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妈妈的手大字幕(文体拉住妈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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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妈妈的手大字幕(文体拉住妈妈的手)

拉住妈妈的手大字幕

□王积孝

母亲因咳嗽住院第八天,医生说要做肺部气管镜活体检查以查清病因。我心里顿时被罩上了不祥的阴影。母亲以普通肺炎住院,但八天的输液治疗,病情竟毫无好转。

当天是星期五,我们在阴影笼罩下忐忑地等待着星期一的来临。兄妹五人谁也不敢率先说破自己的预感而各自无助地挺着。说老实话,当时关于肺炎,关于气管镜,我并不太懂的。星期一早晨,在家里,我一边没心没肺地看电视,一边恐惧地等待着,但直到十点钟,电话一直都未响,我慢慢地有些懈怠了,母亲可能不太要紧吧。

这时,电话突然恐怖地响了,话筒里传来弟弟低沉、缓慢的声音,医生说,母亲肺上可能是个瘤子,还要等星期三活体检查化验结论出来才能确认。我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去医院照顾母亲,不能把她全撒手给在城里居住的弟妹。我看见母亲的时候,她正在妹妹家楼下的一家理发馆理发。我推开门,看到母亲表情痛苦地坐在理发椅上。我不敢多看,赶快移开了目光,发现母亲坐椅的周围地上散着一圈白发。而过去,我总固执地认为,母亲的头发只是花白,不是白。我心里只有不老的母亲,健康的母亲。

下午,我们送母亲回医院去,上医院台阶时,两个妹妹两边扶着母亲,我心绪越发不好,母亲住院本是来治咳嗽的,按她的话说,她好好的。才仅仅过去了十天,怎就到了这地步?妹妹大约看出了我的坏心绪,给我解释道:母亲这是气管镜做的,这两天不是这样的。在病床上,我成年以后,第一次拉着母亲青筋毕露的手,但目光却不敢看,我怕控制不了自己。只是孩子似的紧紧拉着母亲。

下午在弟弟家吃饭时,全家人好像都有意避着母亲病情这个话题。突然,我那平时没心肝,诸事不懂的侄子突然开口打破窒息的沉默:肺癌和肺炎很难区分的,很多人都是在例行体检时查出,就已到了晚期。他是在网上查的,我既惊讶又恼羞成怒:母亲的病情我们大人约定不在孩子们面前说的,这家伙鬼精;还因为他的话狠狠地击中了我的某种幻想:母亲大约没啥事的,她毕竟仅仅是咳嗽。我决意晚上在医院陪母亲。我想给母亲洗一次脚。但母亲死活不让陪,不让我们在医院的凳子上受一晚上的罪。你们都走,我本来好好的,都是气管镜闹的,倒像个真的病人一样。

气管镜化验结果要三天,我要在这延期判决中熬到星期三。气管镜标本检验是在另一家医院做,我们大人都胆怯地把取报告的任务推给了侄儿。谁知侄儿竟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母亲就是肺炎。我们未及揪紧的心放下来,欢呼,看结论的主治医生却冰冷地击碎了我们的心:这是气管镜没下准,没取到病灶处,还要做气管镜的。这时,我倒突然警悟了,没取到病灶处?最坏处想,母亲的病灶还很小,没有扩散?我们还有机会!母亲还有机会!我们必须在省城给母亲找一家医院。妹夫的表妹在市里另一家医院检验科工作,母亲最初门诊的时候,她给做的CT。我想通过妹夫请她帮忙。当妹夫把电话打过去说明来意,玲玲表妹说,为慎重,你们拿那边的片子过来,我给找个专家再看看。第二天早晨,我们拿着片子早早来到市医院。但玲玲表妹太忙,一直到十点钟,她才抽出空来,把我们领到医院呼吸内科夏主任的办公室。夏主任仔细审读了两方面的片子,和玲玲表妹一致认为还没到那一步,那些肺上的疑点可能是陈旧性肺炎的钙化物。夏主任和玲玲表妹研究的结论是:现在还没到我们恐惧的那一步,需过一段时间再查。无论最终何病,依病的部位与病人近七十岁的年龄,不宜手术。为了避免再次犯错,我们又找金川公司医院检验科的一个教授看了片子,他得出了与夏主任、玲玲表妹一致的结论。

我们带着释然而又疑问重重的心情,让病情依旧的母亲出了院。晚上,等探望母亲的亲友邻居走了后,我紧紧拉着母亲臂膀将身子贴在母亲身上:妈,我要你活着。母亲说她不会死。母亲任凭我这样,接受了一个50岁儿子的脆弱。

父亲在母亲39岁时病逝,是母亲一手养育了我们兄妹,我无法想象,这期间母亲吃了什么样的苦,受了什么样的难。由于自私,我们太多地忽略了母亲。拉着妈妈的手,因为这辈子,我们做母亲的儿女没有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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