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电影演员胡明（综艺导演胡明寒冬经常会来）

「综艺导演访谈」是骨朵网络影视近期发起的系列专题，我们邀请各个综艺中的导演，讲述他们的创作经历，分享对行业的观点与看法。

2019年整个综艺市场就开始有了降温的迹象，综N代领跑，双冠名、带货综艺不断出现，无大爆款节目产生，而疫情的到来，录制的暂停让整个2020年Q1Q2综艺严重缩水，甚至直接影响一些综艺制作方的生存，此刻这些综艺节目导演们无疑感触颇深。对此，他们受到了哪些影响，在项目规划上会出现哪些调整，面对综艺加速进入“冷冻”期，他们又采取了哪些方式让自己“活下来”，2020年综艺市场又将走向何方？

我们邀请的第一位讲述者是综艺导演胡明。

导演 胡明

口述│胡 明

编辑│星 星

“我们的采访可能要推迟一个小时，如果今天太晚的话，明天可以吗？”在进行采访前胡明发来了微信。由于一直在筹备《火星情报局5》，采访时间约到了晚上9点语音进行，而突然的开会胡明不得不和记者表示歉意，挪了时间。

突然临时开会，开到凌晨2、3点碰撞思路，对此胡明早已习以为常，是典型的“熬大夜”选手。对于综艺内容，入行十多年的胡明是一直带着热爱的，从电视湘军到网综的率先入局者，胡明摸爬滚打，2016年其操刀的《火星情报局》在未上线前便招商破亿，去年《演技派》也获得了不错的口碑。但即便有着丰富的经验，胡明却一刻也不敢松懈，内容焦虑、熬夜、没有周末，时刻处于备战状态。

但胡明也是一个很坦然的人，活下去、保持乐观是其提及最多的词语。面对敏感话题，他也丝毫没有隐瞒，愿意公开分享自己的一些观点和看法，回答不带犹豫。在刚开始综艺节目开启云录制，大家都热情满满时，他便觉得这种方式影响力有限，是迫不得已的自救手段，无须过分看好与看衰。而此次提及前段时间银河酷娱被收购的问题，身为银河酷娱联合创始人、CCO的胡明也做出了回答。

以下为胡明的个人自述：

自从阿里影业收购银河酷娱的消息出来后，我也看过一些评论，但是也看不太懂，里面有阴谋论，也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对于我们自己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关系，因为任何一家制作公司，它最后都要输出给平台，所以如果一个公司跟平台的关系更加稳固，对于这个公司而言，一定是一件非常利好的事情。尤其是小的制作公司，它最不稳定的就是生产关系。

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人接，或者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在有了一个稳定的平台后，制作公司便可以在这块干活，能够专注到自己的内容上深耕。不再需要一直去奔波、去发行、去推销，去干一些跟内容本身不太相关的事情。

而且此次阿里影业与银河酷娱其实也没有严格上意义上的对赌，只是给你设定一个目标，需要让你在有一个目标的情况下去工作，这样你自己也会有一些力量。而我们目前主要在筹备《火星情报局5》，这也是我们现阶段头部的一个节目。

《火星情报局5》今年会和大家见面，而且会一直走下去。脱口秀节目对于观众和平台而言都是刚需。

过去在卫视，脱口秀就是周播的常规节目，哪个脱口秀节目的声量也没有特别大，这便意味着它不会成为大的现象级节目。但是它可以成为平台的气质，成为平台基本的水位和标签。像《奇葩说》《吐槽大会》《火星情报局》（以下简称《火星》）已经慢慢变成了三个品牌，它会有它自己的气质，但是绝不会变成像《快男》《超女》《创造营》等这种大型选秀节目的超级大爆款。

综艺脱口秀内容，放在一个常规的电视台，就是周播节目，一年52期，在年底放出几个精华版，来年之后又开始录，一周播一期，这是一个常规节目的方式，只是如今到了视频网站，由于受到市场经济的影响，大家期待把周播节目当成季播节目去做，所以才会出现了像《火星》这种一季一季播出的情况。

但事实上，《火星》《吐槽大会》《奇葩说》等语言类脱口秀都应该是一个平台的周播节目，只是在当下市场，大家没有这么多钱去养好一个周播节目，所以才出现了节目季播化的现象。平台也曾经想过将其做成周播节目，但事实是，市场上并没有这么多的钱，或者生产内容做不到像电视台那样稳定。现在一个季播节目都招不到商，更何况是一个常规节目。

而一个周播节目如果一直存在，它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节目本身就会变成一个像《快乐大本营》一样的很好的宣发平台，变成一个很好的持续生产内容与话题的机器。但是当它一旦成为季播节目时，这种力量其实是没有了。所以每季《火星》《奇葩说》《吐槽大会》重新上新的时候，节目组都需要花很大的劲儿重新把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

对于大家都觉得综N代一季不如一季的问题，我一直觉得综N代是一个常做常新的节目，只是有的时候可能被大的节目淹没了，但是它不会没有或者消失。因为脱口秀、电视剧和真人秀节目，都是平台三个不可缺少的内容支撑。也许这个节目每一季它的水平有高有低，但我觉得它绝不会是一直走下坡路的这个方式。它只是说有起伏，但不会没有。

而造成起伏的原因一般由两部分组成。第一肯定是内在原因，包括平台的不稳定，团队的不稳定，艺人的不稳定。第二就是外部市场的原因，如有外部其他更大的竞争者，有更大类型节目的出现，或者还有政策、社会氛围的原因。

《火星4》口碑引起了一些争议，其实是因为它是我们自己做的一个尝试，因为当时《火星》做了三季，但对于一、二、三季，我们都还是在普通的综艺框架下去做脱口秀节目，而《火星4》我们选择做了非常大胆的革新，如在原来的会议上，选择把未来感科幻感变得更强，但结果就是每个创新不可能都如人意。做到中间或者节目播出几周后，我们自己在复盘的时候也发现：我们在市场上找不到与之匹配的生产工业做支撑，最后导致我们没有办法将它生产出来，让大家在节目里面看到了一个既不科幻，又感觉傻傻的东西。

但凡一档稳定的综N代节目在做出较大创新时，往往与其创作团队思维活跃、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密不可分，而这对于内容创作团队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也让我们认清了现实，知道了该类节目还是要回归到自己最核心的东西上，也就是《火星》本身的核心的任务，从而把它做得更聚焦，因此《火星5》我们把重点放在了足够好笑与话题能够引发共鸣，这一季的solgan叫“不好笑不是火星人”，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聚焦在了特工好不好笑这件事情上。

其实综N代的创新就是微创新，它不可能在形式上发生太大的变化。如《天天向上》做了十几年，其仍然是“天天兄弟”的一个概念，只不过制作节目的团队、组织群有一些变化。像美国的SNL也做了七十几年，永远都是脱口秀、短剧、新闻播报，访谈这些东西。因为这是电视的手段，通过这么多年的实验证明，这些东西就是最极简的方式，是极简的方式所带出的人们感兴趣内容的一种方式。你看《康熙来了》存在了这么多年，它有什么变化？

但无论是综N代还是创新节目，只有优质的内容才是在市场上活下去的唯一标准，而一档优质的综艺节目我觉得需要满足四个字：贯、摄、常、法。

贯是逻辑，也就是节目的逻辑是否明确。无论你走到哪儿，人家知道你的节目就是好笑的，那你就按照这个好笑把它做到极致。一个作品的逻辑一定要足够明白，但凡你看一个节目，看了半天看不明白，那这就一定不是个好节目。

第二是摄，即摄持力，吸引人的能力。当你的逻辑足够清晰了，但在创作形式上是不是能够让观众感兴趣、能够向往、能够沉浸进去，这是另外一个标准。也就是在有了大的idea这个逻辑后，那么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样的形式包装。

再就是常，节目表达的主题，是否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是不会变的一件事情。如追求开心、幸福、爱情这些事情，在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变。再或者大家崇拜英雄，崇拜正能量、对美食的热爱这些事情也是不会变的，这就是你节目中的中心思想。因此在这个上面，我们就会去找、去评判，因为有些事情只是当下小的流行，它不是一个长期的美，不会是一个长期的正能量，或者不是长期的受人关注或者受人尊敬的事情，那么我们就不会去做。但所有人都能够认同的那个主题，其实是最不好找的。

还有一个是法，也就是四方同尊。我表达的东西，无论是美国人、日本人，还是非洲人、欧洲人，大家都能懂、都能感兴趣。比如评判一个节目好不好笑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用小孩评判，如果小孩，或者是一个不懂国内语言的西方人，看了之后都觉得有意思，那么就证明这个节目还可以。这些是我们在评判一个节目好不好的时候的四字法则。虽然我们都知道有这四个字，但是自己真正做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所有的事情都配合好。这个很难，但做节目、做内容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而市场上那些口碑比较平的节目大多数都是因为在刚开始时定位就不够清晰。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是给谁看？你是让人解决什么样的问题？是解决好笑的问题还是解决年轻人就职的困惑？是解决焦虑的问题还是解决什么问题？以及执行手法是不是足够高明？其实简单来讲，就是一个意识。吴冠中说过一句话，叫做笔墨等于零：只要思想境界够高，哪怕技法比较笨拙，那么这幅画也是好的。反之如果技法很好，但是审美意识很差，画出的东西再好，那个东西也是差的。

另一部分还有执行，执行的过程当中，这个大方向、大创意好了，之后就要考验执行能力。我不能说哪些节目就一定哪儿都不好，或者说哪些节目全部都好。到目前来讲，没有一档节目能够做到完美，这就是一个遗憾的事情。想法再好，但如果周边的供应商或者编剧跟不上，也会影响节目的成色。不同的供应商反馈给这个节目的增值又是不一样的。如我写科幻喜剧的节目，但缺少这类编剧，也没有做科幻类道具的供应商，因此大家便只能凭着传统的东西来做，那么这个节目就一定做不好。

但是，我觉得好的内容还是会继续不断地发生与存在的。特别是此刻，虽然因为疫情，综艺节目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疫情影响不到内容，只会创造内容。越是困难的时刻，就越需要思考与记录。而内容本身就是观察、洞察、思考与观点的表达。

因此对于综艺内容人而言，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我觉得这一轮之后考验的是几大平台与市场是否真正的热爱内容。以前都是政府在为综艺节目保驾护航，卫视通过发工资的方式扶持综艺内容生产。而近两年资本涌入，网综快速发展，但现在资本撤退了，平台是否还有大的信心和热爱去做这件事情，我觉得是对平台有很大的考验。

而且在数量上，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综艺节目的数量可能也不会比去年有明显减少。其实在过去的几年时间中，大家能够看到的综艺只占到了已生产综艺节目总和的不到10%。因为观众关注度有限，90%的节目并没有被大家看到，所以观众并不会明显地感觉到节目数量的减少。

但今年总的投入肯定没有以前那么疯狂，如今广告主对于综艺项目都十分冷静，今年可能是带货综艺的元年。

一般品牌投资都有两个逻辑，第一个逻辑是活下来，这个活下来就是销量。然后第二个逻辑是要活得更好，指的便是品牌的增值。在之前品牌投资大多是想要影响受众，让受众在综艺中对品牌建立起价值观，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要先活着，品牌追求销量，因此他们在选择的时候便需要看哪个节目能够刺激销量，而现在刺激销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带货直播。

至于这种带货综艺越来越多，对于综艺市场是好是坏，这个很难判定，因为大家的逻辑变了，内容自然也要跟着变化。如果大环境变了，内容制作者却不变，这便违背了适者生存的规则，而且我觉得在这个逻辑下应该也会产生非常好的内容。

这便更加考验着综艺制作者和制作公司的能力了，一些基因够强的制作公司能够活下去，而那些基因不够强、不够稳定的，就有可能被大的制作公司吃掉，或者变成供应商，赚点搬砖的钱活下去。今年大家的目标都是活着。

但大家也不用太过悲观，还是要摆正心态，其实现在才是综艺真正的常态，而过去几年是不正常的。所谓寒冬是什么？寒冬就是适者生存。只要你足够强壮，就能活下来，如果经营不善，便会在寒冬中倒下，这就是一个物竞天择、自然淘汰的过程。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内容，其实寒冬经常会来，经常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此刻我们能做的就是安心创作。因为只有苦难可以给你创作灵感，所有的文学巨制与思想哲学，其都是在与生死、战乱过程中产生的东西。所以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摆正心态，好好干活。

疫情防控期间，我们平时的工作也差不多，中午起床，吃完早饭后就一直开会，各种会，一直忙到凌晨三四点，循环往复。一方面筹备《火星情报局5》，另一方面根据目前的情况，进行Q3Q4，包括明年项目的研发。如果说不一样的，就可能在平时节目的执行会比较多，而这段时间就会把精力都放在研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