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你秀儿（秀儿的情不难猜）

文/潘君

一九八二年，学校为了把优秀的学生再优选出来，使得学校有一个好的高考成绩又一次分班。个子一米六八，除了上课严肃些，其它时候见谁都是笑眯眯的秀儿，坐在了从农村考上来的盘俊的座位前。前后排的关系，秀儿偶尔也注意到了盘俊。盘俊一米七六的个子、黑瘦、俊朗挺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穿着一身黄军装，脸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每次进入学生楼前，总是在外面抬起双脚往石梯上碰几下，不把尘土带进教室。上楼的盘俊和下楼的秀儿迎面而遇，秀儿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拂过盘俊的脸颊，心里不知想着哪道习题的盘俊却没有感觉到。

看着盘俊每天上学都是穿着一套的确良的黄军服，秀儿和妈妈闲谈时，就提到了盘俊穿军服的事儿，说是从来没见到盘俊穿新衣服。当妈妈了解到盘俊是住在姥姥家，姨夫是部队的军官时，就告诉秀儿，盘俊这孩子不易，穿的衣服应该是他姨夫的军服。学习上你要多帮帮他。

秀儿说，看他那样，天天穿个黄军服，楞充军人。那裤线还笔直笔直的。妈妈说，傻孩子，你的衣服都是妈妈收拾，妈妈是用熨斗给你熨平衣服裤子的。农村的孩子要脸面，盘俊是把开水倒在饭盒里，把饭盒放在裤子上，来回熨着就留下笔直的裤线。

夏天的时候，秀儿妈妈的单位分了一些白色的布料，颜色深浅不同。秀儿妈仔仔细细的对照着，深白色的做前襟，浅白色的布料做后面。袖子正背面也是颜色不同，在秀儿妈巧妙的搭配下，做的衣服大抵还是很好看的。

秀儿问妈妈，这件衣服做得这么大，给谁做的？妈妈说前两天不是向你问了盘俊的身高吗？给这孩子做的。秀儿高兴地说，妈妈真是善良。

八十年代初父母是双职工的很少，秀儿的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人，家里条件好，能买得起好多的参考书籍，那时的参考书籍很重要，能让你触类旁通。

上自习课的时候，秀儿拿出参考书回头放在盘俊的书桌上。盘俊很感激的看着秀儿笑了笑。两人都没说话，秀儿回过头去，盘俊看起了参考书。

上学的路上，秀儿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盘俊就追了上去问他住哪里呀？盘俊说出了姥姥家的住处，原来两家住的很近。课间的时候两个人常常互问习题，随着接触多了逐渐熟络起来。

那时候到公园里的人很少，很安静，是学习的好地方。两人常常晚饭后来到公园坐在青绿干净的草坪上背书，相互提问。学着学着两人自然而然的靠近了一些。秀儿直视着盘俊说，我漂不漂亮。盘俊眼神躲闪着没有说话。秀儿说，快说我漂亮。盘俊嘿嘿的笑着看着秀儿，心想我一个农村孩子哪能高攀上你。可己心潮澎湃。看着盘俊双眸的秀儿慢慢的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吻我，快吻我啊！盘俊在心里说，真想亲你。真想亲你。可我是农村的孩子。羞红脸的秀儿没有等到盘俊的吻，张开双眼讪讪的起身说，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秀儿从书包里拿出妈妈给盘俊做的那件衣服递给盘俊，盘俊没有接只是疑惑的看着秀儿。秀儿说，这是我妈妈给你做的，拿着吧。盘俊说这哪行啊。我也没钱给你呀。秀儿说妈妈是被服厂的，常常分些布块布头，妈妈就用这些布块给左邻右舍的人做些衣服大裤头，是不要钱的。拿着吧，要是觉得亏欠我，你语文好，我什么时候请教你，你都要耐心教我。盘俊接过衣服说，还请教？干嘛？要把我举高摔残呀？秀儿急忙伸手捂住盘俊的嘴巴说，不许胡说，我们还是学生有美好的前程呢。你摔残了，谁要你。要我干什么，要你做男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秀儿先小跑回家了。心里却揣着甜蜜。

秀儿调皮的要求盘俊天天早晨起来要默念“上大学长知识，跳出农门进龙门”。盘俊嘴上说净扯，可还是每天照做。秀儿的鼓劲更促进盘俊学习的进步

秀儿的邻居是化学老师，晚上和周日就让秀儿去自己家，指导秀儿学习。秀儿每次都喊上盘俊一起去。

盘俊的语文物理特别好，其他的科目还好，尤其是化学一般。有一次在老师家，盘俊怎么也没听明白老师讲的化学题，回到秀儿家，盘俊就问秀儿这道化学题。秀儿讲着讲着，盘俊还是没听懂。气得秀儿满地转，转了五六圈。一脑袋撞到墙上。盘俊见了哈哈大笑，秀儿愤怒的说，题不会，你还笑，你还笑。盘俊急忙站起来为秀儿朗诵了高尔基的《海燕》，这可是盘俊刚刚参加全市朗诵大赛获得一等奖回来后第一次为秀儿汇报朗诵啊！磁性、深远的音色，紧紧的攥住了秀儿的心，使得秀儿深情的望着盘俊，慢慢的地坐下来听完朗诵。然后，耐下心来仔细讲解，终于把这道题讲到了盘俊弄懂为止。

高考前两天，盘俊忙于复习，秀儿叫他来邻居老师家听听课，可盘俊没来。得，高考就考了老师那天讲的一道化学题。盘俊没答上来，后悔的真要命。

高考当天考完数学，走出校园，两人来到了学校对面的小公园里休息，秀儿问盘俊考得怎么样？盘俊说还好吧。秀儿说下一场是语文，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优势，好好考。是的，盘俊的语文很好，尤其是作文，已经在市级报纸上发表过文章。等到考语文的时候，题目是《有志者事竟成》，这正合盘俊的思路。他洋洋洒洒的在卷子上书写着。

发榜了，秀儿考上了医学院本科，那时是很惊人的成绩。盘俊也考上了大学政文系。

两人欢欢喜喜的奔向了各自上大学的城市。

五一放假，盘俊正在地里帮爷爷栽土豆。突然听到叽叽喳喳的女声，抬头一看，秀儿没提前打招呼就带着几个女同学来踏青了。盘俊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们去那边山根底下玩吧，那里有野花和青草。那时的土地大部分都种土豆、地瓜、苞米。只有很少的土地用来种小麦。因为小麦产量低，满足不了农民那无油水的肚子的需要。女生们顺着盘俊指的方向走着走着就见到一片绿油油的小麦田惊喜的喊到：韭菜，这么一大片呀？还拿出凤凰520相机以韭菜地做背景照了起来，一旁的秀儿抿嘴笑着，她也不说破，她知道那是小麦。

同学们见秀儿在旁边笑，就问你笑什么？你笑什么？秀儿说，我笑你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们就不会实践见真知？用嘴尝尝那韭菜？看看到底是不是韭菜？大家惊异着秀儿这么说。于是，就掐下麦苗，放在口中嚼着，哪里有韭菜的味道啊！女生们想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就问秀儿是什么，秀儿说就是麦苗呀！顿时，女生们把秀儿扑倒在麦田地里，小拳头捶打到她的身上。一边还说叫你笑，叫你笑，也不告诉我们是麦苗。

大学放暑假的时候，盘俊就回到住在农村的爷爷家帮着干农活。秀儿也常常跟着到农村见世面。那时的城里人多金贵，农村人都很少进城，进城是要花钱的，下饭馆，买东西，样样缺不得钱。秀儿不把自己当城里人，到了盘俊爷爷家脱了外衣挽起裤腿就下地，学着干农活。农村人很好奇争着围观看城里人怎么干农活，秀儿先认真看着盘俊和爷爷栽土豆，大概看明白了，她大大方方的冲着看光景的村民笑了笑，那意思，栽土豆很简单，看我的。人家干活挽起裤腿两边差不多一样齐，秀儿挽裤腿一长一短。人家栽土豆撅腚往后退着干得快，秀儿觉得撅腚丑、蹲了一会又累的慌，直接就坐在土垄上往后挪着屁股栽土豆。村民们从没见过这样做农活，抿着嘴偷着乐。秀儿不知道自己的劳作还能给村民带来乐趣。

假时，秀儿、盘俊两个人常常相聚在姥姥家，聊着各自大学生活和所在城市的风景趣事，秀儿一会儿和姥姥肩靠肩依着被垛，一会儿半躺在姥姥怀中，姥姥好像是她的亲姥姥似的，慈眉善眼的做着忠实听众。到了春节，秀儿主动到市场买来了韭菜和肉来找盘俊，进了屋就热情的和姥姥打着招呼，拿出韭菜和姥姥一起择出败叶，还指挥着盘俊剁肉馅。和好了馅，三个人包起了饺子。盘俊擀着皮，姥姥和秀儿包着饺子，三个人忙碌着欢笑着，呈现出一幅温馨的画面。煮好了饺子端上桌，姥姥别有深意的笑眯眯看着秀儿吃饺子。盘俊说，姥姥快吃饺子吧，都把秀儿瞅羞了。姥姥说，看着你们俩在一起真高兴啊！

但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却始终没有捅破。

（图片源自网络）

【作者简介】潘君，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编号07002138） 大连市旅顺广播电视台记者。获得过全国各个级别的文学征文一等奖、辽宁省新闻奖。历经旅顺工业写作组组长，区委宣传部新闻专干，旅顺电视制作中心主任。创作的散文，诗歌，小说散见于网络及报刊，人生仿佛只有一件事，就是写稿子。头条搜索旅顺潘君即可欣赏到作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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