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1)

位于西安城内西五路北的革命公园里的革命亭旁,竖立着一块书状的碑石,上面记录着关于这座城市一段很重要的历史:“1926年4月15日,北洋军阀刘镇华率镇嵩军近10万人由豫西进入关中,围困西安,时间长达八个月,于11月28日解围,在西安被围期间,城内病、饿、战死的军民达数万多人⋯⋯”

公园革命亭碑石后面是一圆形大冢,这似乎比碑石上的文字更能承载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据查档案史料考证:碑石后东冢埋的全是男性,西冢埋的全是女性。当时,围城解除后,陕西当局决定将围城期间死难人员及阵亡将士改葬在这里,举行“陕西革命大祭及公葬”。会后,每人背一袋土,共同堆积公墓。1927年3月12日这天,西安党政军各界数万之众参加了大祭,背来两万多袋黄土堆成了这两座大冢,掩埋了牺牲的烈士和3043具无名尸体。

西安被围

在西安作孽多端,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就是当时河南悍匪刘镇华。1926年春天,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国民政府准备北伐之时,直奉军阀对全国的大革命形势恐慌至极,他们为了集中全部力量对付广东革命政府,首选把矛头指向北方,联合向国民军进行反攻。其中,刘镇华受吴佩孚指派,纠集10万之众杀入陕西潼关,凶猛地向陕西扑来,妄图在短时间内进占西安,消灭革命力量,继续其反动统治。

1926年4月底,刘镇华部队抵达西安城东,随后从城北、城南两个方向推进;至5月15日,占领西郊三桥镇,完成了合围西安的行动,从此西安陷入敌人的四面包围之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全部断绝。当时,西安城区原有居民10万多人,围城前后,四郊住户纷纷进城避难,加上守城官兵,又增添数万人口。起初城里存粮尚多,到6月即告紧张,到了麦熟季节,刘镇华命令匪兵放火烧田,将城周10万亩小麦化为灰烬。到了9月以后,城里连杂粮都已告罄,居民不得不以麦麸、油渣、酒糟、野菜等为食,甚至皮革制品和一些药材也用来充饥。昔日繁盛的街市变为瓦砾场,大街巷尾,随处可见被饿死的百姓,白骨累累,满目疮痍。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2)

事实上,当刘镇华率10万镇嵩军兵临西安城下的危急时刻,城内守兵不过万人,且正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情况万分危急。镇嵩军以十万之众围攻西安,陕军与十倍之敌应战,所恃者惟将帅之决心,与士兵卓绝之牺牲精神。当时西安的驻军兵力是杨虎城部的国民三军第三师、李虎臣部的国民二军第十师和卫定一部的陕南陆军第四师。其中李虎臣部的四个团和卫定一部的两个团,都因建制不全严重缺员,合计不足五千人。

杨虎城的国民三军第三师有三个旅五千余人,实力最强,李虎臣当时兼任陕西军务善后督办,官职最大,然而守城军既有国民二、三军之分,三部分属不同系统,并无上下级关系。大敌当前之际,这三支部队如何团结合作,统一指挥,是最大的问题。

经过各将领会议商讨后,公推李虎臣为陕军总司令,杨虎城为副总司令,统一指挥,巩固城防,二人于5月20日宣布就职,史称“二虎守长安”。在防御任务中,杨虎城果断承担了敌人攻击最激烈的东城和北城的防御任务,在他的指挥下,东城和北城的防御牢不可破。

镇压投降派

外面十万敌军围定,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城内“和平期成会”( 即一些名流绅士政客组织起来的投降献城派) 却以西安南院门省议会和大湘子庙省通志馆为据点大肆活动,制造投降舆论,传播流言,蛊惑人心。

其中有个叫褚小毖的曾在刘镇华当政时期,任陕西洛川县县长,后又充任省议员,对刘镇华有知遇之情,此时暗给刘写效忠信,被城门守兵当场查获,褚却并不知道,还自告奋勇去劝说杨虎城放下武器接受谈判。

杨虎城一听,勃然大怒,指着褚就骂:“我原以为你是来提供守城妙计的,哪知你利令智昏,为虎作伥,丢尽了我们陕西人的脸!”杨虎城果断以“暗通嵩匪,图谋不轨,扰惑军心”的罪状在西华门将褚公开正法。从此城内主和分子噤若寒蝉,“和平期成会”也烟消云散,一时间无人再敢议论降刘一事。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3)

杨虎城为了防止刘镇华借用他母亲名义进行劝降活动(杨虎城的母亲住在陕西蒲城原籍,蒲城守将缑保杰已经投降) ,就传令全军:凡有关他母亲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向他报告,违者杀无赦。

后来,刘镇华又施一计,派飞机到西安上空抛散传单,称“凡投降者,见官升级,是兵重赏,枪杀杨虎城、李虎臣者,各赏五万大洋,献此二人首级者,各赏十万大洋,若不投降,破城之日,要放抢七天,鸡犬不留。”然而敌人这些毒辣的手段反而激起全城军民的守城决心和仇恨,在杨虎城、李虎臣两位将军的统一指挥下,全城军民空前的团结,将士们决心一致对敌。

在战事最危急的关头,李虎臣曾问过杨虎城:“弹药极缺,又无来源,咋办? ”杨虎城回答道:“打完了再说! ”李虎臣又问:“打完了咋办? ”杨虎城又回答道:“用城墙上的砖打! ”李虎臣再问说:“城砖打完了咋办? ”杨虎城再回答道:“我们俩人上钟楼战死! ”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4)

关于“上钟楼战死”的说法,并不止出现在和李虎臣的对话中,为了坚定全体官兵对敌作战的决心,在围城战斗刚刚打响时,杨虎城就向全体官兵宣布:“必须上下同心协力,坚守六个月,六个月期内失守,大家共同负责,谁出问题追究谁的责任,执行军法,严惩不贷;六个月后城陷,由我本人负责,与大家无关。凡事不但要从好处想,还要从坏处想,如果城外据点失守则坚守四关,四关失守则固守大城,大城失守则退守皇城、钟搂,皇城、钟楼若最后失守,幸存者可在钟楼找我杨某的尸体! ”

古城鏖兵

敌攻东关三月不下,遂精选敢死队千人,于1926年7月22日晨,猛攻东北城,集中大炮数十门,轰击城角,压迫守军,同时以敢死队架云梯登城,梯上悬白布赏牌,编有号数,敌师长署名盖章,并印关防;第几号梯第一名,赏洋1000元,第二名赏洋800元,第三名赏洋500元。一面在护城壕内挖地道、架桥梁、输送援兵,直指城下。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5)

此时,城上守军为第三师第二游击支队司令孙蔚如部,仓卒应战,以手榴弹、大刀相持肉搏,激战甚烈。第一旅旅长姬汇伯,闻警率卫士数人,乘汽车运炸弹,亦赶往应援,血战整日,敌死伤甚众,犹顽强支持于护城壕中,以备夜晚再攻击。

杨虎城命令营长孙友仁率兵由北城壕内向东攻击,王集生率兵由东城壕内向北攻击,直到下午五时护城壕内敌兵消灭,夺获枪弹云梯甚多。这次战斗,阵亡参谋王俊生及官长数人,伤亡士兵数名,孙蔚如足部亦受伤,此为敌攻城中一次激烈的战斗。

1926年7月6日晚,南院门市中心第一市场被敌探点燃,该市场房屋均系竹棚,极易焚烧,火势甚猛,且竹爆之声与枪声相似,市民们疑为敌已攻入城中,大为惊慌。赖军警弹压救护,未致启事。

敌乘火警,四面围攻,仍未得逞。10月16日南城楼失火,火光冲天,市民又极度恐慌,敌又乘机猛攻四关,旋被击退。是时因救火设备不全,城楼高大,直延烧两昼夜,七日余火未尽。除此两次火警,敌虽日夜攻击,市民尚未受任何影响和惊恐。

敌军围城八月,无日不攻击,而最猛烈者,则为4月24日、7月9日的东郭门之役,7月21日、10月4日的北郭门之役与7月22日的东北城角之役。此外城南小雁塔,初为刘文伯旅长驻守,该地为攻南城必争之地,敌军日思占据,以重兵猛攻,陷两次,复两次,敌终未得据。

西安为西北之大城市,当时人口约十万余,平时三日不运粮进城,食粮即感缺乏,而围城时市民、军队、难民共十余万,竟能支持半载者,实因此前多年陕西农业丰收,粮价甚廉,故城内商民及殷实之家,多大批储粮,围城后,杨虎城在市内设总粮台,调查储粮,统计分配,足够5个月之用。

虽然城外难民逃入城中者数万人,因设立收容所、粥厂,计口授粮,又耗去大半,以致未届秋季,粮已告急。幸城内空地甚多,麦熟收获,尚可稍事补救,但城围日久,仓库粮尽,遂以素充肥料之油渣,作重要之食料,而价值数角之一块油渣,亦可值20余洋元,商民之私藏米麦,每斗价值百元,尚不易得。牛皮、药材、草根树皮,罗掘几尽,军民形容枯槁,面带菜色,饿死者数以万计,惨烈至极。

重获新生

守军困于城中,弹尽粮绝,急思突破重围,与三原县李子高、泾阳县田玉洁、咸阳姜伯范会师击敌,逐于9月20日由各部挑选精锐,分攻城北大白杨、城西潘家村,意欲突破重围与渭北各军联络。李、杨总副司令为指挥督战便利,移即西北城角广仁寺,激战三日夜,攻克大白杨、潘家村等处,打退敌人,使防线始转危为安。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6)

国民一军军长冯玉祥,由南口退至五原,闻西安尚未失陷,即就职国民军联军总司令。1926年9月17日在五原誓师,南下援陕,先后收复陕西三原县、乾县、咸阳、礼泉等地,与敌决战于西安城东浐河,陕军各部,齐起响应,敌不能支,逐于11月28日晚大举退却,城内守军,同时分途出击,截获敌方大批枪、弹、车、炮。望见敌已退过西安东临潼县方向,刘镇华部已全逃窜,而重围八月之西安市民,得见天日,全城军民欢欣鼓舞庆贺。

80年前的8个月,“西安围城”,惨烈悲壮,空前绝后。十万大军压城,一万军死守。杨虎城说:“城在,我在,城陷,自尽于钟楼。”这种英雄气概,是敢于担当的大丈夫、大义气、大英雄、大气魄。1926年11月28日,冯玉祥援军解围,西安重见天日。城内所见,树无皮,草无根,城周数里内无人烟,凡敌军所到之处,村舍为墟,鸡犬全无。死体遍野,骨暴沙砾,甚为惨痛! 此为陕西空前未有之浩劫,亦军阀祸国之罪状。守城期间,死难军民达五万多人。

西安二虎守长安(二虎守长安1926西安围城始末)(7)

革命公园殉难军民合葬冢

1927年春,于右任任国民军联军驻陕总司令主持陕政时,为了纪念西安城被围困时死难军民,修建了革命公园,并集骨安葬死难军民。祭奠那日,西安城内,万人空巷,举城哀悼。次日,男女老少,负土筑坟,从城郊北草滩到西五路之间,肩担车拉,人流滚滚。在当时公园北段由西安各界负土修起了两个大冢,俗称“万人冢”。

所埋遗骨按男左女右分葬,东是男冢,西是女冢。两冢前原竖有《陕西革命殉难军民合冢铭》等碑碣多座。两座坟墓所在之处,被命名为“革命公园”,以缅怀烈士。于右任当时赋词一首,题为《中吕醉高歌》,诗云:“名城高挂残晖,燕子犹寻故垒,兵民负土坟前泪,争祭当年饿鬼。”

西安军民1926年反军阀反“围城”斗争,不仅保卫了陕西的革命阵营,牵制住直系军阀的大量兵力,更有力策应了北伐革命军的胜利进军,同时也为冯玉祥的国民军联军提供了重要稳固的根据地。正如杨虎城当时所说的16个字:“生也千古,死也千古;功满三秦,怨满三秦。”陕西人民为国民革命和北伐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来源:各界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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