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嵘名字打分（做孩子歌唱的领路人）

张世嵘在新疆讲学。

文 | 陈茴茴

“我有一位有趣又严肃的合唱老师，他是一位男老师，小小的眼睛配上一副方镜片的眼镜，高高的鼻子，圆圆的下巴，微胖的身子，活像是个没胡子的圣诞老人。平时，老师经常给我们讲故事，教学方法也很有招数。比如教我们发声吧，老师会让我们打开牙关，想象我们正准备咬苹果，这样一来，我们的牙关就打开了……”在合唱团孩子稚嫩而充满童趣的笔触下，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男中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张世嵘作为孩子们歌唱“领路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歌唱用“利息”而不是“本钱”

张世嵘

作为从中央乐团（现中国国家交响乐团）时期就颇具盛名的男中音歌唱家，张世嵘几十年来学习、演出、教学积累的经验，成就了他对于声乐演唱的独到见解。前不久，同为歌唱演员的夫人和张世嵘提起最近火爆的一档歌唱节目：“小伙子们唱得真不错！”他仔细一听，又提出了不同意见：“他们是唱得还可以，但不少人是在用‘本钱’在唱歌啊，这么唱没准过几年就唱不了了。歌唱不能用‘本钱’，要用‘利息’！”在他看来，“声音好”是歌者的本钱，而“唱得好”除了声音好，还要求歌者的内在乐感、节奏敏感度、音乐灵性、歌唱时字里行间的感悟，这些都是在“本钱”基础上经过科学训练形成的“利息”，有了这些，歌者才可能在舞台上获得源源不断的歌唱动力。

一路走来，张世嵘用自己的天赋、努力以及丰富舞台经历不断验证自己的这个声乐观点。1972年，他考入山东五七艺校并以优异成绩毕业，1976年凭借实力考入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北京丰富的声乐师资激发了张世嵘一颗好学、好强的心，他开始广拜名师认真学艺。他首先拜在声乐教育家沈湘教授门下，这位国内声乐教育领域的泰斗不仅给他全新的声乐理念，也给他打开了“一览群山”的艺术视野。之后，他又师从中央音乐学院声乐教育家王福增教授。1984年，张世嵘考进中央乐团，乐团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有了更多接触国内外声乐大师、不断学习深造的机会：1988年他考入“世界十大女高音歌唱家齐安妮、男低音歌唱家雷美尼大师班”学习；1989年由中央乐团公费选送中央音乐学院，师从男中音歌唱家黎信昌教授深造两年，并为黎信昌教授的示范教学做示范演唱；1991年又师从留意男高音歌唱家吴其辉先生大师班学习一年。

在不断学习与吸取各位师长的演唱“真经”中，张世嵘逐渐形成具有较高水准和自己个性的演唱功力。他的声音纯厚、音域宽阔，高低音演唱轻松自如，歌声富有情感而动人。在中央乐团期间，他参加了数百场演出，多次担任独唱、领唱、重唱、先后演唱由英国指挥家约翰·奥尔迪斯指挥的《索罗门》《创世纪》，由法国指挥家让·皮里松指挥的《安魂曲》，以及在作曲家叶小钢交响作品音乐会“一个中国人在纽约”中担任男中音独唱等。1990年，他还与中央乐团其他三位歌唱家一同组成了中国第一个男声四重唱演唱组——“八只眼”男声四重唱演唱组。在“八只眼”积累的合唱经验，正好为日后张世嵘投身童声合唱打下了重要基础。

甘做合唱“孩子头”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国的童声合唱是个空白，时任北京市教育局局长陶西平决心把合唱教育“从娃娃抓起”，以北京市教委的名义邀请中央乐团艺术家，将海淀区作为艺术试验田，组织学校成立合唱团。时任海淀区教育局局长的王佳俊接到任务后即刻把乐团三十多位艺术家、合唱专家直接分配到海淀区各个学校。这也是张世嵘与童声合唱结缘的缘起。

那时，交通不方便，张世嵘往返于各个学校间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回忆起这段经历，他想想自己当时还挺有干劲儿：从北航骑到公主坟的翠微小学，再从公主坟骑到八大处的六一小学，来回四五十公里的路程，他天天这么骑。或许是当时年轻，体力上的劳累并没有带给他太多困扰，反而是外界的一些压力和思想上的困惑曾令他思索。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歌唱家们在录音棚录音和伴唱，一晚上就可以轻松有上百元的收入，而在中小学担任童声合唱教学工作，两堂课下来只有五六元的收入，这其中巨大的差距无疑很容易让人动摇。除了报酬低，外界压力也困扰过他。作为当时国内最好乐团的歌唱家，去教孩子唱合唱，被人戏称为“孩子头”，耗费巨大时间和精力，最后能出什么样的成果、摸索出什么路子，谁也说不好。再加上一开始与国外信息交流不畅，大家对于童声合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况。这些都曾让张世嵘怀疑自己是否要继续坚持。经过反复考虑，他最终觉得，作为合唱教育的先行者，所做事情的影响或许不是金钱和名声可以衡量的。这样的信念支持着他一次次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继续到学校去开展合唱教学工作。坚持两年多后，他带的合唱队在北京市首届中小学合唱比赛中荣获“优秀奖”，这不仅对他的教学方法是一种肯定，也激发了他对童声合唱教学的兴趣。想到自己做的工作是给国家开创合唱事业、培养合唱人才，他心里的冲劲儿战胜困扰和压力，慢慢树立一个坚定的信念——从零做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定要啃下这个硬骨头，带出一个响当当的童声合唱团，为中国童声合唱添砖加瓦打好基础。

现在，北京市许多学校尤其是海淀区中小学的合唱团，张世嵘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足迹遍布多个学校，所辅导的学校合唱团接连获得各种奖项，并且都相继获得北京市教委颁发的金帆艺术团称号。卫国中学，翠微小学，北航附中，清华附小，科大附中，人民大学附中，二里沟中心小学，首师大二附，中关村第一、二、三小学，群英小学，人大附中实验小学，北京四中，海淀实验小学都获得过国内外大奖。在第五届北京国际音乐节开幕式上千人合唱《马勒第八交响乐》其中百人童声演唱部分，是由张世嵘辅导的中关村第三小学金帆合唱团独立担任的。马勒《第八交响曲》要求演员用德语和拉丁语演唱，在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中进出二十多次，难度相当大。孩子们却像来回背诵一首优美的诗歌一样，把这首世界名曲唱得轻松而出神。世界合唱联盟主席保罗听了他们的演唱连声称赞说：“好，好，太好了！他们的声音完全可以跟世界一流的童声合唱团媲美。”一路走来，张世嵘感慨良多：“三十年来，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童声合唱的教学实践。为了这场艰苦的教学实践，我从黑发人熬成了白发人。”朋友刘小伟曾以《且看“孤鸿”舞蹁跹》为题，撰文描绘在童声合唱一线奋斗的张世嵘：“他如一只孤鸿，常穿梭于大江南北、海内海外：一会儿率领北京实验小学金帆合唱团赴澳大利亚举办新年音乐会；一会儿又带中关村一小合唱队赴维也纳夺得第三届国际青少年音乐节至高荣耀桂冠......张世嵘在成为中国民航最长里程乘客之一的同时，也成为中国合唱音乐史上获得奖项与荣誉无数的‘常胜指挥’”。在今年5月底刚刚结束的第十二届美国国际艺术节上，张世嵘又荣获了最佳合唱指挥奖、合唱艺术成就奖。

教好孩子先要“成为”孩子

张世嵘（右）与奥地利维也纳儿童合唱团艺术总监维尔特在颁奖。

张世嵘所带合唱团的一位孩子妈妈曾在微信朋友圈里感慨：“张老师把自己浓缩了近40年的合唱经验以孩子们易懂的方式教给他们，对培养孩子正确的学习习惯丝毫不放松。更重要的是他幽默风趣，懂得尊重孩子，在他眼里每个孩子都犹如天使。”

推行童声合唱的初期，国内还没有提倡五线谱，而许多歌曲用简谱很难完成合唱的要求，教给孩子们使用五线谱是第一步，声音要教、节奏要教、音准也要教，还要教学生看合唱的拍子。教学生的同时，还连学校的老师一起培训。张世嵘表示，这种情况下，教师的耐心最为重要。为了让孩子们一开始就进入正确的发声方法轨道，他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铃木教学法》和《柯达依教学法》等国际先进的教学法，观摩世界顶尖少儿合唱的录音录相，从中总结出一套适合中国儿童的发声方法。他发展柯达依的手势教学法，让孩子们在发声时，用手指掌握口形和部位。为激发孩子们对合唱的兴趣，他用生动的比喻和模拟以及幽默的语言，把抽象的理论形象化——教孩子们识五线谱，他会告诉孩子们五线谱就是五条街道，每条街道上住着不同的小动物。有的住着小麻雀，有的住着小燕子，还有的住着小鸭子，一会儿工夫下来，孩子们居然对五线谱如数掌纹。记者曾在几年前旁听过他在中关村一小为合唱团孩子们上课，他把专业的乐理知识、声乐技巧、合唱知识转化为孩子们熟悉的语言，在幽默与风趣的说笑间让孩子们掌握歌唱的方法。由他编写的《张世嵘童声合唱教学法》不仅在各大售书平台早早卖光，还成为二手平台上被人高价抢购的“绝版”书籍。

教好孩子，先要“成为”孩子。坚持一天很容易，坚持30年却很难。张世嵘用自己的真诚，在童声合唱这条路上坚持了三十多年，直到今天依然在继续……在他心里，带领孩子们享受音乐带来的喜悦、欢乐，以及在合唱中学会团结与合作、纪律与尊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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