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指环(连枷 童年的记忆)

连 枷

作者:李宾

时间到仲夏了,爬过东山巅的太阳,这会儿已快行至中天,火盆儿般炙烤大地,炙烤摊铺在生产队保管室土场上的小麦。谁家大黄狗,卧在场边树荫处,耷拉着舌头,“呼呼”喘气。不知谁说了句:“咱们开始打。”坐在保管室屋檐下土坎坎上纳凉的妇女们,抓过身边放着的连枷,齐刷刷站起,来到场里铺好的小麦边,面对面拉距离排成两排儿,不约而同举起手中连枷,跟着“啪--啪--啪”的连枷声,在山间回荡,飘到了山那边。

这是中午热的时候了,也是打小麦最佳时候,早晨摊铺在场里的小麦,晒到这会儿,干了,好打了。但热啊!妇女们,有的肩上搭着毛巾,有的拿着“洋纱”手绢儿,手绢儿先垫握连枷把的手(大都垫握连枷把后面的手),一般一鼓作气打完一遍,才腾出手擦汗哩。打连枷时,任亮亮的汗水滚过脸颊,滴落在脚下的麦场上。

一遍打完,或用木叉或用双手,将打了一遍的小麦翻身,让太阳晒会儿,大家也喘口气,稍事歇息。然后,再打一遍。这一遍打完,将麦场四周打散了的小麦秆儿,朝拢扫,意思是怕里面裹有没打上的小麦穗穗。然后,将整个场里的小麦再打一遍。这次快,不像前两次那么细了。到此,这场小麦算打结束。

这是我小时候,母亲拿上连枷去生产队保管室场打小麦,我常跟去玩耍,存在脑际的画面。如今,几十年过去,这画面怎么也抹不掉。记得当时母亲说过,打连枷要套住对方连枷落的地方打,不然打不净,糟蹋了粮食。还记得有一回,我趁母亲她们歇息当儿,拿连枷试打,力气小,连枷没举起,脚下一绊,自己整了个爬扑,跌倒在松软的麦秸上,惹得围观人大笑。

连枷制作有讲究。首先选连枷条,指头粗韧性非常好、我们当地叫土练木的一种灌木枝条为宜。长度呢,“连枷三尺三,不打自己翻”,意思是连枷短了不行,其实要不到三尺三,二尺七左右就成。连枷把最好是金竹(竹子的一种,韧性特好),镰把要粗细合适,太粗,握不住,不好使;太细,打时会折断的。连枷条从山上割回来,不直的在火上烤热,捋直。连枷把是一样,不直的也要在火上烤,捋直。连枷把往连枷肘上套的那头(竹子的跟部),从头上算起,五六寸处,截锯多一半,锯过的劈掉,剩下那部分在火上烤热,折弯,套连枷肘上。连枷肘是用镢把粗,约四寸长的圆木,通过锯、削,一头套连枷把,一头夹连枷条。记忆里,连枷的编绑最早是扯一种树皮儿,后来发展到废布绺绺、铁丝。

童年的指环(连枷 童年的记忆)(1)

随着社会发展、进步,农村用上脱粒机,跟着用上联合收割机。连枷用途少了,但还有用着的时候。这不,平川也好,山里也罢,我曾见许多农户收打豆类作物还用呢。

去年秋,我回家一趟,正赶上家里收小豆。我家不多,“连毛带草”捆了两捆,我用尖担担回家,铺在场院里。因妻子拔下在地里晒过几天,铺场院晒半天,就能打了。妻子从堆什物的墙旮旯,拿出两把连枷。连枷长久不用(一年只在收打豆类作物用一次,也就一天半日),一把连枷编绑的布绺绺有些脱落,另一把直接得重编绑。妻子找来一件旧棉织衣服,扯了些布绺绺(棉织能编绑紧)。我将那把稍事拾掇就能用的连枷,先朝紧捋捋以前编绑的,接下来编绑了空缺部分。另一把,我将残存编绑拆了,重新编绑。这些活女的一般干不了。连枷编绑好了,我发现一个连枷把已被木蜂“钻”几个眼儿,不结实,若我不在家时坏了,家里人作难。我家屋后侧面栽植有金竹,我去砍下根,多年没安过连枷把,长短怕把握不好,便用旧连枷把比划了一下(七尺左右),才截断。

我拿起拾掇好的连枷,同妻子打小豆,“啪--啪--”的连枷声,是我体味到打连枷不易的同时,再次把我带入久远岁月,我又看到母亲和生产队的妇女们顶烈日打连枷,打完了公粮打口粮,一打就是个把月,多么辛苦啊!

童年的指环(连枷 童年的记忆)(2)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李宾 ,洋县金水镇人,闲时喜欢用文字充实生活。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