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透明的河，话说清水的河

清水（地名）有条小小的河，宽窄十米左右不等。清水人也把它叫“江”。河流发源于龙华山和大埂山脉，四支水系分别从更新、对坪、张家洞、石坪自西向东分布，最终汇入汨罗江。清水之名与河与水相依而存，顾名思义：清水是山青水秀之乡。素有浊水人、石浆人羡煞清水人穿的白褂子，知否是盘古厚爱呼？当然，无不得益于森林植被、山石嶙峋所形成的宜人气候。谁不爱清水？一江四时常清永不枯竭的山泉向东奔流不息。

春天来了，河岸上开满野花招来无数蜜蜂、蝴蝶嬉闹。空气中夹杂着春耕的泥土水气和油菜花香。女人们盆盆桶桶就着清亮的河水，抢着暖阳烧几把稻草，笑着把冬藏浆洗。一场春雨过后，孩童们蹲守田圳下水口活捉河里上水的鲫鱼崽。春晚更热闹，踏着蛙声，燃着松脂火或举着三嘴铁皮柴油灯的几路人马，穿梭于河堤、田间“照泥鳅”。

小河流过我们前，我留小河玩一玩；

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

小河流过我们前，我请小河站一站；

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发电。（忆小学二册课文）

充盈的河水流经各处堰坝白浪翻滚，水随人意冲转木制水鼓带动揉茶机，免去脚踩红茶。那年头，清水人就是超前节能环保模范。既而，发展到加高堰坝蓄水，土法上马安装水轮泵（机），牵动打米机、粉碎机、做面机、弹花机、榨油机......一九六四年童坪几个生产队竟让河水加夜班带动发电机，亮如白昼的电灯惊动了三寸金莲之妪闹着儿孙背去探究那点灯不要油的“神物”。

盛夏的清水河，如诗如画。微风中岸边的柳树披着一头秀发对影梳妆；知了声声欲将炎热驱赶；困水的老牛喘着粗气。时而只见一群顽童脱光裤子一跃水中打咆秋，戏水摸螺为饵再钓虾。还看那荫凉树下常有垂钓老翁和娃娃。那时河里总有钓不完捉不尽的大鱼小鱼、泥鳅、螃蟹和虾。说起鱼，先不说鱼，只说渔。论河虽小而渔具不少：网、罾、籇、扒筻、浪招、钻赉、钓棍和鱼叉......然而这般行头时有用武之地。乡亲们为了开点荤，择准月朗之夜泡上几担茶枯水泼入河中，然后提灯打火通宵达旦将几里水路来个大兵团作战。近水楼台的我八岁那年便刻苦备战（自学游泳）。

金秋的清水河，有果有歌。河堤不仅护河，还兼为交通要道，挨山而过不乏葱茏竹木之材。空旷地段的河堤也栽植桐树、棕树、樟树等类。临河桐树较多，叶大遮阴，果大油多，生产队的农具保养是它的贡献。其次棕树，割棕料绳，牵牛系箩，物尽其用。秋天常伴干旱，晚稻抗旱靠水车。时下，双人手摇车、四人脚踏车一齐上阵，夜以继日轮流倒班。山歌、夜歌也好，情歌也罢，歌歌都能鼓干劲。水车叫声急缓有节，声声悦耳悠扬，足以为寂静的山村添几分喧哗。

“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风吹”。此乃隆冬之季，清晨河面上热气升腾。稍候阳光普照，河水便是格外清澈通透。有人驾着渔划子来了（勤快人把木梯和脚盆（洗衣的木盆）捆绑成船），手持鱼叉小心翼翼寻探水中猎物。冬眠的鲤鱼、草鱼也偶遭不测。农者四季无闲。冒严寒兴修水利，加固河堤堰坝，清淤沟渠，修桥补路，一派繁忙，好不热闹。

老子著《道德经》云：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感恩大自然，一条小小清水河你千百年来俯首上善造福子民。鹅肥鸭壮，野生鱼虾，无限奉献绿色美食；浇灌洗涤，代劳人力，免费经营天然泳池；竭尽所能，优越极至。

清水的河，今天我回到你身边，追忆你昨天那芳华容颜，可惜眼前的你，干瘪憔悴，蓬头垢面，沉默寡言。怎不令我潸然泪下！你虽不能像名川大江那样受宠而风光，但总也不能将你一边遗忘！我深情劝你明天定要精神重振，打扮得像你养育的清水郎、清水妹那般俊靓可爱！我衷心祝愿你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路上成为绿水青山变金山银山的清水名片！

凌献军写于株洲

二零二二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