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一代人成长的张奶奶一路走好（心居被宠成小女孩）

文丨卿心君悦

张阿婆，一个年过80岁的上海老太太。

优雅、精致、性格率真、喜欢跳舞、说话软软的，用冯晓琴的话来说，也只有上海滩才会生出这样的老太太，真正是老小孩了，率性得可爱。

她是我在《心居》电视剧中，最喜欢的角色了。

一来是喜欢她热爱生活的态度，二来是她对人对事看得通透，最重要的则是感动于她与丈夫那段60年相濡以沫的婚姻爱情。

耄耋之年，依旧过得像新婚

张阿婆与张阿公都是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用冯晓琴公公顾士宏的话来说，他们是那种可以把日子过出花来的人。

张阿公的爱好很多。喜欢写点豆腐干文章，在杂志上发表过几篇，还自费出过武侠小说。下棋、画画、看书也是日常生活中的常态。

张阿婆喜欢跳舞。没事便在小区里与一众老人跳舞，她经常纠正冯晓琴的舞蹈动作：“妹妹，要这样才更好看，腰扭起来，屁股翘起来，不要不好意思。”热爱跳舞的张阿婆本来还想报个班学爵士舞，却被张阿公阻止了，为此她向冯晓琴抱怨过：

“死老头子不肯，说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忒难看。嘿，跳舞呀，又不是做坏事。老头子忒古板。”

嘴上抱怨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欢愉的。

张阿婆给冯晓琴讲过她与张阿公的恋爱史。她说是自己主动追求的张阿公，为此还下了不少功夫，连唱越剧都用上了：

“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一定就是你的，也没什么姻缘是生来就配好的。张卫国长得比我清秀，又会舞文弄墨，我要不是花了些心思，也嫁不了他。”

讲到这里，张阿婆一脸甜蜜。

小区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一次，张阿公与顾士宏约好时间在小区花园一起聊聊天，可是，顾士宏整整坐了半个多小时，张阿公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老太婆非要我陪她看电视，哼，又不是新结婚，发什么嗲。”

对此，顾士宏见怪不怪地笑道：“你们两个，一直都跟新结婚差不多。”

不得不说，能把婚姻生活，几十年如一日地过得与新婚一般，确实不容易。人们总是将平淡的婚姻生活，视为枯燥、乏味的代名词，并为此孜孜不倦地抱怨为何爱情与浪漫消失了。

可是，在张阿婆与张阿公的身上，你根本看不到所谓的枯燥与乏味。这不仅得益于他们对彼此的爱，还源于他们对有彼此存在的生活的热爱。

生活从不缺乏美，只是一部分人丧失了发现美的能力。

后来，张阿婆住进了“不晚”养老院。一来那里人多热闹，她又喜欢冯晓琴；二来，张阿公担心她的病情（老年痴呆与卵巢癌），在养老院随时都能有人照看。

不过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张阿公都会来陪伴张阿婆。

他们有时一起聊聊天，有时并排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晒太阳，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人看报、一人织毛线。张阿公的报纸一面翻过，便会放下，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张阿婆自顾自地摆弄毛线。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

每每准备离开时，张阿公便会对着老伴喊道：“老太婆，我走了”。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再对着冯晓琴表达一番谢意。

一生无子，是她心中的隐痛

张阿婆不能生育，这是她一生的隐痛。

倒不是她多么的渴望有个孩子，而是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张卫国。

年轻时为了治疗不孕的问题，张阿婆与丈夫跑过很多医院，吃过无数的药 ，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好消息。

在医治无果后，张阿婆曾不止一次地向丈夫提出过离婚，可都被张阿公拒绝了。

“现在他还年轻，或许真的不在乎，再过个几年呢，到了五十岁、六十岁，别人家孙子都有了，我们还孤零零两个人。那时候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虽说男人六十岁找个年轻女人还能生，可到底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劝他，算了，还是现在离了吧。夫妻一场，不好拖累你的。”

张阿婆对冯晓琴说这段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嘱咐冯晓琴不要告诉别人。

对于这件事，她一方面担心丈夫有一天会后悔，到时候该怎么办；一方面又觉得丈夫是为了自己才甘愿不要孩子的，这让她无比的内疚，一度认为这对丈夫不公平。

即便张阿公无数次地劝解她“三个人是一辈子，两个人也是一辈子，他不在乎”，或是赌咒发誓般地说他不喜欢小孩，两人世界更清净没负担，可依旧没能让张阿婆彻底释怀。

有一次，张阿婆突然失踪了。

那时，她已经患了老年痴呆，精神时而正常，时而糊涂。这可急坏了张阿公。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生怕妻子出了什么意外，更怕再也找不回妻子。

张阿公立刻报了警，同时到电台发布了寻人启事，又发动身边的亲戚朋友们一起寻找。终于在第二天，得到了张阿婆的消息。他匆匆赶了过去，带回了正准备坐车回家的张阿婆。

问她去那么老远的地方做什么，张阿婆半清醒半糊涂地说：

“想要问问医生，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再配几副中药吃吃看。”

那一刻，张阿公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只有他知道，张阿婆去的那家医院，正是当年查出她不孕的医院。

从查出不孕，到如今年过八旬，几十年的光景，并没有让张阿婆的愧疚减轻，无子就像是一根扎在心底的刺一样，一碰就疼，可是永远都拔不出来。

即便如今张阿婆忘记了很多事情，有时甚至连丈夫张卫国都认不清，可她依旧记得当年那个查出她不孕的医院，依旧想着试一试。

陷入糊涂的张阿婆，有时只当自己还是三十多岁，她曾一脸认真地问张阿公：

“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孩子生出来，该叫你爷爷还是爸爸呢？”

清醒的时候，或许还能控制自己不去想，糊涂的时候，所有的话题都与孩子有关。

直到后来住进冯晓琴的不晚养老院，张阿婆还是会雷打不动的每天吃助孕药（为了安慰她，告诉她是助孕的药），像是一种仪式，更像是一种因爱生亏的执念。

在张阿婆那个年代，没有孩子是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深知这一点，为了成全自己深爱的丈夫，她才不止一次地提出离婚。对她来说，如果丈夫真的离开她，她也不会怨他，毕竟这是自己的问题，她愿意给丈夫自由。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张阿公的深情以及相伴到老的决心。他宁愿这辈子不要孩子，也不愿失去她。

有些人的爱情，在嘴上；有些人的爱情，在心里。

他或许不怎么会表达爱，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你会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们之间遇到什么问题，他都会坚定地与你站在一起，不离不弃。

那差点被烧毁的日记本和粉红色的帽子

张阿婆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曾担忧地对冯晓琴说：

“妹妹，我害怕有一天，我会把老头子忘了。”

这是张阿婆唯一一次在冯晓琴面前哭。

前一秒她还兴奋地对冯晓琴说张卫国喜欢粉红色，要给他织一个粉红色的帽子，下一秒眼泪便一滴、一滴地掉在织毛线的手上。

冯晓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便出了主意：

“那支笔，统统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脑子里的东西会忘，写在纸上的东西，白纸黑字，永远抹不掉。”

于是，张阿婆便找来一本带锁的厚笔记，专门来写日记。时不时地写上几笔，还要一只手挡着不让人看，连张阿公也不行。

冯晓琴曾偷瞥过几次，天气是主角，“好像要下雨”“春冷最难受”“这两日热得不正常，有妖怪”……也有关于心情的，“8号里那个女人，一天到晚盯着张卫国看，只当我是瞎子”“今天我偏不主动开口，看有几个人会请我跳舞，论身材还有气质，小区里我认第二，谁敢认第一”……总之天马行空的胡乱记一通。

刚刚得知自己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时候，张阿婆便开始思考，自己离开之后，张阿公该怎么生活。

她最担心的是，张阿公的神经有些大条，对家里的财务从不上心，丢了什么找不到也就那么算了。以前有她在的时候还好，如今却不同了。

为此，她早早地把家里存钱的账户，包括股票、理财等的密码统统写在了纸上交给张阿公。

后来，她又自导自演的一场“失窃事件”。她偷偷地拿走了家里的部分现金、金货，交给冯晓琴暂时保管，并嘱咐冯晓琴等风声过了再给她。至于目的，她解释道：

“让他提高警惕，家里东西要心中有数。看他几时才发现。”

在她的恳求下，冯晓琴才答应。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张阿婆之所以选择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住进了养老院而不是陪在张阿公身边，也是因为，她希望张阿公能早些适应没有她的生活。

多情自古伤别离。

在人生的尽头，深情成了所有痛苦与不舍的根源。

就像原著里，张阿婆对冯晓琴说过这样一段话：

“就算走在他前面，也要尽量拖，能拖多久是多久，拖一天是一天。老了，面孔再难看，终归是看一次少一次啊。”

我害怕的从不是死亡，而是要离开一个有你的世界

后来，张阿婆的情况越来越糟。

几年前查出的卵巢癌扩散了。张阿婆越发的消瘦，脸色也很差，肚子却很大，被张阿公发现后着急地进了医院。

冯晓琴最后一次见张阿婆，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那时，张阿婆为了让张阿公放心，强挺着精神在病房里与其他人打趣。一会儿劝人家出去以后要多活动，尤其是跳舞。一会儿又问道：“你住哪个小区，欢迎你来我们小区跳舞。你报我名字，我带你。”

趁着张阿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张阿婆碎碎念地跟冯晓琴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张阿公的。从二十岁相亲认识，到八十岁，流水账式的回忆着，夹杂着甜蜜与伤感。

对张阿婆来说，她害怕的从不是死亡，生老病死是谁也逃脱不了的自然规律，她更多的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有张阿公的世界。

不久，张阿婆就走了。

那本差点烧毁的日记本和那顶粉红色的帽子是她留给张阿公的遗物。

冯晓琴再次见到张阿公时，看见他的头上正戴着那顶并不相搭的粉红色帽子，她忍不住地问道：

“阿婆讲，你喜欢这个颜色。”

张阿公略带伤感的说道：

“她织的，我都喜欢。”

至于那本日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顾士宏曾问过，而张阿公只说那是老太婆写给他一个人的，不能告诉别人。随后他感叹道：

“夜里一路看，一路流眼泪。等于是把过去的日子再过一遍。一辈子太短了，要真有下辈子，我无论如何都要再寻到她。”

看到原著里的这一段，我哭了。

纵观张阿公与张阿婆的婚姻，他们少年结为夫妻，直到耄耋之年依旧相亲相爱。整整60年的风雨，他们没有像一些人那样，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反而一如新婚般甜蜜。

他们深爱着彼此，却很少将爱挂在嘴边。他们把爱融入了生活的细节里，嵌入了厚重的生命之中。他们是幸运的，在千万人之中，找到了彼此，相守了一生。

这我想起了一段歌词：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能有那么一个人，牵着你的手，与你一同慢慢老去。直到白发苍苍，步履阑珊，身边依旧有人陪在左右，何其幸运。这是我能想到的，爱情最美的样子，也是婚姻的终极意义。

人生至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为你的现状而爱你。说得更准确些，无论你年轻还是衰老，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无论世事如何变化，那个人依旧会爱你。

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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