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乡情散文(乡情散文老家的盖帘)

故乡乡情散文(乡情散文老家的盖帘)(1)

乡情散文:老家的盖帘

文:杨晓光

  隔着久远的日子,经历过岁月的风雨和沙尘暴,然而故乡的人物风情,依旧毫不褪色地定格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一经心弦的弹拨,它便会发出声音,就像好听的老歌一样感人肺腑;源自感情的牵绊,往事便如皮影一般在心头焕然跃动,不知不觉中让人泪流满面。

如今已经很难见到实物化的盖帘,当年一种极普通的厨房用具。有一次我在新开里早市逡巡,它如飞碟般映入我的视野。我箭步走到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硬塑料轧制的盖帘,徒有其型并无其实。尽管如此,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个,拿回家擦拭干净,挂在厨房的粘钩上。登时,厨房焕发出一如当年的烟火气,亮晶晶的雪白瓷砖墙壁上,一只盖帘显赫地挂着,背景墙上就有了装饰品,背景墙平添了艺术氛围。

在我老家昌黎县晒甲坨,当年的农家院,家家户户的厨房里,无不挂着尘土爆灰的蒲盖子、平屉,只有当快过年了,才结束它们的尘封状态,刷洗干净,派上用场,用它们蒸一锅粘豆包,再蒸一锅年三十的饺子。老家人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就是: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呀。

同样是厨房用品,盖帘的待遇就不一样。在乡村厨房,盖帘的存在感最强,除了工作状态之外,就是随时处在待命候工的状态。三合面的手擀面,从盖帘上下水入锅。贴好的棒面饼子、蒸熟的白薯面窝头,在盖帘上候场,等着饥肠辘辘的人们,用来填饱肚子。圆圆的白薯片,细细的萝卜丝,像贪床的孩子趴在盖帘上,懒懒地晒太阳。平时人们用盖帘来盖锅,盖盆,盖碗,盖盔子,盖酱缸,盖帘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在农家清贫的生活场,忙得它们提溜转。

穿盖帘的材料叫箭秆,它是长高粱穗的那节修长笔直的高粱杆,上下粗细要均匀。最为理想的用材是白高粱、黏高粱的箭秆。至于做出的秫米粥像火烧云一样的杂交高粱,长穗的秸秆敦粗短胖的,只能用来做炊帚。用它穿盖帘,不仅不好看,而且放东西高低不平,显得翘棱。

奶奶给我讲过一个笑话。从前,傻子与哥嫂分家,傻子不会种高粱,就去问嫂子,没安好心眼的嫂子告诉他,要将高粱种先炒熟了再播种。结果一块高粱地,只有落在锅台上的那粒高粱长出一棵独苗。这株高粱越长越高,穗头越长越大,比袁隆平梦想的稻穗还大。秋收时一棵高粱打了三五斗。箭秆做了大车轴,格档盖起绣花楼。可是哥嫂的那片地呢,禾苗出得参差不齐不说,还只长秸秆不长穗,长出的箭秆,正适合穿盖帘。

遐话不可当真,但是它讲出了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朴素道理。也从一个侧面告诉人们,用做穿盖帘的箭秆要细腻光滑,像女孩颈上润泽的皮肤。即便达到了美颜指标,尚需进一步精挑细选,粗细适中、长短一致,没有疖疤,没有虫蛀,肤色干净。既要颜值,还要素质。人们去地里扦高粱,只扦下高粱穗头,留下尽量长的箭杆。

盖帘在当年的家庭生活中用途广泛,缺少了它,过日子根本就打不开家伙。当时百姓的日常生活,尚未引入绿色环保的概念。人们穿盖帘、用盖帘,就是感觉它卫生,轻巧,就地取材,方便实用。一只普通的盖帘,针线缝纳,让贫瘠显得光滑,让艰涩显得平整。如今我念及盖帘,它们小巧,清浅,犹如萦绕在心的淡淡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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