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家庭主妇的自白（在国外做房东的日子2）

下

小刘和小方从房间吵到客厅里了,两个人用粗话骂对方。他们在客厅里吵了一阵,打了一阵,动静实在太大了,丽莎不得不出面了。也许,促使她出面干涉的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听到了哭声。是男孩哭了!这个没出息的!他的个子起码高出女孩一头,关键他是男的呀,怎么就打不过女孩,反倒哭了呢!她打开门,他们两个就停了手,也不骂了,使站着看丽莎。丽莎说,你们吵得我不能睡觉!男孩擦擦眼睛,道獸。女孩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丽莎说,有什么问题好好说,吵啊打啊像什么样子啊!要是老外,早就报警了!女孩说,不关你的事!丽莎说,你们影响到我了,怎么不关我的事女孩就跟丽莎吵起来,她那张嘴口乱牙,看上去很是狰狞。她嫌丽莎的房子卫生间太小了,淋浴房的花酒洗澡一会儿冷一会儿烫。而且埋怨丽莎不给他们的房间打扫卫生。丽莎说,当初并没有约定由她打扫,她是房东,不是保姆。

你怎么能随便进我房间?小方大为光火:你把钥匙交出来!我的房间你不可以随便进!丽莎说,这房子是我的,我是房东!我有一套房间钥匙天经地义!你随便进我房间也是天经地义吗?太臭了!你的房间太臭了,整个房子都臭,一进楼道也是臭的!臭也不能进我房间!你这是侵犯隐私!你以为这是在中国啊?我房间里东西不见了就怪你!丽莎气得不得了,但她没办法,只能忍。她计算着日期,好在,很快租期就要到期了。不会再租给他们,即使空着,也不租给他们。可是丽莎忽然不舍得那只猫。圆头胖脑的样子,那童真的眼睛,让她喜欢得不行。想到他们就要搬出去了,这只英短猫自然也要带走,她内心居然空空的。能不能把猫留下?我少收你们一个月房租。不行,这猫是我儿子!小方说。不过,她又说,可以暂时留在你这里,我过一阵来带它走。他们也不提猫粮的事,似乎由丽莎来养这只猫,是理所当然的。

丽莎拒绝了玻利维亚人。他长得不难看,对她也挺好,看来他是真喜欢中国女人。但她不喜欢外国人,她觉得和老外在一起是不可想象的。她宁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给老外。他们经常见面,也上过一次床。但是丽莎知道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太猛烈了,像是疯了一样,她实在是吃不消的。她喜欢温情脉脉。一想到他那不要命的样子,她就非常害怕。玻利维亚人也喜欢猫,他每次来,都把猫抱在怀里。但是猫不要他抱,总是挣扎几下就逃走了。

玻利维亚人说,它为什么不喜欢我?丽莎说,它不喜欢老外!玻利维亚人说,你才是老外呢!和玻利维亚人交往多了,丽莎的西班牙语进步很快。她说话就像一个地道的西班牙人了,这让表妹感到惊讶。表妹说,你不要开黑车了,哪天被警察查到,你可能要坐牢!表妹夫妇在马德里仓库区做生意,每月都要包几个火车车皮,从义乌进货过来,批发给各种百元店和小超市。生意做得挺大。你帮我们开车,有时候看看仓库,毕竞是自己人,总比外人可靠。表妹说,以前的合伙人,虽然也是青田人,老乡,但是手脚不干净,不仅偷仓库的货,家里的东西也偷。放在车里的一个iPad也被他偷去了。

丽莎每次载表妹夫,他的手都不规矩。你不怕我告诉表妹?表妹夫说,她不会相信你的。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碰我!表妹夫说,你表妹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她怎么了?她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娶她?表妹夫的手又放到她腿上。她一个急刹车,把他的手甩开，表妹夫开门下车,从后备厢里拿出只 LOEWE包包,递给丽莎:这个给你!丽莎发动了汽车,她紧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西班牙道路上很少探头,所以超速很少被罚。在马路上开车奇快的,大多是华人。表妹夫的手,又搭了上来。他用力捏她的腿,她被捏痛了。晚上脱下裤子看,竟有一片瘀血。

半年后,留学生女孩小方突然回来要她的猫。丽莎感到奇怪:你们搬走之后大概一个礼拜,你男朋友小刘就来把它带走了呀什么?谁让你给他的?那是我的猫丽莎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谁是我男朋友!我不认识他!丽莎说,小方啊,你不要这样,你们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你们一直住在一起,怎么说这个话这个流氓!小方说,他一定把我的猫弄死了,他是个虐猫狂魔!不会吧?我看他很喜欢猫的,不像是变态。

我知道他恨我,他就折磨我的猫,他定把它虐死了你赔我猫!小方对丽莎吼道。丽莎说,你这个人好不讲理,我跟你说了,早就被你男朋友带走了。我也跟你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可是。可是什么呀,你赔我猫小方伸出猫一样的爪子,对着丽莎通乱抓,把她的脸、脖子、手都抓破了。丽莎反过来也抓她,但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的灵敏度明显高过丽莎。丽莎感到钻心痛,心想眼睛被她抓到,赶紧蹲下来捂住自己眼睛。丽莎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被抓得蝴蛛网似的。眼睛好像没事,还能看见,但是又红又肿,仿佛是哭了一夜。伊比利亚半岛的阳光,实在是慷慨,马德里一年有三百天以上都是晴天天特别蓝,云特别白,但是紫外线很强。她

来马德里这些年,明显晒黑了,虽然出门都涂防晒霜,色斑还是从身体深处浮了出来。因此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几岁。现在验上的色斑笼罩在蜘蛛网一般的抓痕里。她这张脸就这样毁了吗?

此时此刻,她很想见到玻利维亚人。他经常对她说,他就是堂·吉诃德。他的长相确实和塞万提斯笔下的人物有点像。他不止一次地说,他最喜欢的书就是《堂·吉诃德》,他的内心,就潜伏着一个骑士,他从小就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够铲除邪恶,扫除人间不平!他会做得比堂·吉诃德好,因为堂·吉诃德不靠谱!是的,他从丽莎那儿学会了几句中文,他会说“不靠谱”。他向她求过婚,他说他要和她生三个孩子,因为三个孩子在西班牙可以享受到政府特别的照顾和优待。但是丽莎不可能嫁给一个老外。她历来喜欢小白脸,比如留学生小刘这样的款式。说起来难为情,以前小刘小方租住在她房子里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梦到这个中国男孩,在梦里和他缠绵,甚至交欢。醒来怅怅。见到他们,则内心不免惭愧。

丽莎打电话给玻利维亚人,她希望这位堂·吉诃德能过来帮她出头。她恨死了那个女孩!她一定要以牙还牙,要把她那张丑脸抓成碎片。甚至把她砸死的心都有。她真正需要玻利维亚人的时刻到了她此刻的心情,是很无助的,他如果马上过来,拔刀相助,为她出头,她也许真的愿意嫁给他。

虽然在她心目中,这个老外品行不端,长相也远不是她喜欢的。但是她太郁闷了,太委屈了,甚至悲伤到几乎要崩溃她必须要报复那个丑八怪,那个小母夜叉只有把她撕碎,她才能咽下这口恶气。

但是一接通电话,玻利维亚人就向她报喜,说,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她是越南人,和你一样温柔美丽。眼睛和脸上、脖子里、心里,都痛。她感到好累啊!她累了,困了,她想睡觉。她要沉沉地睡,关掉现实生活就像关掉灯,让一切东西都陷于黑暗,变为不可见。醒来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早晨还是深夜?是昨天还是明天?身上原本疼痛的地方一点都不痛了,仿佛只是梦。但是,块大石头还是沉沉地压在她心上。她太郁闷了,太委屈了,她被欺负得太可怜了她必须搬掉心上的石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做!她已经想好了,她可能会杀人。她已经在想象中杀过小方好几次了。刀子刺进那个小贱人柴火一样干瘪的胸,她的血喷出来,让丽莎感到无比的快意。她还想象用一把榔头猛击她的脑袋,它竟像皮脆的西瓜一样迸裂了。

她决定给表妹夫打电话。她认为由个男人出面教训那个小婊子,应该更有效。她甚至会提出来,他可以强奸她,她会协助他,把她按倒。不过她又担心,她这么丑,表妹夫未必会有兴趣。接电话的竟然是表妹!丽莎你这个贱人!你个狐狸精!你个鸡!竟敢抢我的男人,你吃错药了?你发骚你去卖呀!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撕了你,废了你!她听到表妹在电话里大吼,声震如雷,嗡嗡的好像表妹是钻进她耳朵里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