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百姓喜欢喝什么(农家喝的稀的都有什么)

稀嘞

老黄县人形容人生活富足,会说“你看乜儿家成天吃干嘞喝稀嘞”,就是有吃有喝、日子滋润的意思。老黄县饮食文化十分发达,好吃的好喝的数不胜数,那么这“稀嘞”所包含的种类到底有哪些呢?

烧水儿喝

老黄县习俗,贵客临门,寒暄未毕,女主人就要忙着给客人“烧水儿喝”。这并不是单纯的烧开水(从发音上亦有区别,“烧水儿喝”的“水”要带儿化,烧开水的“烧水”是不带儿化的),而是在水烧开后往里打整个儿的生鸡蛋,黄县话又叫“打鸡蛋水儿喝”,讲究一点的水里还要加白糖。煮熟后的鸡蛋样子像荷包,所以又称为“荷包蛋”。鸡蛋在过去可是了不得的食品,只有家里的老人和男主人才能捞着吃。俗话说,“老太太,三件宝,外孙母鸡大棉袄”,鸡屁股就是移动的小银行,平时下的鸡蛋是要攒着拿来换油盐钱的。不过黄县习俗“远来嘞是客”“女婿是贵客”,再高贵的东西也割舍拿出来,明明是打荷包蛋,却说是烧水儿喝,不光体现出黄县人对来客的热情,而且想的很周到,不愿给客人增难为(这是主人为客人着想,也有客人为主人着想的,即“客不翻鱼”,因为过去女人和孩子是不上桌的,留下一半给他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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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水儿喝

荷包蛋一般是要打双数,两个不太好看,有点单行了,六个又太多了,肉疼,所以一般以四个居多(中国古代以双数为吉,如果是现代人,也许会觉得“四”不吉利吧)。其实本地人一听烧水儿喝就明白了,因为即便生活再困难,家里一只竹壳暖壶还是有的,要喝水直接倒就是了,何必要现烧这么麻烦,只能是烧水打鸡蛋了。按例是要“厮儿捰嘞”地纠缠一番,一个坚决要烧,一个死活不让,如果主人是实心实意的,客人也算尽到了礼道,如果主人只是“牙得牙得”,双方面子上也都好看。唯有外地人不知什么是烧水儿喝,坐在那里傻等,在黄县人看来这是不懂规矩的。

烧水儿喝属于餐前点心一类,与正餐无关,是让客人垫补垫补的,这样中午喝酒时肚子里也有底儿。如果客人坐坐即走,回程的路上也不会腹中空空,可见这个习俗里是有很人性化的考虑的。

米汤·煮汤·胡汤·米儿饭·苞米儿·地瓜饭

在黄县话里,“米汤”指玉米面儿熬的稀饭,即玉米糊糊。“苞米汤”是玉米面儿的总称,可分为“打饭汤”和“片片汤”。打饭汤也叫“打汤”,比较细,是用细罗罗过的。片片汤要粗一点,太细了做出的片片不够散弄,吃起来黏牙。做的时候还要按一定比例搀上豆面(此处“面”轻声减音,“ian”读作“in”,“打对面”“近便”“今年”也作如是读),搀了豆面的片片更加香甜可口,也比较暄比较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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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汤

米汤做起来简便(过去农村的孩子,六七岁蹅着小板凳就能把这活儿干了),熥干粮的时候锅里的水开了,不用把干粮拿出来,从箅儿空儿里就可把打汤搅和锅里,等米汤馇馇了干粮也熥好了。吸溜着烫嘴的米汤,再咬一口切成滚刀块的生瓜哜,“瓜唧咸菜,一口一块”,指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吧。

“煮汤”就是大米水。过去柴禾也金贵,要省着烧。熥饽饽的时候锅底水可以打米汤,蒸饽饽就不行了,半道是不能歇锅的,那样就夹生了。这也难不倒充满生活智慧的人们,饽饽装锅前往蒸锅水里撒把大米,等饽饽出锅了煮汤也煮好了。水多米少(米多了要糊锅的),不“拗(niú)乎”,汤是汤水是水的,不过总算有稀嘞喝不是?省火省时才是王道。“煮汤”和前面的“米汤”“打汤”中的“汤”轻声变韵,“ang”读作“eng”,“地场”“书坊”“正当”都是这样读的。

高粱面儿打的稀饭就叫“胡汤”,色如猪肝,看上去不是让人很有食欲,但喝起来还行,口感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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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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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汤气馏

高粱面儿也叫作“胡汤”,除了打稀饭,还可以做成“胡汤饼儿”(也叫“胡汤片片”)或是“胡汤气馏”,样子黑乎乎的,不受看,含糖量比较少,适合糖尿病人吃。

“米儿饭”是约定俗成的称呼,一般指小米稀饭,如果是大米熬的,多说作大米稀饭,就像干粮一般指玉米饼子,如果是饽饽会特别指出来一样。过去小米还是比较常见的,民间都说小米饭养人,产妇坐月子最值得炫耀的饭食就是论瓢吃煮鸡蛋,顿顿喝小米稀饭。大米则是稀罕物儿,平日里难得熬一回。不管是小米还是大米,都要水米合适,火候到家,熬得拗乎乎的,上面漂一层饭油儿才好,不然“渣渣粒粒”的没法喝。

苞米粒儿用碾碾碎或是用大礁臼捣碎,扇去浮皮,剩下的就是“苞米儿”,根据颗粒的大小可以分成大儿、细儿,最细的只有小米粒大小。熬煮之后软糯中带着点艮揪劲儿,口感非常不错。黄县人秋天喜欢煮嫩苞米吃,挑几穗煮嫩苞米嫌老的(太嫩了一包水没法用),礤粒熬煮,叫“鲜苞米儿饭”,多了些青生生的味道,有点田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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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儿饭

苞米儿饭干物质多,比米汤什么的要顶饥,晚上不想吃饭了,喝两碗苞米儿饭也就对付过去了。也有用囫囵囫的胡秫米煮水喝的,不如苞米儿饭拗和。夏天的时候黄县人喜欢用绿豆熬水喝,具有清热解毒、止渴消暑的功效。

把生地瓜削皮切块放水里熬煮,看看快熟了再搅些打汤锅里,如果是耐火的小米、大米或苞米儿,就和生地瓜混在一起熬,这就是“地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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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饭

米香混和着地瓜的甜香,能让人喝得肚子滚瓜溜圆。

鼓儿汤·片儿汤·小鳖跳湾

“鼓儿汤”即疙瘩汤,做法是盆里倒入面粉,加上少许水,一边晃动盆一边搅拌,所以做鼓儿汤又叫“晃汤”。水要少加多添,这样面疙瘩才不会结成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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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儿汤

葱姜爆锅,加入肉片翻炒片刻,加水烧开,再下入面疙瘩,开锅之后就是香味扑鼻的鼓儿汤了,飞上个鸡蛋,再撒上把韭菜提鲜,味道更加诱人。把鼓儿汤舀出来,锅底刻擦(此处“擦”轻声变韵,“a”读作“i”,“瓦碴”“咂煞”“扭扎”都是这样读的)下来的黏着物黄县话叫“锅鼓儿”,据说人吃了光糊涂,上学的孩子尤其不能吃。我打小却偏爱吃锅鼓儿,每次晃鼓儿汤都提前拿个小碗等在锅边,因为锅鼓儿下面都煿上疙儿了,吃起来咸攒攒的,还有股面的焦香,实为至味——且冒着糊涂的危险,吃起来还有种冒险的刺激。

1936年《香河县志》:“以面作片或作条和水煮食者曰片汤。”黄县话叫“片儿汤”,也叫“面叶儿”,曾经有出吕剧名字就叫《喝面叶儿》,可见片儿汤在北方之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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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儿汤

一般是做馄饨剩下的面片切成菱形保存,也可单独擀面片爆锅煮食。相比于爆锅面,片儿汤看起来热闹,但实质内容没有多少,所以“片儿汤”在俗语中又有了虚假的一套、好听的空话之意,就是口惠而实不至,比如:你别跟我玩片儿汤,来点实实在在嘞。

从前的铁匠都是串村走疃的,到了一个村子找户人家借住,睡觉的问题就解决了。吃饭的时候就在铁匠炉上支个小锅,里面烧着水,放把菜叶,待水烧开了就把和好的苞米面拍成杯口大的小饼,丢到水里煮而食之,黄县话把这种做法形象地称为“小鳖跳湾”。一顿饭下来,连菜带汤加主食全有了,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小鳖跳湾也叫“煮饼儿”,我没有吃过,看来比鼓儿汤、片儿汤、面条之类顶饥——铁匠可是个重体力活。

麨·炒面

“麨”,黄县话读如潮,上声,这是一个很古的词,《玉篇·麦部》:“麨,糗也。”《说文·米部》:“糗,熬米麦也。”桂馥义证:“米麦火干之乃有香气,故谓之糗……无论捣与未捣也。”“糗”就是炒熟的米、麦等,古代多用作出门或行军的干粮,可以久放不坏。黄县的做法是麦粒炒熟后磨粉制成,正合古义。《现代汉语词典》等释“麨”为“炒熟的米粉或面粉”,那成炒面了,根本就是葫芦搅茄混儿一块了。麨多是在夏天吃,要凉水拌和,越凉越好,最好是用现打的井水和麨面(宋陈元靓《岁时广记·三伏节·颁麨面》:“《岁时杂记》:京师三伏,唯史官赐冰麨,百司休务而已。自初伏日为始,每日赐近臣冰,人四匣,凡六次,又赐冰麨麵三品。”宋代就知道麨要冷吃)。主要有两种吃法:一种是用凉水搅拌成糊状,稍稀的像稀饭一样喝,稍稠的用筷子扒着吃;另一种是用凉水搅拌后捏成团吃,麦粒炒得有点焦糊,所以麨又叫“焦面”,这些拳头大的一坨黄县话又叫“焦面气馏”。麨实际就是乡间农忙时的饭间点心,夏季天热,麨比较容易保存,冲泡起来也方便。麨面比较粗,吃起来口感并不好,稍富裕的人家有时也放点糖精或白糖,这样引弄的小孩子也吃了。

“炒面”才是炒熟的米粉或面粉,为了增加香味,防止糊锅,锅里要加一点油,所以为了与“焦面”区分开,炒面又叫作“油面”。抗美援朝时,志愿军“一把炒面一把雪”,吃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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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面

炒面是冬天吃的,因为里面有油,天热的话很容易“喀喇”。炒面的吃法与麨也不一样,要用开水泚着喝,好过的人家炒点长儿果仁儿、核桃仁儿掂碎了放在里面,如果再加一捏炒芝麻,那就更加醇香扑鼻了。

油粉

“油粉”是油粉饭的简称。龙口粉丝是黄县最有名的特产之一,过去南部山区差不多每个村子都有粉房,秋天地瓜和绿豆下来,也就好开始推粉了(绿豆粉春天亦可推)。地瓜、绿豆磨碎后过滤,滤出的渣叫粉渣,可以喂猪喂牛喂马沤肥。粉浆沉淀之后,下面厚的晒干就是粉团,最上面咸清的水要撇掉,中间部分的悬浊液就是油粉。做油粉饭得绿豆粉浆,挑回家,舀出一些放盆里发酵,好用来做油粉饭,剩下的拌和猪食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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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粉

视气温高低,一到两天就发好了,油粉中含有多种营养成分,在发酵的过程中会产生风味物质,闻着有一股特殊的酸香味。现在有些饭店偷懒取巧,省略了发酵过程,做的时候直接往饭里加醋,这简单就像酒精里加水勾兑酒一样可恶!花生豆儿要提前泡好,油粉倒锅里加入花生豆儿慢慢熬煮。另起一锅,五花肉切成丁,爆锅爆炒,再加入白菜、菠菜、豆芽等炒到断生即可出锅备用,豆腐切片两面煎至金黄,亦切成丁备用。油粉开锅后,和打米汤差不多,搁喽盆儿打汤倒锅里,打汤里最好抓把面粉,可增加饭的黏稠度,也有加入小米的,但有人嫌其渣渣粒粒的,不喜欢。待锅沸后再把先前做好的菜和豆腐干倒入,咕嘟一会就大功告成了,出锅前再撒撮韭菜提鲜。粥极稠,酸香之中带着咸鲜,营养丰富易于吸收,可以称得上是稀饭中的酸奶了。虽然味道并非人人喜爱,但确是黄县吃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流传数百年的风味美食。

“豆汁儿”和卤煮、爆肚儿一样,是老北京的经典小吃,汪曾祺先生在《夏天,豆汁儿与栗子》一文中写道:“没有喝过豆汁儿,不算到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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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汁儿

豆汁儿是纯绿豆粉浆熬煮而成的,里面没添加什么东西,味道也是比较有个性,但如果要和黄县的油粉饭作一个比较的话,那么豆汁儿就好像毛坯房,而黄县的油粉饭则像是精装修。

卤儿

“卤”的本义是盐卤,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盐部》:“盐,卤也。天生曰卤,人生曰盐。”后来以盐为基本原料加多种调味品对食品进行煮制,也称为“卤”,如卤肉、卤豆干。黄县肴严格意义上讲,也属于卤肉的一种,只不过是头蹄下水全放一个锅里煮。因卤到后来,汤汁浓稠,所以又把用肉、鸡蛋等做汤并加入淀粉而成的浓汁称为“卤儿”。黄县话把淀粉称为“粉团”,龙口粉丝的做法就是把粉团加水调好,通过漏瓢漏到开水锅中,然后捞出漂洗、晾晒而成的。家家户户都会备一点粉团,平时除了开卤儿,做菜勾芡或是做干炸里脊、滑熘鱼条、塌肉片等也要用到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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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卤儿面

将面条煮好捞到碗里,浇上开好的卤儿就是黄县名吃大卤面,《现代汉语词典》等将其称为“打卤面”,这是错的,一者是读音不对,二者“大”字也可体现卤中内容丰富(重庆小面就是因为调料简单才称作“小面”的),用“打”字则索然无味矣。因卤儿滑溜,大卤面吃起来顺口,所以黄县民间把让人呲一顿称为“吃儿顿大卤面”,以调侃其畅快淋漓。黄县话亦称“灯笼儿菜”(即麦瓶草)为“大卤儿面”,以示其吃起来顺滑,与其他野菜不同也。

除了大卤面,黄县人吃面鱼也喜欢就儿卤儿吃。平日在家感觉嘴里没滋答味的,熥的干粮饽饽干翘翘的不想吃,就说“开点卤儿吧”:锅里烧上水,弄块粉团加水搁喽匀乎了,等水烧开就慢慢倒进去(开卤儿不能爆锅,爆锅则卤儿混浊不堪),然后抓把海米放进去,再加肉片、猪血、木耳,烧开后飞个鸡蛋,打成鸡蛋络索,再撒上把芫茜菜和韭菜当青头,一锅鲜香无比、黏稠滑溜的卤儿就开好了。和米汤快坏了才会澥漓不一样,卤儿如果搁喽多了就会澥漓,所以卤儿做好后尽量不要乱搅和。

豆浆·豆腐脑儿

豆浆和豆腐脑儿过去平常日儿很少吃到,都是过年做豆腐时才有,再有就是赶集。泡好的豆儿加水磨好,过滤出豆渣就是豆浆了。生豆浆上锅煮沸就可以喝了,加上“攒儿”豆浆就会凝结成豆腐脑儿,豆腐脑儿可直接食用,也可以舀到铺好包布的木盒里,挤去水分做成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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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脑儿

老黄县人赶集起得早,手里有两个闲钱,就会跑去吃两根油条、面鱼儿,喝碗豆浆豆腐脑儿。不知为什么,油条配豆浆,面鱼儿配豆腐脑儿是标准配置,二者互换一下就感觉有些不和谐。豆腐脑儿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浇上开好的卤儿,一种是加上瓜唧末儿和用酱油腌渍的韭菜末和葱花,一个爽滑一个入味,可凭各自的爱好选取。

附注:米汤、小米稀饭等“稀嘞”富含淀粉,馇馇之后会在锅边上结一层薄疙儿,有点像糯米纸一样是半透明的,黄县话叫作“锅领儿”,入口即化,对小孩子来说好吃又好玩,不过大人一般不让吃,说是“吃锅领儿破袄领儿”。我想一是怕烫了手,二是锅领儿、锅鼓儿最后都要刻擦下来,作为刷锅水倒儿浑水盆里,用来拌和猪食,把锅领儿、锅鼓儿之类都吃了,猪只好喝清水了。这和“客不翻鱼”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能吃相太难看,你都吃了,别人就没得吃了。

再说稀嘞

老黄县人吃饭讲究干嘞填空稀嘞溜缝,光吃干嘞不喝稀嘞那叫“干叉(cá)”“干拉”(也指不就菜空口喝酒),想一想都觉得吞食眼儿“干翘翘嘞”“干擦呼啦嘞”,所以黄县人对稀嘞非常重视,种类之多也让人叹服。我曾专门写过一篇长文,想将黄县人口中的稀嘞一网打尽,文章发表后,读者反响强烈,有朋友指出尚有遗漏,我搜检一翻,确然如此。

上篇文章中提到过“地瓜饭”,其实一般只在地瓜刚收获时喝几次,因为地瓜不耐储藏,即便放在地瓜井里,也很容易长“疔”——“疔”中医本指发病迅速并有全身症状的小疮,坚硬而根深,形状像钉,地瓜在储藏期间因为冻伤、碰伤或细菌感染,也会形成一些小硬柴(zài)儿,严重的会影响到整个地瓜都发苦,所以用“疔”来作喻实在是非常形象。正因如此,过去地瓜刨出来以后,要用地瓜礤儿擦成地瓜片儿,放在地里晒成地瓜干儿,这样才便于保存。农家将地瓜干儿用碾子掐成地瓜面,可以包包子做面条,也可以将地瓜干儿擘碎了放在米汤、小米稀饭里熬煮,也能增加一点干物质,这叫作“地瓜干儿饭”。好过一点的人家在熬地瓜干儿饭时,还会在锅里放入豇豆、绿豆等,红红绿绿的,又好看又好喝。

伏天打麦子的时候,生产队会安排人烧绿豆水喝,烧好了挑着两大桶送到场院上来,既解渴又防暑败火。也有烧胡秫米水喝的,胡秫米艮揪揪的很有咬绩儿。还有把胡秫米炒一炒再煮,这称为“烧胡秫花儿水喝”,因为胡秫米一炒就像爆米花一样膨胀开来,烧出的水也会有一股焦香味儿。有时忙得打不开点儿,没时间做饭,抓几块核桃酥馃儿放碗里,用开水冲一下,这叫“泚馃儿喝”,接长补短也能垫垫饥。烀地瓜的时候,锅底中央要放个得罗碗,这样地瓜不会全部浸泡在水里弄得水唧唧的,也可以有一部分靠在锅边上可以煿上疙儿。得罗碗下面要放个“丫”字形的小箅儿,也就是用树杈做的锅梁儿,后来才改成轻铁做的小箅儿,如果得罗碗直接坐锅底上,水开后会把碗咕嘟碎了。过去的人不肯浪费柴火,得罗碗里也要倒上水,这样地瓜熟了水也开了,日子好过的人家会抓把豇豆放碗里,这就是“烧豇豆水喝”,汤色红郁郁的,喝起来有面面的感觉。

还有一种叫作“咸饭”的,其实就是油粉饭的简化版,里面除了没有油粉,其他的都差不多,也是先葱姜炝锅,放上菜炒一炒,以前主要放白菜,现在喜欢啥菜放啥菜,菠菜,油菜,豆芽……然后放水烧开,加入打汤或小米,等馇馇好喽再放点盐,最后放点韭菜啥的提鲜,有的地方称之为“菜米汤”。有时嘴里没味,想要咸饭里有一点和油粉饭一样的酸味,就倒上点儿醋,讲究情调的人会从山上拔来一种叫作“酸醋溜儿(学名酸模)”的野菜放在里面,喝起来酸溜溜的,有种酸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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