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虎文化的了解：虎与虎文化

　 虎，是百兽之王，也是中国人熟知的十二生肖之一。目前已知最早的相关记载，是在秦墓出土的竹简上，“子，鼠也，丑，牛也，寅，虎也”等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相配。至少在东汉以前，人们已普遍用生肖动物来记录出生年份，这种习俗沿用至今有近1700年的历史。中国人无一不知晓自己的生肖。

　　古时候，谁掌握虎符，就掌握了军令大权。一块虎形的符牌，表示由帝王直接下达的军令。而虎头，则一般被绘制在战士的盾牌上，用以吓阻敌人。人们相信，虎能驱除三大灾难：火灾、失窃和邪恶。因此，虎画经常被挂在墙上并正对着大门，以使恶魔因害怕而不敢进入门户。现在，我国民间还有给儿童戴虎头帽、穿虎头鞋用以驱邪的习俗。

　　说起虎头帽，大家都不陌生。虎头帽在民俗工艺品中极富特色，在我国民间，很多地方都给初生或年幼的儿童戴布做的虎头帽，在陕西、山西民间还要加上虎头鞋、虎头枕。小小的虎头帽，寄托着全家人希望儿孙健康成长的殷殷之情。

　　由考古材料可知，虎头帽最迟在唐代就已成为儿童的服饰。在追溯民间虎头帽的源头时，将一点一滴的线索汇集起来，可发现唐代儿童虎头帽应是摹仿佛教艺术中护法天王的服饰。而天王作为源自印度的外域艺术形象，其文化根源隐含有希腊文化的元素，因此，民间虎头帽实际上是华夏、印度、希腊三种古老文明交融的产物，小小的虎头帽有着悠久历史和非常独特的人文背景。

　　2020年10月至今，我们曾经对山东、陕西、山西、河南等地的布老虎艺术进行过长期的田野调查，发现在广大的北方山村，至今还有布老虎工艺和虎图腾崇拜的传统。比如在山东，布老虎对新出生的婴儿具有重要意义。孩子出生满月或者百日，姥姥就要来看望孩子，还会给婴儿带来一只大布老虎。据说，布老虎可以保家护院，可以保佑新生儿远离邪祟，身体健壮。

　　在北方其他省份有布老虎工艺的地方，风俗基本相近。在山东莒县一带的乡村，结婚送新人一对布老虎的习俗，至今还保留着。河南的布老虎，从造型就可以看出：南瓜眼睛，粽子鼻子。很明显，布老虎在当地不仅是孩子的保护神，还能够帮助家庭致富，而且在端午节时可以辟邪。

　　河南淮阳人祖庙会，更是对老虎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当地农历二月初二到三月初三，有一个月的庙会，来自天南地北的香客来此还愿，大殿里拜的主神是伏羲大帝。庙会上，我们常见当地盛产的淮阳布老虎，它带有简单的汉画像石的特征，只有看到额头上的王字，才能知道那就是老虎，这是伏羲合女娲的崇拜习俗在民间布老虎上的体现。据说，来这里的香客每年都会买一只布老虎回去，认为太昊陵的布老虎更灵验，附近的村庄家家户户都做布老虎。这个庙会和布老虎如今都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河南灵宝一带，端午节时会在门上贴金牛，在孩子的脖子上挂药葫芦，据当地人说是为了纪念老子。当年，老子过函谷关即将西去，经过这里时发生瘟疫，老子做了药丸，挽救了当地人的生命。所以每到端午，大家都要在小孩的脖子上挂药葫芦一样的金箔纸圈，在家门上贴老子骑的青牛以辟邪。当地老人说，那青牛其实就是老虎，和其他地方门上贴老虎是一个含义，求的是保家护院，除去邪祟。山西的布老虎，身上还要绣上五毒图案。千百年来，人们用灵巧之手延续了远古时代虎图腾的传统，其实也延续了人们对美好生活、对健康的向往和祝福。

　　土族崇拜的图腾以虎为主，如青海省同仁县的年都乎村土族，在每年农历十一月二十要进行驱鬼逐疫、祈求平安的民俗活动。该活动中的老虎被称为“於菟”（音wu tu），由七人装扮。扮虎者赤身露腿，身上画上虎豹纹，其形式和当地黑沟顶村的“四只虎”一样。“於菟”在村民家驱鬼逐邪时，村民们要用酒肉、糖果来款待虎神。当驱邪仪式结束，“於菟”会在河水里将身上画的虎豹纹洗去。而“四只虎”则将象征身上老虎纹饰符号的胡麻草焚烧掉，可谓异曲同工，彰显出土族文化血脉的基本特征。

　　无论是黑沟顶村的“四只虎”，还是年都乎村的跳“於菟”，它们与傩舞中的“方相氏”率领头戴面具、扮成狰狞面孔的动物，挨家挨户入室驱鬼除疫的活动极为相似。这种文化形态产生于古代生产力低下的环境中，人们在活动范围极其有限的条件下，把生命和生活的希望寄托于神灵的信仰崇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云南彝族的“跳虎节”和“跳豹子”，青海的跳“於菟”“四只虎”等，这些具有原始文化形态和深厚历史意蕴的文化遗产，是远古社会氏族部落虎图腾崇拜生动的文化记忆，具有人类早期“活化石”的学术价值。目前，“四只虎”已濒临灭绝，是属于抢救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项目。

　　我国古代广泛存在虎崇拜，有在门上和房屋的四角悬挂虎骨的习俗，认为可以使子孙兴旺、家族繁荣。虎形象在民间无处不在，可贴于墙上、门上、窗上，戴在头上、身上，穿于脚上，玩于手中，枕盖被铺上也有它。此外，在古代的青铜器、玉器上，虎都是重要的动物图案。古代“四瑞”中，也有“白虎”。至今，川滇黔地区的彝族、纳西族等少数民族仍以虎为图腾。

　　泥叫虎来自山东民间，为“高密三绝”（扑灰年画、剪纸、泥叫虎）之一，起源于明代万历初年，是形、色、声、动俱佳的民间工艺品。泥老虎腰部是断开后用牛皮连接的，把它的头和尾相互挤压，泥老虎会发出响声，因此称之为泥叫虎。

　　人们借百兽之王保护自己和下一代的生命，因而民间对虎的艺术创造，可谓千姿百态、各显神通。山东的泥叫虎属于传统泥玩具，河南也有叫虎，称“皮老虎”，但相比之下，山东的泥叫虎更具特色，而且在艺术处理上很大气。经过了不知多少代的传承和创造，泥叫虎才达到了今天的艺术成就，它流行的地区不只限于一县一地，而是在山东全省境内，且模样一致，血口张得都是那么傻气，哨子声音都是那么老气有趣，十分可爱。

　　在虎年，民间的艺术家们一定会准备好他们各自的手艺，献给虎年寻找吉祥的人们。这是来自中华民族千年的心理需求。虎年求虎，求平安。愿虎虎生威的大老虎，给一家人带来快乐和健康。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马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