一波扔进去的五枚手榴弹没有起到很好的爆炸效果，反而惊动了敌人，一时之间洞口处子弹横飞，两边都在疯狂互相射击。

马玉革冒着两边山上打来的炮火，带着其他两名队员接连向洞顶投掷了两个“五公斤”，在两声连起来的爆炸声中，一股巨大的烟尘从洞口处喷出，十号洞被炸塌了一部分，洞内的敌人顿时放弃了射击，开始哭喊起来。

洞中的伤员和掩护的战士

一班战士跳上山体，又朝北炸塌一半的十号洞塞进去了两根爆破筒，洞内彻底没有了声音，马玉革带着两名战士不等烟雾散尽就冲进了洞内，一片混乱之中他们发现洞中十四名敌人几乎全部死亡，包括三名连营级的军官。

失去了指挥的167号高地残敌更加混乱，四号区底部十二号洞内的敌军和两部60迫击炮在向我军占领的十号洞射击了一轮之后既被拿下，二号区和三号区几处新增加的火力点同样在战士们的攻击中被迅速抹平。

在167高地的顶峰，突击队长郭继额带着指挥组顶着炮火和飞来的子弹密切地注视着战场。

指挥组

7时26分，敌军临近的164高地派来了两个班的敌人增援167高地四号区，敌军的反扑开始了，到7时35分，整个167高地已经被敌军炮火完全覆盖，事先铺好的电话线在炮击一开始便被炸断，无线电也被破坏，而高地上的突击队员们已经打退了来自越军的六次反扑。

攻上高地的八十八个人此时只剩下了八个人有机动能力。

8时10分，敌军炮火稍微减弱，由于敌人的炮兵全部布置在我军炮火难以压制的敌军反斜面，缺少曲射火力的我军炮兵很难压制敌军炮火。还有行动和战斗能力的八个人把还有生机的伤员转移到了藏兵洞中，并开始依托167高地上的攻势面对敌汹涌而来的敌军。

战斗中的队员

8时50分，突击队二班在三号洞俘获了两名越军最后一次反扑撤退时掉队的士兵，167高地上的战斗接近尾声，在一个小时零五十分钟的战斗里，突击队成员们在越军经营多年的阵地上歼灭敌人一百八十四名，摧毁敌人各种工事一十八个，缴获越军常年囤积的战利品不计其数。

炮火中的红十字

9时26分，越军的炮弹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地报复着我军突击队，整个167高地上平均每三平方米就要落下一颗炮弹，不到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山坡上落弹高达八千多发，并且为了阻拦我军战勤队员上阵地救助伤员和搬运烈士遗体，越南人甚至前移了自己的炮兵阵地，即使暴露在我军优势火力的打击之下，也要封锁167高地和我军阵地之间的路径。

阵地上的紧急包扎

10时22分，道路被敌军炮火彻底封锁，我军炮兵也开始了猛烈反击，一个汽车团拉了一个多月的炮弹在这场炮战中被消耗殆尽，但是依然没有阻止得了越南人对我军战勤人员的打击。

这些身带红十字的战勤人员竟然面临着比突击队员们还要危险的境地，肩负着转移伤员和搬运遗体工作的他们往往是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敌军的炮火之中。

有人可能会问了，为什么不等战斗结束再做这些事情呢？

那会有多少伤员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伤重牺牲在167高地上啊！八十八名突击队员只有八人可以自行撤离，剩下的都是难以行进的重伤员和无法转移的烈士遗体，难道要把他们留在敌人的炮火和后续的反扑中吗？

自行撤退的战士

在后续的炮战中，就连可以活动的那八个剩余战士也不愿第一时间撤走，因为有不少疯狂的越军也在冒着炮火反扑，到11时22分，长达一个小时的火力对轰中越南终于败下阵来，但是依旧没有放弃轰击167高地。

直到下午17时30分，最后掩护战勤队的突击队长郭继额和通讯兵宋飞才走下阵地。

突击队仅剩的八人最终全部撤离战斗。

1月8日，越南河内广播电台宣称：“解放军动用了两个团的兵力在前线实施了军事打击”。两天之后，这个规模又被升级成了一个师。

虽然战争是惨烈的，但是他们的战斗是英勇的，战果是丰厚的。“黑豹行动”拔除了长期以来越军扎在我军阵地前的火力点167高地，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打出了四一七团“夜老虎”的威风。

“黑豹行动”中的解放军们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奉献精神和大无畏精神。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负重前行！

马占福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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